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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情话

梦中的情话

发表时间:2024-03-07 15:56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梦中的情话》,由作者永殊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齐磊林钰讲述故事的梦中的情话小说主要内容是:齐磊想要找到林钰,可问题会找到林钰,他也不是原本的那个了。

梦中的情话小说
梦中的情话
更新时间: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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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情话》精选

“齐磊,我们下辈子…别再相遇了。”

“林钰!别动!我心中有你的!不要!”

同样的对白发生在同样的断崖边。

而我依旧是那一个头也不回地纵身一跃的我,他也还是那个义无反顾朝我奔来的他。

这个梦境反反复复的出现并困扰着我的睡眠。

可我始终看不清那个名为齐磊的男人的脸,更想不明白这个梦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理咨询师告诉我,这个梦境可能反映了我印刻在潜意识深处的一个未了的遗憾或者心愿。

我接受了咨询师的建议,乖乖地配合他,几个自我探索的流程过后,他居然说我是个基佬。

毕竟梦中的我是女性,现实中的我却是男性,性别不一致,而梦中那位看不清面容与我显然有情感纠葛的人也是一个男人。

我因无法接受自己的性取向,过于压抑自己,进而把这种不满足和焦虑投射到了这个反复出现的梦境里。

也因此我和那个男人在梦里才会都穿着古代人的衣服。

毕竟在另一个时空,换了一个性别和男性相爱,就能减轻现实世界的我的焦虑,以及满足我的欲望了。

可我毕竟知道那不是现实,更怕事态失控,危及现实,最终还是选择跳崖,对自己做出了惩罚。

我再三思考,不太能对咨询师的结论做下信与不信的决定。

我好歹活了快25年了,也遇到过不少的人,不论男女,我都从未有过悸动。

基于一种朴素的想法。

我开始积极地找人谈情说爱。

只要我能爱上女性,那心理咨询师说的话就是不攻自破的狗屁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三年又三年,寻寻再觅觅,我还是没遇见和我来电的女性。

总不能为了证明而证明,随便找个女的结婚吧。

更何况,我何其有幸,拥有一对相当开明的父母,从不催婚催育,我也没必要急于把自己赶入婚姻。

或许我应该把那个怪梦抛之脑后。

梦终究只是梦,不会影响现实,何必把它上升到困扰的程度。

可那个梦却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还解锁了不少新的场景。

甚至断断续续地从头讲起了梦中的我的人生经历。

梦越做越长,我也在一次又一次在惊醒之后,害怕自己会困死在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梦魇,妥妥的是梦魇。

又是一个深陷睡梦的夜,而我在梦里居然真就搞起了姬。

在梦里,我是一家镖局老板的女儿,因父母膝下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便把我当男子培养。

只是再怎样器重和疼爱,也还是免不了被父母一顿毒打、囚禁加禁食三套逼压连招。

只因我竟然与女子相恋,而他们还指望我能招个上门女婿,生儿育女,传承祖宗基业。

我死里逃生,闯出了家门,连夜赶到爱人家中,想带她一起私奔。

她却在泪眼朦胧中拒绝了我。

什么叫她累了?什么叫要回归正途?什么又叫她要嫁人了,倘若我真的爱她,就该祝福她?

那我呢?

我要怎么办啊?

满腹哀痛却无法说出口,我到底还是遂了她的心意。

因为爱,当然希望她能走一条符合世俗要求的更加容易走的路,所以我选择了放手。

我没脸回家,那儿也容不下我,便走上了四海漂泊终日买醉的路。

和齐磊相遇时,我喝得烂醉如泥,而齐磊趁人之危,把我捡了回去。

他确实不是个正人君子,趁我昏睡把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更要我在神智清醒时明明白白地接受噩梦般的命运。

寸缕不着地躺在一个男人身下,还有伤口撕裂般的痛楚,我对自身处境再明白不过。

倒是想跑来着,可我的功体被锁了,强行运功冲破禁锢只会心脉受损,不死也半身残。

那我也可以咬舌自尽不是。

死都死了,至于尸体会不会受到侵犯,我也看不见,管不着了。

可齐磊早有预谋,死死捏住我的双颊,让我无法将嘴巴闭合。

“别想寻死,否则你的爹娘,还有心上人,会和你一起上路。”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倔强地瞪着他。

但在齐磊精准地报出了我父母的籍贯和姓名,甚至我心爱的人嫁到了何方嫁给了谁之后,我的倔强也就荡然无存了。

我信了他有能力危害我的双亲和爱人,也就只能低下头颅,苟且偷生。

他却甩了我一巴掌,“你果然是个懦夫。”

脸上火辣辣,我哭笑不得,怕不是遇上了个失心疯的。

“我自身也就罢了,双亲和心上人的性命都受你把持,难道我不该识时务?”

