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渔珥,裴谨白乐曦是小说中的主角,暮色降临主要讲述了:裴谨如长辈所想的那样长大,成为大家眼中那个优秀少年,可偏偏却遇见了白乐曦,他想要轨迹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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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精选:
相传很多年前一个放牛郎在这秀丽的山川之间看到一只五彩凤凰穿云而出,故此山得名“栖梧”,乃地灵人杰之意。
云崖书院就掩映在这绿水青山里,层楼叠榭,幽静深远。瀑布飞流直下,水花拍打在爬满苔藓的青石上,当真是一道好风景。
黄鹂鸟儿站在山门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听到欢笑声低头向山路望去。学子们小心翼翼拿着自己的文章考卷,陆陆续续上山而来。
交上文章后,他们结伴去拜读山门不远处石壁上历代名家留下的书法石刻。几十副风格迥异的文字瑰宝令人称奇。众人走到最后一块石壁跟前,念着上面刻着的诗句:
鸿雁寄情向北征
夕阳残照下高城
归来不见少年日
夜雨潇潇倚竹门
经年累月,诗作者“韩慈”两个字被游人摸得光滑。
一学子感叹:“终于见到了,大才子韩慈,乃我偶像也。”
“这位是?”
“韩慈是先帝爷年间的探花郎啊,文采武功双绝,随身一萧一剑,行侠仗义。朝廷招他去礼部做官,他不去。立志在边疆守国,上阵杀敌,诗酒年华,多么恣意纵横!只可惜.......”
这人话说一半就停了,惹得旁人催促:“可惜怎么了?快说呀。”
“只可惜,十年前他就了无踪迹啦。”
“失踪了?”
“十年前,朝廷打了败仗,同平昭国议和,他写诗讽刺被问罪流放岭南。行至此地,有乡民送酒,他泪洒长街。在一个雨夜里,留下了这首诗。之后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原来如此。”
一旁的白乐曦抱着胳膊听着他们说完,皱着眉思考着什么。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金灿。
“哎?金兄!”
“白兄文章交了吗?”
“没呢,我刚到。”
“一起去。”
“走!”
两个人穿过山门,将写好的文章交给直学。直学收好,跟大家的文章放在一起。今年考学竞争激烈,那考卷已经堆了好几撂。
“白兄你看,别人写得真好啊。”金灿满是羡慕,垮着脸,“我这写得都是些什么啊......”
“尽人事听天命!”白乐曦安慰他。
人群骚动,白乐曦和金灿回头看去。是裴谨来了,白衣飘飘,周身凛然,经过的时候,两边的人自发给他让道。
他看着白乐曦,走到他跟前站定,面无表情。
“嗯?”白乐曦懵了。
金灿将他拉到一边:“哎呀,白兄,你挡着他了.....”
“啊,哦哦.....”白乐曦连忙让开。
裴谨走到书案跟前,先是对三位直学行礼,然后双手奉上考卷,而后又行了礼才转身走开。白乐曦看着他从自己的眼前走过去,飘扬的发带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山泉潺潺,仿佛流淌进自己的心头。
一圈人围过来看裴谨的考卷,他那一手字如松竹一般瘦劲清峻,引得众人啧啧称赞。
“本届头名,肯定是他了。”金灿看着裴谨离去的背景,哗啦一下打开扇子,“这裴公子,真的是......一表人才,我等榜样啊。”
裴谨没有立刻下山,而是走到石壁前欣赏名家石刻去了。金灿说完话,得不到白乐曦的应声,才发现白乐曦的眼睛一直追随着裴谨的背影。
金灿用扇子在他眼前晃:“白兄,你看什么呢?”
白乐曦眨眼回神:“没....没什么。”
又是一阵骚动,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姜鹤临瘫坐在地上,用袖子着急拂去纸上的水渍。可是水渍已经将墨迹化开,写好的文章变得模糊不清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薛桓弓着一条腿,俯下身子凑近姜鹤临,“这下来不及了哦。”
“你!”姜鹤临怒目圆睁。
金灿一脸鄙夷:“得,这薛大公子啊,又在欺负人了。”
薛桓一脸邪气,凑近姜鹤临的耳朵:“你这种身份也想进去读书,心可真够野的。我好心劝你不要心高气傲,好好待在我身边,伺候我笔墨才是妥当。”
姜鹤临泪眼汪汪:“可是,可是你之前已经应了我......同意我参加此次入学考试的。”
“我是同意啊,这不是你自己不小心么。”薛桓捡起地上的水壶,起身戏谑地看着姜鹤临涨红的脸渐渐发白,最后面如死灰。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姜鹤临的胳膊,将他提起来。姜鹤临抬头看,是白乐曦。
“来得及的。”白乐曦不慌不忙提醒她,“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呢,来。”
他拉着姜鹤临的胳膊疾步走到凉亭里,扶着他坐在石桌旁边,向众人喊去:“谁带了笔墨?”
“我有,我有。”金灿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砚台和墨条,“刚淘到一块徽州府名家收藏的歙砚。这可是好东西,我还没用呢,来来来,你来试试!”只要能跟薛桓作对,他就非常高兴。
可是没有笔,其他人畏惧薛桓,即使带了笔也不敢吭声。白乐曦向直学求助,寻来了笔和纸。他把笔塞到姜鹤临的手中,铺好纸张,“来吧,写吧。”
金灿把扇子插进腰带里,挽起袖子给他磨墨。姜鹤临情绪起伏,笔拿在手上却一直在发抖:“我.....我....”
