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桥段》是一本由作者边棠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陈穆林殊止是小说中的主角,遗憾桥段主要讲述了:林殊止跑路了,他当然不是因为不喜欢陈穆,只是知道自己不再合适和他在一起了。
《遗憾桥段边棠》精选:
徐筱看起来油盐不进,“陈总的安排我不好过多干预,如果您实在不愿意的话可以亲自去与陈总交涉。”
言尽于此,她毕竟只是领命行事,林殊止能感受到她的为难,也不好再说下去。
天边晚霞正好,整间病房都被镀上一层浅金色。
林殊止尚在病中,一天里睡多少都不够,此刻饭饱后又觉得倦意袭来。
徐筱的电话挂断只没到半小时又有电话进来。
铃声炸开让他瞬间惊醒。
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洛城。
林殊止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但下意识手指已经摁了接听。
“是我,陈穆。”对方低沉的嗓音传过来,震得耳膜发酸。
!
陈穆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未等林殊止说话,陈穆:“这是我的工作电话,我的私人号码打不通你的电话。”
“啊?”林殊止有些意外。
陈穆:“打了好几遍都打不通。”
林殊止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个所以然,“可能是我没交话费……吧。”
当然不是,不过探讨为什么打不通电话可不是陈穆来找他的重点,林殊止一颗心又跳到嗓子眼儿。
陈穆那边不疾不徐:“听徐筱说,你不愿意让护工过去?”
“没有不愿意。”林殊止有些为难。
陈穆:“那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林殊止只得坦诚:“太麻烦您了。”
“既然觉得麻烦,”陈穆顿了顿,“那就好好养病。”
“费用我会支付给您的。”林殊止想到他入院一趟要花的钱难免觉得肉疼。
“等你出院再说,”陈穆听起来不可拒绝,“先这样,明早护工会到位。”
不等林殊止应下,陈穆已经兀自将电话挂断。整一套流程下来不过两分钟不到,行云流水又略显仓促,就好像陈穆是百忙之中抽空给他打的这个电话。
病房里没有人,林殊止叹气的声音被他自己完整地听了去。
就是无法改变的,陈穆指着东边,他就不会往西边。
对上徐筱他还能辩上几句,对上陈穆就无计可施了。
护工真如陈穆所说的那样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岗,甚至比原定的时间还要早上半小时。
林殊止人还睡得懵懂,睁开眼猝不及防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一大跳。
张姨站在床边弓着腰笑脸盈盈地看他:“小林先生醒了啊。”
“早上好。”林殊止被这句尴尬的开场白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是小陈叫来照顾你的阿姨,”张姨笑容更深,“起来就去洗漱吧。”
她浑身都透着和蔼的气息,让人不觉得十分疏离,相处起来并没有林殊止想象中的那样生硬。
他不擅长与人交往,得亏张姨是个话多又热络的,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林殊止就接受了“护工”的存在。
他又试想倘若不是张姨,而是徐筱在他身边立着……不能试想。
午饭时间到了,林殊止没吃上医院的病号餐,而是吃的徐筱送来的午饭。
徐筱不亏是在陈穆身边工作了很久的人,做事雷厉风行气场逼人,将饭菜送到张姨手上后又向林殊止交代了一些住院的注意事项便离去。
“我是昨晚十点钟下班了才接到小陈电话的,他让我今早收拾几套衣服过来帮忙,说有个朋友住院了。”张姨笑着将徐筱送来的餐盒打开。
林殊止有点诧异:“昨天晚上十点?”
“对,”张姨说,“我在陈家干了二十多年,还没见过他对谁那么上心呢。”
“您不是专职做护工这个行业的?”
“当然不是,我是在陈家主宅做事的,干了大半辈子呢。”
林殊止艰难拼凑起一些信息,陈穆傍晚时通知他第二天有护工过来上班,却在当天大晚上通知家里的阿姨第二天到医院来。
怪不得张姨从头到尾都没有以护工自居,怪不得张姨张口没有尊称陈穆为“陈总”,而是像长辈对晚辈说话一般叫他“小陈”。
为什么不是护工而是家里的阿姨呢?
他大脑卡顿得无法思考,一举一动都不过脑子,机械地端起桌上的保温壶就往嘴边送,滚烫的汤水与唇边一触即分。
这一危险的动作被张姨制止。
张姨哐地一声将保温壶放下:“小陈果然没跟我说错,您的确是个很粗心的人。”
陈穆觉得他粗心?哪里?
“但您和我想象中的还是很不一样呢。”
又是哪里不一样呢?
