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剧《天子自白书》,是老牌作者小羊小羊不长角所著的古早小说,主角为董柏煜邱兆延的小说天子自白书改编成广播剧主要讲述了:董柏煜认为自己和邱兆延之间事真相爱的关系,只是相爱也不一定会在一起。
《天子自白书董柏煜》精选:
“殿下?”苦斋轻轻叩门道:“我可以进来吗?”
我连忙把床上那摊痕迹盖住,只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恶声恶气道:“去叫李丰来给我更衣。”
御兔被接到宫中不到两天,邱明义就想方设法找了个机会进宫与我叙旧。
我虽然不懂他真正意图,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来关心这只兔子的。
如今太后要架空我所有的势力,将她背后的力量一点一点加入朝廷的争斗之中,我也乐得不用自己牵线搭桥。此时任何贸然接近我的势力不是蠢就是坏,都会引起那老太婆对我的警惕。为了自身利益考虑,南安王这三番五次的示好,我绝不能做出任何回应。
同样,这几天我看见苦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为了躲开邱明义和苦斋,我去书房读书的时间都比往常多了很多,太傅对我这突然的开窍十分惊喜,教课也卖力了很多。须发皆白的老头了讲课能讲到唾沫横飞,我真怕他讲着讲着撅过去。
写大字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苦斋。人就是这么奇怪,在你眼前晃悠的时候觉得心烦,赶走了又想他在身边。
李丰不是手脚不勤快,但总觉得缺少什么,或许是默契?李丰就好像一双不合脚的鞋,即使能穿,但怎么都不对劲。
不过最近也有好消息,听说邱明义的耐心逐渐消失,甚至和我的宫人起了冲突,这些我早已料到。
他本性愚蠢,要不了多久我就能以名正言顺的理由把他赶出宫门。
但他的愚蠢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一日我还是像往常一样从书房回到寝宫休息,迎面就撞见了邱明义,我正头痛该怎么把他打发走,没想到邱明义怒气冲冲地摔门走了。
我看看他挂了彩的脸,又看看我宫里大气都不敢出的小太监们,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谁给小王爷打了?还下这么狠的手?”
谁也不敢说话,我隐隐约约猜到是我的宠臣动的手,毕竟有时他恃宠而骄,胆子大得惊人。
“苦斋呢?”
“苦斋……苦斋大人在画堂。”
我想笑,但是又怕被别人看去,只能一路憋着笑去找苦斋,想问问他揍了那小子几拳,把邱明义揍成那个窝囊样子,谁知一进画堂,被面前的惨状吓了一跳。
这画堂单纯是为了附庸风雅做的形式,那些官员通过各种旁门左道给我送来的珍奇都摆在这里。其中最为辉煌的是一座黄铜和金丝打造的摆件,上面缀满了珍珠和宝石,是从前朝魏国皇宫里抢来的,苦斋每天都喜欢坐在这里发呆或是听风声。
如今遍地是滚落的珍珠和石榴石,那座金碧辉煌的摆件也只剩下半座残骸,被折断的金丝可怜兮兮地垂下来……这些都不重要。
苦斋从里面走出来给我请安,他说自己冒犯了小王爷,又失手打碎了摆件,甘愿领罚。
我很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邱明义究竟干了什么事情能让我手下乖顺的苦斋动了这么大的火气,他手臂上的血透过衣服一点一点渗出来,这难道也是失手吗?
但是周围人都在看着我,我的关心堵在嘴边,只能狠下心按照规矩办事。
我把苦斋押在庭间,我不忍心罚他,所以迟迟没有定罪,我觉得肯定是邱明义的错。
苦斋低声说:“殿下,顶撞官家杖百。”
我真想打死他,就你多嘴。
有我在一旁盯着,那些负责杖刑的太监不敢用力,但毕竟有百来下,我怕苦斋挨不下,打到第四十三下,我连忙叫停了,说留着以后打。
我看见他趴在长凳上,闭眼咬牙默默忍痛,脱下罩衣露出被扯得乱遭遭的衣领,胸口是被指甲划出的血痕,打斗时被铜片划伤的手臂上有更多的血涌出来。
我把那些太监都赶走了,才上去扶他。
他好像没有看见我伸出来的手,一声不吭地从凳子上坐起来,整理好衣领,穿罩衣时我才发现他的腰带不见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
“邱明义对你做了什么?”我厉声问道。
树林里见到的一幕幕突然涌到我的面前,可这次的面庞却是苦斋的,这种猜想使我手脚发冷,内里有一股无名火烧得我口焦舌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相信邱明义在苦斋面前占不了什么便宜。
可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也不代表邱明义的脏手能伸到我的人身上!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我就想要他亲口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肯稍微依赖我一下?他难道不知道我的偏心吗?
