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鸩岳吟所著的小说《昭和仿生雪》正倾情推荐中,小说昭和仿生雪围绕主人公苏扶宿开展故事,内容是:苏扶宿知道他从来都不幸运,但他却认为问题不是很大,因为只要自己坚持,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昭和仿生雪》精选:
苏扶宿一时有些呆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反应。
华师晏有苦说不出,只得道:“弟子并非是这样想的。”
“那你换个人跟你一起去。”江叔煜立马道。
华师晏又不说话了,依旧倔强地站在那,雪落在他的肩头,也不拂去,像尊雕像一样。
苏扶宿也不是那种别人委托就可置性命而不顾的人,拒绝道:“抱歉,请华师兄另寻他人吧。”
华师晏握紧了拳头,依旧不动,低着头,说道:“苏师弟只需同我去接了这个任务,不去也可。”
天道只说要苏扶宿和自己一起去接了这任务,但做与不做,倒是没说。
“那行。不知何时去?”苏扶宿道。
“现在就可。”华师晏说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仍旧是一副恭敬有礼的态度。
江叔煜冷哼了一声,苏扶宿对江叔煜说了句“我过会就回来”,就同华师晏一起离开了。
就算江叔煜明面上不说,苏扶宿和华师晏心里也都知晓了——江叔煜对华师晏很不满,并不是心存恶意,倒像是看着一个麻烦事一样。
麻烦?华师晏仔细思考着自己是否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但哪怕他将自己穿书前的经历都回忆了一遍,也没找出有过什么出格的事。
华师晏看了看苏扶宿,沉吟片刻,终究没有问出口。
这本无所谓,每个人都有不喜欢的人,有时候不需要做什么,只需一眼,就会讨厌。他和江长老大抵是八字不合才会如此吧。想着想着,华师晏就释然了。
华师晏御剑飞行,苏扶宿站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又有些紧张的抓住他的衣袂。
此刻正值高峰期,专门接任务的流妄堂人来人往。
华师晏带着苏扶宿来到一位长老面前,彬彬有礼地说道:“长老,我们想接‘云家灭门惨案’。”
长老写字的手一顿,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说道:“你这是修行出了心魔吗?何苦要和自己过不去啊?!你若是死了,掌门定会悲痛欲绝,万万不可啊!”
华师晏安慰般地说道:“我们就是接取而已,并不做。”
那长老连忙摇头,雪白的胡子随着头的摆动一起摇动,坚定地说:“不行。”
“扶宿!”正当华师晏与长老焦灼之际,顾礼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顾礼?!”苏扶宿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此处遇见顾礼,按捺住内心的欣喜,道,“你今日的修行可是结束了?”
顾礼扬了扬手里的任务单,说道:“没有,修行任务在这呢。”
说完,才注意到苏扶宿并不是独自一人前来,他的旁边站着华师晏。
“华师兄?你是同扶宿一起前来的吗?”顾礼问道,得到了华师晏肯定的回答。
“不知华师兄准备带着扶宿接什么样的任务?”顾礼问道。
“云家灭门惨案。”华师晏淡淡道。
顾礼顿时变了神色,愤怒地说道:“不知扶宿惹了你什么不快,要带着他接这样的任务?!”
“抱歉,”华师晏神色淡然,似乎并没有在意顾礼对他的不满,“但我并不是带着他去做,仅仅只是接取而已。”
顾礼咬牙切齿地看着华师晏,一把抓过苏扶宿,道:“扶宿,我带你回淮筝峰,不要理他这个疯子。”
“顾礼!不得对师兄无礼!”白胡子长老神情严肃道。
“可是……”顾礼还想辩解什么,白胡子长老直接打断顾礼,道:“不用可是。不过你也放心,这个任务,我是不会给他们接取的。”
“你不给他们接,我给。”声音轻浮,让人不由地想到了纨绔子弟。
只见门口一人摇着扇子,身边跟着两位穿着夸张的女子,挺着胸膛,大踏步迈了进来。
“这位便是宗门大比的第八位华师晏华师兄了,久仰久仰!”那人嘴里说着久仰,行为举止却透露出对华师晏满满地不屑。
“客气了。”华师晏点点头,丝毫不见其傲慢。
“在下乃榭月宗赵休。我们榭月宗的周生掌门特意接下了‘云家灭门惨案’,”又转过身,对白胡子长老道,“所以就算华师兄去了,也不必担心,这世上,难不成还有周生掌门解决不了的吗?”
“周生九水!”白胡子长老的眼睛一亮,连忙求证道,“此话当真?!”
