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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梦微音

清醒梦微音

发表时间:2024-02-17 14:38

作者微音所著的小说《清醒梦》正倾情推荐中,小说清醒梦围绕主人公:开展故事,内容是:还以为爱的人能再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孟听晚自己也很清楚,对方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清醒梦微音小说
清醒梦微音
更新时间:2024-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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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梦微音》精选

哭累了的小朋友在回去的路上便在孟听晚怀里睡着了,他小心背着秦梓乐回到家里,放在了自己的沙发上,小心地给人脱掉被弄脏的衣服,又轻手轻脚掖好被子,找了一块新的毛巾,想要给秦梓乐擦擦脸、敷敷眼睛。

小朋友今天哭得满脸泪痕,明早起来眼睛一定会肿起来。

孟听晚拿出今天冷落许久的手机给秦子桉报平安,而后便像是发条旋转到尽头的机器,陡然安静下来,握着手机看着虚空发愣。

屏幕忽然自动亮起,孟听晚低头,看到乔霁言的名字出现在信息界面上:“还没睡么?”

孟听晚后知后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点开了同乔霁言联络的记账软件,输入框被他点了许多毫无意义的空格,估计是这样打扰到了乔霁言。

他马上放开了按着屏幕的手指,往后撤销了空格消息,又重新输入:“没事,今天有点忙,刚回到家。”

对面安静了几秒:“是发生了什么吗?”

平常的一句话像是这个安静到孤独的夜色中点燃的小壁炉,热乎乎的,火苗借着风小心地将温度扑到旁人身上,不烫,是毛茸茸的暖意,像是敏感的小动物甩着尾巴粘着脚踝安抚你的情绪。

于是很难忍住倾诉。

“嗯,邻居家的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我和他爸妈去收拾对方,现在大人还在那边处理,我带小朋友回来休息。”他看了一眼熟睡的秦梓乐,确认睡得安稳,继续低头打字,“哭成小花猫了。”

“校园霸凌?”

“嗯。”

孟听晚抹了一把脸:“……我发现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什么也帮不上。”

床上熟睡的人忽然动了动,发出一声不甚舒服的呻吟,伴着呓语以及无意识的蹬被子动作,孟听晚马上放下手机来到床边查看,正要重新给人盖好被子,却碰到了秦梓乐身上散发的、不同于被被子捂住而产生的温度。

心里一沉,孟听晚马上探手抚向秦梓乐的额头,又马上去找来温度计,秦梓乐也在难受当中清醒了过来,恹恹地对孟听晚道:“小晚哥哥,我好热,有点喘不过气。”

孟听晚蹲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你可能有点发烧,哥哥先给你量体温煮水,你乖乖躺着。”

孟听晚给秦梓乐喂了点水,抽出体温计查看,37.9摄氏度,不算太高烧,但对于孩子来说已经很难受,尤其是今天折腾了一番。孟听晚翻了半天药柜,退热贴已经消耗完毕,他不放心地看了看秦梓乐,琢磨着要不要下楼买一张。

“乐乐。”他用商量的语气询问,“哥哥下去给你买点退热贴好不好?贴上舒服一点。我很快回来,要是累了就先睡,药好了我喊你。”

秦梓乐乖乖点头:“好。”

孟听晚回来得很快,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却看到秦梓乐依旧睁着伊一双大眼睛等着:“小晚哥哥。”

“怎么没睡?”

“睡不着。”秦梓乐的脸被烧得泛了点红,看起来更可怜了,“小晚哥哥,是不是因为我是坏孩子,才被欺负?”

