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初始拿我当替身,最后却以山河聘》,初始拿我当替身最后却以山河聘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予茶所著的小说围绕姬玉轩谢晏辞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姬玉轩知道了之前很多不知道的事,比如谢晏辞仅仅只是把他当替身,比如谢晏辞从未爱过他。
《初始拿我当替身,最后却以山河聘》精选:
谢晏辞的相貌是和云烨不同的俊朗,眉若远山,面如雕刻,一眼望去便让人想起那未出鞘的利剑,沉稳内敛,不失威慑。
浓郁的甘松压着涩苦,谢晏辞唯有的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时也泛着冷光。
烛光之下,云烨似乎能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狼狈。
两人无言凝视着对方,好久,久到云烨觉得自己都快掉泪了。
“你说得对。”终于,谢晏辞先开了口,打破沉寂。
“云烨爱我。”
“我也会去爱他。”
云烨后背一阵发麻,似有寒流沿着脊骨而上,即将蔓延到心脏。
“行墨……唔——”
谢晏辞猛地扑上来吻他,吻得凶狠,又是啃又是咬,双手死死的扣住他,似要将他骨头捏碎,好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云烨从未见过谢晏辞这般,撑着手掌去反抗,奈何病弱多时伤口将将恢复,哪里是他的对手。
……
翌日,浮云榭。
云烨凭栏而坐,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久久不动。
“昨个殿下不是临幸了这位云公子吗?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谁知道啊?这男妾的身份终究是抵不过女妾的高贵,说不定殿下有些什么特殊的癖好,昨个儿尽数给了这云公子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什么呀,这都多长时间了,殿下竟一点赏赐都没给,可不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吗?”
浮云榭四面环湖甚是凉爽,云烨却是“娇袭一身之病”,见不得风。偏这人又不愿离开,宝源便让厨房温些梅子酒给送来。
下了亭子去拿酒的时候,宝源听到剪花的丫鬟们这么说道,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主子背后嚼舌根,想挨板子呢!”
几个丫鬟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宝公公好歹是从小侍奉谢晏辞的,除了管事可不就是他最大,她们也没想到会被宝公公逮个正着。
“奴婢们知错了,求公公饶我们一命。”
宝源端着酒,瞥了眼不远处的水榭。
四面镂空,云烨一抬眼就能看到这边。
宝源皱着眉,没再呵斥他们,只低声道:“等手上的活做完,自己去内务府领板子,再让咱家见到了就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便是不声张了。
几个婢女赶忙谢恩:“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宝源没再理会,端着酒入了浮云榭。
“公子,喝些酒暖暖身子。”宝源一边布酒,一边去探云烨脸色,还是那般平静的荡不起一点痕迹,让人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听到那几个婢女嘴碎。
他在袖子里掏了半天,从一堆碎银子里找到了那根木簪,双手递到云烨面前。
“公子之前亲手做的簪子,忘了拿回去,一直在奴才这儿呢。”
提到簪子,云烨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身,视线从湖面落到宝源手上。
脖颈侧过,宽松的衣衫贴不住瘦弱的骨架,从锁骨往下是一溜的青青紫紫。
宝源呼吸一滞。
云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抬手接过那支簪子,在手里细细摩挲。
宝源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像哑了火,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必担忧,几个婢女而已,不值得我放在心上。”宝源迟迟未说话,云烨只当他想的是这事儿,便开口安慰道。
谢晏辞默认他掌管整个东宫,却又处处限制着他,别说是下人了,就连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就是谢晏辞的猫,看似得宠,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没有失忆的自己和谢晏辞的相处方式也是这样吗?他不知道,他总觉得谢晏辞更爱原来的他多一点。
谢晏辞记得从前的他爱吃鳜鱼,却一直忽略现在的他爱吃鸡肉。
记得从前的他忌讳墨色,却不知现在的他手上的第一根倒刺,是在光禄寺施粥时扎进去的。
他很好奇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所以一直在翻找恢复记忆的法子,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想让谢晏辞多在乎一点现在的自己,可今早他醒来时床畔依旧空空如也。
手中的簪子是云烨亲手雕刻的,花纹的细节还很毛糙,线条也不够流畅,他现在不知道要不要把它交到它的主人手里。
宝源看出了云烨此时的想法,他道:“今天一早太后娘娘便把殿下唤去了寿宁宫。殿下走之前亲手给温上了梅子酒,还特地安排奴才给您送来。”
“公子可能不记得了,当初这梅子酒还是你和殿下一起酿下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把酒坛挖出来,喝上几盅。”
云烨抬眼,眸中有了情绪晃动。
他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倒了一杯。
温热的,甜的,像极了饭桌上鳜鱼旁时常出现的那道甜藕。
符合失忆前的云烨的口味。
他仔细品了品,不得不说,味道是挺不错,酿造的技术应属上等。
“我和行墨一起酿的?”云烨问道。
宝源咧嘴一笑,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正是。”
不知哪点说到了云烨心里,他脸上终于不再愁云惨淡,还道:“改明儿我再酿一些。”
“哎呦,那可得明年了。”宝源心里松了口大气,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下了,说话都轻快了许多,“暮春四月,别庄的梅子又大又好,公子和殿下上次都是在那时候酿的。”
谁知云烨摇了摇头:“梅子酒只能春天酿,这药酒,何时都可以。”
枸杞人参当归,蜈蚣蝎子与蛇,只要有药材就行。
相比这梅子酒的酸甜,他还是更喜欢药酒的辛辣。
“啊……药酒?”宝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祖宗酿药酒?原来的那个可从没酿过!
