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苍生》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木扶椿,杨小笙周秦是小说中的主角,又见苍生主要讲述了:杨小笙这一生足够离奇和幸运,他似乎总是能遇见能帮助他的人,并且总是能化险为夷。
《又见苍生》精选:
花寨村四面都是连绵的山,一座擒龙山,一座北坞当,一座酆栾山,还有一座河里山。四面的山将花寨村并着隔壁几个村子围城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出山的路只有一条,还是前人遇上天灾人祸活不下去,被逼无奈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后来外头世道终于走过了战乱,安稳了,朝廷慢慢重整旧山河,他们这片地方才慢慢被挖出来,破除旧制,纳入官府管辖。
这路在河里山和擒龙山的交界处,中间有一片很大的密林,里面的树据说都是活了几万年的大树,一进去便觉得映天蔽日,人在里头就跟那天上的星星一样不起眼,这林子晚上常常传出怪声,像鬼嚎一样,大家都叫它鬼哭林。附近的村子里的小孩子贪玩,大人们怕小娃娃跑进去便找不见了,便哄骗娃娃那里面有吃娃娃的妖怪,天一黑就跑出来到处找不听话的小娃娃,一口一个,可怕的紧。
“周家的,你咋还在这忙活,有人能看见你夫郎进鬼哭林了!”
张婶儿冲着地里挥着锄头翻地的周秦,手往大腿一拍急匆匆喊道。
周秦一听眉头皱起,扔了锄头就往密林的方向跑。乡里的路沙土大,跑以来一步一阵尘土,小蘑菇云一样飘起,再慢慢四散,周秦脚步飞快,留了一阵的土给后面下地回家的人。
“咳咳,呸。”路上的人呸呸的吐着嘴里的土,好不容易睁开被迷了的眼睛,“谁啊,后头有狗撵啊?”
“周家的老三,那会听张嫂子嚷嚷着他家夫郎进鬼哭林了。”
同行的人一拍大腿,“诶呀!那小傻子咋自己跑进去了,以前可是离那鬼哭林一里地就打死不去了。”
“是啊。”这人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诶,你说是不是这周老三克死了爹娘兄长又开始克夫郎了。”
“啧啧啧,可作孽了。”
花寨村的人不多,总共也就三十来户人,周家从前是村子里的富裕人家,一家子老子娘都是能干的,置办了十来亩田产,又起了大房子,生了三个儿子,说来也奇怪,自从这三儿子生下来后,家里就今天出这么个事儿,明天又是那么个事儿,后来先是爹上山摔断了腿,没来得及治,没几天就没了,然后又是大儿子和二儿子上山打猎被狼给咬死了,好端端一家子就剩了个哭瞎了眼的老娘和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的小儿子。
村里人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周家三小子,隔壁几个村要的彩礼又太高了,但突然有天周家老娘从外头领回来一个小哥儿,小哥儿养了几天,越长越好看,但是是个傻子。
虽说是个傻子,啥都不会,但是胜在乖巧听话,周老娘瞎着个眼睛一点点教,好歹能慢慢的操持家里的饭食,能喂点鸡鸭,收拾收拾屋里院子了。
周老娘让小儿子和小傻子拜了堂,第二天就撒手去了,临走前躺在炕上迷迷糊糊重复咕哝着:“大顺啊,安顿好了,我不欠你老周家什么了。”让几个来给周老娘准备过身事儿的老姐妹直抹眼泪。
天已经黑透了,这边的周秦一路跑进了鬼哭林,林子里抬头就是茂密的枝干树叶,压根看不见天空,喊了许久还是没有看见那个身影,周秦眉头越皱越紧。
“小笙——”
周秦正着急的时候,看到了差点被树叶埋了的身影。
杨小笙醒过来的时候,屋里黑漆漆一片,他慢吞吞摸索着爬起身从炕上下来,又摸着黑出了房门,就看见厨房里还点着灯,挪过去果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里头忙碌。
急急道,“粥粥,你饿了吗?小笙睡着了,小笙马上给你做饭。”
说着就要进来,被周秦拦出去,板着脸冷声道,“你好好坐着,今天跑去鬼哭林的事情,想想怎么跟我解释。”
“唔?”杨小笙慢吞吞抬起头,黑亮亮的眼睛盯着对面被夜色染的乌漆嘛黑只能看见轮廓的脸,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今天的事情。
被周秦的冷脸吓到了,害怕他生气,急的踮脚去亲周琴的唇,周秦无奈,每次一做错事心虚就来这招,但是鬼哭林实在太危险了,他也不想惯小笙,朝后躲了躲,把去圈他脖子的手拉下来,声音更冷了:“站好!”