“胡说。”孟听晚皱眉,弯腰揉揉秦梓乐的脑袋,“欺负人的才是坏孩子。”

“可是,可是老师说,”小朋友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有了上涌的趋势,“为什么他们只欺负我不欺负别人,一定是我不好。”

孟听晚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茫然,接着似有一股火焰直冲脑门,最后被他强行压到了心口徘徊。这次正面接触秦梓乐的老师已经让他有了十分不好的印象,但他只以为对方仅仅是大胆到无视班级里的一些龃龉,万万没料到对方会对一个孩子说这样混账的话。

小孩子的世界本身干净,应该只有最纯粹的快乐与长大之后发现毫不起眼的难过,可以因为今天的蛋糕店关门而懊恼,却不应该因为别人怀疑自己究竟以什么身份、什么姿态活着才正确。

但不希望孩子过早接触阴暗面是他的理想,但是他更不想让小孩子被恶意地推入黑暗,于是他蹲在床边,将视线调整为同秦梓乐持平,认真回答:“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种,有好人,也有坏人。”

秦梓乐眨了眨眼睛。

“会有人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喜欢你,也会有人因为你做错了一件事而讨厌你,还会有人因为你太好而嫉妒你、欺负你,甚至还有许多没有缘由的恶意,你无法回避,也解释不清,也许连他们自己也很难说清楚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你,也许归根究底,只是为了获取一种欺负他人的快感,一种霸凌他人的畸形的爽感。”

秦梓乐似懂非懂:“那老师也是坏人吗?”

“老师也是人。”孟听晚道,“是人就有好坏之分,有的老师是好人,有的老师私心过重,有的老师为人师表,有的老师也禽兽不如,跟我们没什么不一样。”

他替小朋友整理了一下露在被子外头的头发:“我说的这些可能你还无法理解,你只要记住,你没有伤害别人,就什么错也没有。”

小朋友点头:“好,我记住了。”

孟听晚笑了笑,又问:“哥哥问你,他们在班里是不是经常欺负同学?”

秦梓乐继续点头。

“你是不是在班里不听他们的话,没有一起欺负其他同学?”

“……嗯。”秦梓乐皱着眉头,吸了一下终于缓缓反应过来主人病了的鼻子,“他们欺负班里一个女同学,掀她裙子,我骂他们不能这么做,然后他们就开始欺负我,我去找老师也没有用。”

“乐乐很棒。”孟听晚夸道,“保护莫名被欺负的同学,保护女孩子都是对的,不过以后再帮助别人时也记得保护好自己,最好是早点让我们知道,被欺负了如果告诉老师没用,还可以告诉家长,我们大人会想办法帮你‘欺负’回去,别一个人受着,知道吗?”

“好。”

“对不起啊乐乐。”孟听晚的睫毛垂下来,眸光温柔又满含歉意,“今天哥哥来迟了,下次不会了。”

秦梓乐瞪大眼睛疯狂摇头,急得伸出手去拽着孟听晚的袖子争辩:“小晚哥哥没错!是他们坏!小晚哥哥特别好!”

孟听晚没想到小朋友那么激动,赶紧将秦梓乐的小手塞回被窝:“好好好,哥哥知道了,那你也要知道,欺负你是他们的错,跟你没关系,你是好孩子,好不好?”

孟听晚有时候庆幸秦梓乐不算特别敏感的孩子,在这一番交流之后,生着病的小朋友乖乖跟着孟听晚的指示喝药躺下,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眉头也没再皱着,呼吸绵长。

重新给秦梓乐掖好被子,手机便震动了起来,他慌忙躲到客厅接秦子桉的电话,各自把各自的情况告知对方,挂了电话,孟听晚才看到再次被冷落的乔霁言发来的消息。

乔霁言知道他在忙,询问了两次之后便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休息去了还是依旧在等他的消息,孟听晚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对方发消息——纵使乔霁言告诉他自己不需要睡眠,但也得尊重对方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多不像话。

但忽然冷落对方事后没个及时的解释似乎也不像话。

正纠结着,乔霁言似乎注意到了他上线,聊天框主动弹出了消息:“小朋友休息了么?”