“公子!”宝源陡然看到了云烨手中的簪子,转移话题道,“先别管这酒不酒了,公子这簪子可还没送出去。”
说着,还对着桌上的酒壶努努嘴,意思是说殿下心里有你,你就别和他置气了。
这不,一大早走的匆忙没照顾到你,还亲自温了酒给你道歉,你这手里的簪子也该送出去了。
手指微动,云烨想了想,还是把簪子先给放进了衣袖。
还不够精致,等他把边角再打磨打磨。
夜幕低垂,桌子上的烛火如昨晚一般影影绰绰。
云烨坐在案后提笔临摹。
阔袖上翻,露出白皙的手腕,上面的痕迹竟和午间宝源看到的那些不相上下。
喉咙泛起痒来,云烨刚有几声低咳,腰肢便被身后之人牢牢圈住。
是今早睡罢便走的甘松回来了。
云烨还没起开身子就又被带了回去,谢晏辞窝在他的颈间,咬他耳朵。
“还生气呢?”
嗓音低沉浑厚,又满是疲惫,听得云烨心里又麻又疼。
“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云烨挣了挣,他越动谢晏辞的手环的越紧,最终泄了气,手里的毛笔直接扔在了宣纸上。
“好好的一幅字被你糟蹋了。”云烨没好气道。
“嗯。”东宫有的是钱,他想糟蹋几张糟蹋几张。
“今早皇祖母差人唤我,让我以后都得按照规矩去晨昏定省。”
云烨道:“宝源跟我说了。”
“嗯。”他回来宝源先找的他,跟他把今天的事都交代了。
“身上还难受吗?”谢晏辞又问。
难受,一直都难受。
云烨心里这么想的,没说,反而问了句:“太后是不是想见我?”
据云烨所知太后并非苛刻之人,从不要求下面的嫔妃皇子每日晨昏定省,突然这么要求谢晏辞,肯定是因为东宫将他护的太过分了,太后想打压他,但被谢晏辞拦了下来。
“她不想!”
云烨:“……”
“好歹是你祖母,你既说过要娶我为太子府君,总要过了明路挣得太后的同意。再说了,我又不是泥人,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应付不来。”
谢晏辞不愿:“你素来不喜这些尔虞我诈,只管在东宫好好待着就是,我能护你一生周全。”
云烨彻底没了话说。
他忽然发现谢晏辞这人执拗的很,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偏觉得他没能力做,他不想做什么的时候总会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你就是喜欢做。
“你总不能让我做一辈子的花瓶,我总得找些事来做。我明明可以帮你分摊,可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插手?”
“你乖,只安心养病就是。”
“……”云烨舔了舔自己的后牙槽,一时间咬牙切齿。
你不让我做我偏做,明年的春闱我是定要参加的!
“滚开,别碰我!”云烨干脆在这人手上咬了一口,待挣脱桎梏,抱起床上的褥子向谢晏辞的书房走去。
没等太子殿下反应过来,身影就又出现在了他面前,然后叉着腰指着敞开的大门说道:“你去书房,我不想看见你。”
谢晏辞这才意识到,云烨要跟他分房睡。
太子殿下:“不。”
云烨:“你没机会说不,你不去就我去。”
太子殿下觉得很委屈,日日去晨昏定省累死累活的,他好不容易替云烨挡了,怎么这人不仅不心疼他,还要赶跑他?
岂有此理!
东宫人少是非少,又有许多杂务都是内务府在负责,前几日云烨从管事的手里要来了账本,能管的不多但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拜见云公子。”
云烨闲来无事,正在案前翻看账本,瞥了一眼是管事的,便直接赐了座。
管事的拒绝道:“不了。小的前来是有一事禀告。”
“但说无妨。”云烨边说手上边拨弄算盘。
管事的:“方才寿宁宫来人传话,说是太后娘娘要见一见公子,已经被小人挡回去了。”
云烨:……
何必专门跑来告知于我?
