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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尸人

读尸人

发表时间:2024-01-30 17:54

《读尸人》by桐筱筱,原创小说读尸人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林牧白淼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对他们来说,在寻找正义这件事上,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他们会一起合作找到真相。

读尸人小说
读尸人
更新时间:2024-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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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尸人》精选

二人一路无话,当白淼把车停在周学文母亲的家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林牧下车,走上前敲了敲周学文母亲家的门。

大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周学文的姐姐。

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白天才刚见过的警察,周学文的姐姐也是一愣,然后问道“怎么了警察同志,是白天我有什么事讲的不够清楚吗?你们怎么又来了?”

林牧看着周学文的姐姐,说道“周女士,我们能进去说吗?”

周学文的姐姐赶紧往旁边让了一步,说道“好,你们进来坐坐吧。”

林牧和白淼进了屋,发现屋里只有周学文姐姐一人。

白淼便问道“周女士,你母亲不在家吗?”

周学文的姐姐说道“我母亲先去睡了。

今天她去了一趟公安局,得知我弟弟的死因,终于被重新调查很是激动,回家之后就一直在哭。

直到刚才她有些累了,才去休息了。”

然后她看向林牧和白淼问道“二位过来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是关于我弟弟的事,直接和我说就可以。

我母亲年龄有些大了,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听周学文的姐姐这么说,林牧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周女士,我们现在怀疑,你弟弟周学文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他杀。

所以为了寻找证据,我们想对他开棺验尸。”

“什么?开棺验尸!?”周学文的姐姐直接惊呼出声。

然后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还朝屋里看了一眼,生怕自己的母亲听到。

过了一会,她压低声音说道“警察同志,一定要这么做吗?

大家都说,人死之后入土为安。

将入土的人再挖出来,是对他极大的不敬,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而且,我弟弟都死了三年了,现在打开他的棺材,怕也只能看见一堆白骨。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淼则上前解释道“周女士,哪怕只有一堆白骨,我们也能从上面找到令弟真正的死因。

只要是非自然死亡,尸体上总会留下些证据。

我们法医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证据,为死者申冤。”

但是,周学文的姐姐还是犹豫的说道“可是我弟弟已经入土为安了,再挖出来岂不会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

更何况,万一我弟弟要真的是摔死的,闹了这么大一出,我们家岂不是会成为全村的笑柄。”

这时,林牧在一旁说道“如果周学文真的是被人所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他埋葬,他才真的是不得安宁吧。

而且周女士,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令弟的死因有蹊跷,并不能确定他就一定是被人所杀。

可如果不开棺验尸,我们就找不到最有力的证据。

那么,你弟弟的死亡真相,也许就只能是个谜团。”

周学文姐姐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很明显她是被林牧的话说动了,可她还是没有直接同意,而是说道“警察同志,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

这个事情太大了,很难被村民们接受的,我得再想想。”

这时,突然有个苍老的女声,说道“不用想了,警察同志,我同意开棺验尸。”

屋内的门被打开了,周学文的母亲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林牧和白淼再次说道“警察同志,我同意开棺验尸!

我一定要替我儿子讨回公道,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周学文的姐姐见自己的母亲出来了,立刻上前扶着她,说道“妈,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去睡觉了吗?”

周学文的母亲说道“我是准备睡觉了,可是躺下之后又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听见好像有人来了,便听了几句。

这两位警察同志说的对呀,与其让你弟弟死的不明不白,倒不如将他的坟墓挖开,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他一个公道!”

听了老太太的话,林牧立刻说道“大娘,谢谢你的支持。那么明天我便带人过来开棺验尸。”

又和周家人订好明早见面的时间地点,二人便开车返航。

第二天一早,重案组的刑警和技术队的工作人员,便开着一队警车赶到了周家村。

浩浩荡荡的警车队伍,也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当大家得知,警察们是来给周学文开棺验尸的时候,更是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同样,周围人的议论声也传了过来“周家人这是要干什么啊,周学文都死了三年了,这会儿挖出来还能看出来什么,简直就是在瞎折腾。”

“就是,周学文明明就是摔死的。那天晚上我都看见了,满头满脸的血,难道还能是被人打死的啊!”

