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小爹爹》,由作者狗子万万岁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沈桥崔折讲述故事的小爹爹小说主要内容是:其实他也只是想要安稳的生活,可崔折却陷入了三角恋中。
《小爹爹》精选:
那日不欢而散之后,沈桥就没再露过面。
三餐由一个叫陈简的小副官送上来,崔折实在无聊的时候也只能和他说上两句,不过碍于自己“督军夫人”的身份,陈简每次都来去匆匆、从不多留。
就这么被与世隔绝的关了五日,终于叫崔折寻到了一个良机。
陈简年纪和崔折相仿、又没什么和姑娘家打交道的经验,崔折不过放柔了嗓音唤两声“弟弟”、调笑几句,他就慌慌张张的推开门跑了,连锁有没有落好都没顾得上检查。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崔折摸出从柜角扣下来的小铜片,耐着性子将门把手上的钉子挨个起下来,门上便多出个三四指宽的洞。
他先是向外看了看确定无人经过,这才伸出手指夹着锁头小心摇晃起来。
做下九流行当自然会一点偏门手艺,崔折耐着性子每次偷偷塞一粒米饭在锁孔里,到了现在锁芯已经全然成了摆设,即使没有钥匙也能慢慢拉扯开。
半晌,一道轻微的咔哒声响起,崔折从门后缓缓探出头来。
吸取了上次的失败经验,崔折翻遍了路撷芳的衣箱,总算找出来身轻便暖和的黑衣黑裤,与沈桥那身黑色大氅倒有异曲同工之妙——能完美融入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这一次沈桥没来捣乱,夜间小队也按部就班的巡逻,崔折很轻易就翻过了高高的院墙,欢天喜地的一路向城外奔去。
最迟明天一早沈桥就会发现弄坏的房门,在这之前他得有多远跑多远才行。
到了最近的城镇后,崔折第一时间就将带出来的首饰换成了现金,买了身灰扑扑的棉衣棉裤,摇身一变成了个土里土气的平民少年。
或许是这一手男女莫测的伪装术实在高明,崔折这一路都没有发现兵士追索的痕迹,平静的好像沈家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一位“路姨娘”似的。
初时崔折还总有些疑神疑鬼,担心这背后都是沈桥的诡计,否则很难解释自己这一路的平安顺遂。
不过眼下他正走在梁城的街道上,口袋里揣着今夜开往南方的火车票,崔折又有些愿意相信,是他积攒了小半辈子的好运气到了。
梁城的繁华在北方城市中也算是首屈一指,从很早以前他便想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景致,不过那老东西每次都推说这里权贵多的吓死人,宁可远远绕开避开也不愿踏足一步。
现在好了,崔折终于有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自由,可以选一条最热闹的长街,向着火车站的方向边走边逛。
“老板,来两个包子。”崔折扣扣搜搜的从怀中掏出零钱,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四个吧,菜肉各两个。”
比起什么盘根错节的势力,还是大城市的物价更叫崔折心惊。他叹息着将两个包子揣在怀里留作晚餐,一边吃着一边随着人潮走下去。
成片的西式小楼和窗明几净的店铺映入眼中,时不时有电车携着铃声从路上穿过,香水、汽油、咖啡、甜点的香气一股脑挤进鼻腔,最后被他合着热腾腾的包子坦然咽下。
影过香留的人群中,崔折突兀的像是只锦缎上的老鼠,但他全然无暇顾及旁人的目光,只想尽力走下去、看下去,让记忆中北地呼啸的寒风稍缓,日后想起时还能有活色生香的外衣。
可惜偏偏有人打破了他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前方的人群骤然骚动起来,有人断断续续喊着“抓小偷”,快步朝街尾冲了过来。
崔折无意多管闲事,随着其他人的脚步懒洋洋退开,一门心思全在自己手中的肉包子上——
油汪汪的肉香浸透面皮流露出来,他已经等不及感受肉汁在嘴里爆开的美味了。
然而他忘了周围都是些衣着整洁的体面人,自己一身灰棉袄挤过去只会被人无情的推开。
那小偷生得瘦猴一般、脾气却不小,见是个半大小子撞到自己身上,大骂着将人踢开不说,还抢了他的包子一口咬去大半,反手丢向身后的失主脸上。
转眼间,香喷喷的肉包子已经被踩成了泥巴饼。
崔折沉默的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眼身后的方向,趁着失主跑到自己身边之际,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文明杖就冲了上去。
一腔怒火上头,崔折像是借着风势飘飞的雀鸟般,很快追到小偷身后,挥起手杖将其抽了个踉跄。
这会儿功夫,三人追逐着来到了街尾,眼见得周遭没有什么行人,瘦猴也被激起了凶性,抽出匕首反扑上来:“让你多管闲事!”
