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所之》by爱吃橘子的轮胎,原创小说问君何所之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宋微之李时君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李时君当初是为了找真相,可随后他遇见了宋微之,在这趟旅途中,他们相爱了。
《问君何所之》精选:
元宋二十二年
春风萧瑟,亭阁楼瓦上满是梨花片片甚是清丽,苍茫的暮色里一栋栋金碧辉煌恢宏殿宇屹立顶端插入云霄,雄伟壮观,朝霞淡淡打下晕染成了镶嵌金边的黑色剪影。
直上的宽阔甬道直通尽头的宫殿内,一群皆一群的官员踏着灰石台阶而上,双手皆竖着个白玉匾牌正疾步的往大殿赶去,伴随着一些窃窃私语。
“听说了没有呀?
听说什么?
宋将军成功收复边疆回来了,不知这回陛下会如何嘉奖,听说还是接连夺回三座城池呢!!!
三座城池?
是啊,那可是被倭寇占领了十多年的城池,这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呀。
看来我们日后可得好好跟这位宋大人走动了”
“是啊 是啊”
“...............”
大殿内金碧辉煌,殿内的十几盏长明灯灯火通明,每一盏都燃烧着一颗檀色的木块,袅袅青烟而起,传来阵阵异香,似梨花般清甜,盘绕在殿内。
内殿中一名身着明黄袍的中年人居坐于正中,雕刻般的五官,经过时间的洗礼还是俊秀非凡,仍然可以窥见年轻时那异于常人的容颜,此人坐在金线绣成的金软榻上,喜怒不形于色,带着长久上位者的威严压迫。
“陛下臣有事启奏。”位于皇帝-李渊云左下方的丞相林徐章慢声道
“林爱卿 请讲” 李渊云斜靠在金软垫上出声
“陛下,丞身为一国之相,有些地方往往兼顾不得周全,得一处而否顾其他,如今御史大夫一位已空置许久,丞觉得如今可重设,为我元宋排忧解难。”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官员皆是震惊,窃窃私语
御史大夫乃是与一国之相同位,先帝曾设立御史大夫 、太傅、 丞相为三辅。佑照国之根本,但自从本朝沈太傅被灭门之后,便废除了 太傅、 御史 、只留丞相,而丞相之下又分三院四史。
御史大夫上到历法修正,下到监察百官之职,百官之行。 同时监管枢密院、审刑院、宣微院 、三院一部 (刑部)皆归御史大夫所驱使。
和丞相别无一二。
“本朝已经许久没有开设,多一人监国也是好事”。皇帝李渊云低头把玩着手上的佛珠,淡淡开口道
“如爱卿所言,谁可当此御史之位?”
“将军:宋微之”
话音一出,四周静的如银针掉落般无声,静谧着。
底下的群臣心中皆是一默,神色各异开始小声议论着,这看似是晋升实则乃是夺取兵权,虽说朝堂分为两治 :丞相和御史 。
两者皆是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 御史大夫检御百官言行,但到底来说也只算个文官,哪比的上一国之将统领几十万大军来的好。
李渊云闻言一笑“宋将军刚刚回朝,先让人进殿,再行商讨吧。”
身边的宦官会意大声宣道:“宣宋微之将军进殿。”
只见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踏入殿中,着一身白衣,容颜俊逸,眉目如画,那张脸轮廓分明身形清隽落拓,带着些疏离清绝,仿佛不落纤尘般的高台明月。
坊间人人都道宋大人不上战场时乃是翩翩公子,席一身白衣宛若风中流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宋微之微身行礼“陛下,边境三座丢失城池皆已收回,百姓再无流离失所。”
“哈哈,好好好,爱卿快请起 ”李渊云笑道:”如今爱卿大胜归来,朕欣慰之,刚和林丞相商讨授封你为御史大夫,监管三院,百官之言。现如今边境安稳,你也可好生休养。”
宋微之垂眸微沉,微躬叩谢圣恩,起身缓缓道:“陛下,如今边境虽是安稳,但也不得不提防倭寇再次来犯,丞斗胆请封周恒首领为少将代为操兵整练,此人善通兵法在用法上颇有造诣,武艺也是极为了得,想来这倭寇也不敢来犯。”
底下官员听到此言,又是细语纷纷,没想到这宋大人不仅上阵杀敌军事兵法了得,朝堂上手段也高明,这一招不仅将御史台收入囊中,连兵权也未割舍半分。
“宋大人可真是忧国忧民呀。”丞相林徐章冷笑一声但面上却未显露。
“为国为民乃是臣子本分。”宋微之不卑不亢道
“边疆收复来之不易,希望陛下能应允,也保百姓之安稳。”
李渊云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半分色彩,拨弄着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目光扫视下方,片刻后轻声笑道:“那便依宋爱卿所言罢,爱卿也要好生休养生息,切勿太过操劳。”
“多谢陛下关怀”
“.......”