“我看警察就是多此一举,这么大张旗鼓的挖坟掘墓,也不怕损了自己的阴德。”

林牧根本没在意围观的人说了什么,而是直接拿起工具,对着坟上的土堆刨了下去。

重案组的其他人,见领导都亲自下手挖坟了,也跟着拿起工具上前挖土。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露出了下面的棺材。

几人又拿出工具,撬开了棺盖。

终于,周学文尘封了三年的骸骨,重见了天日。

周学文的母亲,看见只剩一堆白骨的儿子,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刑事摄像上前,对着周学文的骸骨,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

而白淼也带上了手套,直接上前拿着手电筒,对着周学文的骸骨,仔细的检查起来。

经过查看,白淼发现周学文的头部有三处钝器伤,颈部甲状软骨和胸部的肋骨骨折。

而且,肋骨的骨折面朝向内侧,应该是死者生前,胸部受到外力的挤压造成的。

终于,白淼重新站起来对着林牧,说道“组长,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系被人扼颈,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还有死者头部的伤口,系外力击打导致的,也不是摔伤。

现在可以确定,这是一起刑事案件。”

林牧听完白淼的话,很是激动。

这下终于可以确定,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了。

可他面上还是平静的说道“知道了,白淼,你先上来吧。”

白淼却说道“可是组长,我需要将尸骨带回解剖室,做更仔细的检查,才能给你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

林牧走到周学文的母亲面前,和她说了一下周学文确定是他杀,并且要将他的骸骨带回市局仔细检查。

周学文的母亲擦了把眼泪,点点头同意了。

林牧转身要走,周学文的母亲却一把拉住林牧的胳膊,说道“警察同志,我儿子的死,和那个叫李红芬的女人,绝对脱不开关系!

你们一定要抓住她!”

林牧只是说了句“我们一定会抓住真凶的。”

便转身离开,带着周学文的骸骨回到了市局。

一进市局大门,白淼直奔解剖室而来。

林牧则带着李学斌,再次来到了李红芬的讯问室。

讯问室里,李红芬的脸色明显比昨天难看了很多。

昨天林牧问完话后没有让她回家,而是把她留在了市局。

李红芬再次看见林牧,她先开口说道“警察同志,我虽然上的学不多,但也知道,在案件的调查阶段,你对我的讯问时间应该不超过12个小时。

即便牵扯到命案,最多也只能把我留在这里24个小时。

现在马上到时间了,你也该放我回家了吧。”

林牧看着讯问椅里的李红芬,说道“李女士,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对你的丈夫周学文进行了开棺验尸。

法医在现场就发现了,你丈夫的真实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而不是你所说的意外。

你丈夫的死亡案,已经升级成了刑事案件。

而你作为本案的目击者,却对警方提供了虚假的供词,这点本身就有问题。

你现在已经不是知情人了,我们完全可以将你作为嫌疑人,申请逮捕。”

李红芬听完林牧的话,直接瘫在椅子里,说道“什么?你们开棺验尸了?”

林牧没说话,而是直直的盯着李红芬。

只见对面讯问椅里的人,先是靠在椅背里一言不发。

然后双手肘撑在桌子上,将脸埋进了掌心。

最后她开始哭了起来,先是小声抽噎,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整个过程中,林牧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李红芬。

最后,李红芬哭够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道“周学文是被张广富杀死的,你们去抓他吧。”

听了李红芬的供述,林牧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反而问道“你说的这个张广富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杀周学文?

还有,之前你为什么要说谎?”

李红芬抬起眼皮,看了一下林牧,说道“我和张广富没有关系,是他一直在纠缠我。

也是他逼着我说周学文是摔死的。

否则就要杀了我,和我那瘫痪在床的老母亲!”

李红芬说完,眼睛里又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流了出来。

她抽噎的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既然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村民对我的评价不太好了吧。

他们都说我作风有问题,这点我自己也知道。

但是你们相信吗,我真的从未做过任何一点对不起我丈夫的事。”

李红芬仰头看了一下天花板,叹了口气,说道“我从上中学开始,就会陆陆续续收到一些男同学写给我的情书,但是我从未想过要违反校规早恋。

可是,我那时候的班主任老师,竟然说是因为我的问题,导致了班上的男生无心学习。

老师甚至逼我剪掉了长发,而且还让其他女同学盯着我。

只要哪个男生跟我说话,她就让我罚站,甚至写检讨书。

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后来,我就产生了厌学的情绪,加上我母亲身体不好,我父亲又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我就辍学回了家照顾母亲。

