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养病弱夫郎》by迎风昭雪,原创小说将军养病弱夫郎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沈白舒俞尚临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沈白舒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他本人完全不想耽误别人,也不愿意和别人在一起。
《将军养病弱夫郎》精选:
沈白舒一枚石子打偏了刀刃,接着抽出佩剑,在东侧杀出豁口。
俞尚临也在瞬息间射来一箭,矛头直向附山。
不料附山竟有所察觉,持刀挡了去,现下他更不可能再去谈判,怒极粗声骂道“妈的,小畜生,今天看爷爷我不弄死你。”
俞尚临迅速下城楼:“郁尘,留下和老师一起守城门,保护好老师。”
“将军,你……”要当心身子……梁郁尘欲言又止。
俞尚临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不让他动武,但眼下情况却不是说不动手就能解决的。
俞尚临瞥了他一眼,他只好乖乖闭嘴。
俞尚临身下了城楼,动作间丝毫看不出受伤的异样。
韩永钏握着刀柄:“小心。”
一箭已出,付霄带着埋伏的士兵杀出丛林,本来要来东侧支援的土匪,已被付霄拦在了西面,自顾不暇。
沈白舒趁机削断捆住村民的缰绳,极力呼喊着百姓“大家往山里跑,快!”
一群土匪过来围堵,沈白舒出剑极快,晃出几道残影,轻薄的剑刃从土匪喉咙划过,剑刃带着血滴未有丝毫停顿刺向另一批迎上来的人。
只在须臾间便斥退想要捉拿村民的土匪。
见着东边的豁口,百姓鱼贯而出逃入林间,西边又被付霄带兵牵制住来不及支援。
附山大怒,踏着马朝沈白舒奔来“哪来的小贼,坏我好事。”
弯刀自上劈下来,沈白舒以剑抵挡,附山力道可怖,沈白舒来不及抬臂便被可怖的力道拍滚在一边。
附山又一刀接着劈过来,沈白舒刚起身还没缓过神,眼见着刀刃马上要逼近自己了,想再次提剑抵挡,手被震得麻木竟使不上劲。
就在沈白舒以为自己要命绝于刀下时。
突然,眼前晃过一支带血的箭。
那一箭,刺穿了附山的手臂,弯刀失去手臂的支撑落下来,附山紧跟着坠下马背。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穿着银甲的将军,一手紧勒马鞍,一手握着弓,是刚刚射完箭的动作,而那身穿银甲的将军正是俞尚临。
沈白舒从混乱不堪的人群里瞥见他的身影,身形略显眼熟。
但来不及细想左侧土匪又一剑刺来,沈白舒弯身躲过,迅速恢复方才打斗的局势,再来不及看一眼方才救了自己的人一眼。
俞尚临与附山交手,刀锋相碰,擦出金属刺耳的嘶鸣。
“敢拿百姓要挟,你自己找死——”
附山手臂受伤,换另一条手是没有之前的力道可怖,可仍不敢小觑,加之俞尚临本就旧伤未愈,双方交起手来难定胜负。
俞尚临想速战速决,他身上的伤,不敢打太久,这样消耗体力对他很不利。
他当即劈头连砍数刀,附山持刀抵挡,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沈白舒从交手的余光里瞥见俞尚临这边形势交平,就迅速撤开去帮村民逃跑。
未经训练过的山匪哪是沈白舒的对手。
沈白舒的功夫在于快,他一直提着一口气,不敢松懈,从晚上第一次动武胸腔内就在撕扯,如果松懈,他也该倒下了。
城内所剩士兵与山匪人数差不了多少,都是千余人,旗鼓相当。
只要村民离开,双方死打,定是经过训练有素的将士赢的机率大。
可也保不住土匪临死前的反扑,最好的方式就是擒贼先擒王。
村民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战场,向丛林里钻去。
沈白舒从匪群里杀出去,他救人的目的已经达成。
但在刀光剑影里他见着俞尚临对上附山,竟迟迟拿不下,而此时的俞尚临有些吃力。
沈白舒本可以就此离开,但能多杀一个土匪有何不好?于是又提着剑杀回去。
俞尚临手上很快使不上劲,同样附山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都丢开武器肉搏。
附山擒住俞尚临的左臂猛地向前摔:“上次让你逃脱,这次老子要让你求爷爷告奶奶。”
俞尚临伺机绕到他后背,借被擒拿的左手使劲勒住附善的脖子:“奸计让猴子得逞一次,还真以为老虎没招!”
说着,一拳打上附山的脸,那土匪满脸横肉,不知霸占了多少民脂民膏。
附山横扫一腿绊倒俞尚临,俞尚临迅速起身,双脚朝附山胸口蹬去,附山倒地又很快爬起拽着俞尚临的盔甲不放。
俞尚临死活挣脱不开,伤口已然被勒得失去了知觉。
两方焦灼之际,沈白舒一剑刺来。
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好挑去附山完好的那只手臂。
待附山反应过来,断臂已飞出一丈远,疼痛使他倒地。
俞尚临得以挣脱,迅速在想要翻身的附山脑袋上狠踹一脚,附山当场昏迷。
其余士兵看见了,赶紧过来擒住附山。
“都住手!”俞尚临军威肃立,沈白舒退在一侧。
“你们的头目已被擒,想活命的赶紧缴械投降,否则,杀无赦!”