林殊止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渴望给陈穆打个电话,他很想从那人口中听一听,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陈穆一定是很忙的,他不好打工作电话过去骚扰,安排了徐筱和张姨照顾他也是为了避免他无形中制造出更多的麻烦。
他也无法厚着脸皮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特地打电话。
林殊止在医院住了快一周,情况逐渐稳定好转,各项检查指标都趋向于正常值,他自觉身体没有异常,便想该到出院赶回剧组工作的时候了。
这真是大病一场,许多事情都被打乱,他想起都头昏脑涨,剧组那边也不知如何交代。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病情的准确诊断,不过想来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是他身体太差这病才看起来来势汹汹。
住院期间徐筱每天都会来两趟,将营养师搭配好的营养餐送来,她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林殊止每每刚做好打算要从她口中打听点陈穆的近况都不成功。
徐筱带来的营养餐里每天都有一成不变的姜茶。
林殊止讨厌这个味道,百般推拒成功过几次,但姜茶驱寒,大多数时候他都会被张姨说服喝下。
期间陈穆也来过一次,待了不到十五分钟便走了,林殊止以为陈穆该会提起达成协议合作结婚的事,却还是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许是陈穆觉得他还没达到完全痊愈的标准,此时谈合作不是时候。
日子如潺潺流水不断往前,这天下午,林殊止遇见了入院这些天以来第一件不算愉快的事。
许久未通过电话的林正安毫无预兆地给他打了电话。
病房里没有别人,张姨下楼替他去拿检查报告暂时还回不来,他起身进了厕所接起电话。
话筒还没贴近耳朵,声音已经从话筒里钻出来:“殊止啊,怎么这么久都不给爸爸打电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殊止眉头一下拧成八字,有些嫌恶这个油到发腻的声音:“你有事就说事。”
林正安尴尬地哈哈两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问问你病好没好……”
“你从哪儿知道的?”他生病的事谁也没说,万黎不知道,方卉也不知情。
“怎么说话这么冲呢,那不是有人跟爸爸说的嘛,”林正安又干笑两声,似乎自己也受不了这种矫揉造作的做派,“你阿姨想你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回家吃个饭。”
林殊止很干脆道:“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我就挂了。”
“哎——”林正安慌张地将他叫住,“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啊,你是不是和陈穆走得挺近啊?”
“没有,我不认识他。”林殊止一脸失望,果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让他刻意与陈穆搞好关系罢了。
林正安:“还骗我,都有人看到了,那陈穆几次三番到剧组找你,你当群众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林殊止感到无语。
“还是普通朋友?我跟你说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家你也应该付出点努力,最近公司资金周转困难,你——”
“我为什么要考虑你们?”
林殊止忽然打断他。
林正安显然被噎了一下,话头直直转了个方向,“你不考虑我们你要考虑谁?我供你吃穿养你这么大,扪心自问你阿姨对你也不差吧?”
“……”又是这套说辞。
林正安气都喘不顺了:“如今只是要你做这一点事你都不肯,我真是不明白养你这小白——”
林殊止听不下去,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很久没生过这样的气,一时心情难以平复,呼吸节奏都被打乱。
身体并没有彻底养好,一缺氧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点就爬出来遮住视线。
“小林?”
林殊止呼吸一滞。
张姨回来了。
当初张姨称呼他为“小林先生”他多少有点不自在,叫过几次后便让张姨改成了称呼陈穆时一样的叫法。
小陈小林,反正都是晚辈。
林殊止用水泼了把脸,草草用纸擦个大概就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张姨一下看出端倪,扯过纸塞到他手里急急道:“小林你这是干什么呀?”
“有点困,没到睡觉的点,洗了把脸醒醒神,”林殊止勾勾嘴角,“我没事张姨。”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体,生病了不好好养着,”张姨嘴上教训着,“跟小陈真是一个样,他以前工作忙的时候就不吃饭,非要把身体搞坏才好。”
张姨到底是上了点年纪,说起话来颇有些喋喋不休的意味,林殊止不觉得烦,倒觉得有些莫名的温馨感。他童年里没有这样一位长辈角色,这回生病也算是误打误撞得到了一张体验卡,被骂被教训的感觉还算不错。
张姨:“不过他身体素质倒是要比你好一些,起码没有生一场大病住进医院。”
他只是洗了把脸,不是去杀人放火,张姨真是大惊小怪了。
不过也怪不了张姨,洗脸只是个导火索,在此之前张姨已经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弄进医院的了。
本意只是分享日常,哪知道中年人崇尚养生,知道他天天吃泡面熬夜淋雨拍戏当场就气得要骂人了。
如今这已经是第三次发作。
林殊止失笑:“我真没事张姨,就是普通的肺炎。”
他说着就很自然地挽住张姨的手肘要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
张姨已经差不多输出完毕,听他这话又要发作起来:“你还说呢,你不是想出院吗,我刚去取了报告问医生,医生说还没到能出院的地步,肺部的阴影还没全部消失,跟上次检查出的面积差不多大。”
林殊止脸上笑容逐渐消失:“那还要多久?”
张姨:“说要看恢复情况,你再折腾折腾下周也出不去。”
林殊止真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只能无奈笑着应下:“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认错认得快,态度也足够诚恳,但变故还是在当晚发生。
起初林殊止只是咳嗽两声,这点细微的变化被张姨捕捉到,病房里的窗都关得紧实,只留下厕所那一处通风。
咳嗽到了后半夜愈演愈烈,林殊止睡前身上又隐隐有发起热的趋势,他不以为意,服下睡前最后一顿药后便睡下。
他睡不安稳,身上的感觉越来越像当初被陈穆送进医院前一晚的那种,一会儿像进了冰窖,一会儿又跟掉进火炉似的。
恍惚间只听到周围声音嘈杂。
林殊止费劲睁开眼,什么都看不清楚。
“病情有所反复是正常的,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
“但是烧成这样一定有诱因……”
“对……”
他想认真听清楚,那些声音却一阵强一阵弱地刺激着他的听觉神经,不清不楚反而十分吵闹,没多久他又模模糊糊觉得恶心反胃。
眼睛只睁开一下就支撑不住闭上,再次睁开时还是熟悉的纯白天花板。
林殊止头痛欲裂,不明白怎么忽然又严重成这副模样。
“小林你可算是醒了。”张姨洗了毛巾回来,看见他忍不住惊喜。
林殊止喉咙像被卡车碾压过一般疼痛不已,想应承一句结果只是徒劳地张开嘴发不了声。
“张姨,你先出去。”病房里的另一人出了声。
林殊止头皮一瞬间要炸开,身上酸软无力他就努力抬起脖子去看,在看到刚才视线盲区里无法看到的陈穆时终于卸了力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