因为那时年纪小,我不能出去打工,便在家种地、赶山,维持我和母亲的生计。

因为我只有一个人,有时候农忙活干不完,就有好心的人过来帮我做工。

然后,就又有风言风语传来出来。

之后帮我做工的人就更多了,我知道他们中有人是真的想帮我,而有些人也是借着帮我的名义,想占我的便宜。

而周学文就是真的想帮我的人。

后来我俩就恋爱了,可结婚的时候又遇到了阻碍。

我也知道,我丈夫的家人不喜欢我。

她们嫌我名声不好,也嫌弃我家里有个累赘。

可是周学文还是坚持着,和我结了婚。

婚后由于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周学文便选择出去打工。

其实我也想和他一起去,谁不想离开山里,看看大城市的繁华。

可是我还有个瘫痪在床的母亲,我走了她怎么办?

所以只能是他出去打工,我留下来照顾双方的母亲。

但是自从周学文出去打工后,关于我的谣言就又开始了。

有一次,我甚至在我家的院里,捡到了一个被用过的避孕套!

我怕被人看见了说不清楚,便悄悄的扔了出去。

结果这件事,还是被村里的人知道了。

闲话就越传越离谱,后来我婆婆都不正眼看我。

我丈夫过年回家的时候,可能也听说了什么。

可他对我还是很信任的。

可是,村里有些人却越来越过分,他们甚至直接到我家里来找我。

有些人还拿出钱来,要和我发生关系。

我越是拒绝,他们就越往我身上泼脏水。

谣言传到最后,让我自己都快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做过那些事了。”

说到这里,李红芬竟然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警察同志,你看,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到最后竟然都是我的错。”

听完李红芬的供述,林牧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

可是为了破案,林牧还是继续问道“可是有人,曾亲眼见过你和张广富抱在一起,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红芬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林牧,然后她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应该是我大姑姐告诉你的吧?”

没等林牧回答,李红芬自问自答了起来“肯定是她!看见我和张广富抱在一起,她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我出轨了。

这就是人言可畏啊!连我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我!”

李红芬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张广富平时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

之前在村子里,数他最愿意讲我的闲话。

后来,他媳妇儿带着孩子出去打工,就没再回来。

他没人管了之后,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有天晚上,张广富竟然直接来到我家,上来就抱住了我。

我拼命挣扎,可是他力气太大,我挣脱不开。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人。

然后,我随手拿起一旁的锅铲,砸向了他的脑袋。

张广富的头当时就见了血,他害怕了,松开我就跑了。

走的时候还给我扔下句‘你个臭婊子给我等着,我早晚要睡到你!咱俩这事没完!’

那几天我特别害怕,天天晚上都睡不着。

可没想到,我老公突然就回来了,我开始还很惊喜他能回家。

结果他一回来就质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没办法,只能将那天的事,向他和盘托出。

周学文听完特别生气,他当时就想去找张广富理论,可被我劝住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张广富又来了。

他不知道周学文回来了,进屋之后就开始骂骂咧咧的,要我赔他医药费。

还说如果赔不起钱,那就赔他点别的也行。

结果,周学文听见了就出去了。

他俩先是发生了争吵,然后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

开始周学文占了上风,可是张广富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榔头,对着周学文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周学文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张广富就跪在他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看见后,就上去拉扯张广富,想让他松手。

结果他一下子,把我推到一边。

我刚从地上爬起来,想在去拉架的时候,就看见张广富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还捡起了之前的那把榔头,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告诉我周学文死了,让我说他是自己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

如果我不这么说,他就敲死我。

反正杀一个人也是死,杀两个人也是死。

我当时害怕极了,只能同意帮他隐瞒。

张广富还说,如果我过后敢举报他,他在被警察抓住前,一定要先杀了我母亲。

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按他说的做。

还好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否则我可能还是不敢说出来。”

林牧听完李红芬的供述,问道“你刚才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李红芬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有!当年我趁乱将那把榔头藏了起来,就放在我家仓库的柜子上!”