“本座说的可不仅是眼前的这桩事情,除非阴阳相隔,怎可轻易放开心爱之人的手,你怎知她嫁与旁人就能过得好了呢?”

我听了,心下哀痛。

我爱的是人,不是提线木偶,她有她的想法,有她想走的路,从来不受我的把控。

再者,某种意义上,齐磊说得也对,我又怎知自己就一定能让她幸福呢?

我的勇气早在被心爱之人拒绝之时,彻底耗尽了,我当不了改变世俗的英雄,只能当个逃离红尘的狗熊。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个懦夫。所以,这位兄台,你抓我总有个理由吧。”

“没什么理由,就是缺个暖床的侍妾,本座会对你好的。”齐磊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庞,“本座不在乎你是否能钟情于男子,你也只是本座泄欲的禁脔,千万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我不信他的说辞,也无心探究真正的原因,更不在乎所谓的贞洁,又觉得自身也不是什么绝色,他早晚也会放了我。

我安心接受当个过客的命运,权当是歇歇脚了。

“我喜欢女子…罢了,随你的便吧,我累了要休息,从我身上下去。”

“你未免也太看得开了!”

我无所谓的态度显然是激怒了齐磊。

所以他逞凶逞能,得意洋洋地想用我的生理反应来证明些什么,“你不也挺享受的,留下来吧,反正为世不容的你也无处可去。”

梦里的我看着齐磊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居然不忍心也觉得没必要反驳他。

毕竟我若告诉他,我和女子欢好的时候,仅仅只是牵个手就已经兴奋得浑身战栗了,那得多伤他的自尊啊,回头还不指不定会怎么折磨我。

而梦外惊醒的我觉得自己是个傻X,感受着内裤里是一片混乱的黏稠,心里大有日了狗的悲凉。

梦里的我是个女的却喜欢女人,而梦外的我是个男的却被梦里的男人做出了感觉,我凌乱了。

同样凌乱的还有我的心理咨询师。

他可算是决定给我退钱了,还小心翼翼地给我提了一个建议。

兄弟,要不你求助一下玄学的力量去算算命?

神TM算命!

我嘴上虽然这样骂着,身体却很诚实地退了费,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离开咨询室之后,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我觉得我顶多是母胎单身太久,传统手艺活已经满足不了需求,所以在梦里给自己搞了个大的。

只是未免太刺激了。

再这样憋下去也不是个事。

谈恋爱找不到人谈,也没法在谈上的第一天就把人往床上带,那约个炮,开个荤,总行吧。

带着这个盘算,我在路过一家酒吧时,就鬼使神差地拐了进去。

时间还早,酒吧里只有一个调酒师和一位看起来像是客人的女士在吧台处谈笑,发现了我的到来后,都回过头来礼貌地冲我笑了笑,我也就凑了过去。

那女士熟练地跟调酒师又要了一杯酒,又娴熟地把酒推到了我的面前,“喝一杯吧,我请你。”

我应该说谢,风度翩翩地接过酒杯,同她大醉一场,而后再找个地方,酣战一场,可我震惊得哑巴了。

男人的嗓音,细看之下,甚至能看见那在颈间丝带后若隐若现的喉结,出师不利啊,我这是遇上了人妖,还是异装癖,抑或是跨性别者?

可他的笑容实在迷人,尤其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勾魂夺魄的,引得我鬼迷心窍地接了那杯酒,人生苦短,何妨一试呢。

我微笑道:“我不怎么喝酒,要是一杯就倒了,不许你笑话我。”

我先干为敬,待喝到一半,他抢走了那半杯残酒,笑着朝我眨了眨眼睛,转了转酒杯,咬上我喝过的地方,随后一饮而尽。

久违的,我兴奋了。

“都说酒壮怂人胆,你并不需要酒。”他搂过我的腰,亲昵地贴着我的耳朵,暧昧地‘啵’了一声,“我需要酒,更需要你的吻,你愿意给我这个醉酒的怂人一个吻吗?”