早朝结束出了内殿,身旁挤进了三三两两的官员,一人谄媚道:“宋大人您如今可是抚直上,日后还得望您多加提点了”
宋微之挂着一副清冷的面容,淡漠的让人感到疏远:“同是官僚,理应多加照拂。”
“大人,下个月便是老夫生辰还望您赏脸来喝杯薄酒啊,”说话的乃是都转运盐使司
宋微之目光瞥了对方一眼:“理当前去,各位若没别的事,那便失礼了,先行告退。”说完便转身踏步而去
“大人慢走,到时候拜帖会准时送您府上。”
待人走后喃喃道“这京城可要变天了。”
宋府
堆满书籍的公文桌上,是这段时间和历年的刑案卷宗。
宋微之一袭白色长袖白袍,袖口处绣着丝丝银线。端坐于桌前,一条白瓷蓝荔枝纹角带系在腰间,墨色长发被一只白玉色玉簪半挽起,剩余青丝留缀在胸口,眉目深冷如画,当真是温文尔雅清冷绝伦。葱白的指腹轻轻捻着卷页,左手挽笔不时用朱砂笔点涂着。
"公子,这是刚送来的消息"楚浩踏入而来,把在
袖口的的书信拿出递到宋微之手上。
宋微之玉白色的手指捻着宣纸展开,半晌,冷笑一声。"这个林徐章可真是好本事啊,怪不得回朝消息透露这么快,人还没到朝廷就惦记上了,原来边疆兵营已经有他的人的细作混进去了。"
说完便扫了一眼楚浩沉声道"让周恒边疆那边一切照旧,正常操练,如今已经封他为少将了,让他有任何动静随时禀报。"
"是,公子,…只是这个丞相大人,让您担负御史台一职恐怕有其他图谋。”楚浩问道
宋微之冷哼一声“皇帝不过是想和丞相用御史一位分权罢了,一个御史大夫就想换走兵权,这个林徐章大人可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过如今还真要感谢他棋出一招了,要不哪能刑部三院都是我掌控”
“那要是,朝廷出派新的人选替换周将领带领兵令…..." 楚浩顾虑般问道
“无妨,这三十万大军,可不是单看兵符就能驱使的,丞相这一步抽车,料是肯定没想我反将他一军。”
宋微之把身旁的公文合上,手指提起笔,笔尖上沾满朱红色朱砂墨在宣纸上刚要下笔,似是想到什么一般抬头吩咐道“调查下三院,最近和前面有没有跟其他人来往。尤其是丞相府”
“您是怀疑…”
“没错,去吧”
“是” 楚浩说完便消失。
“..............”
“咣” 一个白釉青瓷茶杯被砸碎在地,惊起一阵碎片,满地而落。
“好一个宋微之,好一个御史大夫,倒是被他给捡了个大便宜了。”
林徐章眉头紧蹙愤愤道,“倒是忘了他在边疆还有个少领周恒,硬是白白浪费了这次先机。”
“丞相大人,不必焦作,当今圣上既能给这个位份,就代表也有防避此人之心。”屋内的黑袍男人缓缓道,走到林徐章旁边坐下
我也料道会是如此情况,他宋微之紧握三年的兵权,断是不会如此就简单交出。”
“这次没有乘机夺出兵权,的确有些可惜。”林徐章叹息道,白下了这一步,还把刑部也送给他了。
“无妨”黑袍男人把玩着身上的玉佩 沉声道:
“一个人身处高位久了,难免耳聋眼花,看不见身边的危机四伏,这里不是边疆,他宋微之可翻不了天。三院有两院皆是我们的人,他不过是个虚权罢了。”
“那依您之见,现如今该如何”林徐章望向对方道
黑袍男人指尖轻触茶杯缓缓道“派人紧盯着御史府,朝中也抓紧选拔新的将领,在慢慢进行蚕食。”说完拿起桌旁青瓷玉杯抿了一口,目光望向庭院。
脑中浮现着早朝那张脸,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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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府
“公子,宫中传来召令,要您现在到承乾殿商讨要事。”
一名小厮急急忙忙跑来,额间还带着些薄汗。
苏微之正着一身清白素袍端坐在榻上,黑漆色的盘桌上左右各端两盘棋盅:一左赋黑子,一右赋白子,两指轻捻着白子,指腹时不时的摩挲着棋子正在自顾自的对弈,思索着棋步,正弈着,见被打扰抬眉问:“可知是何事?”