“不过殿下虽将公子护的严实,太后娘娘还是知晓了如今是您在管理东宫。太后说了,尚未过门行不得管家之权,特地下了懿旨,要把您的管家之权收回。”
啪——
云烨一掌下去,方才还被拨动的算盘一下子断裂好几根肋骨。
得了,他明白了,这是特地来抱账本的呗。
最后云烨被逼得只能在医署后院偷摸种草药,原本还想着整些药酒,直接被宝源说道:不可能。
因为原来的你不会这么做,所以殿下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
殿下对原来的你执念很深。此状若破,唯有您恢复记忆。
姜华清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也不接话。
恢复记忆到没可能了。
原本他还想着让司淮来给云烨诊上一脉,可殿下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你能保证司淮发现不了你做的手脚?”
姜华清忽然发现自己不能保证。
此事遂罢。
不过姜华清也看出来了太子殿下的意图,自古富贵之人多为情所困,即便是一国太子也没能幸免于此。他想把云烨彻底留下来,一步一步的篡改他的过去,让他彻底依附自己,等到最后,即使云烨记忆恢复,恐怕也再难抹去早已对殿下根深蒂固的感情。
太子的感情是痴了些,可未免太过偏激。若云烨真是个宁折不弯的,到时候有的是苦头吃。
宝源和姜华清一同看着后院里忙活的云烨,一时间只剩唏嘘。
姜华清:“好苗子,好苗子……”
宝源:“可不能让殿下发现了去。”
刚说过不久,那厢太子殿下散朝回来,身后还跟了个长相明艳、珠光宝翠的小姑娘。
除了那次被谢晏辞带出宫见了常伯,其余时间云烨都在这东宫里待着,自是不知这小姑娘是谁,但看这衣着打扮,应是公主郡主等品级的。
“大胆!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
不等云烨开口,小丫头片子便呵斥道。
“你就是云烨吧?早先便听人说你狐媚,如今一见,果真是不知礼数。”
此话刺耳,云烨固然听着不顺,但还是先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阿宁!”谢晏辞沉下脸,抬手扶起云烨,“孤允他在东宫不向任何人行礼,他是你皇嫂,你没资格说他。”
随后牵起云烨的手带着人回了房,独留公主一人交给了管事的去安排。
“阿宁是我胞妹,母后薨逝时她才六个月大,一直被养在皇祖母膝下。此番皇祖母一直召见你不得,便把阿宁派了过来,恐要在这里待上些时日。”
“阿宁自小娇宠,性子骄纵,以后若她再敢对你不敬,你直接来跟我说,我来管教。”
云烨帮着谢晏辞换下朝服,听了此话不免在心中感叹。
三番两次驳了太后脸面,如今自己胞妹来了也一门心思的护着他,以后这宫里关于他云烨的传言,恐怕是又要翻上一番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皇子争储,没有人不想娶个有助力的高门贵女当妻子,即便是府里的男妾,也大多都是那些个前朝官员家里的庶子。
只有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是个被诛尽九族的余孽,谢晏辞竟护他至此。
云烨鼻尖似有酸意,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出让谢晏辞另娶他人的话。
“……多谢殿下。”
谢晏辞捏起他的下巴,亲了一口:“乖。”
换过常服让人布菜,谢晏辞刚想如往常一般动筷儿,还是云烨提醒了句:“六公主独自用膳?”
谢晏辞这才道:“忘了。”
命宝源去把自己胞妹喊来,谁知六公主方才被自己哥哥气的掉眼泪,不愿与云烨同桌用膳。
太子殿下又说了:“不必理会,吃饭。”
然后盛了碗羹给云烨养胃。
东宫最好的两处宫殿,一个是谢晏辞与云烨的平溪宫,一个是如今六公主下榻的广兰殿。毕竟是殿下的同胞兄妹,管事的自然不敢怠慢。
饭吃到一半,广兰殿的下人来报,说是公主把殿里的花瓶瓷器全砸了,求谢晏辞过去看看。
谁知谢晏辞见怪不怪,极其淡定的吩咐道:“无碍,把损坏的物件列个单子,给寿宁宫送去。”
云烨:“……”
不动声色的喝了勺粥,心里暗忖,这是要气死皇太后的节奏。
……
有谢晏辞这么个行事张狂的在,即便云烨没做什么也是把这位公主得罪惨了。
“不许进厨房,谁知道你是不是要给太子哥哥下药。”
“不许去医署,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去拿药。”
“不许临摹太子哥哥的字,谁知道你要拿来干嘛。”
“不许喂鱼!”