苦斋抿了抿嘴,说都是他的错,殿下不要再问了。
我气得头上青筋直跳,伸出手想给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倔样一巴掌,但是还是没舍得打在他身上。
“好……好!你不说,我这就去堵他!”
我走到宫门口,又不解气地指着苦斋骂道:“……你怎么就不打死他!我宫里的人就这么平白被他欺负?我以往又怎么教你们的?”
杖责苦斋花了不少时间,等我快马追到宫门口时,邱明义的马车早已出宫。此时再追出宫太过冲动,我也没有什么好的由头去王府兴师问罪,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火重新再回到宫里。
我决意这几日都不要理苦斋了,除非他肯自己和我讲今天发生了什么。
我罚苦斋这三天都不许离开侧厢,谁也不许去看他。李丰乐开了花,他正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能顶替苦斋成为我心腹。
大哥又三番五次地请我去御书房坐坐,我猜他是想要拖我下水,躲了几次之后终于有人来报:“大皇子已经抓住了投毒真凶,请殿下速去御书房。”
我讶异地挑挑眉,我以为兆文会因为不敢得罪太妃们而拖着不办,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这次下毒事件,被收买了的宫女刚出现在东宫,就被苦斋抓了个现行,我倒是没有受影响。
看来兆文还是有些手段的,我不该小瞧了他。
太妃们没有子嗣的那几位都去地下陪我父皇去了,留下的要么依仗着娘家势力,要么有皇嗣护身……唯一的特例是杨才人,据说是救驾有功,才被恩赦了下来。
这个“救驾有功”就有趣了,一个小小的侍女,因为扶了我喝醉的父皇一把就救驾有功,此事真假暂且不论。我只知道我母后死的时候,我父皇在她的床上。
兆文估计也是看中了她无权无势,把她往我面前一推:“殿下,这几天我把此事相关的太监宫女都审了一遍,听说杨才人有话要说。”
我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杨才人正在事无巨细地坦白作案手法,心想兆文究竟花了多少钱把她宫外的家人买通,她才肯来背这不属于自己的罪名。
我摸着手里的玉戒指,兆文和杨才人一起编好的故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也懒得指出他们逻辑的漏洞。
突然听见门外报信的小太监慌慌张张高声喊了一声“报!”,我往外看了一眼是自己宫里的人,心中警铃大作。
李丰走进来和我附耳几句,我万没有想到邱明义胆大包天,竟然嚣张到了这种地步,来不及和兆文他们二人再拉扯几句,起身就走。
兆文不明所以,拦在门口道:“殿下,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我说南安王要造反了,你还拦着我干什么?!
兆文大惊失色,连忙带人和我一起赶回东宫,果然此时邱明义正在我的宫里撒泼——
苦斋穿着被禁足时穿的小衫,被几人围堵在了房顶,本人倒是十分淡定地抱着双臂往下看。
或许是上次被苦斋打得狠了,这次邱明义特意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指着他破口大骂,言语污秽,好似骂街的破落户。
大哥兆文对此不忍直视:“他们在做什么?在东宫内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我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抢来一把剑,他们谁也拦不住,今天邱明义不留点东西在东宫,我是不会让他走的。
邱明义还没意识到我此时来意不善,指着房顶的苦斋,怒极反笑道:“区区一个太监,你说他狂什么?”
他以为我会附和他。
紧接着下一秒,尖叫声响彻了整个东宫——我提着剑,把他半条胳膊砍了下来。
他瘫倒在地上,捂着往外喷血的手臂,两条腿扑腾着往后退。
我张开手掌用力抹了一下脸,事后据苦斋描述,当时我把手上的血都抹到了脸上,整个人像从地狱里刚刚爬出来的阿修罗。
旁边的人终于意识到了我正在干什么事情,一拨人想救走他,另一拨人想拽住我。
“谁敢拦孤!”我振臂一呼,将剑指向那些满眼写着惊恐的人们:“南安王之子在孤的地盘上撒野,孤还管不得了!”
我听见有人在哭,有人在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个敢大声指出来我与他之间冲突的荒唐之处。
人们沉默着在观赏着我与他的仇恨,血溅进了我的眼睛,我所看见的世界是血红色的,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我已经活得这么小心翼翼了,这次敢来侮辱我的人,下一次是不是要骑到我的头上了?
那群被邱明义带来的喽啰们被我赶杀到了宫门口,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直到太后带着皇城里的亲卫来堵住我前后的路,我才把血 剑往地上一丢。
我说,皇祖母,孤活得真是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