小厮急忙道:“传话殿的人来时并未透露,只是瞧见都是神色匆匆,怕是有要紧事。”
宋微之指腹上拿着的白子还未落下,低眉微思片刻道:“取我披风,现下启程。”
一弯新月划过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雾感的月光,
承乾殿华丽的楼阁被清池水环绕,浮萍满地,在月色的映照下更加碧绿而明净。
殿内染着缕缕生烟,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浸染殿内,闻着让人心神安凝。
宋微之刚入殿内,便见丞相,刑部 枢密院守 和其他各位官员都在站在李渊云左下两旁,神色各异。
宋微之眼神轻扫四周,开口道:“陛下,可是出了何要事?”
“今日叫众爱卿前来乃是江南太守连夜上折子,盐御史一府惨遭灭门,连带着一年税收的十万两黄金也都不见踪影。”皇帝一只手抬着眉目,忧心忡忡。
“陛下,那调查的官员可有什么线索。”丞相李徐章问
“说是没有丝毫消息,朕想问问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丞相林徐章开口道“陛下,臣认为现如今御史台掌管三院,而枢密院掌管案件审查,可让枢密院守:张严,进行协查 并让江南太守辅从。”
林徐章开口后,众人中无人应答
李渊云目光打量了一番众人,垂眼轻睨下方淡淡道“那就按丞相所言吧。”
话音刚落
突然身处左下方的宋微之抬步上前开口道:“陛下,臣认为,现如今应立即封锁两岸渡口,城楼来往商贩皆要层层盘查才能放出。”
接着又上前两步双手微拱道“此案疑点颇多臣请命亲自前往江南调查此案。”
“陛下,” 林徐章刚要开口
只见李渊云走下软垫,踱步到苏微之身旁双手抬起对方手腕道:“爱卿刚回朝如此行程可会劳累?”
“身为御史大夫,实乃臣职责。”
李渊云叹了口气:“那便明早让江南太守辅从,正好太子也从延南治水回来了,便让他跟你一起去历练。”
“微臣领命”
林徐章看着对方,袖口处的十指微微缩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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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桃花怒放,片片飞落,就像下了百里胭脂云,染起一片绯红,遥江两岸柳树成荫,树丝如万千般随着清风飘荡,还未到江南便有一种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意境。
一艘驳船轻摇着船杆,划浆拨开绿洲泛起片片波澜,船上的男子正拨弄着书页,微风袭来风吹乱了鬓间的一缕青丝。
“公子预计半刻钟就到江南渡口了,我们是否需要提前准备。”站在宋微之旁边的楚浩身着一身黑色玄衣,腰间配着一把长剑。
“不用,暗中盯着便好,上次让你查的事情如何”
“公子和您料想的一样枢密院守张严和丞相府来往密切,尤其是您回朝的前段时间。”
楚浩说完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何不直接让张严去督查而是亲自前往”
宋微之低头看着江南案件的卷宗淡淡道:“御史台我们也才刚刚掌握,里面的朝中分布关线还未可知,张严是他的人,却还让他督查此案。想必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密谋。”
“您是说此事跟丞相有关?”楚浩疑惑问道
“也只是猜测,枢密院和丞相来往密切,而刑事卷宗都归枢密院掌管,他想如何定案也只是几笔,现下重要的是这----十万两黄金的下落。”
“只怕他们也惦记着”楚浩看着对方道
宋微之没有回话,看向卷宗,里面此次江南案件虽然案发时间距现在很短,但是却异常详细,没有目击证人,尸体也都是被利剑砍死,若是没有证据只能成为一门悬案,埋在枢密院的卷案里盛灰,像多年前的沈氏灭门案一般,如今恐怕已经积满灰层了吧。
宋微之眼眸轻阖,卷宗随着手指的用力也变的有些褶皱。
这起案件和当年沈氏灭门案手法实在太像了,哪怕有一点关联宋微之也要亲自前往查看。
“若是江南太守也是丞相的人,那该如何,如此危机四伏,对方动手也未可知”楚浩眉头微皱担忧道。
“不必担心,有太子在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公子 ,属下可是听闻当朝太子李时君聪慧异常,处理国事也是井井有条,这次延南治水也是深的陛下满意。但听闻此人性情无常,总是挂着一副笑意,都说笑比不笑更渗人,让人琢磨不透,只怕会影响我们此番行动。”
说完顿了顿,欲言又止道
“尤其是那张脸”
“如何?”