土匪们见头领已被抓,哪还敢再做反抗,纷纷丢下刀剑由士兵擒拿。
“带回去,关进南营牢房。”
作乱已然平息,沈白舒想,无需自己再掺和什么便融进混乱的人群离开。
胸中撕裂的痛感渐渐蔓延扩张至五脏六腑,沈白舒脚步不再轻盈,走得吃力。
身后突然传出很熟悉的声音:“多谢兄弟飞来一剑,不知如何称呼?”
那声音离自己很近,显然是在叫他。
沈白舒本来松掉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上来,转过身来见着那人,有些……有些面熟……
“哎——小兄弟!怎么晕倒了?”俞尚临赶紧将人接住,虽然沈白舒救了他,可穿的却是土匪的衣服,多少对此人有些怀疑,本想捉拿了他盘问土匪内部情况。
可擦去他脸上的泥,见着此人的面目,俞尚临心里的算盘崩了。
原来是你——沈白舒。
一切事宜结束,已是三更天。
清辉躲开暗云撒向地面,一束照进沈白舒的帐子里。帐子内烛火通明,这微弱的月光也就不足道也。
俞尚临发现与自己共同灭敌的人竟是沈白舒,心里出于对他的感激,就亲自将他送回自己的大帐。
快到军营时,沈白舒稍微清醒了片刻,只是撕扯的痛感不止,说话有气无力:“无甚大事……只是太累罢了。”
抱着人的俞尚临脚步飞快,却走得不是很稳当:“你这神情可不像无事。”
接着沈白舒又呢喃了什么,俞尚临凑耳边听了半晌才听清楚他说“不看大夫。”
俞尚临:“……”
他心想,可能是因为沈白舒自己是大夫,叫别的大夫来为他看病肯定会让他觉得自己有些技不如人,所以才不想看大夫。
但回到帐内还是不放心,毕竟沈白舒脸色青白参半,瞧着可不像没病。
“还是叫军医来看看吧,沈大夫。”
沈白舒躺在床榻上,最疼的片刻已经过去,现在能勉强看清榻前的人。
随着视线的聚焦,沈白舒终于想起他是谁了,那个半夜闯进他家,不仅要他看病,还要伺候他汤药的那个病人……
想起之前对人家可没摆过好脸色。
这回阴沟里翻了船,怎么被他救了?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自己躺床上行动不便任人折腾。
沈白舒面上挂不住:“我……我就是大夫,不必麻烦。”
顿了半晌,又问道:“这是何处?”
俞尚临见他脸色有所好转,也不再多劝,转到屏风另一侧解着战甲:“我的大帐,你好生休养。”
“你的大帐?我睡此,你睡何处?”
沈白舒说着就要掀被下床,但今晚动用了内力,现在不仅胸腔内如马踏一般,四肢骨头缝里都透着疼。撑不住身体就要掉下床来。
俞尚临赶紧过来将他按回床上,取笑道:“沈大夫不是最讨厌生病了还乱动的人么,怎么自己反倒不遵医嘱。”
被按回床上的沈白舒无力反驳,见着俞尚临卸掉战甲后被血染红的里衣,倒忘了他的伤也是没痊愈的。
“……你的伤,赶紧处理一下。”
俞尚临退到屏风另一侧,脱下里衣,拿着毛巾就着冷水将血渍擦干净“嘶~”
沈白舒闻声,在身上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换了衣服,只有自己的药,没有疗外伤的药。
看在是自己救过的人份上还是关心一句道:“我现在行动不便,你说营内有军医,让他给你换药。”
屏风另一侧迟迟未回答,少顷俞尚临才沉声回应:“无事,你先休息,不必记挂我,我有药。”
说完穿上宽松的袍子从帘子后边出来。
“你的伤,得注意些,你也早些歇息。”虽然占了你的床,但这偌大的军营有的是床,应该不会没有一席之地,沈白舒心中暗想。
俞尚临端着有血水的木盆往帐外走去:“我还有要事处理,你睡吧。”
言毕就掀帐出去,不见了身影。
大帐外,梁郁尘提着佩剑跑来:“将军你……”
俞尚临一把将他拉开远离了大帐,梁郁尘大大咧咧的,怕他吵着沈白舒。
梁郁尘见着一盆血水,斥责道:“将军你……不是说了不要动武,你……你等着我给你端药来。”
俞尚临示意不用:“药先温着——老师没事吧?”
“韩老无事,我们统计了受伤人数,两百二十余伤患。另外军中药材恐怕不足,等大将军带兵回来,做整体统计再进行药材采办。”
“嗯,先将受伤的士兵们安置妥当。”
梁郁尘好奇,方才见着自家将军抱着个人急匆匆往帐子里去,好奇道:“帐子里的是?”
“帐中人是沈大夫,受了些伤,他不肯让军医查看,你且照料些他。”
梁郁尘惊叹问道:“你何时将沈大夫带回的?”
不是中午才分开吗?现在就把人给拐过来了!