“不许看画!”
“不许……”
“你有病啊!”云烨终于忍不住了,强忍着没翻她白眼,“你怎么比你哥管的还宽!”
六公主谢时宁红唇白齿,一双桃花眼顿时蓄满泪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凶我,你完了,我要去找皇祖母告状,要让太子哥哥看清你的真面目。”
云烨满不在乎:“随你,别挡着我晒药。”
公主年纪不大本事也不大,云烨本以为她自有长在深宫,心思必不会单纯,怎知却是个光有心眼不长脑子的,还真就因为这事儿去了寿宁宫。
回来已是晚膳时分,宝源喊她用膳,这次倒是来了。
一进门,谢时宁便红着眼睛,对着云烨来了句:“贱人!”
“啪——”
云烨还没来得及生气,谢晏辞这一把掌就扇在了公主脸上。
宝源一个激灵,赶紧跪在了地上,连带着周围的下人都刷刷跪在了原地。
“谢时宁,给你嫂子道歉!”谢晏辞眸中泛寒,周身阴翳围绕。
掷地有声的话语把谢时宁吓得不轻,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三分,但嘴上仍旧不松口:“我就不,他就是个贱人!太子哥哥为了他连妹妹都不要了!”
泪珠沿着脸颊滚滚而下,小公主提起裙摆跑回了广兰殿。
云烨自觉不对,谢时宁才十多岁,平时是烦人骄纵了些,但从未对他这般羞辱。
“殿下不妨查一查,公主此去寿宁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中有谢晏辞的暗线,再说公主刚回来,想查并非难事,晚膳刚过人便来报。
原是谢时宁跑去太后那里告状,添油加醋的说了云烨如何勾搭自己太子哥哥,如何让下面的奴才都听命于云烨而轻慢与自己这个公主。
正说着,四皇子谢承泽进宫给太后请安,将此事听了个七八分,便道:“此事公主亦有三分错,本宫倒见过云烨的长相,不像是那种会吹枕边风的。”
一句话引了太后注意,皇太后问道:“老四见到过那云烨?”
谢承泽笑着回应:“见过,皎皎如兰,才貌双全。”
要知道谢承泽一派与谢晏辞素来不对付,连带着谢时宁对这个四哥都没有好脸子看,却不想他竟这般夸赞自己哥哥房中之人。
这下可把她惹到了,原本的假难受也变成了真生气,带着一肚子火回来了,认定了就是云烨水性杨花勾搭谢承泽。
难怪!
云烨抚了抚额:“你这妹妹的脑补能力,真让人望尘莫及。”
太子殿下今晚又在亲妹妹和太子府君之间选择了后者:“明日我去跟她好好说,歇息吧。”
云烨:……行,我没意见。
估计是那晚自己把太子殿下赶去书房睡,给人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
第二日,云烨站在医署后院,第一次握紧拳头有了想要揍人的冲动。
果然,昨晚就不该没意见。
姜华清刚起床洗漱,迷迷瞪瞪的老眼只瞅着云烨一身白衣站在庭前,嘴角还带着笑。
够君子,也够渗人。
再瞅瞅他背后刚长出一两寸的草药们,所有的植物都倒在新翻的土地上,根系都露了出来。
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夭寿啊,谁干的?”姜华清老眼也不迷瞪了,痛心疾首的挠头。
没人比他更懂云烨对这些草药的看重。在太子殿下所有允许云烨做的事情里面,只有这一件是他爱做并且谢晏辞也同意了的。
好不容易的一点慰藉,天天施肥浇水,仔细呵护,结果一夜之间全被人给薅了。
云烨很冷静,没有那天宝源看到的颓丧,也没有谢晏辞不让他看医书的寂寥,只有不含半点温度的眼睛和青筋暴起的手背。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转过身,抬脚往医署大门走,边走便对着姜华清说道:“放心,我很好,我只是去看看阿宁有没有起床。”
烈日当空,逐渐凉爽的节气里这几天突然返热,晒得地里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汗流浃背。
六公主谢时宁骂道:“你凭什么让我干活!皇祖母都不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你凭什么使唤我!”
地里的小姑娘正是公主殿下。昨天她气不过,带着人连夜把云烨的宝贝药草给薅了,今早正缺觉还没睡好,就被云烨从床上拽到了地里,扬言种不好不许吃饭。
她可是西楚唯一的嫡公主,真真正正的天潢贵胄金枝玉叶,怎能被一个暖床的下贱玩意儿羞辱?
