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椰子鸡汤》,由作者丸桔星星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王隽希岑为州讲述故事的椰子鸡汤小说主要内容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没有多大的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岑为州身体不怎么好。
《椰子鸡汤》精选:
王隽希送走顾言,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又回到病房,发现岑为州靠在枕头上眯着眼看他,带着一贯温和的笑,他也不自觉添上点笑意问道,“怎么不睡了?”
“想等你走了再睡。”
岑为州话虽如此,但他极缓慢地眨眼,唇上有紧抿过后留下的惨白,吐出的呼吸不太稳定,王隽希只一眼便知道这人又在忍痛了,他俯身先亲了亲岑为州的额头,然后从床头柜翻出了一个电热水袋。
王隽希坐到床头,理顺热水袋外层的毛绒,开机发热后塞进被窝,帮他捂在上腹暖一暖。
岑为州侧躺蜷缩在被子里,手心和后颈沁了一层冷汗,他胃里还在隐隐抽痛,不时被突如其来的反胃恶心冲撞,睡不踏实又醒不过来,脑中愈发昏沉,忍不住弓背干呕,勾着肩膀不断打颤。他摁在胃上的手虚抓了几下,抓到王隽希的手指。
王隽希任他拉着,另一只手顺了顺他耳后的发丝,拇指移到他的脸颊,轻轻帮他把眼角滑下的生理性泪水擦掉,然后按在他背上的分明骨节,一下一下捋着,喊了句“宝宝。”
岑为州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应着,“嗯……”
王隽希本不是话多的人,他俩相恋多年,日常相处时,常能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待好久。唯独他生病被疼痛折磨的时候,王隽希总会像这样搂着他,不间断地说说话,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是尽量帮他转移一点注意力,“顾言刚才问我,咱俩在一起多久了。”岑为州半阖着眼,笑了笑,“嗯?”
“我说我们初恋,十六岁在一起到现在。”王隽希圈着他,脸颊贴在岑为州额侧,他声音放低时,尾音懒懒沉沉的,顺着温热的气息钻进岑为州耳畔,“真快啊,就要十五年了。”他说,“下个月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怎么样?”岑为州闭着眼点点头,他眉头越皱越紧,又开始冒冷汗,两只小臂交叉,死死抵在腹间热水袋上。“顾言还问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王隽希语气如常,指尖摸到岑为州紧攥成拳的手,不断摩挲安抚着,直到他稍微放松开来。岑为州下意识往他怀里拱了拱,拉着他的手压在自己心口,王隽希慢慢打圈揉着,陪他缓过这阵不适,继续说道,“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就在一起了。”
“……你那算一见钟情啊?”岑为州轻轻笑起来,刚想质疑他,但实在没力气继续说话,脑中又昏又涨,重得抬不起来,他隐约感觉到王隽希牵着自己的手十指相扣,好像吻了吻自己,又说了些什么,他耳边嗡鸣没有听清,眼前也黑雾重重,意识逐渐飘散,模模糊糊想起十六岁的王隽希也是在自己身后,突然说了些什么。
那次初遇,或者说未知的重逢,发生在大洋彼岸。
岑为州原本是和自己的朋友坐在一起讨论问题。
王隽希听完讲座,见讲台前围了一圈儿人,拎包起身大步跨了几级台阶,准备从阶梯教室的后门离开,突然听到有两人在用中文讨论刚才的议题,观点颇为新颖,他挑了挑眉,悄无声息坐到他们身后一排,那两人此刻都很专注,竟没发现身后有人在听。
或许这就是少年人的社交吧,岑为州时至今日想起王隽希突如其来的搭讪都觉得有趣。
也不知道当时他听了多久,身后的少年在讨论遇到阻碍的间隙,十分自然地加入,还拿过自己的笔写写画画,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小帅哥好像真的很爱学习。因为三个人真就在那里聊了许久,直到他的朋友看表之后蹦起来,大叫一声,说得去找professor了,他们才一起离开了阶梯教室。
走出去才发现外面天都快黑了,朋友走之前还记得拍了拍王隽希,“你住哪?”