俞尚临不答,转身去了另一间帐篷,梁郁尘跟在后面也进了帐篷。
“过来帮我缠细布。”
梁郁尘好笑道:“怎不叫沈大夫来。”
俞尚临冷不防瞪他一眼。
梁郁尘马上识趣给自己找台阶下“唉,将军看我这记性,沈大夫也受伤了。”并狠狠敲自己脑瓜子几下。
“沈大夫这人,我与他相处过几日,他不是易亲近人的性子,喜欢清净。你不要打扰了人家。”俞尚临敷完药,系上袍子嘱咐道。
“是,将军。”
随后,俞尚临前去南营审问附山等山匪。
沈白舒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枚药丸咽下,压抑着疼痛,他已然得知那人是将军,自然也知现在身处何地。
毕竟是陌生的地方,不熟悉的床榻,现在浑身不自在。直到后半夜沈白舒才勉强入睡。
战后的将士各自回营休整,该养伤的养伤,没出兵的后勤巡逻大营,整个军营里井然有序。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一战就乱了秩序。
军营南边的铁笼里锁着土匪,俞尚临倚靠在木椅上审问着土匪。
要查明之前那个暴毙的奸细是如何与他们取得联系,要弄清这群土匪要离开大境的目的,城内潜伏的细作是否与这群土匪有关,以及土匪是否获得情报在与沙亚交易。
而这一切,审一宿未必就能审出个结果来。
南营专门关押囚犯,里面审讯的工具一应俱全,带血的铁钩还挂在墙头泛着冷光,仿佛下一刻便入了某人的骨血,剜出一道血肉。
俞尚临端着茶盏,在沉寂又压抑的南营里漫不经心的刮着浮起来的茶叶,肃声道:“押附山上前。”
侍卫们将断臂的附山押送到俞尚临面前,按着他跪在地上。
附山受伤严重,但还不至死,他神态不屑,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还是负隅顽抗不肯说话。
但总要有些东西要从他嘴里得知。
俞尚临放下茶盏,军营出了细作,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此刻他的脸冷得如墙头挂的铁钩,时刻能劈进附山的身体,肃然的声音在南营里响起“说说吧,上一次是谁走漏给你的消息?这营里又有多少你们的眼线。”
附山迷糊着眼,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俞尚临问话,他一声也不吭,看来是不打算招供了。
“附山,你说与不说,我大抵都能猜到,只是我仍想不通,既然你想越境出关,你是与沙亚部落在交易什么呢?如果你单纯的来挑衅我聚风城的兵力,想来攻城,为何又不带全了你的兄弟还要劫持村民来要挟。”
俞尚临起身,怕怕身上的灰尘,负手在附山面前威严正身站立“军营里有你们的人,又有村民当挡箭牌,只是换一个要越境的条件,未免太亏了些。”
附山不为所动,头发散乱,因他身体本就肥胖,此时跪地也未立身而是龟缩成一团,浑似一滩肉泥。
“那我再帮你分析分析,你认为城内所有的兵马都去了柳叶群山围剿你们,城内就该防守薄弱,而你们大部队吊着我的主力,你再劫持百姓,这样即便你们人手少,但有人命在手,我们就还是会忌惮你们一番,认为还是有机会攻下聚风城?”
附山冷笑一声:“哼……”
俞尚临确实是想诈出附山的计划,可这闭口不言的家伙即使断了手臂也不说,用酷刑也不招。
于是俞尚临换了条思路,头目不怕死,但总有人怕死。
“来人,随便押一个小的上来,把附山拖下去。”俞尚临转身坐回椅子上,手撑着额头。
走了两步扯得伤口生疼,俞尚临深呼一口气忍着痛楚。
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匪被押上来,是个贪生怕死的料,还没开审见着俞尚临就双腿打颤。
胆小的人,总是容易套话些。
俞尚临方才对附山的锋芒收敛了不少,但只是简单的问话也让那胆小的土匪一个劲的咬牙打颤。
“来,你且说说你们当时是如何得知我方作战计划的?”
小土匪一个劲的摇头,全身颤栗,侍卫擒住他按向地面,厉声道:“说!”
“……我……我不……知道。”
俞尚临微眯着眼,冷声道:“不知道?那绑上柱子,一刀刀凌迟,再剁碎了喂狗,拖下去!”
那小土匪闻言吓得声声呜咽,立马改口“我……我说。”
俞尚临扬手示意侍卫放开那小土匪,“说吧,一句谎,一根筋。”
“那日,我们……!”
俞尚临重拍桌面,“说清楚,那日,到底是哪日!我可没耐性和你耗,你不说,你后面的兄弟自有人会说。你不惜命,自有人求生。”
“四月初……,具体我记不清了,就是你们要出兵前两日。”
出兵时日四月初九,前两日就是四月初七。
“当时我们大当家知道这次朝廷要彻底剿灭我们,还派了曾经逐沙之战元帅的儿子来,我们都怕得要命,就在我们都准备要逃命时,有个穿黑斗篷的人找到我们大当家的说有要事商议,有保命的方法。”小土匪打着颤说,生怕自己交代得不清楚而被惩罚。
“一个不被头目重视的手下,你是如何知道你们大当家见过什么人?”侍卫见俞尚临脸色不好,于是审问道。
“当时……当天是我站岗,在寨子门口那个黑衣人要见我们大当家,是我去通报的。”
“他们商议了什么?”