我更兴奋了,或许这套油腻的说辞,他对许多人都讲过,可我还是吻了他。

这一吻就吻到了他的住处,吻上了他的床,狠狠地拥吻尽了后半夜的时光。

美妙又操劳的一夜,搂着男人进入睡眠的前一秒,我还在想我应当不会做梦。

没想到那个梦竟也随着现实中的我有了突破,而又有了发展,跌入了一个更深更苦的地狱。

梦中那个名唤齐磊的男人,他作为一教之主,每日里最主要的事务竟是围着梦中的我打转。

吃饭,他给我夹菜。

喝水,他给我递杯。

睡觉,他给我哄睡。

不得不说他哄睡的方式,可算是让被他当作婴孩照料的我想起了自己暖床丫头的身份。

他哄得我晕头转向,哄得我失了筋骨,哄得我脑内尽绽烟花,哄得我也疑惑于自己怎么在岁月更迭中也甘于沉沦。

或许,真如他所说,为世不容的我,在哪儿都不受欢迎,还不如安心地在他这里停留下来。

奈何人答应了的事,老天爷不答应,我大抵就是漂泊的命了。

“还以为教主没两日就会厌倦,谁知道,一晃眼,林姑娘来咱这也快有三年。”

“怕不是找不到比林姑娘更像先教主夫人的人了吧。”

“还真是,不仅模样儿像,连性情都有些儿像!哎,先教主夫人也是没福,早早就病死了。不然哪儿轮得到山鸡享福!”

“低声些!山鸡怎么了,山鸡也正受宠哩。你看教主哪一日是能离了林姑娘,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咱就得改口叫教主夫人了。”

“呵。你个傻子。你管哪叫受宠啊。夜夜承欢纵欲,日日喝药避孕,得亏林姑娘也是个练家子,身子骨硬,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

假山那一侧的男人们在窃窃私语,我在另一侧听得入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得亏如此。

得亏如此啊。

不然我还以为我真的魅力非凡,能迷得齐磊团团转,就配被他捧于手心含在嘴里哩!

不得不说这群男人的舌头也是有够长的,絮絮不休,絮絮不休。

把我堵在这儿,累我被齐磊找到时已是三更半夜,无端为他风露立中宵,白白地让他有了骄傲的资本。

“林钰,潇洒点,你一向都很潇洒的。难不成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还当真喜欢上我了?”

没文化,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我白了齐磊一眼。

“且不说我喜欢女子。再者,你若真对尊夫人情深不改,恋恋不忘,何不抹脖子随她一同去了,非得找我这假货来,可见这心里想为她守着,这身子是一点儿都守不住哦!”

齐磊的脸色瞬间不好。

原谅我眼神不好,天黑更是看不清,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我也不过是觉得你糟蹋人又恶心鬼罢了!”

齐磊的神色又变了。

“你懂什么,她临死前还苦苦劝我要好好活着,再找个人,白头偕老,连同她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可这黑灯瞎火的,我是真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是怒极反笑?不是,他凭什么把话说得这般委屈巴巴,又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喜气洋洋的!

所以呢?

所以我应该千谢自己长得像他的发妻,又应该万谢自己能被他看中?

鬼未曾被他恶心,我就活该被他糟践?

我活生生一个人,天生地养也就这么一号人,单凭我自己,不沾谁的光来,也不分谁的辉,难道就真的一丝半点儿都不配被人珍爱?

罢罢罢!看开点,我一向都很看得开的,我计较这些作甚,我喜欢的是女子,又不是他!

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齐磊拿我父母与我心上人的性命要挟我,我为的是他们,不是我自己,虽然他们不知道。

“嗯。我不懂。你最懂。你一个人懂完它就好了,与我有什么相干的。”

我撇下话,也了撇下他。

下雪了,我这个狗熊还是等到了春天再展熊威吧。

相信到那时,齐磊也就放了我了,反正什么都已经说破了,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我的父母不容我,我的爱人离弃我,总不能是这个拿我当亡妻的替代品的男人反倒最舍不得我吧。

齐磊还是整日里围着我打转,仍旧好吃好喝地供着我,药也是继续让我吃着的。

只是这药的味道很怪,和从前喝的避子药一点儿都不一样,齐磊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欣慰、期待、不解、慌乱和惊恐,跟变戏法似的,真不知道他在演哪一出戏。

“怎么还越补越虚越补越弱了?你到底会不会看病?你神医的名头不会是雇人吹的吧?!”