林牧留下李学斌继续审问细节,自己则离开了讯问室。

回到办公室,林牧对方蕊蕊说道“方蕊蕊查一下张广富目前所在的位置。”

方蕊蕊在键盘上一顿敲击,然后说道“头儿,根据购票信息显示,张广富在昨天买了一张从Z省回本市的火车票。

而这趟列车将在下午两点到达本市。”

林牧一听,立刻明白了过来,张广富应该是听到了风声,准备回来报复李红芬了。

他看了眼表,发现已经下午1点多了,他立刻喊道“赵思宇、贺鹏,你俩立刻去火车站截住张广富!

不能让他回周家村,这个人现在很危险!”

赵思宇和贺鹏立刻说道“是!头儿!”然后二人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白淼拿着尸检报告回来,差点和刚跑出的二人撞到一起。

他回头看了一眼赵思宇和贺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俩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啊?”

林牧接过白淼手里的尸检报告,看了一眼。

上面的死因,确定是扼颈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然后林牧一把拉过白淼,说道“你和我再去一趟周家村。

李红芬刚才供述,她家里有个非常重要的物证,咱俩得赶过去把证物拿到手里。”

说罢,直接拽着白淼下楼,将他塞进警车。

然后林牧一个漂亮的三角掉头。将车开出了市局,向着周家村的方向开去。

到了周家村,林牧将车子停在村口,二人便下车向周学文家走去。

林牧拿出工具打开周学文家院门的门锁便走了进去。

周学文家是农村常见的自建二层小楼,院内有一个杂物间,进到屋里发现屋内一楼也有一个杂物间,于是二人便分头寻找起来。

林牧刚走到外面的杂物间,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电话是贺鹏打来的。

林牧接起电话喂了声,那边贺鹏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头儿,我们在车站没截住张广富,他根本不在车上!

刚才我们找到了车上的乘务员,发现他提前一站下了车。

所以,他应该是换乘别的交通工具,回周家村了!”

林牧听完立刻挂掉了电话,如果张广富已经回到周家村,那么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李红芬。

他应该会藏在附近,伺机而动。

林牧转身就想回去找白淼,让他注意安全。

然后他就听见砰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撞击墙面的声音。

林牧顿时一惊,拔腿就往屋里跑。

一推开门,他就看见白淼被一个人抵在墙上。

林牧刚想上前帮忙,就见白淼一个漂亮的肘击,挣脱开了束缚。

然后抬起一脚,将身前的人踹飞了出去。

林牧刚想夸一下白淼动作赶紧漂亮,就见地上的人挣扎着爬了起来,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壁纸刀,推出刀刃便朝白淼冲了过来!

林牧又想上前帮忙,就见白淼一个利落转身避开刀锋。

然后,白淼对着张广富拿刀的手腕,用力的捶了一下。

张广富吃痛,握刀的手一松,壁纸刀掉到了地上。

白淼抬脚将刀踢到一边。

然后,又顺势在张广富的膝弯处踢了一脚。

张广富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白淼上前,抓住他的一条胳膊往后一拧,将他彻底控制住。

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短短的十几秒,林牧看着白淼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也不由得在心里为他鼓掌。

这时,白淼突然抬起头,看向林牧说道“组长,咱能不看了吗?

你就不准备过来帮我一下吗?”

林牧这才动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铐,将张广富的双手铐在背后。

然后把张广富从地上拽了起来。

林牧看着,还有些微喘的白淼说道“白法医,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有两下子的。”

白淼刚跟手持利刃的人打了一场架,此时肾上腺素飙升。

他看着林牧说道“一般般吧。

照比某些从特案调查组里出来的人,肯定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听白淼这么说,林牧不禁挑了挑眉,看来这家伙是怨自己没出手帮忙了。

可是刚才的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他想插手,白淼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啊。

这时,白淼又突然转身,回到杂物间。

从柜子上面拿下一个,用塑料袋包起来的榔头,说道“你就是过来找这个的吧。”

林牧看了一下,榔头柄上深红色的印记,点了点头。

而张广富在看见那个榔头的时候,脸色也明显变得难看了些。

林牧将张广富押上警车,白淼自然的坐到了驾驶位。

白淼将车开回市局,林牧直接把张广富带回了讯问室。

白淼则来到讯问室内,提取了张广富的指纹和DNA,又拿着刚带回来的榔头,回到了解剖室。

林牧叫方蕊蕊下来,和自己一起审张广富。

看着坐在讯问椅的人,林牧问道“姓名,年龄,工作单位。”

张广富进了公安局,姿态反而放松了下来,说道“张广富,40岁,打零工的。”

林牧继续问道“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张广富抬头,看了林牧一眼,说道“警察同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不就是去偷点东西,还被你们给抓了现行吗?