楚浩顿了顿说道:“据说长得跟妖精似的,艳丽非凡”
宋微之执笔的手顿了下眼皮微抬:“这是哪里来的听闻,哪里有如此形容男子的”
“还有呢,楚浩迫切开口道,“听说太子的寝宫里侍从都是男人,把女眷给遣散干净,所以现在都未曾有过女子接近,如今太子也到及冠之年,陛下也为太子择了许多适龄的女子,之前工部尚书的女儿在寺庙遥遥一见便倾心不已,,但是太子都拒绝,说,,,,”
“说什么,言语之话不可断”宋微之看向对方,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学的说话说一半。
“说,,,看那些胭脂俗粉,不如,,对镜自赏。”
“哦?”宋微之眉头微抬轻笑一声,笔尖一抖朱红般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却不知。
“所以坊间很多人都在传太子殿下莫不是个断袖,,”
“你信么”宋微之低眸执笔趁着朱红墨点未干,在宣纸上描绘着一朵饱含欲滴的桃花。
楚浩不解的看向对方“公子认为对方是故意散播的?”
宋微之看着宣纸上落笔绽放的桃花淡淡道:“朝中暗流涌动,贵为一国太子,身边四处都是眼线,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我表面上了解的那么简单,此人还需小心提防。”
楚浩点了点头,行舟在划桨下不断地驶向远方。
不时便到了江南岸渡口,宋微之刚下船便看到一群人站在渡口边等着,抬眼望去是一众官员,见官服应是江南太守及以下,岸边人见来人皆纷纷作揖:"恭迎御史大人,听闻御史大人今日到此,下官便早早在此带人在此等候”
宋微之抬头示意了一下楚浩,跨步踏岸而下。
江南太守赵沭见状忙瞥了眼身后官员示意跟上,接着紧紧跟上脸上谄媚道“御史大人,这段时间就要委屈您住在下官府中,一应事物都已打点”
“可知太子殿下何时到?” 宋微之问
赵沭忙答道"回大人,太子殿下还有半刻钟便到,这两岸旁有一家酒楼,要不大人先行坐坐,稍后再恭迎太子殿下。”
“行,那就劳烦太守大人带路了”,宋微之看向赵沭,眼底的淡漠给人一种疏离感,冷到人心底,像是要看穿对方一般。
赵沭心头一颤,侧身看去只见宋微之秉直的站立,好似冬日里的一株白梅,淡漠矜贵。
常听闻这御史大人 面容俊秀一身白衣清冷孤逸,但上马杀敌却是威震四方,今日一见果真是……
赵沭站在右前方,应了声,带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不远处的酒楼而去。
两岸折柳垂湖挂,春风吹袭又绿江。
“御史大人请到二楼厢房” 赵沭低着头恭敬的招呼着,其余的官方都垂着头,站在酒楼外侧,不敢上前打扰。
宋微之点了点头抬步而上,酒楼内侧摆设清雅淡丽,目光可见两侧墙壁皆挂着诗词名画,眸光细扫也可知字迹画笔皆为不凡,画笔流畅,用色高雅,尤其是那诗词名句,下笔如有神,刚硬又带着洒脱,若非从小的功底怕也是作不出的,跟随台阶而上抵达到了一间厢房,里面挂着层层纱幔,窗户旁的卧榻上是一张黑木桌,桌上放着一张棋盘 ,着实是有一种开轩卧闲敞的悠闲之感。
宋微之行走到桌椅侧身坐下,赵沭站立在身旁行礼道“大人,那您先休息静谧片刻。”
宋微之应了声,抬手执起一旁的棋子,一个个将其归入棋盅内,赵沭低头瞥了眼便带着人退下了。
待人离开宋微之拿起棋子开盘自顾自的对弈起来。
窗外往外看去可看到江岸两旁的桃花含苞淡放,花蕊千千艳,随着春风丝丝掠过,像是受不住般片片掉落,云映落霞,湖波清浅映着斜阳画成春色璘光。
逾时,一人从侧边窗户翻窗而入,大步来到桌椅前恭敬道:“公子,属下去调查了,案发当晚的确没有一个目击证人。”
“嗯”,榻上人并未抬头,依旧缓缓下着棋
“那就是都被灭口了 ”宋微之手指掐着白子,棋盘上的黑白两子难分胜负,直到黑子将盘内白子全部团团围困,在不得出,他才抬起眸子淡淡道:“这段时间通知他们紧盯朝中的动向,你单独盯着这个江南太守,有任何问题随时禀报。”
“是”
“下去吧” 宋微之修长的指尖重拾棋子。
楚浩应了声翻窗而出。
“叩叩”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御史大人,太子殿下就要到了”
“知道了。”宋微之放下棋子,单手整理了下衣袍,推门而出。
“走吧”宋微之瞥了一眼眼前的侍从便往楼下走去,如刀尖的锋刃一般,站在前头的侍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宋微之身形如玉,跨步到楼下只见所有官员都在岸口旁等着,赵沭拱手开口道:“御史大人。”