噌——
宝剑得了个脑瓜崩,振动着发出声响,清脆的金属音传到六公主耳朵里变得是那么的的可怖。
云烨好整以暇的坐在檐廊下,周围冰块儿环绕,身后婢女掌扇,手中擦拭着从书房找出来的尚方宝剑,时不时地还能给公主殿下挽个剑花,真真是好不惬意。
“好剑,就是该拿出来让人长长眼。”
六公主气得半死,觉得云烨是在内涵但她又找不到证据。
太子哥哥自幼被立为太子,长大后开始掌权的他,最先干的一件事就是整肃身边的人。如今整个东宫都是谢晏辞的人,而他又将云烨宠上了天,这东宫自然也对云烨马首是瞻。
今天早上,云烨就是提着这柄剑闯的她的广兰殿,剑梢被擦得锃亮,压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反射出来的光是那么的耀眼。
“云烨,你要是敢杀我,你永远都别想嫁给太子哥哥!”谢时宁一边刨地一边威胁。
云烨挑起眉,眼中讥笑之下满是逗弄。
小姑娘哪哪都好就是脑袋瓜不灵光,他没事杀她作甚?若是真把她伤了,别说是进东宫的大门,整个西楚只有大理寺的断头台是他的归属。
“快收拾,哪那么多废话!”
“啊啊啊!!”谢时宁边哭边干活,“我要找太子哥哥告状!”
医署后院没多大,云烨的药田也只那么一小块儿,他嘴上说着要谢时宁把毁坏的东西复原了,实际上就想给小姑娘一个教训,把地翻翻得了。
要不是公主殿下折腾,这会儿子活早就干完了。
“云烨你个小jian人……”
“云烨你个狐狸精……”
“云烨你不得好死……”
……
六公主越骂越难听,到最后宝源都听不下去了,倒了杯凉茶给送了过去。
“公主,您可是一国公主,说话怎能如此粗鄙。”
被你太子哥哥听去了,可不只是在这儿干活了。
六公主能屈能伸,宝源递来的茶喝了个净光:“再来一杯,喝完我继续骂。”
宝源端着茶盏回来,看了眼云烨的脸色。
云烨示意他再给公主倒一杯,还让他把那盘冰镇好的西瓜给她送过去。
“公主骄纵,公子海纳百川不与之计较。”姜华清在一边道。
云烨皱着眉,非也。
谢时宁身为嫡公主,自幼养在太后身边,礼仪教养不该出现偏差,怎的说话做事风范全无?
云烨将此话问了出来,姜华清身为宫中太医,宫闱私密之事知道的不少,他道:“当初懿安皇后猝然薨逝后,皇上沉湎悲痛,日日在凤栖宫醉酒,大有要随之而去的意思。朝上的各位大臣吓得不轻,便提议让国公爷将皇后娘娘的庶妹送进宫中,好让陛下的相思之情有所慰藉。”
“皇后娘娘的庶妹,正是当今的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进宫时便知这个中缘由,当着皇帝的面儿喝下了绝子汤药,立下誓言只安心陪伴皇上,绝不会动其他心思,皇上因此对她倍加怜爱,还将六公主交给她抚养。”
“谁知公主殿下七岁时,淑妃娘娘陡然怀了龙种,而太子殿下一直想将自己的妹妹从淑妃身边接走,待淑妃生产,诞下的又是皇子,殿下这才有借口让公主脱身,得以在太后身边长大。”
云烨听罢便明白了,孩子六岁之前定性,谢时宁在此之前一直跟着淑妃,小孩子耳濡目染,等到再去寿宁宫时一些习性也已经改不掉了。
谢时宁被云烨磋磨了好几个时辰,等午间谢晏辞回来,便举着磨破的双手给哥哥告状。
“太子哥哥你看,这都是云烨做的,还有我这晒伤的脸也是。”
谢时宁添油加醋的话谢晏辞根本不准备信,他当着妹妹的面直接问宝源事情缘由,宝源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被训斥的还是谢时宁。
云烨趁机提道:“行墨,太后娘娘年事已高,不如让阿宁留在东宫。”
此话一出六公主率先反驳:“不行,你是不是怕我去找皇祖母告状?没门!”
云烨:“……”
好在谢晏辞是懂他的。嫡亲的妹妹被一介庶女教养的不堪入目,谢晏辞又怎会不管不顾,只是一直找不到法子罢了。
现在云烨提出此话,目的不言而喻,他要亲自教导这个妹妹,并且有把握将人带回正道。
谢晏辞自是信他,他虽不让云烨干这干那,但对他的能力从未有过怀疑。
管理东宫时两三天便能上手,单这一点,他都不会小觑了他。
“听你的。”谢晏辞笑道。
谢时宁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痛苦道:“哥,你竟然和他一起欺负我。”
哥哥郎心似铁,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的时候立马没了温煦的笑,只严肃的板着脸:“闭嘴!”