王隽希没说话,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方位,“你们居然顺路诶!那我先走啦!拜拜!”朋友点点头,就告别他们快步跑走了,剩下王隽希岑为州两个人留在原地。
“你也住那边吗?”岑为州问他,王隽希说,“对。”
岑为州笑了笑,“没想到我们是邻居。”
新朋友居然高出他大半个头,肩平背直,腰窄腿长,站在旁边如松一般。五官还未完全长开,但已经能看出轮廓英挺。
“一起走吧。”岑为州欣然邀约。
五分钟后他就后悔了。
“你走路好快呀。”岑为州跟在王隽希身后,忍不住说道。
王隽希听到他有点喘,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到岑为州低着头,一手撑着腿,一手艰难地拎着自己的包。
“重吗?”王隽希问了一句,也没对方等回答就说,“我帮你拿吧。”直接对他伸出了手,岑为州确实不想提了,任由他拿过去。
王隽希轻松地拎着两个包,尽量放慢了步速,方便岑为州跟上。“谢谢你呀。”岑为州道谢语气很甜,说罢指了指不远处停车场,一辆银白色的车缓缓朝他们开过来,“你怎么回?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王隽希原本计划是骑自行车,听到他的邀请,想了想答应下来,“行。”
岑为州出门快一整天,坐进车内之后总算放松下来,身体上的疲惫呼啸涌出,他压住闷痛的胸口按了按,长长舒了一口气。
身旁人突然开口,“还好吗?晕车?”他愣了愣,回答道,“没有啦。”
王隽希打量着岑为州稍显苍白的脸色,“你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用不用开窗透透气。”岑为州被这样直白的关心逗笑了,扭头看着王隽希,“只是有点累,不要紧的。”他眉眼弯弯望着对方关心的眼神,补充了一句,“谢谢。”
开到近处,王隽希报了具体房号,两个人才发现他们的两幢房子紧邻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个小院子。
“原来我们这么近啊,你是才搬来吗?”岑为州问道,王隽希点头,回答道,“我平时在国内上学,放假了出来玩玩。”
岑为州“喔”了一声,又问,“一个人住吗?”对方答了个“嗯”,他又笑起来,“那你无聊了可以来找我玩。”
“你也一个人吗?”王隽希有些意外。
有司机、有住宅、人得体又瘦弱,看起来该是受尽宠爱的小孩子,怎么会一个人住。“家里人不一起吗?”
“是啊,我一直一个人住的,家人不在美国。”岑为州点点头,他转头看着王隽希,玩笑道,“怎么?是我普通话讲太差了吗?”王隽希被他带着也笑起来,“没有。不过你和你朋友听起来像广东人。”
“我小时候在HK啦,后面蛮小就过来加州了。”
这种经历倒也常见,王隽希点点头,“来上学吗?”
对方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微妙,“不全是。”
车子已经停在了房屋门前,“走吧。”王隽希开门下车,依然帮岑为州拿着书包,在他下车的时候还下意识抬手帮他护了一下头,岑为州挥挥手目送车子离开,王隽希感受了一下手里书包的重量,又看了看岑为州单薄的身体,“帮你拿进去吧。”
岑为州没有推辞,“那我请你喝下午茶。”说着他去打开门,扭头对王隽希招招手。
王隽希有些诧异于接下来发生的事,他跟着岑为州进了屋子,随口问了一句包里是什么,岑为州说是书,拿出来给他看,王隽希说这个我看过。
然后第一次见面的人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两个人愉快地聊了起来,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从这本书聊到作者,再东聊西聊到其他毫不相干的事物,整段谈话非常自然。
王隽希不算热情的人,但很好相处,他有许多朋友,也能和其中大部分人相谈甚欢,但今天这种经历在他的过往人生中堪称独一无二。
他第一次有种莫名的欲望,想要和这个刚刚成为朋友的陌生人分享所有的经历,想和他一直相处下去的欲望。
王隽希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细微的呼吸声,他扭头一看,岑为州歪着身体,头靠在车窗玻璃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岑为州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外套,细小的绒毛飘飘飞起,在落到他的鼻尖之前,被王隽希抬手轻轻扇走。
他们照例一起走,明明也就不到一个月的相处,却已经让两人非常熟悉。
他的新朋友温柔又博学,聊天时总是会弯起眉眼认真地望着他,笑起来格外可爱,王隽希总觉得自己都被他传染,总是忍不住跟着一起露出笑容;性格也很好,会从连通的后院敲敲王隽希的门,叫他去家里吃刚刚出炉的芝士蛋糕。
唯独身体叫人担心,岑为州脸色总是没什么血色,跑不动、走不快、常常会露出很疲惫的神情,有时会突然停下动作,微微皱眉缓上十几秒,睁开眼深呼吸后,才能继续。王隽希看在眼里,却也没多问,只是不动声色地护在他旁边。
今天中午王隽希陪岑为州一起出门,去他朋友的烧烤Party玩.
