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沈先生的小说《他的栖止处》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他的栖止处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观舟渡所著,内容是:沈先生没有办法和爱的人在一起,但他的内心深处永远都有自己爱的人。
《他的栖止处》精选:
“他总是在睡意朦胧时叫起我,带我去看日出,他说他爱日出的朝气蓬勃,是他一天开始时汲取动力的来源,他希望我也能被这份力量所感染,但凡有日出的清晨,他就会在我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下强行带我登山,日日年年,乐此不疲,一直到全国有名的山几乎被我们爬完。”
我站在老君山的亮宝台上俯瞰着云翻雾涌的胜景,在黎明曙色中等待日出来临期间,百无聊赖的倾听着沈先生的碎碎念。
关注他近四年的时间早已在我心底为他划下刻板印象。
从他在微博的发帖和回复粉丝的评论中,他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清醒的,为迷途之人指引方向的人生导师。
可现实恰恰相反。
初见沈先生时,我惊艳于他比照片里更为俊致的长相,他穿着一件及膝的驼色风衣,面色温柔,浑身散发着舒服的书香气息。
但紧接着半小时的相处下来,我发现他从不会主动说话,只会在我为他规划一天的旅途时偶尔点点头认同,随后又转头望向远处发呆,双目缺乏生气。
刚刚那一大段话是跟他见面十几个小时以来他第一次开口。
我猜他是失恋了,在我接待的不少游客中不乏这类寻找回忆的人。
沈先生微博名‘秦川’,是有名的登山摄影博主,早期因为一张云烟四起,金光普照的日出照片出圈,而后又靠一张他难得入镜的风景照和菩萨脾气出名。
没想到这样温柔清醒的人也会落入爱的俗套。
得知自己接待的游客是沈先生时的激动情绪也慢慢湮灭在他柔和的话语中。
我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溢出来的泪。
像往常安慰失恋的人一样,我佯装失意的摇摇头,尽管我是个不相信爱情且从没跟异性交往的人,也还是像情场老手一般叹了口气:“错过错的人,才能遇到对的人。”我说
这招很好用,同事跟我说,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为之共情,安慰别人的效果能增加两个buff。
尤其是我这种长相称得上帅哥的人来说,直接翻倍。
沈先生没有回话,短暂的发呆后,他问我:“你觉得我讲述里的他是我的爱人吗?”
我被这问题问的一愣,茫然地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毕竟没有谁会乐意天天被吵醒陪着人去看日出,也没有人会想大清早爬起来忍受日出前需要等待的无聊和困乏,更何况是几乎走遍全国呢?
沈先生没有选择回答,只是又问:“那你觉得我们两人谁会爱谁更深一些?”
这话实属有些似是而非,我更茫然了,不知作何回答,只能老实回道:“我不清楚,但感觉你们是双向奔赴,谈不上深浅。”
“双向奔赴。”沈先生呢喃着,先前还浅笑的神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抹去的怅然,他说:“这样啊,原来只有我看不清。”
我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其中含义,但也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闭嘴是最佳选项。
沈先生在人流量很低的日子登上了老君山,于是在周围寥寥的热闹声中,我和沈先生的缄默成了此间最鲜明的对比,他一直眺望着远处,双眸是常人难以读懂的意味。
我以为他会就这样呆站痴守到日出才会回过神,直到他又一次突然开口:“你愿意听听我跟他的故事吗?”
这种请求我曾在很多人口中听过,当下也只是爽快应下:“好啊。”
莫名的,沈先生看了我一眼,而后又转过头去。
“他算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发小。”沈先生嘴角含笑:“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的语调有些缓,就像浸水的棉,沉沉的,却又温柔。
但除去一起长大的部分,这依旧是很俗套的开端,我暗自腹诽道。
我想,就跟以往一样当作打发时间吧,爱情故事我听多了,无非就是爱得死去活来后被丢下被背叛的撕心,或者爱而不得的痛苦和只能旁观所爱之人跟其他人相爱的不甘。
可跟预料的长篇大论不同,沈先生说完这一句话后就垂下眸,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手机屏亮起,他满脸眷恋的注视着锁屏壁纸。
我有点近视,早上起的早,忘记戴上隐形眼镜。
此刻虽然跟沈先生只隔了一米远,但还是看不太真切,只能凭着模糊的轮廓猜,这大概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穿着深色长款羽绒服的男人在瑰丽的日出景色下,双臂牢牢抱着怀里瘦削的爱人。
我感觉沈先生不是照片里的男性,因为能明显对比出相差太大的体格,片刻后反应过来,原来是一出还没有将爱意述诸于口,就被他人夺走另一半的苦情剧。
沈先生的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整齐,这好看的手就这样不舍的留恋在屏幕上滑动,着实有些赏心悦目。
看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身影,我想,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性,能让沈先生念念不忘这么久。
“你能看出我四年前是个厌食的自闭症患者吗?”