六公主委屈,一时间平溪宫遍地都是她的哀嚎。
晚间。
云烨像是上次在浮云榭受了寒,这几日不自觉的就会咳上两声,今日早上宝源冰镇的西瓜他都没怎么吃,尽数给了谢时宁。
谢晏辞搂过他的腰身,把被褥好好盖上一盖:“着凉了?”
云烨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可能。”
“明日再让姜华清给你多开两副药。”
云烨轻笑:“你不觉得我身上有股药味儿吗?已经是个药罐子了。”
谢晏辞低下头,脸埋进他的脖颈发丝之间,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呼出,再张口,声音沙哑了好几个度:“没感觉,一直是这个味道。”
说着,手掌轻车熟路的探进衣服下摆,摩挲他腰间的细肉。云烨身上痒痒肉多,每每谢晏辞动手总能惹得他弓着腰向后躲闪。
“烨儿……”
谢晏辞明显动了心思。
云烨一把将其按住:“不行。”
昨天夜里公主殿下将他的药草全糟蹋了,谢晏辞却对此闭口不提,隐隐还有想就此糊弄过去的想法。
虽然知晓谢晏辞不想让他接触医药的原因,但仍旧免不了失望。说他是失忆后开窍了也好,反正他现在对这方面兴趣颇丰,他不想谢晏辞再阻止。
“我想学医,拜姜太医为师,每日只待在这东宫里哪都不去,只看看医书种种药草。”
谢晏辞垂下眼睑,问道:“为何?”
“我想学,我想早日记忆恢复,让你爱的那个云烨回来。”
我爱的那个?
谢晏辞去回想那个和云烨极其相似的人儿,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大脑已经快要分不清谁是谁了。
同样的容颜,同样的白衣衫,同样的温柔爱笑,两个人很像,却又一点都不像。
容和有一颗匡扶正道济贫救弱的心,可是怀里这个人没有。
他虽然顺从,但也一直不满他的护佑,总想自己掌握点什么,然后跳出他的掌控。
黑暗中,谢晏辞的眼神陡然阴戾,唇间的那点笑也似是染上了淡漠和讥讽。
怎么可能回得来呢?
他手掌狠狠的去掐云烨的腰肢,想把这人揉碎了去,但是一用劲总能想起他将人欺负狠了的时候,氤氲的眸子里纯粹干净,什么都不知晓的相信着他。
心脏闷疼起来,谢晏辞不知道为什么,生理反应的捂着胸口去喘息。
“行墨?”云烨吓了一跳,爬起来要去点灯。
谢晏辞将人捞了回来,抱在怀里,忽略自己不知名状的心脏,去回答云烨的问题。
抱他的动作不轻柔,说话的语气也强硬。
他道:“你原来不看医书的,而且你也看不懂,还是别瞎折腾了。”
云烨沉默了许久,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谢晏辞还想说些什么哄哄他,刚张开嘴就听云烨说道:“你刚才有事没事?”
声音闷闷的,不乐意,又担心。
谢晏辞顿时像哑了一般,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只觉得心口又开始疼了,比之前还疼。
种的药草没了,云烨以为谢晏辞只是不准他再种,谁知竟是比他想的还要绝。
第二天,医署后院的地直接被平了,铺上了青绿色的地砖,与这东宫红色的屋檐交相呼应着。
府里的医书全部收到了库房,找了把锁专门锁着,医署也不再允许他随意踏入了。
“你身子骨不好,学这些劳心伤神,况且我怕你学不精自寻烦恼,学精了又自断疾病,万一对身体有了消极的想法你让我怎么办?”
这是谢晏辞拿来搪塞他的话,很牵强,但云烨还是选择信了。
他始终相信谢晏辞都是为了他好,即使不是,那也是他做的不好,没有让自己和之前的云烨很像。
“哈哈哈哈,太子哥哥果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看你还敢不敢让本公主种地!”
