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润赵彗之小说《君王如朝日》,作者:哈卡色cho,这里提供傅润赵彗之小说阅读,君王如朝日小说主要讲述了:傅润的心里一心只想着权利,每天想着怎么争权,如何收拢皇权、肃清江南、圈禁兄弟,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他身边的这个赵彗之竟然这样厉害。
《君王如朝日傅润》精选:
“方嬷嬷,这是陛下新派来的太监,老实听话着呢,娘娘随意安排他们干活就是。”
赵彗之耳力过人,在书房内便听清宫门外傅润的大太监刘福的声音,微微皱眉。
李海安没了。
禁宫中再也找不到这个竹竿子身材、细眉白面的年轻太监。
又欠一条无辜的人命。
他暗叹一声,把傅润还回来的画搁在书架底端,并未再展开,因此没有发现傅润的题诗。
待潮湿的梅雨季来临,这画自然而然就发霉毁坏了,连带那夜的恍惚和心软。
狗皇帝。
自己喝醉了酒、失了态,何必杀人泄愤!
他决心下次再见到傅润,要给傅润点颜色瞧瞧。
即便不能立时敲了,揍一顿也是好的。
“娘娘,那些太监让奴婢赶走了,像李海安似的凭空消失岂不烦人!您看,陛下又赏三套时新花样的罗裙,哎唷真漂亮,一面一色的蜀锦,金丝串珠一针针绣在裙摆上的凤尾蝶……”
方嬷嬷掀帘子进来,见赵彗之黑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秋芙。
秋芙指指脑袋,立刻挨了一句嗔骂。
她摇摇头,害怕将来也落到方嬷嬷这样疯癫的境况,发愿明日起每天吃七个生核桃仁。
*
自从知道傅瑛极有可能是李相的儿子,傅润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每日小朝商议政事与领群臣朝拜的李季臣对视,他霎时浑身不自在,一臂鸡皮疙瘩。
“陛下?”江修夔看傅润盯着折子出神,不由关怀道:“雨季来了,陛下的旧疾可有复发?”
傅润懒懒地颔首,说:“云南边境的叛将就如赵将军所讲,当地斩了罢,也可震慑白鞑残部。”
刑部尚书不敢赞同,上前劝谏:“陛下,臣以为叛将当运至京都再行问罪。各地刑罚不一,有滥用私刑者,有行贿救贼者,唯独都到京都来,由陛下亲自决断生死才显我朝仁政。”
傅润扫过前排紫衣红袍,瞧了一眼站在殿外的李轩昂,竟生怜悯,下意识笑道:
“也无不可。只是这秋后问斩的规矩,孤听各省巡抚的意思……有将疑似的犯人关押在牢中既不断案问罪,亦不送京都的例子,直把无罪之人活活拖死了才报上来。可有此等事?”
刑部尚书面露愧色,“是。有的,不过——”
春雨绵绵,傅润的膝盖和手肘发酸,渐渐乏了,摆手道:“此事已定。退朝吧。孤累了。”
他不动,底下的臣子不敢走。赵坼倒想第一个走,打量李相两眼,想起夫人的警告,没动。
直到傅润趴在龙椅上睡了一觉,睁开眼俯瞰众人,心下舒坦,勾起嘴角迷迷糊糊地低声说:
“回罢。都回罢。难为诸位爱卿久站了。”
紧接着是数声“不敢”。
脚步声渐远,济天殿总算只剩下傅润和满屋子侍卫太监。
他想:父皇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傅瑛和李季臣的关系。
那么李季臣呢,这老贼心细如发,唔…李相告病三日了。
折子在中枢堆积成山,次辅陶先及其他馆臣无权独自批阅,只得逾矩径直送往宝庆殿。
傅润旧疾发作,手腕与膝盖关节如千虫啮咬,忍痛侧卧在榻上听刀笔太监复述刚发的圣旨。
御医收拾银针,面有忧色,“陛下当年在敷药的选用上吃了亏,心肺积寒,经脉不畅;御极以来又一味勤政,伤了肾里的龙/精。如今要用苏合香和没药配丸子吃,不可再饮烈酒了。”
傅润含糊应声,扯下遮住双目的墨色绸带,眨了眨眼,一时看了个模糊大概的人影轮廓。
御医见状又惧又叹:“陛下入夜便看不清人物,这是药膳、鹿血与高昌酒在五脏里翻倒相斗的缘故。药伤肝,血伤肾,酒伤胃,三者合而伤心,心与目相连,是以……”
“下去罢。一通废话。”傅润不耐烦,凤眸狭长氤氲,不大在乎眼疾,“继续念折子。”
刀笔太监接连翻开十二封折子,犹豫道:“陛下,这……”
“念。”
“是。”刀笔太监心一横,咬牙念完两封商议废太子去留的行台文书,死活不敢再念。
傅润喉咙里发出两声短促的笑,扶杖起身,面颊雪白,朱唇失色,“还有旁的折子么?”