“小心!”身后的失主拉住崔折连连后退,虽堪堪躲开了挥来的匕首,却使得崔折猝不及防之下,后仰着撞在那人胸前。
随着宽大的棉帽落在地上,崔折白皙的小脸尽数展露出来,藏起的长发也纷纷扬扬散落在肩背。
“抱、抱歉!”那人仓皇的避开肢体接触,垂眸看到崔折胸前轻微的起伏时,面色更显得不自在了。
崔折正因为突然展露面容心慌之际,却听得那小偷贱兮兮的啐了一口道:“原来是个小娘皮,追的这么紧,难道是看上哥哥了?”
那小偷本就长得尖嘴猴腮,再上下打量着一笑更显猥琐,几乎是立刻就勾起了崔折的杀心。
“我看上你的狗脑袋,想拧下来改个痰盂了!”
崔折挥着手杖上前,使出从前棍棒打狗的狠劲,每一下都抽在瘦猴的手腕上,很快便将他的匕首打落在地,将这场看似惊险的对决、变成单方面的殴打。
“别打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瘦猴几次想逃都被两人堵了回来,只能连连告饶道:“这……这是钱包,还给你们,放我走吧……”
物归原主之后,钱包主人急切的从夹层翻出照片,仔细查看并无破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抬头却见那小贼还没挨完打。
“那、可是、刚出炉的、大肉包!”
“是是是,我错了,这就给您再买一个……不,十个!”
“谁是、小娘皮?!”
“我我我,我是小娘皮!”
按照江湖规矩,偷东西被捉无非两个下场:挨打或是送官,只要撑住了没被打死、此事也就了了。
此事崔折和瘦猴都心知肚明,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苦主看得眼皮直跳,生怕当街闹出人命来不好收场。
“这位小姐,钱包里的东西都在,要不就放了他吧?”
崔折原本也在等这句话,闻言一脚踢上瘦猴的屁股,恶声恶气道:“人家好心放你一马,还不快滚!”
回过头时,他脸上的表情仍带着明显的不悦:“留长头发就是小姐了?我是男的!”
那人似乎并不相信崔折的说辞,附和着叫他“小兄弟”时还在忍着笑,不过很快,崔折便决定原谅这人的无礼。
“多谢……‘小兄弟’帮我追回钱包,这点钱算是酬谢,还请不要推辞。”
崔折看了看他手里明显空瘪下去的钱包,顺着瞄上腕间的手表、宝石袖口、锃亮的皮鞋,估摸着又是个拿钱当纸用的富家少爷。
这样的钱拿着倒也不算烫手。
他抬手落在那沓钞票上,强忍住一把夺过的冲动只抽了一半:“包子、抓贼、还有当打手,这些就够了。”
不等那人再说什么,崔折拾起帽子扣在头上,匆匆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的拐进侧边小巷。
围观的人虽没有刚才多,但他这笔意外之财到底还是过了明路,崔折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却还是忍不住飞快的跑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的幸运似乎没有降临。
凌乱的脚步声在巷道中回荡不休,甚至踏着忽快忽慢的节奏,像是猫儿在捉弄老鼠一般,与崔折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方才一番追打消耗了崔折不少体力,现下在陌生的巷道中左拐右拐也甩不掉尾巴,最终只能苦笑着停下脚步,看看交出钱财能不能留住自己一命。
“你……唔!”