“具体的内容我不知道,但自从那日后,我们大当家就叫我们不要怕,他有办法打败……打败你们……之后我们按照他的方法排兵布阵,等你们一到落入我们圈套内就全面反击,之后你们就败了。”
“之后你们又为何要劫持百姓?”侍卫继续问道
“第一战后,黑衣人又来了,他让大当家不要得意,一次剿灭没成,定有二次,他提议,让大当家劫持村民,他说这样你们就会放我们离开。”
“你这次又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侍卫有些好奇道。
小土匪连忙解释:“那天……我在堂前站哨,大当家是在正堂里与那黑衣人计划的。”
“这么重要的计划叫你给听了去?你胆敢说谎你信不信现在就剁了你手脚!”
小土匪立马扑通一声磕头道:“可能……因为这些计划最后都会让我们知道,避不避开都不影响。”
侍卫还待再恐吓一番,俞尚临忍了疼低声道:“你继续交代,真假我自会分辨。”
侍卫继续问话“黑衣人为何让你们越境?你们不知强闯越境是我朝死罪吗?”
“知道,可是我在大境内是土匪要被杀,出去虽然有沙亚部落,但还是可以避开沙亚人有生存的可能。”小土匪渐渐地没那么害怕了,就自顾自地解释道。
“我们军中可有人与你们联系?”俞尚临突然插问一句。
“你们军士?没有,怎么敢有人与你们联系,不要命了。”小土匪连忙摇头。
俞尚临看着这小土匪不过十二三岁,怎么就混到土匪堆里了。
就凭他一人的说辞,定然还不能信以为真。
“拉下去关着,将另外个头目带上来。”俞尚临揉了揉眉心,这案子不好审呐……
侍卫很快将几个头目带了上来,那几个头目不住征挣扎,“老实点!”侍卫们将他们按跪在地上。
俞尚临继续盘问道:“你们总共多少人?”
第一战就有不对劲,侦查回来的人说只有两千人,可上次追杀过来的就有千二百人左右,还不论守寨子的人。
那几个头目面面相觑都不肯回答,俞尚临眼神示意,侍卫上前将一个头目绑在木架上,在肩胛骨处钉入铁钩,铁钩嵌进血肉里钩住了骨头,只消侍卫拉一拉铁链,便能让那人痛不欲生。
另外几个吓得咽口水,被绑的那人立马呜咽起来。
俞尚临把玩起杯盏,“是每一个都要挨几刀才说,还是不要命的要死守着那点破事。”
在俞尚临威逼恐吓下,终于一个人开口先说了:“我们……有近五千人。”
俞尚临停下手上动作,心中骇然,五千人,这可是相当于两城的驻防兵人数。
俞尚临不敢多想,继续盘问道:“那你们剩下的人呢,怎么就来了千人攻城,你以为你们凭一千人就能攻下聚风城吗!”
“剩下的……剩下的都在寨子里。”
“你们不是要越境,要逃命吗,为何只带一千人,是想剩下的都给你们垫后?”俞尚临逼问得急,那几个头目吓得声都不敢吭。
胆小那人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大当家就带了我们一千人,那四千人真的就在寨子里,可能……可能是为了拖住你们大部队。”
无论怎么解释都是矛盾的,审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带下去吧。把这群家伙给我看严实了!”
“是,将军。”
俞尚临离开南营,回了大帐,大帐内隔着屏风,沈白舒躺的床在屏风之后,俞尚临掀帘瞧了一眼,见沈白舒安然的睡着,便收拾了书桌上的案卷去了另一个帐子。
俞尚临坐在案桌前,看着供词,努力将这些线索连接起来——
附山是因为黑衣人的提点,才知道行军作战计划,也是因为黑衣人他才敢来攻城越境,黑衣人告诉他要劫持村民他才有获胜的可能。
假设附山没有带出所有的土匪是为拖住俞尚恒的兵力,那他劫持村民是为了越境,这样他就可以逃脱了。
可这样即使他们出了城越了境,他的四千兄弟可就都完了。
除非——除非那个黑衣人有办法救下他那四千兄弟,而他这边也因为劫持了村民而觉得胜利在望,以为都能保全。这样就说得通为何不攻城而要越境了。
可当时军中的奸细又是和谁联系的呢?
莫非就是那黑衣人,那黑衣人又是何来头,不仅军中有眼线,连土匪都听他摆布。
所以至始至终土匪都是那黑衣人的棋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俞尚恒在柳叶山就会和黑衣人交上手,那岂不是俞尚恒有危险,虽然当时已传信叫他提防,可谁也没料到还有这样一个幕后黑手。
看来,营中的眼线不少啊。
理清思路后就要对此进行整顿,尤其是军中,定要彻查到底,刚思及此处,梁郁尘就在帐外叫道:“将军,喝药了!”