宋微之抬眼看了对方 应了声,往岸边走去。
河边桃花漫漫云映落霞,柳树的枝叶弯弯打在水中,春风慢日迟,拖烟拂水时。湖波清浅映着斜阳画成淡黄色的夕阳水墨卷。
湖面两旁一艘画舫船划来,船桨微开,荡起丝丝波澜,船的两边站着几个侍从,外部被层层轻纱挡住只能看到人的大概轮廓。
待船靠岸,从画舫里走出一人,后身还跟着一个玄衣侍卫。
身形修长,肩宽窄腰。着一身玄朱色淡粉长袖宽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白玉腰带上挂着银白色的香囊。墨色长发由一只素白玉簪半挽起,手持山水折扇姿态闲雅。
异常俊朗的面容上五官轮廓分明,眉目如画,唇不点而红。一双妖冶的丹凤眼含着淡淡笑意媚意横生,衬托着面容更加艳丽让人移不开眼。
而岸的桃花渐落更显出此人的艳丽绝伦,美的惊心动魄。
一时倒真不知是花娇还是人艳。
宋微之盯着有片刻失神,忽而想起今早船上楚浩所言,如今一看果真名不虚传。
真真应了那句: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直视的目光却不想正抵上对方的视线,瞬间四目相对,一阵打量的目光袭来带着丝探究,那双极为张扬的双眸轻弯,惹的宋微之心头涌动,忙低眉避开。
众官员见到太子面貌也是一怔,虽听过当今太子容貌甚丽,当真一见还是有一瞬的愣神,都站在原地迷失了片刻,直到一声轻笑袭来,这才回过神齐声道:“恭迎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李时君轻摇着水墨折扇走来,嘴角噙着一抹笑走到宋微之身边温声开口道:“这位便是御史大人了?”
“微臣正是”宋微之躬身道,看着对方一步步走来,直到那煊粉色的衣袍闯入眸中。
李时君不动声色的在对方身上细细打量着,片刻后收回眸,伸手抬起宋微之拱着的双手道:“御史大人不必多礼”
带着一丝冰冷的体温贴在了手腕处,宋微之一怔。
正要开口,对方瞬间松开手,霎时的触感转瞬即逝消失不见。
一旁的赵沭弯着身子走到太子身边轻声道:“殿下 已经为您和御史大人准备好了厢房,请随我来。”
“太守大人有心了” 李时君笑眸浅浅,收齐折扇,修长白皙的手握着扇柄,轻打在手心。
赵沭脸上浮上喜色,双手拽入衣袍内,躬着身道“殿下言重了,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李时君嗤笑一声,“那就劳烦太守大人带路了”,说完轻打折扇身姿挺拔跨步而去。
太守府离江南渡口比较近,没多久众人便到了府邸。
赵沭带着御史大人和太子往府内走去,只见里面干净整洁,亭台阁楼错落有致,粉墙黛瓦连绵不绝,葱郁的花束越墙而出,露出扶疏的花枝,淡淡的花香飘散,令人心神俱醉。
李时君望着满墙花院笑道“都道这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太守真是好雅致,倒是楼阁花枝蔓,清丽典雅及。”
赵沭闻言笑意怔在原地,不时只觉得脊背处浑身发凉,传闻这太子喜怒无常,当真是笑比不笑还恐怖。一股寒意涌袭上心头。
心中强压镇定道“殿下,说笑了,只是几株花罢了,殿下若喜欢可以随便择去赏玩。”
随后又开口道:“殿下客房在这边,请。”
李时君笑着收齐手上的扇子:“那就麻烦赵太守了”
赵沭惶恐的带着太子和宋微之又往楼阁里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一间古朴典雅的房间对太子说道:“殿下这间是给您准备的,可能多有简陋,有任何吩咐随即联系下官”
“无妨,吾很喜欢,甚可,你快带御史大人去厢房吧”说完狭长的丹凤眼里噙着一丝笑意看向宋微之,
宋微之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也颔首回礼。
赵沭接着又带着宋微之走到了拐角走廊的另一间厢房:“御史大人,这间便是了,若有任何吩咐随时联系下官。”
“嗯,有劳”
看着对方走远,宋微之踏步进了房,房间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红木桌子香炉上还燃着黑木的香沫,最上面是一张闲塌摆放着棋盘和棋子。内里床榻架柜齐全,还真是挑不出一丝错处。
