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路游归,秦故梁轶免是小说中的主角,非非主要讲述了:梁轶免用了几年的时间改变了对秦故的看法,同时也希望秦故永远都不要离开他,永远都和他在一起。
《非非秦故》精选:
秦故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中二病没什么好说的,一点多余表情都没有,冲他的便宜弟弟点了下头。
他这一个动作不知怎么又把秦延给惹着了,秦延教训道:“快叫人!没礼貌。”
秦故于是道:“你们好。”
“什么叫你们?”秦延声音提高了,“好好叫袁阿姨!没点懂事的样子,天天只知道在外面野,我看就是你妈把你教坏了……”
他还待继续数落,“袁阿姨”——袁从萍忙道:“一家人不讲这些虚的,小故你也好。轶免他才叫不懂事,你多担待。”
秦故的视线这才落到秦延身后的女人身上。
袁从萍看上去四十出头,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仍然能看出底子很好,想必年轻时当惯了视线焦点。她化着不明显的淡妆,穿一件暗红色长裙,暗过了头,仿佛是想显得喜庆些,却又不敢太过喜庆。
秦故对这个要和秦延组建家庭的女人没有好恶,非要说的话,秦故觉得她值得更好的。
袁从萍仍看着他,笑得有些讨好,秦故于是再叫了一次:“袁阿姨好。”
“好好,”袁从萍马上道,“来小故和轶免认识一下,你们年纪差不多,说不定能玩到一起去。以后大家都是姓秦的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姓秦的?这么快?
秦故微微有些诧异,秦延闻言却十分满意的样子,重重地一掌拍在梁轶免后背上:“说得对!一家人不讲两家话!就该是这样!”
梁轶免浑身一僵,强忍着拂开秦延的冲动,什么也没说。
秦故看着没自己事了,正要说一声回房,秦延却道:“秦故啊,家里多了两口人,我本来把剩下的杂物间收拾成了小卧室,但我今天再一看,那杂物间那么小,秦轶免那么大的小伙子也睡不开,我看不如把你房间的床换成上下铺,你们两个住一块算了。”
这个提议同时让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梁轶免宁可和垃圾睡都不想和秦故睡一起,当下马上说:“不用麻烦了,我不嫌小,有床就可以。”
秦故紧跟着说:“我可以去睡杂物间。别一起。”明显也被这个提议恶心到了。
让梁轶免意外的是,秦延听完秦故这样说居然犹豫了一下,仿佛是有些意动的样子。
梁轶免对鸠占鹊巢毫无兴趣,再次强调:“我不需要很大空间,我睡杂物间就可以了。”
袁从萍也帮腔道:“哪有这么讲究的,不要麻烦小故了。”
秦延才作罢。秦故回房前,秦延又吩咐秦故:“轶免转到了你们学校,明天开学了,他人生地不熟的你带他去熟悉熟悉学校。”
秦故和梁轶免飞快地对视一眼,彼此都在这一眼里确认了明天绝对不会一起出门。
秦故转身前丢下一个单音:“行。”
除了晚上一起吃饭,秦故没有再出过房门。倒是秦延今天本来请好了假,当天晚上负责轮班的工友老婆早产,他被临时叫去顶班,于是“过门”的第一夜,他自个儿缺席了。
秦故隔着房门听到秦延骂街,随后是大门重重甩上的声音。
没多久秦故就听到秦轶免的声音。秦轶免压着声音,但老房子隔音差,秦故能听到一点嗡嗡声,然后是袁从萍的回应,几句之后袁从萍声音带了怨气,秦轶免声音也大了起来,秦故听到他冷冷地回击:“你改了也没用,等我十八岁我就马上改回来——”
和乐融融的假面分崩离析,剩下的还是那些大差不差的狗屁倒灶。
秦故把耳塞塞进耳朵,可惜慢了一步,他还是听到女人爆发的哭声,声音尖利地说“你就不能想想我啊,你非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出奇地有穿透力,和旧日梦魇重合,仿佛是这间房子阴魂不散的永恒序曲。
秦故烦躁地用枕头捂住耳朵,他终于听不清女人的声音。
*
次日秦故一早就出门上学,没有理会梁轶免。
他来得早,班上还没什么人,秦故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很清静。他昨晚失眠了大半宿,一来就趴桌上睡。秦故平时独惯了,也没人会来吵他。
秦故刚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肩膀就被轻柔地碰了碰。
他实在是有些不想理,但能跟他称得上熟的人都不会这么碰他。秦故用力闭了闭眼再抬起头,看到他们班班长程晓敏站在他课桌前,一脸小心翼翼。
程晓敏张嘴就是:“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休息了,我本来想等你醒了但是快上课了我怕……”
秦故打断她:“没事,找我什么事?”
程晓敏:“是这样的,我们班上要来一名转学生,你又一直没有同桌,新同学应该会和你坐……”
这种时候的转学生?