“Tabasco要不要来点?”王隽希拿起小瓶子,先扭头问岑为州,见他点点头,帮他倒出来一些。
“你脖子上粘东西啦。”岑为州指了指,王隽希“哦”了一声,朝他这边低下头,自然而然地靠过来,岑为州拨开了王隽希的领口,手指擦了几下,那片皮肤的温度比他想的高,还很柔软。王隽希不喷香水,但衣服上有熟悉的柔顺剂的清香,他禁不住瞥了一眼王隽希,一张帅脸面无表情侧着头,正在任他摆弄,“好啦。”他拍拍王隽希,又帮他理好衣服。王隽希笑了笑,拿过他的盘子起身,去帮他抢刚烤出的牛舌。
岑为州吃了一小口,笑眯眯赞了一句,王隽希也笑笑,见别人拿工具戳了戳炭火,准备过去再夹几块肉。结果炭火一燃,烟尘随风浮起来,吹了岑为州一脸,他便赶忙背过身,掩住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岑为州的心肺很弱,气管稍受刺激就容易呛咳,等咳完缓过来就好,他自己知道没什么大事,却把王隽希吓到了。
王隽希急忙起身把岑为州拉远一些,搂着他拍背顺气,“怎么了?”岑为州略微摇摇头,但仍在咳喘着说不出话,他微微张着嘴,短促气息进进出出,弓着背缓了好一阵子才算平复下来,他勉强说了句“没事了”,抬头发现王隽希盯着他,牢牢抓住他的手臂,眼中的紧张几乎要溢出来,他轻轻拍了拍王隽希的手,又笑起来,“好了,真没事了。”王隽希长出一口气,手却没松开,极小心地揽着他的背,扶他坐到一处没风的位置,又跑回去拿了他的保温杯回来,拧开盖子递给他。
岑为州的指尖擦过王隽希的手背,接过来抿了一口温水,喉咙里的干涩立刻缓解了许多,他抬头望着王隽希,对方靠着他的露营椅一侧,微微俯身,一手搭在椅背,几乎把他整个人环住。岑为州无奈笑了笑,按住王隽希离自己更近的那只手,微微抬头,仰起脸望他,弯起的眼睛圆润明亮,轻轻说了声,“谢谢。”
王隽希顿了顿,没有抽开手,任岑为州拉着,倒是把另一只手收回来,搂着他的背又顺了顺,低声问道,“要不我们走吧?你早点回家休息休息,别着凉了。”
“哎呀不用。”岑为州拖长音,又说,“你早上出门还说要买书呢,我陪你去呀。”
王隽希没再拒绝,但岑为州显然是累了,坐上车不久便靠着车窗睡过去。
这段路程有些坎坷,他时不时被颠簸地磕到玻璃,也许是太困了,磕到之后也只是皱皱眉,并没有醒来。几次之后王隽希有些看不下去,遇到下一个路口,他轻轻坐近了些,小心翼翼伸出手,从岑为州身后探过去,放在车玻璃和他脑袋之间护着,岑为州像是感受到身边的温度,他吸吸鼻子,很自然地靠到王隽希身上,毫无防备。王隽希有些意外,他霎时僵住了,不知所措。片刻,他轻轻搂住岑为州的肩,让他靠得更稳些,岑为州下意识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一只手还拉住了他的衣角。
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洒在他们身上,王隽希就这样平静地感受着岑为州放松的心跳和呼吸,感受怀中人的温暖和存在,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一个个路口开过去,王隽希感觉自己和睡着的岑为州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结,一呼一吸都逐渐同步。
开到书店门口,岑为州也没醒,王隽希小心地松开他,轻手轻脚下车,蹿进书店准备速战速决。
