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回望》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豹变,贺渊渟温麟是小说中的主角,明日回望主要讲述了:和前任一起演戏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温麟的心情比较复杂,他也比较难说,因为他也认为很意外。
《明日回望》精选:
“欸,老板,”
“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考不考虑招个人呢?”
Cut!
开机第一场戏,两句台词让监视器后头的魏迟打断拍摄:“贺渊渟,感觉不对。”
“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同他讲俏皮话打算搭讪的陌生人,你语气怎么好似,你们之间有深仇大恨?”
片场嘻嘻哈哈一阵笑。温麟握着高压水枪的手心浮了层细细密密的汗,趁机换了手,又抓过擦手布抹上两把,心说可不是吗,和踹了自己的前男友成同事,还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亲抱抱,论谁谁都杀心四起。
“调整下状态,五分钟后我们再来一条。”魏迟说。
贺渊渟朝他方向由衷地说了句抱歉,紧接拔高声音:“对不起耽误进度了,今天我请大家下午茶。”
好,才开拍就有下午茶吃。待欢呼声落下,温麟余光瞥见那人一只脚踏进水泥地坑坑洼洼的汽修店,目光从不远处慢慢游过来,寸寸打量且做凌迟,待他手心含水量百分之百,终于得到一句至极疏离的“温老师”。
八百年没听过贺渊渟喊他了。温麟抬起头,看向对方肩膀与门头之间夹着的那一线天。
剧组采用实景拍摄,灰扑扑的小镇,破旧的老牌汽修店,阴沉沉的连山雨。他站在灯泡坏上一只的室内,分不清到底是角色还是贺渊渟本人朝他走来,最后定在一步之遥处。
一线天落在眼前。
沉默的间隙,贺渊渟瞥了眼他收紧力气以至于发白的指节,丢过来十分气定神闲的四个字:“不好意思。”
身上什么味儿这么香。温麟吸吸鼻子:“太客气了贺老师。”
贺渊渟没说话,从兜里摸出空余大半的烟盒,抽了一支咬在嘴里。温麟下意识拾起矮凳上的火机递过去。
对面的人活动活动脖颈,上半身离他更近一些,眼神落在他工装背心的领口,下颌微微抬起。
哒。温麟认命地按下火机。
烟点燃,贺渊渟仍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吐完一只漠然漂亮的烟圈——这才转身走了。
温麟盯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些答应魏导自己一定好好演的底气,嗤地一声,矮了气焰,随预洗剂化成的污水在脚下肆意流淌。
能与贺渊渟分手三年再度站在一道,全倚仗魏迟。
上一部戏杀青至今,温麟彻底进入在家扣脚待业状态。片约不是没有,同质化的都市职业剧,角色符合他给观众的一贯印象——喜欢插科打诨的年下男三,永远年轻,永远做主角不离不弃的好兄弟或好备胎。有钱不赚王八蛋,但温麟这回愣是冷不丁起了反叛心,就铁了心想当王八蛋。
可惜天公不作美,王八蛋么,他没做成。
接到经纪人电话的时候他正在逗弄那盆和自己一样半死不活的含羞草,肖北急火火问他人在哪,说魏老诡瞄上你了,约见面聊一聊。
聊什么?
废话吗不是!还能有什么,他新片子!听说拍完这部他就彻底归隐江湖,本子跟他之前的题材风格……出入特大。
魏迟此人,属于圈内特有脾气的那一卦导演,也许天才跟怪咖历来不分家,不然不能得个“老诡”的外号。他并非正统科班出身,作品历来叫好且叫座,统治区在剧情片大类。前段日子不知道哪翻出来个同性题材的本子,不用想,文艺片没跑。
你这角色抢手,剧组已经拒了十几个试戏的,肖北悄悄透露,全是咖位比温麟大的男演员。
“电话打到老大那了,让我紧急通知你。平时不求上进公司不强迫,但这回你必须得给我去,听见没?退一步讲,就算咱不走运没拿到,好歹在魏迟面前混个脸熟。”
弦外之音是,人家梦寐以求的饼递手里了,你温麟别给脸不要。
他一口答应:“好,我不给咱公司丢人。但我对同性题材没兴趣,尽量落选哈。”
肖北骂了句“滚蛋”,挂掉电话将时间地点传到他微信来。约挺急,明天下午三点,四环外快进五环一茶楼,特殊要求是骑车前往。
看来剧组做过充分背调,不仅知道他有机车,还知道是A打头的牌照。温麟猜测,角色应当是同他的爱好有关。
面必须要见。从住的地方骑车过去得一个小时左右,两点走时间不够充裕,他盘算完,揣好证件,临出家门又停下,挑个新的全盔,给腿包换成头盔背包。
油箱是昨晚才加满的,动力十足。一点半出发,到约定好的茶楼时二点二十几分,离约定的三点还早。
昀城正值三月春,茶楼周边的桃花樱花开得争奇斗艳。他一油门轰过去,熄火停车,直接上四楼。
包间里已有人,三位。
“哟,”还没等他叫人,中间的率先开了口,正是魏迟,“来得挺早。”
温麟没想到几尊大神来得更早,稳稳心神挨个问好:“魏导好,两位老师好。我是温麟,今年二十六岁,来面剧组的新戏。”
自我介绍完魏迟没让他坐,另两位不言语,来自三个方向的审视齐聚一堂。如果是新人,估计腿都软了。温麟不怵,十九岁念大学的时候就在某网剧混了个叫得上名字的配角,摸爬滚打几年形形色色各路人物都接触过。他们瞄他,他就光明正大站着。
上上下下,东南西北。气氛绷着绷着,有人忽然笑了,还是魏迟。
蓄发,山羊胡,导演标配。魏迟一概没有,五十岁出头的年纪没发福,除了几条眼纹脸上再无其他痕迹,因此他的神色与微表情表现得格外清楚,光是懒洋洋斜倚在靠背上,给人的压迫同样明晰可见。
“车不错,什么牌子,别人推荐买的?”