孟听晚秒速回复:“嗯,睡着了。他爸爸妈妈还在跟那边交涉,警察调解,让闹事的孩子家长赔偿,孩子跟家长也需要留下进行思想教育,但那边不配合,硬是说是孩子间闹着玩,不肯赔偿还控诉警察现在是非法拘禁。”

他忍不住叹气:“很难缠。都怪我今天睡过了,不然乐乐也不会遭遇这些。”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乔霁言道,“没有今天,也会有下次。也许在校期间也一直被欺负,早点暴露出来早点解决,他们反而庆幸你迟到。”

乔霁言的声音像一定镇静剂,却又像一汪缓缓流淌的水,平静又柔软:“你照顾得很细心。”

孟听晚托腮看着乔霁言:“我还不够格。曾经有人照顾过我,他才是真的细心,还给我讨公道呢。这次你看,奔走的都是乐乐的爸爸妈妈,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做不了什么事情,只能给乐乐煮水喂药,也不懂给他讨说法,我甚至连吵架都不大会。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自己会打架什么的,先把这些渣滓打一顿,大不了赔医药费,怎么说我都爽到了。”

“可惜啊,从小就这么想的我,到现在我都没能做到。”

乔霁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其实我也有点难受。”

孟听晚愣了一下:“什么?”

乔霁言:“因为我帮不上你的忙。”他伸出手,似乎是探向屏幕,他掌心的纹路逐渐在孟听晚面前变得清晰,最后停留在一层透明的屏障上,怎么也摸不到这层屏障之外的任何事物、任何人,哪怕早就知道,乔霁言在被屏幕挡住的一瞬间还是愣了一下,他抬起眼睛看着孟听晚,“你看,我碰不到你,我连安慰地拍拍你的肩膀都做不到。”

“你有危险我不知道,你手机熄屏了我便找不到你,我没办法去你可能去的地方,甚至你晕倒还是睡着还是失踪我都无法探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限,能给予的帮助和关心也有限,或因为本身性格限制,或因为现实条件限制,你对只是邻居的孩子这么上心,很少有人能做到,这就已经很好,你是温暖的小太阳,但太阳不可能照到每一寸角落。你希望世界上没有这些黑暗的角落,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有些障碍无法突破,无法替人承担承受,就好像,我想关心你,但我永远冲不破这一层次元的障碍。”

孟听晚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我不是小太阳。”孟听晚反驳了一句,“我其实恨不得这些人都死光。”

“……”

世界的阴暗面来自于每个人的阴暗面,有的人无法自控地将自己的阴暗宣泄在他人身上,有的人将其藏匿起来自我消化,有的人造成了别人的阴影,有的人酿出了自己的疮痍,大多数人在产生阴暗心思的时候都会选择伪装,孟听晚也一样,但他忽然不希望乔霁言只看到自己明亮的那一面,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是不希望乔霁言只接受他的好,还是更希望乔霁言看到他的黑暗,却依旧对他如常?是想证明,还是想试探?

孟听晚思考未遂,乔霁言的回答已然到来。

“那你就是月亮。” 乔霁言带了一点笑音, “明暗盈亏都有,人们抬头看到它,会觉得踏实又温柔;不喜欢月亮,那也可以说星星,微弱的光,但总让人非常惊喜。”

孟听晚握着手机的手指滑动了一下,差点脱手把手机摔下去,乔霁言这番话没有特别,很多人都说过类似的,但唯独乔霁言说这番话的样子,同记忆里的人很像,孟听晚第一次知道原来动漫人物的眼神也可以这么灵动,那光落于瞳孔中,像一颗微微颤动的星。

荒谬,像梦,但让人忍不住冲动和心动。

“你……”孟听晚缓了缓,问,“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

乔霁言没料到孟听晚的话题转得如此之快,愣了一下,还是认真地回答:“虽然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一直是乔霁言,也一直待在这里。怎么了?”

听到这个意料当中的回答,孟听晚神色没什么变化,心里说不上失望,也谈不上毫无波动,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如果你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该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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