“若是不信,自可去我们榭月宗一问。”赵休挑着眉毛,摇了摇扇子。
“华师晏啊,”白胡子长老一改之前的严厉,笑眯眯地说,“这任务,我就给你接下了。但切记啊,务必要跟紧周生掌门,不可走散了。”
“弟子自然谨记。”华师晏道。
华师晏结果任务单,顾礼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苏扶宿面前,神色警惕地说道:“既然任已领了,扶宿我就先带回去了。”
华师晏刚想说“好”,就听见脑海内响起天道的声音:“带苏扶宿一起去做了这个任务。”
顾礼见华师晏张了张嘴,还未出声,神色忽地变得难看,似乎很是犹豫地开口道:“不知你可否跟我一起去做了这任务?”
很显然,这个“你”并不是指顾礼,而是顾礼身后的苏扶宿。
这下连苏扶宿的表情都不太好,皱着眉说道:“先前不是说好同你接了这任务便可吗?”
华师晏紧闭着嘴巴,神情是说不出的为难。
他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是天道要他这么干的吧?且不说天道是否会给他这一行为降下惩罚,就算说了,估计也没多少人会信他,反而会被指责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但若不说,便是这般被人当作不守信用之人。
他不好为自己做辩解,他只能闷声,任人讨论。
天道便是这般无情且爱捉弄人。
“扶宿,我带你回淮筝峰,不理他。”顾礼说罢便要带苏扶宿走,却被一旁的白胡子长老拦下了。
他摸着胡子,慢悠悠地道:“且慢,我不管你们之间有商量过什么,但是,任务单上接取人的名字是华师晏和苏扶宿,不管怎样,华师晏都有权力要求苏扶宿一起同去,若是不去,华师晏也可上报给掌门,自然是要领罚的。”
苏扶宿愣住了,像是没想到还有这种规定,回头看向华师晏,抱着一丝期望开口问道:“你知道有这条规矩吗?”
华师晏不愿撒谎,点点头,彻底打破了苏扶宿的期望。
现在就算是苏扶宿,也不得不怀疑华师晏是否是真的想要自己去死。一时间百感交集。
顾礼却没苏扶宿那么委婉,直接冲到华师晏面前,一把揪住华师晏的领子,大声质问道:“你是真想要他死啊?!”
本来在一旁看戏的人就不少,被顾礼这么一吼,围观的人更多了。
白胡子长老眼疾手快,在顾礼刚喊完,就一戒尺敲开了顾礼抓住华师晏衣领的手。
“顾礼,若是再这般无礼,自去领罚。”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这白胡子长老,是偏心华师晏的,但也不奇怪,谁让人家在有榭月宗的宗门大比上夺得第八,让武岳门风光了不少呢。
顾礼还想再说什么,被苏扶宿拦下,苏扶宿道:“算了,顾礼,你先回去吧,我无碍。”
苏扶宿心知这事与顾礼无关,若是因此让他领了罚,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顾礼握紧了拳头,赵休在一旁不嫌事大,用轻佻的语气说道“人家都让你走了,你还在这逗留什么呢?莫不是你也想加入?”
纵使说周生九水也去,但难保其能顾全所有人,更别说,周生九水与他们丝毫不熟,没有理由会去管他们。如若去了,顾礼受伤或者是死亡,都会引起苏扶宿深深的愧疚。于是他抢先一步,在顾礼耳边悄悄说道:“这前路凶险,只我们二人去就好,你不必为此冒险。”
顾礼回到:“就是前路凶险我才同你去的,若是定能畅通无阻,我去了做什么?”
白胡子长老提着笔坐在椅子上,问道:“决定好了吗?顾礼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去。”顾礼回道。
“我们下午出发。”华师晏转身离开,毫不留恋,路过苏扶宿身边时,小声说道,“对不起。”
声音很小,就像风一样拂过,不留痕迹。苏扶宿微微瞪大双眼,快速转头朝华师晏看去,对方正巧也看向他,问道:“要我送你回淮筝峰吗?”
苏扶宿的脑子突然有些昏昏胀胀的,他忘了他是怎么回到淮筝峰的,只记得回去的时候,淮筝峰每时每刻都会落下的雪花终于在他肩头堆积,一望无际的白色填满了他的眼睛。河流依然没有结冰,轻悄悄地流淌。
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一切都没变。
本来他都觉得华师晏是要他死的,但听了那句道歉后,他又感觉不是这样了。
苏扶宿自认为不是什么烂好人,他只是主观觉得,华师晏是有难处的。
但有难处为什么不说呢?是开不了口吗?那为什么开不了口呢?是有人威胁他并让他不准所出去吗?可是自己与什么人有仇,值得对方大费周章的杀死自己呢?