“……”
“将军,还在整理案卷啊,诺,先将药喝了,要凉了。”
梁郁尘将药放在案几上:“将军还是休息一会儿吧,都已经五更天,再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操什么老妈子心,我娘都没你啰嗦。”
梁郁尘没好气道:“嗯,我啰嗦,还是沈大夫管用,叫你喝药就喝药,从不推脱,也不敢还嘴。”
“你和他很熟?”俞尚临将视线从案卷上横扫瞪上聒噪的梁郁尘。
“……开玩笑的,不熟,我才和他待几天,将军你颇有见地,待了七天,总该比我熟。”
“梁郁尘!……想挨军棍?”说着一脚将梁郁尘给踹了出去。
喝完药,俞尚临看了看时辰,妥协在天光里,最后裹着大氅伏在案几上睡了……
一抹暖阳洒向草场,马鸣声回荡在这个军营,还有集合训练的将士喊着口号,似瀚瀚雷声,贯耳不绝。
很显然,沈白舒被吵醒了,原来军营校场竟是这样的,他懒懒地伸了伸胳膊,坐起来运气调息,胸腔内的撕扯疼痛感减弱,除轻呼气息胸腔内有点拉扯的微痛之外,其余倒恢复得不错。
经过昨夜一战,沈白舒的身体更加羸弱,毒性每发一次就入骨多一分。
况且,昨晚还动了内力,五脏六腑内又多受一层蚕食。
刚下床,梁郁尘就在外边叫着:“沈大夫,我可以进帐吗?”
沈白舒穿好皂靴,回道:“请进。”
见着进来的人,“你是梁……”
“对,梁郁尘,我是我家将军的近卫,你可唤我郁尘。”
沈白舒努力将脑海中的梳着高马尾穿着劲装的形象与眼前这身着轻甲的将士联系在一起,“你家将军是……?”
“俞尚临啊,正是你之前所救之人。”
沈白舒好笑:“之前不是不愿告诉我你们的身份吗,怎的现在又情愿句句道来了。”
帐外一阵声音渐渐传入帐内:“之前情况特殊,还请沈大夫见谅。”
俞尚临同样身着轻甲进了大帐。
梁郁尘眼见着自家将军要出面解释,遂放下木盆退出帐外:“将军,请。”
沈白舒掀了帘子出来,见着眼前梳着发髻,戴着发扣,身着银色轻甲,背系白色披风的英姿飒爽的将军,突然觉得那七天照顾的病人不是眼前人了。
昨晚光线暗淡,都没怎么细看俞尚临穿战甲的样子,沈白舒哂笑一声。
“你笑什么?”俞尚临倒了盏茶递给沈白舒。
“你……白得有些耀眼。”沈白舒笑着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俞尚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觉得还算入眼也不是很浮夸。
调侃地回上一句“你有点像土匪。”
沈白舒才发现自己忘了换衣服,被挤兑后闭了嘴。
见沈白舒变脸,俞尚临马上话锋一转:“好了,不开沈大夫玩笑了,先洗漱,我带你去吃早点,我叫人备了粥食。”
沈白舒接着台阶就下:“多谢。”
两人一同走出帐外,俞尚临道:“昨晚土匪行凶,几个村子都受到严重的破坏,你的竹屋可能能已被付之一炬。”
沈白舒听着,料想也是如此,“没关系,回去修缮修缮就好,这些事无法避免。”
“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告知我,我定竭力相助。”
沈白舒突然想起当时相遇时,双方都在试探,便觉好笑,对俞尚临道:“你为何不怀疑我,毕竟我穿着土匪的衣服。”
俞尚临不怀好意笑道:“当时是怀疑,可没见过哪个土匪往将军怀里倒的。”
沈白舒赶紧岔开话题,引火烧身可不是明智的决定:“之前不是不愿告知我你真实身份吗?”
俞尚临无耐:“沈大夫不也没告诉我全名,怎的还怨我不愿与你结识,我可是再三恳求过,让你告诉我名字,可我们沈大夫不愿啊。”
沈白舒又被调侃得回不了话,不悦的加快了步伐,俞尚临赶紧追上去,“沈大夫可知炊事营在何处?”