白乐曦一把握住他颤抖的手:“呼吸,呼吸,你冷静下来。你回想一下,你是在雨夜写出来的。当时你胸有成竹,文章的每个字都是你仔细推敲出来的,所以你都牢牢地记着。你可以完整得复述出来,一定可以。”
不远处,薛桓恼火正要上前发作。身前斜插过来一个人,似是无意,用背影挡住了他的去路。正是裴谨,他只得作罢。
姜鹤临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撩起衣袖,坚定落笔。
凉亭围上来一圈人看着他写文章,不远处的薛桓不耐至极。不管周围如何喧闹,姜鹤临充耳不闻,笔走龙蛇,将心中沟壑全部跃然纸上。白乐曦和金灿站在身旁看着,彼此相视一笑。
未时末刻在即,来收卷子的学监夫子和直学们看着这些少年们,眼神中尽是鼓励。
“好了!”姜鹤林出声,刚要放下笔。
白乐曦提醒:“名字,名字!”
“哦哦!”姜鹤临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水,在姓名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姜鹤临。
“鹤临?好名字!”白乐曦称赞。
姜鹤临走出凉亭差点栽倒,终于在未时最后一刻,交上了自己的文章。
夫子收下他的试卷,对这些学子喊道:“好了好了,时间已到,迟到的就不会再收了。书院会根据文章优劣评选。三日之后,我们会将录取名单张榜在山下告示栏。天色不早了,请各位学子尽快下山吧。”
学子们各有欢喜忧愁,三三两两而行,陆续下山去。
姜鹤临对着白乐曦和金灿行大礼,诚心道谢:“这次考学,多谢两位公子了。”
金灿摇着扇子:“不用谢,我就是见不得薛霸王欺凌弱小。”
姜鹤临捧着砚台:“这砚台,待我清理干净,一定奉还。”
金灿摆摆手:“不用,我家多的是。这砚台我就赠予你了,希望姜老弟能够考中!”
姜鹤临感激地快说不出话来了:“这......实在受之有愧!两位公子的大恩,我铭记于心。他日定当相报!”
他郑重地将砚台收进随身的书袋里。薛桓已经走出山门了,回头瞪他一眼。姜鹤临再次跟两人行了大礼道别,小跑着追上去了。
不远处,裴谨看完了石刻也要离去了。白乐曦看见了,跑过去和他并肩而行:“裴兄?我看到你的文章了。你的字写得真好啊......”
他亲亲热热说话,可是裴谨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回应径直走远了。
金灿跟上来,敲着扇子啧嘴,“哎,这裴公子越大越冷漠了。白兄,你该不是想结识他吧。我劝你还是算了,他一向是独来独往的。”
“这么拒人千里吗?”白乐曦抱起胳膊,掐着下巴,“我偏要和他做朋友!”
是夜,书院里,忙碌了一日的夫子们坐在一起,正在评审大家的文章。
“裴谨这孩子真是不负虚名啊,瞧这一笔好字。你们都来看看,来看看。”
“此番,柳太傅让他来此读书,想来也是为了好马配好鞍。”
一位夫子看了文章后有不同的看法:“字呢是写得好,只是这文章立意中规中矩,观点也平庸了一些。”
“此番这考题已经超过这些孩子平时所学认知范围,保险起见,他引经据典也没什么不妥嘛。”
......
“哟,这个姜鹤临,他这个观点倒是另辟蹊径,认为朝廷当下应该遏制诸侯混战,不该苟安一隅。且要开放海禁通商,不该固步自封。”夫子摸摸自己的胡须,“可惜这笔力......有点不足。”
一个直学帮忙解释:“夫子您不知道,他的文章被毁,又在一炷香时间内重新默写出来的。有些急躁,笔力自然不足了。”
“那倒是情有可原。”
.......
“各位,辛苦了。”陆院长走进来,“审阅得如何了?”
“院长,您来得正好。”一位夫子拿起考卷,“我这有篇文章写得真好,您看看。”
“好,我看看。”院长很高兴,接过来文章。他先是被这鬼画符的字迹给震惊到,看了考生姓名,又是一惊:“白乐曦?”
这位夫子夸赞道:“这孩子见识独到,对我大夏和平昭国在边疆各种军事部署如数家珍,主张力战,很有将才之风。只是少年心性,口气大了点。这手字嘛,写得跟鸡爪子挠过一样。”
其他夫子听他这么说,围了上来一看,发出笑声。
可是陆院长有了为难之色:“他......”
“院长,有什么不妥吗?”
陆院长放下白乐曦的文章,问道:“这个白乐曦.....是长公主和白将军的遗孤。”
夫子们诧异了:“您是说,三年前......”
陆院长点了点头。
三年前的冬至,驸马白羿将军贪污南方赈灾官银,通敌卖国,被问罪抄家斩首。长公主羞愤之下在太后寝殿外自刎谢罪。两人唯一的孩子白乐曦彼时年纪尚小,太后不忍为其求情。先国主开恩,将其贬为庶人,判流放边境服役。
三年后先国主驾崩,当今国主继位。正月里,太后因思念外孙卧床不起。国主孝悌,派人将白氏遗孤从边境接了回来。”
“那,他来考学是太后的意思吗?这......是走后门的意思吗?”
“我倒认为,抛开他的身份不谈,这孩子好好培养将来必是栋梁。”
“他这手字不行,我们这次收学生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不能因为是皇亲贵胄就网开一面吧?”
“字不行,可是文章好啊,字是可以练的嘛。”
......
陆院长看着名牌上白乐曦三个字,陷入思考。
山下客栈
白乐曦写下最后一个字,停了笔,直起身。
“归来不见少年日......不见少年日。”他念着自己默写的诗,回想着白天旁人说的关于这位大才子失踪十年的事,“您到底,身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