小笙撇撇嘴,鼻头眼眶红了,喉咙里呜呜出声,“粥粥凶呜,小笙错了呜……”
周秦一见小笙撇嘴头就大,当即缓下神色,但语气还是冷硬,“数三声收住,要不然真生气了。”
小笙都不用听他家粥粥数,立马收住眼泪,伸手拉住周秦衣摆,“小笙错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听话跑去鬼哭林?”
小笙想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急的转了转圈圈,拉拉个小脸就要抓自己的头发,周秦连忙拽住他的手,“小笙不要急。”
小笙虽然心智有碍,但是拥有的情感却和正常人一样,常常因为表达不出来想要说的,就着急的抓头发,有一回直拽下来一绺头发,头皮肿了一块连碰都不能碰。
杨小笙很听周秦的话,听话的深深呼吸了三次,才认真道,“那小笙要想一会,粥粥待会再问小笙。”
晚饭一向吃的简单,但周秦想今天小笙晕倒了,从鸡窝里摸出来两个鸡蛋打散在蒸笼上蒸了,还给撒了点葱花,看着好看许多。
蒸蛋上有蜂窝,还有葱花,小笙不好好吃饭专门拿筷子戳上头的蜂窝,把蒸蛋戳的全是洞。
周秦喝完最后一口米汤,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板着脸冷眼看他,警告开口:“杨小笙。”
小笙缩缩脖子,“小笙吃,马上吃。”
北方的碗大,周秦就看小笙用头追碗,脸耷拉在碗里吃得吭哧吭哧,心下浅浅叹口气,这小孩子样,可怎么办。
收拾了吃饭的家伙事儿,院门被咣咣敲响,小笙看了眼还在收拾厨房的人,自告奋勇:“小笙去小笙去!”
门打开,是隔壁的颜婶子,一进来先抓着小笙打量,才似松了口气一样,见周秦走过来,“我那会回来的路上碰见你张婶子,她说小笙今天跑去鬼哭林了,吓得我赶紧回来看看,没事就好。”又拉着小笙嗔怪,“你说说你,咋还敢跑去那鬼林子里,丢了咋办,被野兽吃了咋办!”
“他没事,睡了一觉就好好的了,颜婶子别担心。”
“小笙没事没事,粥粥还给小笙吃了鸡蛋。”小笙砸吧砸吧嘴,还在回忆那碗蒸蛋,那小模样看得颜婶子好笑,“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了,家里还好多事儿呢。”
周秦送颜婶子出去,天已经黑透了。
五月头上的天饶是北方也不冷了,只早晚还有凉意,但是夜间睡觉已经不用烧炕了。
炕上刚换了铺盖,晒了被子,阳光的味道让小笙兴奋的翻了个滚儿,等到周秦进来还热情的招呼,“ 粥粥快上来呀!可舒服了。”
周秦瞥了眼炕上傻乐的人,故意把自己的枕头往旁边摆了摆,离小笙填了干花瓣的的香香枕头远远的,还从炕柜里翻出来一床被子。
小笙:?
急了,爬过去把周秦的枕头拉过来,被子塞回炕柜,鼓着脸:“ 粥粥!”他才不要分被窝,娘说了,他和粥粥是夫夫,就是要睡一个被窝,要生娃娃,要互相付出,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 干嘛?这会舍不得了,去鬼哭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舍不得,万一丢了或者被吃了再见不到我怎么不见你怕?”
小笙抱着被子气短,想着他家粥粥还要翻旧账。
但是他是识时务的小笙,弱弱解释道,“小笙是听到声音才去的。”
周秦也没有再把枕头拉开,吹灯上炕,躺下才问,“ 什么声音?”
小笙蹭过去把自己窝在周秦的怀里,周秦也任由小笙拉着自己的胳膊放到他的腰上,把他整个环住。
“小笙听见有声音叫小笙,就去了。”
“然后呢?”
“然后小笙就看到一棵好大好大的发光大树,连叶子都这么大。”说着还伸手比划,一爪子打到了周秦的脸上,周秦忍无可忍一把拽下来,小笙老老实实被人拘着,继续道,“ 小笙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树,它和别的树都不一样,像早晨的太阳的颜色,会发光呀,可好看了。”
小笙说的乱七八糟的,周秦实在难以在脑海里想象出这样一棵树,也不觉得鬼哭林里会有发光的树,否则早就被大家发现了。
“再然后呢?”
“然后粥粥就来啦!”