谢时宁从医署出来,看到云烨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一眨不眨的盯着下人们铺砖,开口便是嘚瑟和嘲讽。
云烨喉结滚动,一句话也没说。
*
西楚官员十日一休沐,今天还没到时候,谢晏辞却推了公务要带云烨游湖。
京城西郊有个庄子,依山傍水,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平乐长公主出嫁时,先帝为之修建的。因公主名字里带了个“桂”字,庄子里便种满了桂花,后来公主与驸马成亲之后,又在其中添了不少其他的花种。
而今这庄子花开四季,香飘万里,被人戏称为“百花山庄”,不少文人雅士、少爷小姐们都会来此游玩,即使进不去那庄子,能在旁边的湖中赏景怡情也是好的。
许是知晓他心中不高兴了,谢晏辞有意补偿,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
“烨儿,把手给我。”
谢晏辞站在游舫上朝他伸出一只手。
云烨顿了顿才把手递上去。
登了船,云烨一言不发的朝着船舱走去,谢晏辞跟在身后,一把拦住了他的腰肢。
伏在他的脖颈上咬他耳朵:“烨儿不高兴了。”
云烨瞥了眼周围,挑着眉道:“殿下还是先放开我吧,不然陛下也该让你晨昏定省了。”
想来今日这百花山庄是有贵人在做东,山庄内丝竹管弦,湖面上也多是兰舟画舫,不少贵女团扇遮面的往这边瞅。
云烨说罢,撇开谢晏辞,径直入了船舱。
“烨儿。”
谢晏辞跟在他身后,挑开帘子一道进来,与他相对而坐。
“我知你心中不满。”
云烨没理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太子殿下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再抬眸眼中已是愁绪万千。云烨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手便被人抓了去,送至唇边,在掌心留下滚烫一吻。
云烨一个激灵,想把手抽走,但却被谢晏辞抓的死死的。
谢晏辞道:“烨儿,我不让你做那些事情定是有缘由的,就像原来的你不喜欢穿墨袍,那是你的忌讳,即便你失忆了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啊,我又怎能不拦着你?”
“你是个很执拗的人,只要是你认准的事情便是我也规劝不得,若我现在顺着你,让你去碰那些药草,等你恢复记忆了,埋怨我时我又该找谁哭诉呢?”
太子殿下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眉眼微塌,好不可怜兮兮。
云烨看着他,许久之后动了动被谢晏辞握在掌心里的手。
食指微曲,把谢晏辞的下巴抬了起来,而后俯身上前,仔细端模这人的皮囊。
“行墨……”云烨是个冰肌玉骨的美人,就连这嗓音也带着纯粹的钩子,谢晏辞舔了舔自己的后牙槽,他本就对云烨爱不释手,更何况现在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来说给他听。
云烨看到他滚动的喉结,低下头看了看,随即嗤笑一声,手上用力把人推一边去了。
而后好整以暇的坐回原位,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整理衣衫:“谢晏辞,我虽见不得你那双眼睛装委屈,但你这定力着实差了些。”
“照你这样子,随便哪个大臣给你送上个有姿色的美人,你都走不动道了。”
谢晏辞摸了摸自己被戳红的下巴,清了清嗓子,殷勤的把茶盏递到云烨跟前。
“孤只会看到云烨走不动道,别的美人,终究还差点意思。”
云烨:“……”
谢晏辞讨好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云烨:“别碰我,我还没消气。”
谢晏辞:“……”
泛舟湖上,碧水澄澈,天光如揉碎的金箔随着湖水流转,荷叶上挂着的露水会被几缕微风带走消散。
游舫已经驶到了湖中央,这方倒是清净了些,景色也甚是怡人,云烨便拎了件薄氅上了露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随意一窝。
谢晏辞见他出来,便把桌案也摆了出来,上面放着各色的糕点,还有一盏温好的梅子酒。
云烨见他出来,往旁边靠了靠。
谢晏辞一时间哭笑不得。
“得了,小祖宗,别生气了。”皇太子殿下亲自赔罪,又是喂糕点,又是递酒樽,这才得了个能与之并坐的机会。
云烨拢了拢身上的薄氅,方才风一吹心里是舒畅了,可他也怕这身子骨经不起他折腾。
嘴里投喂的糕点全部咽下,又借着温酒漱了口,这才一本正经的去回看身边的人。
云烨道:“殿下,出门时我专门看了眼,今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你不妨一次性给我说个明白,原来的我究竟喜欢什么,忌讳什么,又跟哪些人打过交道。”
是个人就不可能不跟任何人接触,即便他是个罪臣之子,原来一直被养在别庄,但也不可能只接触谢晏辞。
他在给自己营造一种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感觉。
谢晏辞眸光一转,失笑道:“这跟是不是黄道吉日有什么关系?”
云烨对着他胳膊上拧了他一把。
谢晏辞倒吸一口冷气:“……我错了……”
错了还不赶快说!