“你的嘴要是说不出好话来就毒哑你自己!她心里头藏着事,她自个儿想死,你给她吃龙肝凤髓都没用!我是大夫不是神仙,你把我宰了给她吃也没用,你把自己宰了给她吃,没准倒还管些儿用!你好生做人吧,好友!”

我恍恍惚惚地听着齐磊和大夫在我的病床前吵架,用还有些劲的右手捞了一把枯骨一般的左手,将双手置于腹前,感受着腹部的起起伏伏,使劲掐了掐那薄薄的一层皮。

冬眠的熊会逐渐消瘦,而熊愈瘦,春天也就愈发地近了。

我是要死的,但不能病死。

齐磊的发妻就是病死的,也只有她能病死。

我是不配病死的,我要是敢病死,我的父母和心上人就得跟着我一起死。

我得换种死法,比如被杀害,要是能赶上齐磊被仇家寻仇,届时,我挡刀挡枪挡什么都好,只要能为了救他而死,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依着计划回光返照了。

同齐磊提议到教外春游,他果然应允了我,也不枉我病重,勾起他的旧痛。

我顺利地买通了唐门的杀手,在我与齐磊出游之日,务必将我埋葬在春天里。

计划进行得十分不顺。

齐磊完全不给我为他挡刀挡枪的机会,他反倒是为了保护我而受了不少的伤。

眼见着计划即将落空,幸好不远处就是断崖,我还有机会,老天保佑,意外落崖,不求奇遇,只求稳死。

“啊!”

我顺利地佯装失足,跌落悬崖,意外却还是发生了,齐磊奋不顾身地扑向我,把我抱得死紧。

大有要死一起死的架势。

惨了!我怕惨了!我真的怕惨了!

他可不能死啊,他一定不能死啊!

他要是死了,下任教主为了顺利继位,势必是要替他报仇才能服众,一旦追查起来,我的父母还是要受我连累,我的计划全盘落空!

终于,老天爷还是答应了我一次,重伤的我们,惊险捡回一条命。

“老天保佑。你没事。我还以为我又要失去一次……”

梦中的我听完齐磊昏迷前说下的话,脑中全然只有一个念头——我好像不喜欢女子了。

梦外的我也只有一个念头——别信!是吊桥效应!别信他!别爱他!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奈何梦中的林钰不闻我的挣扎,她继续拖着我沉浸在隔世经年的旧梦中,自顾自地同齐磊亲密起来,两人蜜里调油,婚期近在眼前。

婚礼遥遥无期了。

我又发现了齐磊的秘密。

密室,雪窟,冰棺之中,他的发妻。

我好冷,抖得厉害,一时之间,竟也分不清冰棺之中躺着的人是不是我。

我总以为陪在齐磊身旁的人是我,也只是我。

可原来她从未离去,她只是不会同他说话,也不会对他的任何举动做出反应。

一阵恶心。

满身惊寒。

就在我呕吐不止之际,齐磊找来了,我看了冰棺一眼,故意地、泄愤地去搂他、吻他。

齐磊没躲,却也紧紧抱住了我,制止了我的行动。

我也做下了决定,“姐姐落土为安之日,就是你我拜堂成亲之时。”

嫁衣放旧了又做了新的,墓冢也早已建好。

齐磊还是无法抉择,我不会体谅他,我也只会逼他。

“墓冢建好了,不是她躺进去,就是我躺进去。”

齐磊很痛苦,相当痛苦。

冰窟也好,墓冢也好,不都一样吗?

他照样可以到她的跟前去倾诉相思,他无法理解我为何非要逼他。

我也无法理解。

或许我真的疯了。

她是谁?我又是谁?她是死是活?我又是死是活?但终归封棺埋进土里的那个是真的死了。

像懦夫一样逃走的,可不止我这个狗熊。

齐磊选择逃避。

等待又开始了。

齐磊是不信我会寻死的。

好不容易和父母缓解了关系,好不容易再度被世俗接纳,他笃定我舍不得丢掉好不容易到手的好日子。

春天又来了。

这次的计划无比顺利。

我成功用蒙汗药药倒了全教上下的人。

这次雇佣的唐门弟子们也比上一回靠谱多了,不仅行动迅速地将与我相关的所有东西都搬进了齐磊的密室,并成功炸毁了这个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窟。

我穿着和我一起老了几岁的嫁衣,静默地,在断崖旁等待。

不知道等齐磊赶来,见了我,会是怎样的表情哩,他会亲自动手结果了我吗?