“没,自己做攻略买的,杜卡迪V2。”
“两轮限行,当初怎么没想着买辆汽车?”
“喜欢兜风。”
“经常兜风么?”
“嗯,周边能去的地方都去过。”
“车坏过没?一般都在哪儿修?”
“出毛病我先自己看,实在看不明白了就送朋友店里。”
一问一答结束,魏迟放过他,抬抬手指:“坐。”
温麟在唯一一张空椅子落座,不过刚挨着凳子,一沓纸立即递至眼前,剧本。
他毕恭毕敬双手接过,看清电影名字,《沙鸥》。右上角写了四个字:虞鸥专用。首页页角起了毛边,打着卷儿,翻开它的人不少。
魏迟坐直身体,用食指关节叩了叩茶台,说:“给你时间先捋一遍,看完出声,有几个问题。”
温麟点头承应,专心梳理剧情。整部电影情节不复杂,摄影师夕照采风时遇见汽修工虞鸥,两人在日常相处中擦出火花。
偏偏这种慢节奏非工业流水线的戏最难拍,一是考验导演的调度能力,二是考验演员对所属角色的熟悉程度。虞鸥的人物小传,更是只有短短一句话:二十四岁,汽修工,湛辛本地人。留白过多,对演员的把控能力自然是更大挑战。
再往后翻,虞鸥几乎三分之二的台词为“?”。
温麟熟悉剧本的速度很快,浏览过一遍喊“魏导”。
魏迟嗯一声,问他看完什么感觉。
“难。”
对面的魏迟慢吞吞起身,双手撑着桌沿,继续追问:“难的话你怎么演。”
“您能不能给我说说另一位主角夕照。”
下一秒温麟得到一份“夕照专用”,与他那份南辕北辙。人物小传整整一页,语气、动作详细且凝练,甚至拥有手写的长串批注。
温麟答:“是我的话,我会成为他。”
“整部电影看起来是一场邂逅。虞鸥不是直白的人,他在邂逅当中,是个挺沉默的角色。”
第二条开拍。
[一大早就接个洗车的活计,虞鸥正往车上喷预洗剂泡沫。
“欸,老板,”
听见门口有人喊,他脸上浮现出工作被打断的微微不耐,按压喷嘴的力度加大几分。
那人不识趣,语气熟稔:“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考不考虑招个人呢?”
虞鸥看过去,山区总是多雨,此刻正密密麻麻地落。他看见对方被雨淋湿的头发,水珠顺着下巴尖滚进衬衫里,洇湿第二枚纽扣处的布料。
虞鸥:先进来吧。
对方朝他笑笑,径直走近,很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歇脚小凳上,得寸进尺问:有毛巾吗?
虞鸥抓过墙上挂着的毛巾丢过去。那人开始擦头发,动作慢而细,擦完头发擦脖颈,擦肩膀。]
[拉镜头,两人在屋檐下各做各事,不说话。]
[背景音:淅淅沥沥的雨声,鸟叫声,布料摩擦声,虞鸥牛仔裤钥匙碰撞声,其余空。]
Cut.
魏迟沉思了一分多钟,道:“保一条。”
泄掉的气尚未喘匀,导演抬手召唤:“温麟你过来,来。”
魏迟给他看夕照叫他的片段,问:看出来什么毛病没?
虞鸥一系列的动作与微表情是温麟揣摩的沉默设计,来回看上三遍,他眼拙,察觉不出端倪。
魏迟让人把虞鸥扭头看夕照的那一帧放大、定格,指着屏幕上他的眼睛:“你望他的时候眼神过了,得往内收,”
“我不准你这么痴地看他,能不能明白?”