周秦:……他怀疑那棵树是他做梦梦见的。
想到今天因为怀里这个小王八蛋受的惊吓,又严辞警告了一番,等小笙快被说哭了才拢拢被子:“ 睡觉。”
小笙抽抽鼻子把自己埋进温热的胸膛,小狗似的嗅嗅周秦的颈窝,才沉沉睡去。
鬼哭林──
树影婆娑,风声如哨,茂密的林中地带,一颗参天大树缓缓收缩枝桠,树身金光渐淡,最终变成枝干遒劲的干枯古木,隐藏在鬼哭林之中分毫不起眼。
说来今年怪得很,虽说五六月的天像娃子的脸说变就变,但是如今不过才五月中,几天的时间天就热的人穿不住衣服,地里的苞米种子早就下下去了,往年这个时候早就出苗了,下去的种子怎么也能活九成,今年地里的苗却出的稀稀拉拉,还都是蔫儿头巴脑的。
整个花寨村被一片愁云笼罩,连平时总蹦跶在外头野的娃子们都不敢闹了,生怕回去被家里大人逮着机会就抽一顿。
小笙也一样,这几天看他家粥粥一直皱着眉头,他也缩脑袋紧着皮过日子。
“粥粥啊,小笙也想去。”
小笙拽住周秦的衣摆,可怜巴巴的恳求。
周秦抿了抿唇,“那要听话。”
“好哦好哦。”
周秦听着小笙哼的不知道哪里的调子,觉得还挺好听,眉间的蹙起都稍稍平了点。
五月风大,路上的土被卷起来常常叫人睁不开眼,一张嘴就要吃一嘴土,年年春秋大家伙串门儿问的不是“吃饭了吗”,而是“吃土了吗?”,但现下谁都没这个闲心思开这个玩笑,三十多户人家每家都派了人出来聚在村长家。
村长媳妇和儿媳在厨房烧了锅开水装壶里,旁边就有杯子,谁想喝自己倒,周秦看快被风吹傻了的小笙,伸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喝完。”
小笙正要一口闷,又听耳边响起:“不许一口闷。”
悻悻合上张大的嘴,小口小口啄。
村长还在里屋没出来,等三十多户人家陆陆续续到齐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村长一出来大家嗡嗡的说话声就消失了。
村长是个黝黑的农村汉子,庄稼人劳碌,四十多便满脸皱纹,手上拿着个旱烟“吧嗒”抽一口才说:“我已经去隔壁绿沙村和天桥村看过了,都一样,今年这个情况不太妙。”
这话一出大家心底更是一沉,如今赋税不重,大家日子过得还行,都能吃饱,今年不出苗,新粮哪里来?若只是他们村这样,还不至于断了口粮,起码还有粮可买,但是现在搞不好连山外头也是这样,大家没粮吃,可要饿死人的。
这样下去真的要吃土度日了。
“我家菜地里的菜苗死了快一半了,土豆蛋子的芽也干黑了,可咋整啊。”
“我院子里的茄子辣子西红柿都死了,连那个长了好几年的葡萄藤也干成末末子了。”
“快别说了,我屋里只要见点绿的全死了,看门的狗也是半死不活的,我看着也快算球了。”
……
一时间屋里的人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来,说起来一家比一家惨,村长吧嗒抽口烟,白浓呛人的烟从鼻孔嘴里钻出来,看得小笙眼睛瞪的溜圆,他悄悄的戳戳周秦:
“村长伯伯鼻子冒烟啦。”
周秦腰间最怕痒,猛猛的被戳一下差点跳起来,带的屁股底下的凳子发出怪声,他瞪了捣蛋的人一眼,脸上凶神恶煞的悄声道:“小孩子再捣蛋是要被扔出去的。”
小笙撅撅嘴扭过头不理他了,周秦看人消停了,才继续想刚刚脑袋里想的事情。
他想的事情小笙也想了,他不理坏周秦以后就托着腮看白烟从村长嘴里鼻子里跑出来后就慢慢的不见了,自己的鼻子里倒是吸进来一股呛呛的味道,他捏捏鼻子就听见前头坐的王家伯娘说:“去年我家里的地年陈就不好,粮食没收下来多少,今年地里的苗还不长,这要往死里饿啊……”
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的,小笙松开鼻子挠挠头,苗苗在长啊,他在后院的小菜园种的菜苗苗长得都可好了呀。
但是外头地里的苗苗生病了。
周秦家的地分散,东边三亩,西南边山角角里两亩半,北边还有七分地,一共六亩两分地,小笙只认识东边地,那里的地平整,三亩地连在一起最好认,他前天去地里找周秦的时候,苗苗们都快趴下来了,一点都不精神。
可是周秦知道自家地里的情况要比其他人家好很多,起码他家的苗能出个八成,也有人注意到这个,村尾上住的祝有年一家是前年来的外来户,他的婆姨嗓门儿大,两口子一吵架一个村都听得见。
这会就大着嗓门压下其他人抱怨沮丧的声音,“诶?那周小子家的地是不是长得挺好的。”
她这么一说,立马便有人想起来,“是啊,今天早上我睡不着了去地里,周小子家的地确实不错。”
末了又纳闷的问道:“周小子你怎么弄的庄稼?”
