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辞吟》正倾情推荐中,小说故辞吟围绕主人公封顾砚起新辞开展故事,作者步春阶所著的内容是:他们明明就是彼此喜欢的,所以过了很多年之后即使分开很远,还是得在一起。
最新评论:假嘴硬双标攻✖真心机双面受
《故辞吟》精选:
封顾砚依旧喝不惯涩口的茶,回甘不回甘的,他不懂。
喝甜水就喝甜水,非得尝了苦涩才去品后韵余留的甜。那还甜?多闲呢。
他向来懒得装模作样,也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装腔作势,二话不说泼了蜀国典客再三奉上的茶。
别以为他不清楚端午当天,蜀都议政殿里发生了什么。
他门清!
“不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充门面,输得一败涂地还要什么好看。两百五十抬黄金,闵城以东包括闵城,划去我长济。本王不听你们废话,不商量。”
孔咸丘到底读书比他多,基本的场面还是要顾全的,以茶代酒敬了蜀国典客一杯,道:“见谅,我们长济大方惯了,王爷说话尤其直。”
蜀国的典客得了好脸色,见缝插针地开口道:“王爷,新蜀难做……”
封顾砚好像没听见,但他说:“没得谈。”
蜀国典客暗骂他“莽王”、“聋王”,果真名不虚传。
大陈兵变,谁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聋子,骁勇善战,让长济钟氏捡了个正着。
几年间名声大噪,唯有当年的闵王能与之相比,此前诸国听都没听过“封顾砚”这号人。
“聋子。”
孔咸丘的茶没泼在地上,连同茶碗砸在那说话的蜀国典客面上。他读书虽比封顾砚多,风度却比他兄弟差了点儿。
对方领头的判员不好在人前训己方的官员,而且出言不逊的人已经被照脸还了回来。一来一往,不算理亏。
场面一时钝默起来。
“还谈么?”封顾砚真心如同一个聋子一般,未曾察觉有人骂了他。
“都不说话,那就这么定了。三天,人、钱、地,你们蜀国准备好。该送去长济的先本王的军队上路,待蜀国队伍抵达长济边线后,我长济军自然就退了。”
蜀国众人来一趟,就摁了手印,揣走一份合约,旁的什么也没捞着。
等他们盖完印信,封顾砚突然发难,一脚将骂他的那个典客踹出去,单手拎着他踩在二楼的栏杆上跳下去。那典客体验了一把坠楼,吓得失禁,叫都叫不出来。
封顾砚嫌弃地扔了他,点了点耳朵,硬朗标致的俊脸上写满无语,“贵国的人不仅没骨头,嘴还贱,人也坏。”
他早几年就见识过了。
起氏的狗,最没资格戏称他的诨号。
————————————
起新辞一身大红嫁衣,繁琐缭乱的装饰压得他无力端坐。
他取了钗冠,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就盖了个颇具重量的盖头,毫无规矩地支着条腿卧在马车里。
“唉呀,和亲公主就不配拥有华丽的大马车吗?这么多金子白送给人家,没钱给本殿置办个体面点的车架。”
他捏着嗓子道:“本殿的腿长至你们胸口,放不下啊。”
和护送侍卫身量一般高的公主时不时抱怨着,陪嫁的嬷嬷手心里握着才掉的牙不敢吱声。
新选上来的小侍女贴心道:“公主,您再忍忍,到了长济边线您就可以换乘长济的车架了。听我娘讲,长济的马车车厢都很宽敞呢。”
“你娘人真好,多谢你告知。”起新辞阖着眼,他也曾听人百般夸赞长济国。
“本殿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小侍女说:“我……”
陪嫁的嬷嬷操着一口讲话漏风的牙凶狠道:“没规矩!回主子的话,你要自称奴婢!”
车厢里飞出一支宝钗,正插在嬷嬷的发髻里,起新辞道:“贼婆,赔你牙,谢你教她。”
嬷嬷闭嘴了。
小侍女忐忑道:“奴婢原名叫‘阿禾’,是才选入宫的,还没有赐名。”
“阿和?”
“公主,奴婢的’禾‘字,是,嗯……就是地里庄稼苗儿的那个意思。”
起新辞的脸罩在红盖头下,眼前只有虚无,连黑也看不见。
他道:“原本是图好养活取的名字,可这名字现在对你来说略薄,珍珠宝石玛瑙你想叫哪个?”
小侍女抠抠手指,道:“……公主你,不喜欢奴婢么?”
起新辞道:“你不要觉得俗气,本殿若能平安活着,定把你当宝贝养。被人如珠似宝地对待,你就偷着乐吧。”
小侍女果断道:“奴婢以后就叫珍珠了。”
封顾砚藏马于林,隐蔽在官道旁边,眸色黑沉道:“究竟是’和‘字太薄,还是叫’和‘的人贱。”
孔咸丘哼道:“说你聋你还不高兴,人家说的是’阿和‘的’和‘吗?”
“有什么分别?”封顾砚嗓音低哑,“有什么分别,他就是嫌这个名字贱!”