“……没了。”一共七十六封,几乎是一样的说辞。像是事先商量好的。
最可笑的是,河洛水患未息,地方知府县令竟也洋洋洒洒上书恳劝,于百姓民生不置一词。
从锡城放出一个不忠不孝不悌不友的废太子,多少夹着尾巴装老实的太子党上钩!
傅润刚吃过药,目疲神倦,药性压制心头血,难以动怒,强咽下干热痛苦的喘/息挣扎着坐到案前,伏趴在软枕上冷声命刘福拿玉玺来,自提笔蘸取朱墨在陶先的折子上痛批道:
[狗屁不通!逆臣贼子!诛心之言,按罪当斩!]
他的字向来写得极稳重庄肃,哪怕在病中,也很要强,批完三四封,手腕已肿得老高。
刘福跪在旁边为他翻折子,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朝门外还要送新折子来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傅润心如明镜,淡淡地笑道:
“呵,好奴婢,胆子是愈发大了,敢做孤的主意。”
“陛、陛下!奴婢不敢呀!”刘福哭丧着脸,“陛下您明日再批罢。都是些省路府县的折子。”
傅润如坐海船,魂魄摇晃飘忽,不知所在,摇头骂道:
“正是毫无瓜葛的省路府县的官一齐上书才教人发憷!拿过来。孤要看看这些吃朝廷俸禄的混账,到底是为一个反贼动了石头心肠,还是早就看不惯孤,想联手造孤的反!拿过来!”
夜色茫茫,宝庆殿灯火通明。
宫娥和小太监在廊下点灯,手挨着手一盏盏送进去,殿内万盏红烛随风摇曳,热浪蒸腾。
傅润手腕腕骨如血玉,批到最后,只写一个杀气森森的“斩”字,再画一圆满可怖的朱圈。
眼疾一夜之间急转而下。
到天明时分,从沦为阶下囚的噩梦中惊醒,他完全看不清东西了。
灿烂无暇的朝日照进傅润无神的眼睛,一切雾蒙蒙如山峦、似鬼魅。
他愣怔着揩拭干涩的眼角,口齿发涩,想喊人进来伺候时忽然发现床边有一黑影。
傅润不动声色地摸索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倏地朝黑影砍去,而那影子立刻握住他的手腕——
“嘶!好疼!”
傅润见黑影竟呆住了,尚且无碍的左手发了狠劲,截空接过被打掉的匕首再次扎向刺客。
黑影幽幽叹气,只用冰凉的手指在傅润的眉心穴位点了一下,将高热中的美人推倒在床榻。
傅润这一倒,再无气力精神自卫,眼睁睁看着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心慌如擂鼓,百般焦急。
手腕疼极了,御医开的药方又有嗜睡安神的效用。
他努力睁大眼睛,奈何双眸发饧,不甘地昏过去前依稀闻见竹子清冽苦涩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