他方才转过半个身子,连来人是圆是扁都没看清,便被一股大力按在了的墙上,那只钳在后颈的大手,正沿着脊背缓慢的向下游移。
坏了,不只是劫财的!
崔折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使出浑身解数挣扎起来,从被捂住的嘴巴里“呜呜”叫着,扑腾不休的样子活像只待宰的年猪。
然而他这般努力并没改变任何现状,那人似乎压制的极为轻松,甚至还不无嘲讽的轻笑两声。
不过是两声轻笑,却骤然抽干了崔折浑身上下的所有力气。
“怎么?听出来了?”灼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明明是调笑的语气,却令崔折如坠冰窟般止不住战栗。
是沈桥。
崔折向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仍然压低了嗓子用浓重的口音答道:“大哥憋杀俺,俺把钱都给你!”
趁着沈桥被他的声音逗笑,崔折腰身一扭、像条泥鳅般挣脱了桎梏,只是还没跑出几步,就又被捏住脖子提了回来。
帽子被掀开的当下,崔折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沈桥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近在眼前,仔细看去眼底还有细密的血丝,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好生休息过了。
“难道是我认错了?”沈桥绕着他肩上漆黑的长发,故作苦恼道:“那就烦请你随我去一趟宁城,叫路督军再好好认认……”
他这点把戏骗骗沈家就算了,哪里瞒得住路撷芳的亲人?
崔折这下子也不装了,急忙点头应道:“没认错、没认错,我就是路撷芳!”
这种怪异的感觉已经是第二次了。沈桥几乎能够肯定,眼前之人对于“路撷芳”这个名字格外执着,以至于每每强调之时,都显出一种难言的矛盾。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手指撩开衣领从脖颈上寸寸探过,并未发现男子应有的明显喉结,索性直接问道:“声音怎么回事?”
说这话时他的指尖仍在咽喉处逡巡流连,令崔折无端生出随时会被划开喉咙的可怕错觉。
“是口技,”他仓皇的咽了口唾沫,又变回了惯用的女声:“从前喜欢听曲,和那些艺人学了一点。”
从沈桥的表情中,看不出究竟相信还是怀疑,又或者他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只要捉到了他想要的人便好。
被押着坐进汽车副驾时,崔折心中仍存有一丝侥幸。
沈桥是一个人追来的,没有副官、没有士兵,一对一打架他或许没有胜算,但若只是逃跑却未必不能成功。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车窗外的人与车,暗暗思忖着以汽车的速度和自己棉衣的厚度,要用怎样的方式落地才能迅速爬起来,一溜烟扎进人群中。
“想都不要想,”沈桥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这条路上车很多,跳下去就算摔不死,也会被旁边的车撞死,运气好的话还能被一连串车碾过去,到时候直接铲起来装坛还能省一笔棺材钱。”
沈少帅描述的活灵活现,崔折光是听着都犯恶心,却又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紧后槽牙、悄无声息的翻了个白眼。
这点骄纵的小动作被沈桥尽收眼底,他却只是挑眉笑笑,叼着烟卷微微偏头,要“路小姐”为他点烟。
打火机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崔折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沈桥脑袋着火的画面后,最终还是看在手枪的份上作罢,任由沈桥一支接一支的吞云吐雾。
这一路行来崔折废了不少功夫,坐小汽车回去却快的很。
眼看着窗外的景色熟悉到几乎没有一丝偏差,分明就与他来时的路线一般无二,崔折诧异的偏头质问道:“你一直跟踪我?”
沈桥意味不明的轻哼了声,可脸上得意之色却明晃晃表示,事实不止如此。
“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放我走的。”
这一次崔折换成了平静的陈述,仔细想想就能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而将一切都归功于“幸运”的自己,简直天真、不,是愚蠢到可笑。
他绷起脸不再说话,从怀中掏出压扁的包子大口吃着,面目狰狞的仿佛是在咀嚼某人的肉。
“路小姐勿怪,”沈桥嬉皮笑脸的解释道:“我说过,这只是相互了解必要的程序。”
“既然知道路小姐只是想要逃离督军府,并没有什么旁的危险心思,我自然也就能放心与你成为……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