孔咸丘眼见护送公主和黄金的卫队发现了他们,呵斥道:“别发颠,克制一下好吧。”
封顾砚红眼拍马跑了,他不想见他。
孔咸丘怒他不争气,喊道:“你跑啥,你跟他打啊!”他嗓门特别大,亮了身份牌,“我等是长济军将领,退下。”
蜀国的人一凛,怎么?长济的人还想打他们公主?苍了天了,欺人太盛。
起新辞也听见了,道了句:“日了狗了,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人在意一下本殿的死活。”
珍珠小心地提醒他:“公主,请注意您的礼教,不要说脏话。”
起新辞的音色受身体影响,加之喉结小,本身就偏细。只要不故意压低声音,说是女子没人怀疑。
珍珠是觉得很可惜的。公主身材高挑扁平,嗓门儿又不如其他女子婉转甜蜜,长济的贵人会对她倾心相待吗?
男人不比女人,是不会考虑这么多的,万一令公主伤心如何是好。
她转而想到公主那张脸,又道自己杞人忧天。
起新辞在琢磨方才说话的那两人的声音,虽然离得有些远,听不清另一个人的话,但他似乎是熟悉的。
“或许是在大陈时的故人。”
“啊?”珍珠问:“公主说什么?”
起新辞笑了声,无聊消遣道:“珠珠今年十二三岁吧?你更小的时候,五年前,这片土地上只有一个君主。当时大陈还没分裂成如今的四国,只有诸侯王爵。”
“那时本殿、的哥哥在大陈为质,认识了一些人。有人还活着,有人不在了。几年过去,活着的人差不多都过了双十之年,变样了。”
“公主,不在了是死了吧。”
“你唤本殿殿下吧,公主公主的,像在骂人。”起新辞说:“何止死了,尸骨无存呢。”
珍珠瑟缩道:“好的公主殿下。”
“欸”,起新辞吓唬她道:“是殿、下,再唤错揍你了啊。”
珍珠很想学她说,“日了狗了”。
————————————
封顾砚一回大营就开始收拾包袱,孔咸丘阻拦他道:“你敢跑?二十万大军没安置呢。你要是跑了,我也不待了。”
封顾砚和他僵持着,最终抱着包袱往榻下一坐,默不作声。
孔咸丘扯了他的包袱,蹲在他旁边点他:“你别瞎搞啊,按计划行事。你一走,别说把人弄到手折磨了,陛下削你的爵你信不信。”
“不信。”封顾砚许久没有这么失控过了,冷静下来越发恨起新辞。“我尸山血海地杀到这个位置,我倒要看看,谁、贱。”
孔咸丘简直没眼看,哀其不幸,怒道:“说了不是讲你不是讲你,你干啥啊!你就别把他的话当回事儿,认真你就输了。算我求你了,啊!”
“嗯。”
封顾砚恢复成冷静自持的模样,将包袱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放回去,“本王才没有认真,就是气血涌上头了,跟他有个屁关系。”
“阿和……”
“不许叫这个名字!”封顾砚推他出帐,“这个人和师父死在了五年前,没这个人了。”
孔咸丘举起双手,妥协道:“行行行,好好好,你自己待会儿,一会儿吃饭了我叫你。”
“嗯。”封顾砚掀帐探头强调他:“让火头军做素点儿,荤的吃多了上火,我血往上涌。”
孔咸丘低声说:“滚吧,滚吧。气死我你就高兴了。”
————————————
闵城和滕州是新蜀和长济国的边城,中间夹着汤湖平原。汤湖西北方向是昭山和锦水,东面全是长济国土。
杀进蜀国的异姓王封顾砚的封地,就是滕州及附近三城。
起新辞在昭山天诏观不问世事,一路上听珍珠把现世主要的王国封地都讲了一遍,对这个异姓王很是好奇。
“他是哪家的人?本殿所知的大姓里可没有‘封’氏。”
珍珠摇摇头,“没人晓得,他和他那个狗头军师孔先生,都像凭空出现似的,突然有一天就扬名了。”
起新辞挑着盖头别到发顶,盘算长济比较有可能同他搞在一起的人。
不算计应该活不下去吧。
他还不想死,不然就什么都没了,那有些人死得多冤枉啊。
首先,几个皇子庸碌普通,必须踢出考虑范围。
明月破窗,树影婆娑,已是七月了。两日后就是和亲宴。
起新辞面朝外坐在窗台上,想着驿馆的楼不高,跳下去摔不出多大名堂。可下头没人垫着,“啪”地一下也是很疼的。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有病么,不是在选盟友吗。
起新辞对月温柔安抚道:“阿和,我不嫁别人。”在他心里,他已与阿和拜过了天地。
“封、顾、砚……”
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异姓王,要是发现被欺骗的话,大概会气得原地升天,啧啧,真是对不住人家。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破了闵王布在蜀国的边线呢,害他连个死人都当不成。
“嘶,但是他这名字,”起新辞皱眉道:“不知道的以为骆王和本殿是异父异母异姓的亲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