他的表情木木的。

开嘴只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就这般容不下他的发妻,叫她死了都还不得安生,粉身碎骨。

我摸着红盖头上绣着的金凤,冷笑。

终究无人会掀起它,我也只好把它深藏进怀里。

“齐磊,我一直以为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总有一天,你也能看到我,真正爱上我。可惜了。”

其实,我很怕真有轮回。

我是什么呢?

我不过是他们爱情的产物。

若真有下一世,我不会还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托生成他们的儿女吧。

所以我就穿着我的嫁衣去吧。

做个厉鬼,永世游荡,永不转生。

更不必下阴曹地府,跟个乌眼鸡似地盯着他奔向另一个早已等在那儿的女人。

他们自续他们的三生缘,同我有什么相干的。

藏于袖中的匕首已落到掌心,那匕首淬了毒,我也早已服了毒,想必这次落崖,定能稳死了。

匕首刺入心脏的那一刻,我最后对齐磊笑了笑,“我们下辈子…别再相遇了。”

“林钰!别动!我心中有你的!不要!”

我想救回林钰。

若是救不回,我也愿随她而去。

但当唐门的杀手扑倒和包围我之后,我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欣然赴死。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哭着请求他们放开我,让我去找我的妻房。

“齐教主,尊夫人已入土为安,在墓冢里躺得可安逸了。至于林姑娘,她的后事早已交付我等处理。齐教主,得罪了。”

等我再度醒来,也就彻底地失去了林钰。

悬崖之下,没有她的半点痕迹。

卧房之中,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物件。

她的父母更是早已让从宗族中过继而来的便宜儿子入住了她旧时的居所,哪儿都寻不到她。

我只寻得一个噩耗。

唐门遵着她的委托,将她的尸骨烧成灰烬,撒遍四面八方的江河湖泊,独独不留给我一滴血、一粒灰。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地懂得林钰。

这世间从未有人坚定地选择过她。

接二连三地失望,她没有勇气继续等待下去了。

我本是最后一个能留下她的人了,却也亲手舍弃了她。

我总以为遇上她,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失而复得的机会。

我把失去旧爱的遗憾和悲痛给予了她,也将我自己给予她。

我不知这是否亦算是爱。

我只知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都不愿与她分离。

棘手的是,她有磨镜之好。

若不动用些卑劣的手段,她永远不会看见我。

我占有了她。

我期盼着她能爱上我。

天知道当她终于听见那些闲言碎语,进而斥责我糟蹋了她时,我的内心有多欢喜。

若非在意,若非喜爱,她又怎会感到愤怒,又怎会觉得我糟蹋了她。

奈何她仍旧坚称她喜爱女子不会喜欢我。

有什么关系呢,来日方长,与她朝夕相伴耳鬓厮磨的人是我啊,她总会爱上我的。

我承认我卑鄙。

从前,我不想用孩子栓住她。

但事到如今,或许,一个我们的孩子不仅能打破僵局,更能推动我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

我请来我的神医好友为她调理身体,希望她能健康长久,更期盼着她能成为我的孩子的母亲。

但她不想。

我也只能将计就计。

她雇佣唐门的杀手来助她逃离,哪怕是死。

我也雇佣她雇佣的唐门杀手来助我绑紧她,哪怕是死。

挡刀,挡剑,挡尽一切会危及她的明枪暗箭。

即便是坠崖,我也始终护着她,也终于打动了她。

她肯爱我了。

多好的一桩事啊。

偏偏好梦易碎。

我终究还是要去回答那个致命的问题。

抛开我那芳魂早逝的发妻不论,我有无独独因为林钰这个人本身而爱上她这个人的可能呢?

林钰不相信时间给予她的答案,她看不见我待她的好了,她只给了我一个指令。

我无法理解。

我真的无法理解。

我若当真能做到在旧人埋棺之日,就马不停蹄地和她这个新人拜堂成亲,她难道不更应该感到背寒吗?

如此不合情理。

或许,这本身就是她对我的考验。

若我真的做得出来在旧人入土为安之时同她洞房花烛,她不仅认清了我的凉薄无情,更能合情合理地退婚而去。

等待开始了。

我等待着林钰能在岁月流逝中,再度看见我待她的好,再度相信我是真的爱上了她。

可惜了。

可恶啊!

我还是不懂她!