思绪乱成一团。苏扶宿眼神放空,边思索着事情边走向自己的住处。雪地上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很快又被雪覆盖。
江叔煜舒服地躺在苏扶宿住处的床上,见苏扶宿回来,出声道:“接下了?”
听到江叔煜的声音,苏扶宿才回过神,兴致缺缺地“嗯”了一声。
“看你这表情,是那小子又要你去了吧。”江叔煜说道。
苏扶宿略微惊奇,问道:“师尊如何知道的?”
“随便猜的。”江叔煜道。
苏扶宿表情显露出纠结之色,问道:“师尊觉得华师晏这人怎样?”
“怎样?”江叔煜仔细咀嚼了一下,“你是问什么方面呢?怎样可以单方面说明,也可以多方面定义,如果单单谈实力,在同辈当中可以说是遥遥领先的……”
“若是说为人处世呢?”
“嗯……”江叔煜略微思考,“如果是凭借人对人的定义来看,华师晏为人很好,处世不圆滑,公正。”
“人对人的定义?”苏扶宿好奇。
“你觉得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偷了一个为官正直之人的钱的人,是坏人还是好人?”江叔煜坐正了身体,问道。
“必然是坏的。”
“那你觉得一个人吃了一只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不好说吧……”江叔煜思索片刻。
“但对于被吃掉的鸡的家人来看,吃了鸡的人是坏人吧。所以,如果从天道的角度来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偷了钱,那人都不是坏人。”
不知何为,江叔煜的声音似乎变得好远好远:“一个人只要不打破天道定下的规则,那这人不管干什么事,哪怕是为恶而恶的人,在天的眼里,都算不得坏人的。有人说干了坏事会遭报应,这报应只是因果报应而已,跟天有关了又无关。因果报应是从天道里诞生出的一部分,并不是天本身主观臆断这个人是恶人,所以要惩罚他。”
江叔煜下了床,伸了个拦腰,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说道:“你……我们这些人,在天眼里看来,就跟你看大米一样,你能判断出一粒米的善恶吗?”
苏扶宿被江叔煜这一套说法惊呆了,直到今天,他都没听过如此惊世骇俗的关于恶的定义。
江叔煜看着苏扶宿三观仿佛崩塌了的表情,内心甚是觉得可爱,喜欢极了,表面仍旧一副淡漠的模样,道:“不用纠结这种事,你是人,对方是天,你们本质都不一样,怎么能奢求有一样的观点呢?做人有做人的正确观点就好了。你觉得是恶,那就是恶了。若是事事都要理解天,都做的跟天一样,那你干脆去当这天好了。”
苏扶宿顿时了悟,谢过师尊后,准备上路。
“我送你去吧。”江叔煜说道。
“好,多谢师尊。”苏扶宿柔声答应。
江叔煜自称不会御剑飞行,于是二人只得步行至武岳门门口。
路上,苏扶宿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师尊,按你之前的说法,你是不讨厌华师晏的。”
江叔煜看上去满脑子疑惑:“我有表现出什么讨厌他的地方吗?”
苏扶宿想了想,说道:“你看他的眼神,这算吗?”
“我……!”江叔煜欲为自己辩解几句,但似乎又辩解不了,嘴唇抖了抖,什么都讲不出来。
看着江叔煜这个模样,苏扶宿笑出了声,在江叔煜看过来时,将脸撇到一旁。
江叔煜有些吃瘪,但碍于对方是苏扶宿又不好发作,只能打算牙齿往肚子里咽。
“总之,我不讨厌他。”江叔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随意挥了挥手,说道。
“但也不喜欢,对吗?”苏扶宿语气里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补充道。
“啊,对。我没理由喜欢他。”江叔煜说道。
两人边走边聊,一直聊到武岳门门口。华师晏和顾礼早已到了。
“见过江长老。”两人行礼。
江叔煜并没有理会他们二人,叮嘱苏扶宿:“快去快回,玩的开心啊。我先回去了。”
“嗯,师尊再见。”苏扶宿笑着说道。
苏扶宿登上顾礼的剑,华师晏在前,顾礼带着苏扶宿在后头跟着。
顾礼看了眼华师晏,微微转头,跟苏扶宿说道:“到了之后,你跟紧我,如果我不幸走散了,只剩你俩了,他让你做什么,都别做,让他自己做。”
修仙之人的听力都是异于常人的,华师晏肯定是听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头都没动一下,只专心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