沈白舒猜想这人救自己估计是找乐子,不然何为说什么都要挤兑一番才肯罢休。
“我以为当将军的人皆是严肃正经的,谁料俞将军竟如此轻浮。”
沈白舒驻足,话锋又开始争锋相对。
“那还真是抱歉没给沈大夫留下好映像。”
俞尚临鲜少见过如此经不得玩笑的人,只觉得沈白舒这人太无趣了些,越发如此便越发好笑。
“沈大夫莫要生气,我俞某人这个将军还是很正经严肃的,只不过沈大夫略有不同,错把乐趣当肆意了。”
“……”
“……”两相无言后,俞尚临还是带着沈白舒去饭堂吃了早点,早点并不丰盛,白面馒头加菽汁,也可饮热奶。
沈白舒闻了下,热奶太闷头,沈白舒喝不惯,于是只食了白面馒头配上咸菜,饮了菽汁。
饭后俞尚临召集将领商讨会议,沈白舒回营休息。
他还挂念着刘婶她们,本该昨晚就去汇合,奈何自己身体若风中败絮,竟晕了。
等俞尚临商讨完毕,就向他辞行。
沈白舒正计划着,帐外有士兵道:“沈大夫。”
沈白舒疑惑:“进。”
侍卫端着一叠衣服送进帐子里:“这是我家将军让我送来的衣服,说不知您的尺寸,看您和他身量相近,请先将就穿他的衣裳,回头再找裁缝来定制。”
沈白舒受宠若惊,连忙回道:“何必麻烦,替我多谢你家将军,不用裁衣,我暂住于此不会久留。”
他不喜别人麻烦自己,自然也不想麻烦别人。
沈白舒忐忑不安地接着呈着衣服的托盘,但土匪的衣服确实不好看,还臭烘烘的。
沈白舒沐浴完后换上俞尚临的衣服,这衣服是雪白的绸缎,外层有轻纱,袖口是窄袖,上面金线绣着凌云纹,点缀得恰到好处,腰封宽度合适,对于沈白舒的腰身有些长了,绕了一圈半。
想来该是俞尚临休沐时所穿,如此风雅。
但就是领口有些大,锁骨敞露在外面。
心里诽腹:果真不合适,还是花孔雀较为般配。
军帐内,俞尚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开始吧。”
梁郁尘回报道:“大将军密保,今晚即可回城;战况:行军至柳叶群山,围之,寨中仅存匪徒百余名,搜山皆无踪迹。”
俞尚临将昨晚审判的供词誊了几份给几位将领看。
韩永钏回道:“怪哉,几千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几千人我已让大哥去查,今天我们得将军中细作盘查清楚。付霄,兵役册就由你负责清查,韩老统计近两个月兵营出入记录,凡是有出过兵营的都列出来。郁尘协助韩老一起完成。”
“是!”各位将领都领到任务,接下来就要将任务干净利落的完成。
“各位可还有其他要事上报?”俞尚临询问道。
梁郁尘敲了脑瓜子一下,想起要务回道:“有的!”
俞尚临瞪了他一眼,“军中粮草因为大将军的带的两千兵,顿时我们少了七日口粮,如果向州府申请几天的粮食,上面不会下发。”
“就几日而已,不批也成。”
“可……眼下我们等不到秋收就已经缺粮了。”
“三月初不是才拨过粮,怎么又缺粮了。”
“粮食还有,但药材,军械护理都十分烧钱,除却迎战土匪,还要准备雨季救援物资,所以将军,军饷就……差了那么一点。”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上报!”俞尚临有些气闷。
梁郁尘支吾地解释道:“初夏拨粮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要开战,而且每次战后的护养费本来就特别烧钱,原想着军粮的事在开战前就准备上报,这不是没料到第一战败了,所以药材也消耗殆尽,所有费钱的要务堆在一起,我们的军饷跟水一样往外流。”
他不解释还好,说一大堆,俞尚临听着这钱流水般泼出去,头都眩晕少顷,不早点上报,你还有理了!
看来不处罚人真是过意不去。
“梁郁尘,有军情瞒而不报,去军纪处领罚二十军棍,付霄,督察失职,罚三十军棍!”
俞尚临郁闷至极地说完,掀摆离开……
剩下两人苦面相对:“将军!我们知道错了……”
“都怪你,不然将军怎么还会想到要处罚我!”付霄一把拉住梁郁尘掐架。
“怪我?你自己犯了错,还抱存侥幸之心,我属实冤枉,实情报告也要被罚。”梁郁尘也不肯背锅。
两人眼神转向韩永钏——
“韩老,救我们”
韩永钏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将军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你们做错了事该罚!”
深感军纪不严的俞尚临此时正忧心忡忡的回到自己大帐内。
本来应该去另一间帐子,无奈惯性使然,去了沈白舒的帐子,虽然那就是他自己的窝。
掀开帐帘,就见沈白舒一袭白衣靠在屏风旁边看着书,俞尚临眼睛飞速扫视沈白舒一眼,自觉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是非常对的选择。
腰封下全是腿,肩窄腰细,外层薄纱让人又增添几分遗世独立的冷艳,沈白舒没有束发,只将一半的头发由发带绑在脑后,如当初他一睁眼就见着的模样。
不过他肌肤白皙,又加白袍映衬,仿若雪山神祗。
俞尚临不自觉间含笑道 “衣服可还合身?”
沈白舒回头见进来的是俞尚临,遂又将视线转回书上,淡淡回了一句:“嗯,还好。”
俞尚临瞥见沈白舒露出的锁骨,后又镇定的收回视线,向案几边走去,“昨晚休息得可好?”
沈白舒闻言也不急着回答,俞尚临好奇抬头看他一眼,“在看什么书?”
沈白舒将书拿过去在案几旁坐下,面对着他:“兵法,见你桌上放着,无聊拿来看看。”
“哦?沈大夫也懂兵法?”俞尚临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懂,所以拿来学习。”
“感兴趣的话,等我有空慢慢教你。”
“临时兴起,说不定我看两天觉得无聊便不想再看了。”沈白舒淡淡地回答道。
俞尚临好笑的摇摇头“嗯,随你,近两日封闭军营,沈大夫觉得无聊的话,这边架子上的书你随便看。”
沈白舒刚想说自己想出营的事,现下也只得闭口不谈。
封锁军营定有要事,沈白舒识时务的不再细问,接着看兵书。
突然,外面一声急报:“将军,附山在笼中暴毙。”
闻言,俞尚临立即起身前往南营,沈白舒倒是镇定,因为他觉得一个土匪头子,作恶多端,死便死了,着什么急。
但见着俞尚临那反应,沈白舒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南营。
这个铁笼中只锁着附山一人,此时已经倒在笼中,似一滩肉泥,军医正在查看,俞尚临在边上询问着:“今日何人看守?”