我以为她只是故技重施,没曾想,是我再度失去。

难不成始乱就只能终弃吗?

可今生没能给她的的偏爱,即便是来世,我也想给她啊。

唯一的问题在于来世的我和她还是我和她吗?

我在疑问中修行,也在修行中继续等待。

在肉身泯灭之前,我终于聚起了林钰的魂,渡她转了世。

肉身泯灭后,我寄居于人类的梦中,成为人人心中那期待自己能被坚定地选择和珍爱的美好愿景。

梦该醒了。

我轻拍林钰肩头,安抚着从前世的噩梦中惊醒的她。

她的眼神有些呆傻,瞪圆双眼,只顾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岔开了她的注意力。

“哥哥这两天能常来看看我吗?我的腰好像扭了,疼死了。”

“啊?抱歉…我先送你去看医生吧。”

林钰委实是有着太过善良的本质,即便换了性别和躯体,她也仍旧是她嘛。

她当真以为是因为自身的技术不佳,才害我扭了腰,鞍前马后地照料我,我也趁此机会,拼命地拉近我同她的关系。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进入了一段关系之中。

同吃同住,同出同入,三餐四季,海角天涯。

我只管对她好,竭尽全力营造美好,求婚,结婚,一切都趋于完美。

可林钰不愧是林钰。

婚礼结束了,她也摊牌了。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

林钰边说边解下领带,深深吐纳后,迅猛挥拳打倒了我。

“你怎么敢啊!你居然还敢用这张脸来见我!”

“为什么不敢?难道你以为你才是林钰?嗯,确实也常有那加害者冒充被害者的事。”

我即便用着林钰的脸,也仍旧改不掉我的性子,许是被我的无耻给震慑到了,林钰瞬间呆滞。

缠绕在我脖子上的领带也失去了索命的力道。

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钰瘫坐在我身侧,也一动不动。

半晌之后,她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的卑鄙无耻。”

大抵是想不到我会这般接话,林钰的表情更呆了。

好一场,恶一场,哭不得,笑不得。

久别重逢若是不能破镜重圆,或许当真不该相认。

可若不相认又何必再度重相逢。

我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背。

林钰身形一抖,“来都来了,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再续前缘?”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林钰,只有我们,只有我和你还滞留在旧日的关系里,还困在感情的漩涡中。她早已勘破人世关系的虚妄,已脱轮回之苦。你本也有那样的机会。”

我本也有那样的机会。

六亲缘浅之人本是最后一世为人。

可怜林钰和我都未能看破红尘,当了留级生,只能继续苦苦挣扎着在红尘轮回中毕业。

林钰叹了口气,侧过身来望着我,眼神中有些悲悯。

“林钰,我们是彼此成全。我不是为了助你摆脱轮回之苦的器具,我也需要从你这里毕业啊。”

听了这话,林钰的眼中淡了悲悯,涌上了些许释然的笑意,“至少这一次不会那么遗憾吧。”

得了林钰的首肯,我激动地把她拥入怀抱,心中的疑问也已有了答案。

人类合眼打个盹,梦中可过千百年。

我们有太多除了遗憾之外的故事可讲。

待故事讲完,也已经顺利地白头偕老。

这一次,确实没有什么遗憾可言,至少对林钰而言,应当并无遗憾。

白发苍苍的我们每天晚上都会手牵手入眠,期待能一起在睡梦中结束此生,或是一起迎接新的一天。

这天夜里,林钰忽的问了我一个问题,“我醒之后,是酒醒了,发现自己在酒吧睡了一觉,还是发现自己仍旧是在心理咨询室里,而催眠结束的闹钟恰好响起?”

林钰不愧是林钰,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把她拥得更紧,“你醒之后,一个月龄不足三月的婴儿会哇哇大哭,或是泡奶粉,或是换尿片,或是继续哄睡。总之,有够一对新手父母一顿忙活的了。”

梦醒之后,只有婴儿能够不在意光怪离奇的梦境,即便在意了,也只有婴儿无形成法记忆。

林钰沉默了很久,最后笑了笑,在我的脖颈处留下了一滴泪,“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的我却也知道转世之后,她不再是她,还陷在故梦之中的我只能把影响降到最小。

我自圆我未能珍惜眼前人的遗憾,林钰也渡她最后一世的劫。

惟愿她此生此世不必再到梦中来寻被珍爱被坚定选择的美梦。

梦该醒了。

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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