宋微之走到桌前把燃着的檀香熄灭心中细想:这江南太守既然一整天都没有提及盐御史灭门一案,似乎一点也不心急般,若是整个层层勾结,只怕这丞相如今的势力当真是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宋微之轻念着,这首诗可是贬低新贵奸佞和无情,这太守今年刚上任,想来太子是想打点对方,估计心中对此事只怕是有一番考究。
晓露未干,天色微明。
宋微之洗漱完打开房门便看到了走廊对面的太子殿下,正跟着一名侍卫交谈。
今日此人身着一身浅蓝色方目纱裰衣,一条玄青色连勾雷纹金缕带系在腰间,一头青丝半挽,倒是多了分君子润玉之感,只是那双狭长的眸子依旧是妖媚,如此穿着倒是多了几分清淡的魅惑。
正是桃花盛开时节,满院花香萦绕,春风一吹花瓣便片片掉落,而站在花下的身影仿佛一幅桃花图,配上那张艳丽的脸,真真是让人挪不开眼。
宋微之怔在原地,心头一动感觉某处跳动的快了些,忙瞥开头。
细微的动作,一览无余的落入了对方的眸中,他眉目轻笑,回望而来,低沉的嗓音开口道
“御史大人晨安”
宋微之回眸躬身低头道:“太子殿下同安。”
李君时轻笑一声,踏着桃花片片摇着折扇走到宋微之身旁,如雕刻般的五官浅眸一笑道:“御史大人怎的起这般早?”
“无事便醒了”宋微之低声回道
“哦” 李时君眉眼轻弯猝不及防间抬手伸向对方的发丝,宋微之猛的一愣,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殿下这是何为?”
不顾对方的抗拒后退,李时君紧跟一步上前,一股清淡的花香嗅入了宋微之的鼻腔,格外好闻,带着一丝安神之效,不知为何让他不适的情绪少了几分。
“别动” 身前人轻声磁性的嗓音,袭入了宋微之的耳内,原本就近的距离变得有些密不可分,从远处看就像依偎一般。
“殿下 ” 宋微之温声开口夹着不悦,清冷的面孔上眉目微蹙。
李时君未置可否,葱白修长的手指在他发丝处稍稍拨弄了下取下了一片花瓣,一双妖娆眼眸弯眼轻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看来此花也为御史大人而留了”
宋微之眸光诧异知晓错了意开口道“多谢殿下替我把花拿下来了”
“无妨”李时君笑着轻摇择扇走开了。
“……”
赵沭带着几人来到了江南盐御史的府中,院内,亭台阁楼,有几棵繁茂的树上枝叶还挂着淡淡血迹,大厅院内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向众人昭示着那天的惨案。
地上的尸体已经全部被刑部给押走,送去尸官检验,虽然看过之前送来的卷宗上面也是写的很明了,刀剑砍伤,皆是刀刀割喉致命。满地的血迹也还是让人发呕。
“尸体是什么时候身亡的”宋微之看向身旁的赵沭淡淡道
“回大人,仵作前日已经验尸了,断定时间是两日前的寅时。”
“寅时?这座府邸坐落于偏繁华的地段,为何会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边虽然是地处繁华,但是旁边几户人家 前不久都搬离了。”
还真是死无对证。
“所以是一桩悬案了?”宋微之眼眸微瞥审视着对方,
赵沭咽了咽口水冷汗涔涔,忙躬身道:“大人,属下定会全力搜寻有关线索。”
废物
宋微之没看赵沭独自走向了厨房,李时君看到后便紧跟着他身侧:“御史大人可是有线索了”
“没有”
李时君“……”
两人无话 只见厨房里一片狼藉,地上有很多掉落的碗碟碎片灶台上有一口锅,打开却没有任何东西。
宋微之用手轻微摸了一下,手指上瞬间沾染上一层淡淡黑灰色的粉末,黑檀木的碗碟柜除了碗筷什么都没有,现场全然一副被人后期清理过的现场,凶手在杀光全部人之后肯定是不会二次清理,果真不简单。
没来得及细想
手腕却被突然抓住,只见对方用手帕擦拭着手指上的那层青灰,指尖微触,一阵酥麻的触感传到皮肤里,宋微之还沉浸在之前思绪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对方已经放开,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殿下,你…”
“不用谢御史大人”
“太子殿下对待他人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动手么”宋微之蹙眉道
“御史大人莫不是要恩将仇报???”