他结完账发现岑为州下车了,正站在书店外等着,他连忙拿着书跑过去。
岑为州光顾着朝店内张望,一时没注意,突然被进店的几个白人小孩挤到一旁,他吓了一跳,晃了半步差点没站稳。王隽希手里拿了两本书过来,“我ok了。”岑为州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扶着墙捂住心口。
他垂着头,王隽希能看到他的眼睫和嘴唇都在抖,细瘦的手指压在胸口,“哪儿不舒服?”王隽希问道,“我吓到你了?没事吧?”
他很久没有动静,王隽希很紧张地把他往自己身边带,岑为州像是撑不住地低下头,额头在王隽希的肩膀上抵着。王隽希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敢乱动他,静静得和他一起站着,过了一会儿,岑为州缓缓站直身子,摇摇头用口型说他没事了。
王隽希指了指外面,随后扶着他回到车里,问道,“刚才怎么了?”
岑为州沉默地摇摇头,王隽希看他的眼神里担忧更多了一些,抓着他的手臂一直也没放,他措辞良久,还是说了,“这是你的隐私,我不该多问。但你如果在生病,身体不舒服就别……”
岑为州依旧低头沉默着,表情有掩饰不住的落寞,片刻间眼圈已经红了,王隽希说到一半停下来,叹了口气,“你别哭啊。”说完之后,岑为州的泪珠直接砸了下来,“我总是很扫兴……”他哽咽着,肩膀都在打颤。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隽希把岑为州搂到怀里安慰着,“和你玩特别高兴。但我们是好朋友对吧?你不舒服又不说,我会很担心。”
他没带纸巾,只能拉起衣服给岑为州擦眼泪,边擦边道歉,“对不起啊。”
岑为州靠在他怀里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垂着头,落下一串又一串无声的泪珠,直到车停在家门口,王隽希才松开他,仍是拿好东西先下了车,然后打开他这侧的车门,拉住岑为州的手,揽着他下车回家。
进了家门,王隽希先搂他坐到沙发上,然后熟门熟路地去倒水,还拿了热毛巾过来帮他擦脸。
“对不起。”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又道了一次歉。
“你别不理我。”
活了十五年半,王隽希第一次说出这种话。
他这般家世和天资,一向顺遂,年纪又轻,饶是再低调沉稳,骨子里的傲气锐气也遮掩不住半分,仿佛世间没有做不出的题和做不到的事,条条道路皆是坦途。他出国前刚拿完竞赛金牌,对着P大的保送名额挑眉,还想参加高考冲个状元试试。
长辈劝他,没必要在结果确定的事上浪费时间。咱家又不差一个状元,但你的十五岁可只有一次啊,正好你小叔出国交流,你跟着去,学校周围有套房子,你自己住,没人打扰,想玩想学都行,权当体验人生。
他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却没想到落地第二天就交到了朋友。
所有的计划渐渐都被添上几个字,改写成和岑为州一起,他向来沉静如海的心无端卷起风浪,王隽希退掉了回国的机票,也没再买新的。甚至在某个夜晚,他看着隔壁房子暗下去的灯光,去搜索了附近那所知名大学的申请材料。
王隽希想要的都能得到,可他想问新朋友的那么多问题,却全都压在了心里。
今天问出了一个,好像就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