收回手机,沈先生轻缓的声音又响起:“瘦骨嶙峋,神色骇人,不想跟外界有接触,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我惊讶的瞪大眼,打量着插兜而立的沈先生。
他还穿着昨日见面时的驼色风衣,身姿仿若修竹,黑色的碎发随着清风撩拨着他卷翘的睫毛,盖住正低垂着的漆黑眼眸。
“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怔道。
“是吗?”沈先生抬眸对着我浅笑,目光柔和:“他陪了我二十几年,才让我从四年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可是你的微博里好像从来都没有她的出现,这是为什么?”我不假思索道,随后又马上噤声。
我为自己的愚蠢懊悔,明明早就知道对方是因为有了爱人而离开沈先生,现在又来戳沈先生的伤疤。
看着沈先生哀伤的神情,我想我真该死。
“他四年前在一场车祸里去世了。”
墨蓝色的云海里突然矗起一道抛物线,金光像被打碎,渲染,渗透,宛若数道光箭从厚重云海里穿出,璀璨的通透,光芒四射,令人不敢睁眼。
而我在这刺眼的照耀下讶然的盯着沈先生,朝晖透过薄雾,斜射到他的周身,明明脸上还带着笑意,沈先生说出的话却让我心往下坠了又坠。
“为了帮我调理身体,他在雨天的凌晨开车去菜市场买新鲜食材,回家的时候被刹车不灵的货车撞到。”
“葬礼之后,他姐姐跟我说。”
沈先生静默一阵,末了抬眸,淡淡一笑:“他是准备在那天向我表白的。”
一种名为遗憾的情绪席卷到我全身各个角落,我张了张口,旋即又闭上。
“我想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意识到我也是喜欢他的。”
沈先生嘴角还是挂着笑,只是和我见到过的所有笑容不同,疲惫又惘然,看起来让人心疼。
旭日啄破云层露出小小的一角,揭去漫天的睡意,一抹玫瑰的红色蔓延开来,辉映着朝霞,悄悄伏上山峦,又爬进苍白的云堆。
谁也没再言语,我们就静静站着,直到天边云海消散,双腿僵直发麻。
其实这次的日出跟以往没有不同,但我想,这会是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日出。
十一月三号,微博百万粉丝博主沈望(微博名‘秦川’)在公寓自杀身亡。
早上起床照例刷微博时,主页推送给我这样一条消息。
我愣了一愣,刷牙的手停滞半晌。
怎么可能,昨天送走沈先生时他还正常,好好的跟我挥手道了别。
“造谣的人真该死。”吐出一口白沫,我点开了沈先生的主页。
凌晨四点时他发了一条微博。
没有正文,配图是我在老君山时看到的那张,我放大仔细看清那些我没观察到的细节,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女性。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就是沈先生。
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好一会儿我才明白,原来沈先生故事里的ta是照片里的男人。
“同性恋人吗?”
我喃喃着,洗手间的门被和我同居的同事突然推开。
“你看微博,昨天跟你一起的秦川自杀了。”他说:“估计接下来公司就该让你写写跟秦川有关的稿子博关注了。”
嘴里的牙刷落地,我发怔的盯着手机屏幕,评论区全是一水的一路走好。
重新返回主页,我才发现沈先生的个人简介变了。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沈先生临走时跟我说的一句话:“我这一生,尽是无法理清的不真切,希望你能活得明白。”
现在看到这行字,我耳边竟然能幻听出他念出这句话的轻哑声音。
‘岁月送予我苦难,也随赠我恰似神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