“那这样好了,
李时君冲对方笑着伸出自己的手掌,那手指节骨分明,白皙如玉,昨日触碰的冰冷感还萦绕宋微之指尖 。
“呐,礼尚往来-----麻烦御史大人,也擦回来吧”
“你…”
“便也用这条手帕吧”说完抬手便要递给宋微之
一句话让宋微之如鲠在喉,嘴唇微张,拍开对方递来的手,看着对方心中暗道:当真是性情无常。
环顾四周,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两人便回到了大厅,看着四周站立的官员,宋微之对着赵沭道:“都在仔细勘察一遍,有任何线索及时回禀”说完便转身离开。
“是”
宋微之抬腿迈出府门,想着往这四周探查一番在回去。
“御史大人”
一阵熟悉的声音袭来,语气中夹杂着浅笑,宋微之脚步顿了顿,似是不想回头般,继续往前走着,脚步也加快。
“御史大人”
身后人又喊了一声,这一声上一句多了一丝暧昧娇俏。
宋微之叹了口气生怕他再生出什么狂言,转身停步,俊秀的面容上皱了皱眉,语气冰冷道:“殿下还有何事?”
心中却还在为对方之前的失礼感到冒犯。
“御史大人不是想查明真相吗,跟吾来。”
不等对方回话,便拉着对方走到一家茶楼,直接带人走向了二楼的单独厢房内,房间内往窗外看去可以看到半个江南,如墨如画当真是极美的,但是眼下却没人欣赏。
“殿下可否能放开了?”宋微之盯着对方拉着的手轻瞥道
“御史大人,咱们同为男子,又有何妨?”李时君眼光打量着对方,视线落在那张淡漠疏离的脸上“难不成,御史大人内心有意?”
“殿下,自重,,”宋微之咬牙切齿道,
李时君看着对方吃瘪的语气笑了笑悻悻的放开了手,来之前他也曾调查过此人,都说这御史大人如高岭之花,一向冷静自持,如今看来倒还有另一面。
他甩开折扇轻扇笑道“御史大人,还是如此不经逗。”
宋微之眉头微动,此人当真是毫无礼法,随即问道“殿下,带下官来这里是?”
“等会你就知道了”说罢拍了拍手,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男子从门外走入单跪在地上开口道:“殿下”
李时君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手帕递给对方,宋微之眼眸微动,这是刚刚擦拭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这个是我的侍从时鸣,从小便学过一些医术,让他代为一看”
时鸣拿着手帕轻轻的嗅了一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蹙眉道:“殿下这里面加了不少的散石剂,无色入口也没有任何味道,且剧毒,服用的人会在不久内毒发生亡,并且尸体体内也找不到任何的毒发现象,这种毒药已经许久没有听闻了。”
“并且这个不能直接用手触碰,时间长了会腐蚀血肉。”
宋微之听到心头一愣,转而看向对方,只见对方正含笑望着他双方视线正好交汇,迷人的丹凤眼里流光溢彩正忙不迭的看着自己。
“好了你下去吧”李时君抬了抬手,时鸣便退下了。
待人退下,厢房内只剩两人。
“御史大人,这下你可欠吾一个人情了,该怎么偿还呀”李时君笑着望向对方。
宋微之像没听到似得“你知道有毒?”
“没有目击证人 全府上下也没有惊动,喊叫,那就只能说明是先下毒了”
宋微之颔首道:“和我想的一样。”
看着对方并未接自己的话,李时君有些不满似蹙眉看去“御史大人,还没有回答呢?该如何偿还?”
话音一落便往对方身边凑近而来,宋微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还是那双笑眸浅浅,随着身体的靠近,对方的里衣也微微敞开,漏出了埋藏在里衣脖颈处一颗浅浅红色泪痣,朱砂点墨一般,点缀在白皙的肌肤处让人挪不开视线。
不知为何,看着对方这个样子,宋微之突然就想逗逗对方,随即突然站起身离的跟他更近了,沉声缓缓开口道:“那殿下认为该如何偿还?”
李时君看着对方突然凑近的动作,能清晰的看见对方眼中的倒影,整个眼前只剩下一张眉目如画,浓墨重彩的面庞。平时距人与千里之外的脸上,此刻清冷的眸子带着一丝狡黠,格外好看,心中顿时的一怔,像漏了一拍似得。
“..............”