一个侍卫唯唯诺诺地上前报道:“回将军,是……是我。”
“你一人看守?”
“不,安排的两人,他刚刚还在这,不知道现在去哪儿了。”侍卫弯腰回道。
此时沈白舒正看着铁笼中的尸体,附山的脸色发黑,唇边发紫,五官都流着黑血,是中毒死的,他站在旁边没有插话。
果然不一会儿,军医向俞尚临回报道,“中毒而死。”
“附山被抓,已搜遍全身,不可能藏匿毒药,今日可有什么人来过?”
俞尚临冷声问道,他倒是没有露出慌张的样子,思绪也不曾混乱,很快明白了其中缘由。
果然,侍卫接着说:“今日太阳烈,附山被晒得奄奄一息,嚷嚷着要喝水,我们见他是重犯,也不敢轻易让他死去,就端了一碗水给他喝,熟料……竟……被毒死了。”
“水是谁给的?”
“是……和我看守的另一人。叫柳立平……”
“来人,捉拿柳立平。”
俞尚临严声下令,士兵们速速行动,军营本就封锁着,逃不远。
很快在军营北大门抓住了这个要犯。
沈白舒等军医离开后,蹲下身子去掰弄附山的尸首,他有洁癖,没有亲自接触,是拿了根树丫子左翻翻右看看,摆弄着尸体。
见着尸体的指甲里满是泥垢,是中毒时的挣扎,接着捂着鼻子撬开他的嘴,查看牙缝,并没有缝隙藏匿|毒,看来确实是被他人毒死的。
被抓住的那个逃犯,现被按住跪在俞尚临面前,俞尚临冷声道:“你的同伙早就死了,你是在替他报仇吗?居然没想着逃命,还敢来造次,来人,拔了他的牙齿,免得他又服毒了。”
要犯柳立平被士兵按住,牙齿被一颗颗拔了下来,那惨叫声听得沈白舒头皮发麻,不敢去看那场景。
俞尚临这人也是很残酷了……
看着审犯人的场景,沈白舒不喜血腥,示意俞尚临后便离开了南营,继续回大帐内看兵书。
俞尚临为防止像上次一样,什么也没审出结果罪人服毒自杀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很快韩老将兵役册拿了过来,上面记录着——柳立平,蕲州人士,天启三年入伍,曾参逐沙战,澜州黎城战。
这些战役都是七年前大境击退外敌的战役,近年来国内鲜有战事发生。
看这生平该是一员老将才是,可没想到竟是叛徒。
兵役册上最后一行记录着:原为流民,为俞帅提名入伍。
俞尚临见着“俞帅”二字,想起十年前沙亚族来犯,刚即位的天启帝削去诸侯,任命州府至各州。
在对抗沙亚族时,各州州府齐出兵,命俞宗廷为元帅,其余诸州府为副帅,此为逐沙战役。
之前那个服毒自杀的奸细也是俞宗廷当年收留的流民之一,现在又出现一个,看来当年这群人才是真正的毒刺,深深扎进了大军心脉。
“老师,你可知当年我父亲收留了多少流民?”
俞尚临心中渐渐对此事有了大概的猜测。奸细就是当初收留的那批人,不过为何现在才暴露,此是疑点。
韩永钏开始回忆说:“当年战火不断,到处都是流民,一边需要壮士上阵杀敌,一边流民四起,哀鸿遍野。你父亲念及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就收留了他们,前后共收留了三批,估计两千人左右,你问这个有何用?”
俞尚临也实话告之:“老师,此次军中的细作恐怕就是当年留下的祸患,现在如毒刺一般扎在看不见的地方,难以预料,军中可还有当年那一批人的兵役册?”
韩永钏回道:“当年战祸多,时世艰难,恐怕登记都没有登记完全,而且这册子恐怕要去州府大人那里找,他是当年的统帅。”
“今日可能就要辛苦老师对将士进行重新编排了。”
俞尚临立马召集所有将士,任命各校尉统计自己所带领的一校,审核士兵入伍前的背景,凡有可疑之处都将人提出来。
趁着军营里人数少,还未走露消息,得抓紧时间将营中的千人给盘查完毕,今夜俞尚恒将带领大部队回营,到时候人数太多反而不方便。
一伍五人审核完呈交给上级,上一级为小戎,五十人为一戎,再之后呈交给两百人为一卒的卒长,最后呈交给校尉审核。
审核完一个站到另一处,俞尚临在此盯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下午日照高头,多数人已经热得汗水淋漓,穿戴着沉重的盔甲,等着排查。
时间过得很快,已到傍晚,所有军士的身世背景都到了俞尚临手中,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难道不在营中?已经排查得如此详细了,不该有漏才是。
怎会如此!