对于这点,我没什么可抵赖的。”

林牧看着张广富面上配合,其实根本就是在打太极的样子,继续问道“你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外地打零工吗,怎么突然回来做起了梁上君子?

又为什么会直接去了李红芬的家里。”

张广富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胡茬,说道“我也不想回来啊,可最近打零工挣不到钱。

而且在外面还得租房子,又是一笔开销。

所以我就想着回来算了,起码有地方住。

至于偷东西吗,是因为我刚回来身上也没什么积蓄,家里的房子空置好多年了,有些东西都没有了,只能先‘借’用一下别人家的。

至于为什么要去李红芬家,这就更好解释了。

她家就她一个寡妇,偷东西比较简单。

就算不幸被她抓住了也没什么,她挺多就是骂我两句,或者打我几下,也不疼不痒的。”

林牧看着张广富的样子,不想再和他纠缠,直接挑明问道“可是有人说,三年前意外摔死的周学文,其实是被你杀死的。

对于这点,你准备怎么解释?”

张广富听林牧这么问,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说道“谁说的,李红芬啊?

她说人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啊!

她就是一个婊子!她的话怎么会有可信度!

那个女人,整天穿的花里胡哨的。

没结婚那会儿,都知道卖弄风骚,骗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帮她干活。

结了婚她也不老实,自己老公出去打工了,她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和村里多少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周学文突然摔死了,保不准都是她的丑事被周学文发现了。

她狗急跳墙,直接给周学文从楼上推下来的。

警察同志,我刚才说的这些,你可以去我们村子随便打听,看看我有没有说一句假话。”

听张广富这么说,林牧根本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张尸检报告,给张广富看,并说道“今天早上。我们对周学文进行了开棺验尸。

这是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

周学文的头部,确实有颅骨破裂的地方,但是都是由钝器击打造成的。

他真正的死因,也不是因为这些伤口。

而是扼颈导致的甲状软骨碎裂,从而造成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还有,周学文的肋骨处也有骨折,且骨折的方向朝向内测。

根据法医的推断,凶手应该是直接跪在周学文的胸部,用手将他掐死的。

对于这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广富看了下林牧手里的尸检报告,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说道“就算周学文是被掐死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又不能证明,他就是被我掐死的!

说不定是他和李红芬打架,被他媳妇失手掐死了呢!”

林牧看着张广富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说道“好吧张先生,到目前为止,我确实没有能直接证明,你杀人的证据。

但是刚才在李红芬的家里,我们找到了一把榔头你还记得吧。

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根据李红芬的供述,那把榔头,就是当年击打过周学文头部的榔头。

她当年趁乱悄悄藏了起来。

还有,你知道法医刚才为什么要来提取你的血液和指纹吗?

就是为了拿回去进行检验的。

我们不妨一起等一下结果,看看法医会给我一个怎样的答案吧。

当然张先生,你也可以在法医进门之前主动交代,也好给自己争取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林牧的话音一落,整个讯问室内变得落针可闻,只剩下钟表秒针发出的有规律的嗒嗒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广富的神情变得越来越紧张。

他不停的抬手擦汗,腿也又不自主的开始打颤。

这一切,都被林牧看在眼里,可他什么都不说。

作为一个有多年办案经验的刑警,林牧清楚的知道,此时的安静,才是最能击破张广富心理防线的利剑。

就在张广富又一次提出想喝水的时候,突然讯问室的门被敲响了。

林牧喊了句“请进”,就见白淼拿着两张纸,推门而入。

林牧抬眼看了一下白淼,白淼此时也看向了林牧。

四目相接的瞬间,林牧看见了白淼眼底的笑意。

林牧已经不需要看纸上的内容了,他知道,那两张纸上,一定有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而另一边,张广富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了。

方蕊蕊还想起身给他倒水,却被白淼拦了下来。

白淼走到一旁的饮水机前,拿出一次性纸杯,给张广富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白淼的动作明明很轻,可放下的纸杯,就好像是放在了张广富的心脏上,让他的心也跟着一抖。

这时,林牧扬了一下手里的两张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说道“张先生,法医已经将化验结果送过来。

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说,那我可看了啊。

但是我看之前,和看之后,你呈现在法官面前的供词,可完全是不一样的两种形式。”

说完,林牧就将手里的纸拍在桌面上,准备看上面的内容。

张广富看见林牧的动作,忽然大声喊道“警察同志,等等,我说,我交代!”