手指从阔袖中漏出一点尖尖,指了指案几上的桂花糕,示意他要边说边喂自己吃。
谢晏辞舔了舔牙尖,他堂堂西楚皇太子可还从未被人这般使唤过呢。
“烨儿你知道吗?有时我就在想,你得了这离魂之症也并非不是好事。”谢晏辞眉头轻撇,看向别处,语气淡淡道:“你的家族落魄时你我还小,我也还未参与朝政,那时我能力有限,得知父皇要将你全族诛杀时,圣旨已经递到了你家府上,我最终也只救下了你。”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跟着我,被我藏的很好,你的父亲临终前嘱托你要你好好活下去,你也从未有过复仇的想法。我不知道你是真的释怀了,还是有苦难言,一直憋闷在心中……”
谢晏辞说到最后,语气近乎有些超然缥缈,他的眼神定格在原地,似乎在追忆什么事情。
云烨听完他这番话陡然没了动作,窝在那里,同样在想一些事情。
包庇罪臣之子可是重罪,谢晏辞若是被发现了,那他这皇太子也算是做到头了。可当初他不仅救下了自己,还护着他让他平安无恙的长大,这些谢晏辞直接一句“被我藏得很好”便给轻飘飘的带过了,可这背后的风雨他又背负了多少呢?
依照他的性格,亲眼看着父母双亲死在自己面前,亲眼看着族人一个个被诛杀殆尽,他又怎会释怀?
怎么可能释怀呢?定会去不甘心的把这些事情再翻个底朝天的。
或许谢晏辞是对的,有些事情他不让自己做,不让自己知晓,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行墨……”云烨内心有些沉重。
“我不该去质疑你的,你别……你干什么!”
云烨正说着,谢晏辞却忽然上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单是掐了还不过瘾,还顺带着扯了两下。
云烨一掌给他拍开,满是愕然的瞪了过去。
“方才你也拧我了。”皇太子殿下道。
云烨:“……”
你幼稚不幼稚!
太子殿下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皇兄!”
云烨顺着声音望去,入眼是如水上阁亭般的画舫,雕梁绣柱,丹楹刻桷,舫内轻纱曼舞,不少世家子弟举杯交盏,投壶论经,情状好不热闹。
四皇子谢承泽凭栏而立,周围簇拥着几位衣冠华服的公子哥,倒是一番说不出的春风得意。
方才那声“皇兄”便是他喊的。
云烨拢着薄氅站起了身,垂眸对着那边行了一礼,而后转身要回船舱内。
“云公子。”谢承泽叫住了他,语气满是疑惑道,“可是本宫上次冒犯了你?怎的今日刚见着面就要离开?”
云烨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暗地里跟谢晏辞对视了一眼。
“四皇子言重,您与诸位公子是贵人,来找太子殿下定是有要事相商,云烨身份卑贱,阖该规避一二。”
云烨垂着头,态度是恰到好处的恭谨,
谢承泽还未说话,他身边的公子哥倒是先小声问了起来:“此人是何来头?我怎的从未在京城见到过,竟让四皇子这般尊敬?”
另外一位世家弟子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往谢晏辞那边看。
那位公子哥瞬间了然,低下头哂笑了声。
这几日满京城都传的风风雨雨,谁人不知太子殿下迎了位男姬入府,甚是得宠,太子殿下恨不得将其当做眼珠子来看待。
听说这位男姬身子骨不好,各种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往东宫流,照这得宠的势头,若是女子,怕早做了那东宫太子妃。
这公子哥把玩了番手中的折扇,眼角一吊瞬间计上心头。
东宫太子多少年来洁身自好,专注朝政,如今竟对一男姬另眼相待,想必也是被他那皮囊所吸引,不会动什么真情。
思及此,公子哥道:“今日风光正好,四皇子邀我等前来也不过是赏景作乐,哪里有什么大事相商。”
“倒是太子殿下日夜勤勉,能遇上一次都实属不易,今日刚巧四皇子殿下设宴,我等正准备击鼓传花,太子殿下和云公子何不与我等一起?”
此人说罢,谢承泽也笑着看了过来。
“不了。”谢晏辞双手负后,眸色深沉,方才与云烨打闹时的笑容尽数消失了个干净。
“烨儿一向体弱,见不得风,孤正要带他回府了。”
谢晏辞往那边堪堪扫了一眼,便朝着云烨递来了手,要牵着他离去。
那位公子哥吃了个瘪,方才太子殿下与那个云烨调笑他们可是看到了的,本以为太子心情好,会应了他的提议,倒没想到还是这般孤傲,不留任何情面。
“早便听说太子殿下不如四皇子平易亲和,如此看来,流言非虚啊。”
身后不知是谁咕哝了句。
公子哥听罢,方才的憋闷顿时冲上了颅顶,不管不顾的来了句:“太子居庙堂之高,生来便是天潢贵胄,何须我等与他作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