“就是啊,快说说,这可是一村人的生计。”
“可要想着村里人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目光都投向周秦,周秦不着痕迹的皱皱眉,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往年怎么弄,现在就还是怎么弄。”
所有人都看过来了,小笙也在视线中心,在周秦说完话之后紧张的嗯嗯点头,表示自己十分的支持周秦的话。
周秦的话是这么说,但是村里的人都一脸的不信,村子里的人少,一个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多多少少带着点亲戚关系,他一个没有出五服的大伯坐在炕边沿上,肩背因为常年劳作佝偻着,皮肤黝黑粗糙,尤其额头的三道皱纹深深的,手上还有几道干裂的口子,指甲缝里也是从地里带上来没洗干净的泥土,头发花白,丝丝缕缕的从额角落下来,显得十分的颓丧和老实。
“三小子,全村几十户人家,只有你家的地好端端的,指定有啥原因在呢,你就说说吧,你小时候村里哪家哪户没搭把手,别的时候也就不说了,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任性。”
周围人纷纷应和,这家说着什么时候给了他一块饼,那家说着什么时候替他娘背了一捆柴……
这一副语重心长的话差点给周秦气笑了,没什么表情的冷冷道:“我侍弄庄家的手段还不如在座的各位叔伯姑婶,这些年也是每天求神拜佛的让庄稼能多长几个玉米棒子,不行各位叔伯姑婶也去求求各路神仙佛爷能给家里的田地赏口饭吃,若是成了还请各位可怜可怜我二人,当真能如各位所说一样匀我一个饼,送我一捆柴,这样我爹娘哥哥们也必定感激涕零,夜里去各家各户谢恩。”
说完就拉着小笙出去了,屋里的人被这以下弄蒙了,有人反映过来指着远去的背影气的哆嗦,“脾气咋这么大,像什么话啊这……”
“就是,满屋子长辈还这样说话。”
那大伯深深叹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水碗喝了一口水摇摇头,“还是年轻啊,冲动了,我这个做长辈的替小辈大家赔个不是。”
村长依旧端着旱烟坐在炕桌边,就看着一屋子的人闹腾,听周骏说这话侧目看了他一眼,看完之后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磕了磕烟杆子才发话,“咱一群大人,哪个家里的人不比三小子家多,哪个家里不是侍弄了一辈子田地,你一个个的怪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辈不管死活,羞不羞?”
村长说完这话,有人想要说什么,但碍着前头没人打头阵,便也偃旗息鼓,一个个懒洋洋的从村长家里撤出去。
另一边的周秦拽着小笙走的飞快,小笙在后头跟的踉踉跄跄,嘴里急急忙忙不断喊着:“慢点慢点,粥粥慢点。”
风还在刮着,扬沙天气最讨厌了,嘴里喊着话就吃了一嘴的土,小笙“呸呸“吐着,周秦才停下来,转过身很是凶狠的把小笙脖子上没来得及戴的头巾子给人带上,包裹严实了才继续走。
小笙被包严实了,周秦的步子也慢了,等两个人回到家,周秦坐在屋子里啥话都不说,小笙直到这个时候就是他要当家的时候了,撸起袖子从后面的菜园子里精挑细选了几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又薅了一小把子韭菜,摘了几个西红柿和辣子,看到埋在地里的土豆,理所当然的当作没看见掠过去了,摘下来的菜全部都放在苇条编制的框里,回到前院后就钻进厨房,正拿着刀要大展身手的时候,被人抓住了腕子。
周秦在屋里坐了一会,屋外头天是黄黄的,屋子里光线很暗,想起今天那些话就觉得心里堵了一块石头,他爹娘父兄这些年相继去了,但他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光景挺好的,他爹识字也喜欢看书,而且看的不是什么科举的书,而是很实用的工农方面的书籍,所以总能从书里面找出许多有趣好玩的东西做给他们玩,也因此他家的菜和庄稼都长得比别人家的好,爹娘大方,谁家来串门都让对方拿几个菜回去,那时候村里的人和他家关系都不错。
后来父母兄长相继离去,那时候他还小,走在地里还能被地埂绊一跤,没有学会他爹种庄稼的本事,再后来家里的田产没办法种,也渐渐变卖到只剩一半,村里的人渐渐都不再来他家,甚至有些懒汉子还会欺负到家门口,他娘好几次半夜被吓到尖叫,而村里的人还要传一些风言风语,说他克父克兄,说他娘不守妇道狗勾搭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