白淼见犯罪嫌疑人愿意开口交代了,转身就想往外走。

却被林牧抓住手腕拉回来,说道“拿张椅子过来,坐下一起听听吧。”

白淼只好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张广富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口说道“周学文确实是我杀的!”

说完这句话,张广富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然后握纸杯的手开始用力,直接将杯子握的变形,里面的水也撒了一桌子。

过了好久,他突然大声的嚷道“我是杀了人!可是这一切也不能全怪我!

要怪就怪那个婊子!

这一切都怨她,如果她那天痛痛快快的从了我,又怎么会有之后的事情!”

林牧看见张广富激动的样子,便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你觉得要怨李红芬,说清楚。”

张广富很大声的说道“那个女人,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我听说村里有好几个人,都跟她关系不清不楚的。

加上那会儿我媳妇儿跑了,我自己一个人有些寂寞,于是便也想着找她乐呵乐呵。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不行我平时帮她干点活,或者给她点零花钱也行。

抱着这个心态,我就去了她家,结果她却反抗起来。

我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假装矜持。

可没想到,我一个不注意,她不知道从那摸到了一个锅铲,照着我的脑袋就来了一下。”

说到这里,张广富停了下来,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警察同志你们看,疤还留在这呢!”

然后他又继续说道“被她打完,我的头就开始流血。

我当时很害怕,就放开她跑回了家。

可是回家后,我就越想越气。

明明她和村里那么多人的关系,都不清不楚。

为啥偏偏到了我这,就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还挨了揍!

难道是我就不如村里,其他和她有关系的男人吗!

越这么想,我就越坐不住。

于是没几天的晚上,我又跑去了那个婊子的家里。

我和她说,她把我打坏了,要么陪我医药费,要么陪我睡一觉。

结果没成想,那天,常年在外打工的周学文竟然在家。

他二话不说,冲过来揪起我的衣领,对着我的脸就打了一拳。

我没想过他会在家,一下子被他打懵了。

然后,他就把我抵在墙角。对我拳打脚踢。

我一边躲,一边摸索着什么。

然后就抓住一把榔头,我当时也没多想,对着周学文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那你当时砸了几下?”林牧突然打断张广富的话问道。

张广富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打了三下。”

林牧听完没有任何表情,说道“继续交待。”

张广富又继续说道“周学文被我打倒在地上,但他当时还没死,挣扎着还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是我被他打怕了,我怕他站起来,我就活不成了。

于是,我骑到周学文的身上,用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个婊子还想上前,帮着周学文打我。

却被我一下子推到了一边。

等她再跑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周学文不动了。

于是,我便威胁那个婊子不许声张,不许报警。

让她说周学文是自己摔死的,否则我就把她也杀了。

反正我就一条命,杀几个人也是死一次。

然后那个婊子就信了。

她就按照我说的,大声喊了起来,后来村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黑灯瞎火的,我就趁乱混进了人群里。

看着她说完周学文是自己摔死的,然后村里的人按照之前的规矩,也没怎么仔细看,直接就把他拉山上埋了。

见事情暂时平息,我又怕那个婊子反悔,再回头咬我一口。

我便和她说,不许去报警揭发我,如果警察调查这个案子,那我一定要在被警察抓到之前,先杀了她那个瘫痪在床的妈妈。

结果,她还真没敢接发我。

可即便这样我也害怕,还是跑出去打工了。

直到昨天,我突然听村里的人说,有警察去村里调查周学文的案子。

我猜八成是那个婊子看她妈死了,没什么怕的了,就去报警了。

于是我便从外地回来,想着一定要给她点教训。

之后我便潜进李红芬家,想等她回来。

结果李红芬没等回来,反倒等来了警察。

这不,我就被你们给抓回来了。

警察同志,我当年也是一时失手才杀了人,我其实没想过要杀周学文的!”

听完张广富的话,林牧突然问道“你难道就没想过,其实李红芬什么都没有做过,一切对她不好的传言,都只是谣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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