困境是温麟没办法不那么痴地看他。
电影抬咖,默认的规则。《沙鸥》,大环境限制,题材难上映。一来他还年轻,二来他在日渐失去对演戏的热情。在大导面前好好表现是一码事,真接本子则是另一码事了。
回答完问题,眼瞧对面眼神跑偏,落在一旁小几上的背包,魏迟轻松地开个玩笑:“面个试还自备武器怎么。”
“不敢,”他将背包抱至胸前拉开拉链,露出那个价格不菲的全盔,“送您的。”
“送我?”他看见对面藏起来的笑意上浮些许,“那虞鸥非你不可了?”
没没没。温麟火速否认,在娱乐圈一言一行都得体面:“北哥转达您让我骑车来,猜着您也喜欢兜风。会错意了,魏导别跟我一般见识。角色您再考虑考虑,我意思是谢谢您看见我。”
言罢他要合拉链,魏迟说甭拉了,剧本揣着吧。
啊?温麟一愣。
大导眼毒,一针见血戳穿:“不能接受戏里跟男人亲嘴儿?”
如果一板一眼按照剧本来演,虞鸥与夕照的吻戏只有一场,夕照压在虞鸥身上的戏份一场,两人抚摸对方的戏,若干。
如果魏迟是一板一眼的导演,虞鸥的人物小传与台词不会留给演员极大的描摹空间。
见他犹豫,魏迟心情看起来反倒更好,掏出手机,划开微信给他看对话框。头像是一张再熟悉不不过的侧颜剪影。
界面简短两句话交流:
【夕照定你。】
【收到。】
“认识吧?”魏迟又给他看对方的写真,“这张脸无论放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都合适。换句话说,你可以把他想象成女人。”
岂止认识,他与这位做的比戏内更亲密的事,多了去了。
“不算认识,”心跳一路加速,犹豫踟蹰瞬间无影无踪,他嘴唇打着微不可见的颤,“谢谢魏导和剧组给我机会。”
贺渊渟,他久违的朋友、发小,与昔日爱人。
分手时从没想过,有生一天他还能以角色之名再次亲吻他的唇。
……
演员档期落实,合同签署完毕,只等待进组开拍。面试结束魏迟主动加了温麟的联系方式,说没事别联系。
再找他是拍摄定妆照。温麟一头短碎被剃成寸头,泛白的夹克与满是斑驳机油痕迹的仔裤,棉纱手套的食指指肚破了俩洞,裤子后兜别着只旧扳手。独树一帜、大刀阔斧的俊气。
魏迟对他的妆造细节有种咬牙切齿的较劲,扣得死严,亲手操刀,光牛仔裤就先后换了四条。虞鸥这个角色,从剧本到妆造,处处透着股大事散漫、小事严苛的吊诡。拍摄时肯定还有他受的。
拍完看有收工迹象,温麟装不经意地打听:“导演今天就我一个吗?”
“夕照暂时定不了妆造,配角明天,”魏迟看他一眼,跟化妆师交代,“到时候甭给他打粉底。”
“以后有能力了好好挑本子,多演男人。”紧接没头没尾地告诉他:副导演早已带道具组驻扎拍摄地多日。
温麟明白,当天订了次日飞往黔州的机票。
从昀城到黔州,再从黔州转车到湛辛,落地湛辛南站,温麟给魏迟发过去定位。
回复三条,剧组具体位置其一,副导电话其二,转账其三——自掏腰包给他车马费用报销掉。
时间不早,六点多,现在再从市区转车去县里,净给工作人员添堵。温麟先在市区找间酒店住下,放完行李出去觅食。
湛辛地处西南边陲,整座城市节奏慢,生活气息尤其浓厚。不久前刚下过雨,山区的雨来去匆匆,一地混着土腥气的湿。
温麟站在路灯底下,看向马路对面的汽修店,小工正手脚麻利地准备洗车。
先喷预洗剂,待溶解差不多冲水,再喷一次正洗剂泡沫,毛巾擦……
看到一半肖北来电话骂人:“你到湛辛了?半天半看不着你就作妖!什么?魏迟让你去的?熟悉环境?嘿哟,贺渊渟怎么不一块儿去啊?爹是影帝了不起是吧?太子果真架子大嘿,大导都得哄着捧着他一个,净欺负我们小门小户!”