帐中,俞尚临看着这些卷轴愈发沉闷,帐外将士来报:“将军,大将军回来了。”
俞尚临忙着思索没有回话,沈白舒见状不由得一问:“不去看看?”
俞尚临放下手的卷轴,轻笑一声:“你知道他是谁么就叫我去看。”
“如果猜得不错,是你兄长吧?”
“沈大夫果然冰雪聪明。好吧,看在你猜对了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去见见我的兄长。”
“你这话说得,好似我把你怎么着了,不让你与家人团聚。”沈白舒没好气道。
俞尚临只是不愿去军营门口接他这位兄长,不是不想见到他。
说实话他与他兄长也许久未见了,要不是这次支援,估计得到年末才见得到一面。
刚一出帐子,迎面而来的就是他兄长的硕臂一揽,“阿临!”并重重的在俞尚临背上拍了两掌。差点就出了内伤。
俞尚临使劲挣开他哥的臂弯,“大哥,快放开,要断气儿了!”
俞尚恒与他这兄弟差不多高,但身体更为健硕,即使胄甲附身,也能感受其孔武有力的手臂,健硕的躯干。
但脸蛋却不如俞尚临精致,脸上带着习武之人的威严,和久为将领的肃穆。
俞尚恒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兄弟,良久才开口道:“上次征战的伤可好些了?”
“劳烦大哥挂念,无甚大事。”俞尚临赶紧喘了口气。
“方才见你喜笑颜开,是有什么好事啊?”俞尚恒搭上他的肩膀,笑意哂哂地问道。
俞尚临才发现方才出帐子的时候被沈白舒给逗笑了,却不料被他大哥给瞧见。
赶紧引着他大哥往另一顶帐子里去,可俞尚恒哪知道他的意思,以前就这顶帐篷,以为还是没变就掀摆进去了,迎面照上沈白舒的白衣翩跹。
俞尚恒略有惊讶道:“这位是……?”
俞尚临倒不是怕他哥看见沈白舒,毕竟看见也无所谓,但是沈白舒不喜欢被人叨扰.
如果沈白舒想认识人的话,方才他出帐子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出来了,可惜沈白舒没有出来,就说明人家不太想认识他这位大哥。
他赶紧解释道:“哦,他是沈大夫,之前我战败受伤逃走,被沈大夫所救,我与沈大夫也颇有缘分,昨晚围杀之时,也多亏了沈大夫,我才能顺利摆脱禁锢,迅速围剿成功。”
俞尚临完美的将沈白舒的事迹告诉给了他哥,给他哥塑造了一个救死扶伤,英勇突围的好形象。
至于为何会下意识的想要捡好的向他个描述这个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似什么自己珍藏的东西被发现,紧张的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还全是说的好话。
沈白舒一脸茫然,听着他给自己造的好形象,都有点难以启齿这样的恭维。
心想:这马匹拍得……
俞尚恒听完,赶紧对他弟的救命恩人抱拳深深行一礼“多谢沈大夫!”
沈白舒哪受得了这样大的一礼,赶紧接住回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行医者分内之事。大将军何须言外。”
鉴于还有要事相商,俞尚临赶紧拉着他哥离开了大帐,“你这臭小子,拉我干什么,人沈大夫觉得我多无礼啊!”
俞尚临撇嘴轻笑:他才不会觉得你无礼,他只会觉得多此一人,宁耳失聪……
寒暄一番后,紧接着就是和诸位将领一起进行筛查,很快诸将领了各自的任务去行动。
两兄弟同为守城主将,自然不用亲自去督察,只等着结果。
两人坐在草垛上,各自拿着烧酒对饮。
“爹怎么样了?”俞尚临问道“这次兵败,我还要去雁鸿城向他老人家禀报呢。”
俞尚恒望着穹野,饮一口酒后回道:“爹很担心你,以前你跟着他出战时就经常出错,现在让你各自为将,领衔诸将,还是焦虑你粗心大意,意气用事啊。”
“切,那好多年前的事了,还提,有意思没有,我已经长大了,早已学会驾驭这些兵马了。”
“这次还不是栽了?驾驭兵马……哼……”又饮一口酒道:“没有谁能完全驾驭他们,人心这东西,复杂得很。”
两人对碰一个,俞尚恒又道:“你的以仁治军,现在问题大着呢,好好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俞尚临没有回话,沉默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盏,他仍是觉得心怀“仁”念从不是坏事,以“仁”治军,就是交心,以后上了战场就是相互交付后背的人。
如果平时对他们太过严厉,谁知道到了战场上会不会临时报复你。
俞尚恒似是看穿他的内心,又语重心长的说道:“那是军营,军营就是铁血铮骨,就是严厉肃穆,吃得了沙子,耐得住火烤,要雄师,就不能拿对猫的态度去纵容。”
“嗯……我又没说不严格要求他们,只是我放松了一些条件,给了些许人情。”
“你小子是不是跟我犟,你营里都出奸细了,还不止一个,你还觉得我说错了吗?”
俞尚恒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你小子再不对军营严厉一些,迟早你要被拉下水。”
说得还是不得劲,又饮了一口酒接着挤兑道:“有本事这次的烂摊子也别求我了,你自己“仁”治去吧!”
俞尚临沉闷着不回话,思考着之后要如何整改军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