宋微之眼看对方不动了,开口唤道:“殿下? ”
李时君回过神挑眉一笑,用那山水折扇挑起对方的下颚缓缓道:“那,御史大人就唤一声郎君来听听”
“郎君?”宋微之错愕的看着笑意然然的对方,有些错愕,眸光中带着些不可置信。
侧头躲开下颚的折扇又退回坐榻上道:“殿下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刚好您的侍从走不远,这种癖好要不得,我让他给您看看。”
"不必"
见人要走,李时君大腿一跨直接,修长的双腿直接堵住对方去路,将人挡在身前。
"殿下这是做什么"宋微之有些抗拒的往后昂去,质问道
李时君的目光在对方的脸上轻轻扫过,眯着笑道:“御史大人这是调查过吾了?”
宋微之淡淡道:“殿下恐怕不知这全京城都是您的传闻吧”
“嗯,那倒是”李时君勾了勾唇,喉结微动,双手圈住对方,一只手撑着桌台。
宋微之不知对方的意图,剜了对方一眼“殿下请你,自重”
李时君俯下身,仿佛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修长的手指抵在榻上青筋凸起,宋微之感受到对方的贴近,温热的呼吸仿佛要顺着皮肤缓缓透来,让人为之颤栗。
李时君修长的指尖轻捻对方腰间发丝笑道:“御史大人在想什么,听闻太子常被左右之人称为郎君,御史大人身为我左右之人,叫声郎君又有何不可?” 说罢那双迷人的丹凤眼便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惹得人心神荡漾。
听完缘由,宋微之一怔抗拒的神色也少了几分。
“殿下今年可是及冠之年?”宋微之抬眼望向对方慢条斯理道
“嗯,正是”
李时君看着对方笑着问道“怎么,御史大人喊声郎君还要问年岁?”
“那真不巧了,宋微之看着对方笑盈盈的表情悠悠道:“微臣比殿下年长两岁,也劳烦殿下唤声兄长听听。” 宋微之虽知这句话不合乎礼制,但听到对方的语气,自己竟然没由的生出了一丝挪揄,刚想开口道声失礼。
没料到对方直接凑近把头靠在自己耳畔边轻轻的说了句:“微之哥哥”
这声呼唤慵懒缓慢,带着些许低沉磁性,格外勾人心弦,直勾勾的钻进耳内
像一块小石砸进了沽河里,激起了一阵热浪,宋微心流涌动,像是有什么在胸腔中一震后又轻轻跃动,不由得方寸大乱。
就连他的父母也未曾如此亲密的唤过,可听到对方的那一句轻唤,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反感和排斥,只觉得像桃花掉落眉间一般有点黏腻,格外好听。
宋微之身体僵硬,正想如何开口。
可对方却丝毫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往前凑近,本身宋微之就侧身坐在坐榻上,如今随着对方的不断贴近,两人外袍衣袖紧紧贴合,空间愈发逼仄,密的似乎连呼吸都有点沉重,相互缠绕在一起。宋微之只觉得有些燥热。
喉咙处有些发痒,空气中充满互相的呼吸声,绯红的韵感也爬上了耳尖。
“御史大人 ”一声呼唤打破了这黏腻如同网状般织就得氛围。
惊的宋微之回过神用力推开对方,咳嗽了声忙道:“太子殿下,失礼了。”
微红的耳垂一览无遗的落入对方视野,李时君笑道:“罢了,既然御史大人害羞,那这个人情待吾想好再找你。”接着俯身而起。
看人退开了,宋微之起身整理着衣袖,越理越乱,整洁的衣袍起了一丝揉拧褶皱,手指不小心碰到脸颊,只觉得有些微烫。
忙退步和对方隔开距离,整理敛容。
随后淡淡道:“殿下,不妨去把前天打更的人请来问话,可能有点线索,寅时刚好打更,可能会有撞见。”
李时君看着对方不自在的神情,嘴角微扬笑吟吟道:“御史大人果然聪慧。”说完便让时鸣入内去办。
“等下, 宋微之忙打断 , 殿下还是现在去守着动静,晚上在带过来,现下是白天 太过引人注目,且不知会不会被人跟着。”
“御史大人真是足智多谋”
“时鸣你便按御史大人说的去办吧。”时鸣点了点头应声便退下。
随着时鸣的退下,房间内又恢复成两人,过分亲密的距离让宋微之内心有点不平静,已经许久没被这样扰人心弦。
“殿下,若无要事,臣也先行告退了”宋微之说罢拱了拱手便要退下,虽然室内窗户都是敞开,但是总觉得有些闷热。
李时君打量着对方开口道“御史大人要回去了么?”
“出去逛逛”
“那正巧,常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美人、美景、美酒。如此良辰正好吾也无事一起吧。”说罢便走到对方面前,见对方不为所动挑眉笑道:“御史大人,走吧。”
宋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