说崇影是小门小户有些过头,算是不争不抢,旗下有几个当家花旦挑大梁,对他们这些年轻血液要求不高,资源倾斜力度不大,只要遵纪守法来去自由。别的演员最讨厌的,恰恰是温麟最偏好的,签经纪约的时候利落干脆。
“不是,”温麟眼珠还在紧盯对面的汽修店,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替谁找补解释,“我那角色是本地土著,还是个修车工,熟悉熟悉环境好入戏。”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沾上泥水的脚尖,顿了顿,说:我们俩又不是一路人,跟人家比这个干什么,踏踏实实演戏就完了。
虞鸥与夕照不是一路人,温麟与贺渊渟同样不是一路人。
温麟一个角色一个角色走到现在,贺渊渟背靠生父景明这棵大树,一出道就手握主旋律电影,光风霁月地亮相。
肖北当然不能意会。温麟正式出道就在他手下,哪怕关系亲厚似兄弟,亦无机会得知两人的往日旧情。
第二天肖北带了俩助理过来,说可不能让人看扁喽,四人浩浩荡荡转车去丰江镇上。副导派车来客车站接的,见面与他寒暄两句,让他照导演意思先做功课,继续投入片场布景。
《沙鸥》时间线设定在一五年。剧组租借的门面房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位于路边,车过时地面震得嗡嗡响。门脸三间,中间是生活区的小院,后头是住人的两层小楼。门头不挂横牌,在门脸前立一块经历风吹雨打、红色快要褪完的立牌,竖排的四列字磨损大半,五米之内才能识别:
汽修 换胎 加水 保养
电话:19043848792
温麟在外头看,肖北经允许进里头转,出来时连呼牛比,太牛比了,太真了。
他走近,看见中间门面里头拆了一地的零件、千斤顶支起来的车身,莫名想起那个台风天与贺渊渟一起观赏的魏迟处子作,《果儿》。
那也是文艺片,看得人昏昏欲睡。窗帘拉着,灯关了,两人一时间哈欠连天。一直持续到女主角果儿沦落风尘叼着烟卷同人调情,之后剧情一路高歌猛进,画面大胆而明艳,两个人一时瞠目结舌。
片尾曲响,他们维持抱着靠枕出神的状态。
温麟率先丢了抱枕,腿从盘坐转成规规矩矩的坐姿,手掌往中点按,喊:“贺渊渟。”
“怎么了?”他也将抱枕扔了。
此情此景,心照不宣。贺渊渟本是侧卧半躺,在这稍纵即逝的时间里将一只手垫在自己脑后,一手去摘鼻梁上架着的蓝光眼镜。
温麟从另一头匍匐过来,骑坐在他腰际。这人竟然还有心思笑!他捧着他的脸俯身去捕捉唇瓣,贺渊渟侧脸躲开:“你现在想的谁,”
“是果儿还是我。”
“你。”
“温麟你要是敢把我想成女人,”贺渊渟将眼镜随手往地板一丢,空闲的左手搭上他大腿,用力往下一摁,“我非杀了你不可。”
——仅存的空隙消失,尾音随之含混,源自温麟用力含吮他的嘴唇。如此亲密无间。
窗外风雨大作,窗内投屏自动播放到魏迟讲《果儿》的访谈。
你既然搞电影,就不能不真。投影里年轻的魏迟说,带着意气风发的傲。最基本的是背景真,最重要的是情感真。
彼时两人正如痴如醉沉浸在对初吻的探索中,自然忽略了他的下一句:人物要够痛,情感才够真。
他们在魏迟处子作的凝望中第一次接吻,即将在魏迟归隐作的注视下交换最后一次气息。
怎么不算有始有终。
在湛辛磋磨一阵,温麟身上多了几分魏迟嘴里的“垮气”,遭当地口音浸润得大差不差,正式开机那天到来。
见到真人,他懂得为什么魏迟说夕照暂时定不了妆造。贺渊渟蓄发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蓄发。这是贺渊渟第一次以长发的形象示人,随意拢在脑后,脸轻微凹陷,整个人裹在件黑色长毛衣里头,挺拔英隽。长发弱化些长相的攻击性,遮不住周身一席冷峻。
他下保姆车时似乎远远朝这边望了一眼,温麟手里的咖啡便泼了自己一腿。
魏迟陷在椅子里,撩起眼皮乜他,笑:“忒没出息。”
温麟置若罔闻,耳朵也听不见肖北念叨: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漏嘴呢。
贺渊渟一步步向这边走,毛衣下摆随步伐一摇一晃,晃得他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一派浆糊。
他先与导演、编剧、摄影等主创团队人员一一握手招呼,不卑不亢,话语内外令人如沐春风:“实在抱歉,市里堵车,耽误些时间,劳烦各位等我那么久。”
“还行,反正也是要等雨来,”魏迟说完一指身旁立着的棒槌,“另一位主演,你知道的。”
贺渊渟像是才注意到片场存在这么一人,语调上扬噢了一声:“虞鸥?”
“是,”温麟主动朝他伸出手,“贺老师早。我是温麟,片场内外多多指教。”
“贺渊渟。”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挨上他的掌心,“温老师,幸会。”
双手交握,尚未感受到对方体温便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