秦故用脚想都知道是谁,果断拒绝:“不要。”
程晓敏还没来得及问他意见就被驳回,声音更弱了:“但是班上只有你一个人单独坐。”
秦故:“让他自己坐。”
程晓敏为难道:“这是李老师的安排。”
李老师——李为,他们班主任。秦故皱了皱眉,视线在教室逡巡一圈,最后道:“算了,就这样吧。”
没多久上课铃响,老李领着一名学生进班,果然就是秦轶免。
秦故目光与他短暂地相接,很快兴致缺缺地低头转笔,只在听到他自我介绍“梁轶免”抬眸看了一眼,又不置可否地收回视线。
秦故旁边已经被摆上了一套桌椅,老李拍拍梁轶免的背,让他坐那张空桌子。
梁轶免说:“我自己坐。”
老李一愣,梁轶免也不等他回应,走下讲台,走到秦故身边。他居高临下望了秦故一眼,把桌子搬到了离秦故最远的靠窗位置,可惜秦故位置在中间,这样也不过是两条过道的距离。
秦故默不作声地盯着他,梁轶免虽然全程没吭声,但肢体语言无不在说“晦气”。
讲台上老李调出了开学班会的课件,秦故把笔放下,复又闭目趴下休息。
梁轶免把书收拾好,投影上正放着拼搏小短片,老李站在一边,端着个胳膊在看。
全教室也就几个女生在跟着看,前排还好,要不在写卷子要不在翻书,中后排干什么的都有,有玩手机的睡觉的,甚至还有堆起几本书在书后面吃面包的,老师也不管。梁轶免原本所在城区就不算发达,但读的还算个重点,搬来X县教学资源更加有限,学校里鱼龙混杂,读不读、读成什么样都全靠自己。
老李看着年过半百,教了半辈子的书,身上却还是没有什么威严,半张脸写着劳碌,半张脸写着操心,在这个班里也就管管一二排的好学生。
梁轶免观察完毕,又瞥一眼毫不掩饰地伏在桌面睡觉的秦故,心说不学无术。
但他昨晚严重失眠,又对老李“以梦为马不负韶华”等老式鸡血免疫,意思意思地把几本书摆在桌上挡着,也趴下来睡了。
秦故睡过了一节班会带一节物理,课间听到语文老师标志性的大嗓门,醒了。他还是有点困,但秦故语文不太好,想了下还是慢吞吞起来去厕所洗脸。
他正往脸上掬冷水,听到身后有人说:“诶我正想中午去找你呢,我听人说你班来了个转学生,不会就是你家那个谁吧?”
秦故把脸上的水抹去,在镜子里看到张宇成扬着个眉毛,一副脏话已经含在嘴里的样子,只等秦故一声令下。
秦故说:“是他。”
“靠!”张宇成大声骂了出来,引得厕所里其他人侧目,他瞪了回去,又压低声音道,“你后妈是不是搬进来了?怎么样?”
秦故带着他出了厕所,再拐了几步到无人处,答道:“还行,起码不和秦延吵架。跟我没什么交集。”
张宇成又问:“那崽子呢?作妖不?”
“才刚来。”秦故想想又说,“不过很吵,一来就和他妈吵架。中二病吧。”
“他们要是给气你受你就来我这,反正我爸妈又不在。”张宇成掏了掏身上的兜,“靠,没想着能在厕所见着你,没带钥匙。我一会再拿给你。”
上课铃响,两人没再多说,各自回班。
张宇成在桌肚子里玩了两节课的游戏,下课把手机塞回包里的时候摸到钥匙,总算想起被遗忘的哥们,赶紧下楼送快递去。
他很少来秦故班上找他,只知道个班号。要不是田径队有训练,没法一起走,张宇成也懒得多跑一趟。
窗开着半扇,张宇成探头扫了两圈,没见着秦故人,靠窗最近的地方坐着一个男生,课间正趴着睡觉,脸埋在臂间。
张宇成自我感觉特礼貌地叫“同学、同学”,把人叫起来了,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张宇成把钥匙递出去,想说“麻烦你帮我放在秦故的桌上”,还没说完,刚说到“的桌”,对面把本来接了的钥匙啪的一下放到窗台外,下一步就是关窗,铝合金合上锁扣,咔的一声。
玻璃反射着张宇成的脸,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指纹。
我艹。张宇成三步并两步从后门进了教室:“你有病吧!”
那人——梁轶免站在座位上,冷冰冰地看着他。周围的人一时都噤声。
两个人正对峙,秦故从另一个后门进来,看到这阵仗顿时皱了皱眉:“怎么了?”
张宇成正上火:“好声好气让他帮忙递个东西,不做就不做,甩什么脸色,他妈的有病!”
秦故瞥了梁轶免一眼,对张宇成说:“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张宇成仍然一脸愤愤,到底是把钥匙给他,对着梁轶免清晰地骂了句“傻逼”,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秦故抓着钥匙,看向梁轶免,梁轶免听到那句“傻逼”眉目不动,只视线慢慢地转到秦故脸上。两人对视了几秒,什么也没说,梁轶免坐了回去。
秦故懒得理他,把钥匙收好,正要回座位,余光瞥见梁轶免撕了一包湿纸巾,在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擦手指。
即使秦故自觉容忍度早就被秦延练出来了,此时此刻心里也冒出了和张宇成一样的结论:
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