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剧《从今》正倾情推荐中,广播剧从今围绕主人公厉从祝逢今开展故事,作者旧雨封池所著的内容是:厉从想要和祝逢今走,从一开始他就是自愿的,自愿离开这个地方,也是自愿和他在一起。
《从今厉从》精选:
祝逢今弓着身子,进了那间矮小的阁楼。
看到了满地的小额纸钞和像是摞得整齐后又被碰倒的很多硬币。
乍一眼看上去也许不多,但这对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孩来说,绝非是三五个月的积攒。
厉从愿意给的是完完整整的一碗,却不提从何收集而来的一点一滴。
祝逢今想了想,弯下腰去捡了一枚放在掌心:“我给了你一个硬币,现在你还我一个。你想什么时候要回去,就什么时候要回去。”
一元硬币,2002年制,大概没经转几道人手,擦一擦,似乎就能透出最晶亮的颜色。
厉从小声嘀咕:“一块钱能做什么……”
其实就算祝逢今拿走了这里的全部,也和拿走一枚硬币没有多大分别,他问出口时,才明白这是祝逢今的“接受”。
他伸出手,拿指头轻轻碰了一下祝逢今的掌心。
热的。
股东大会开完,下午又连轴继续了临时董事会议,开到天色擦黑,老三估计祝逢今已经带着厉从吃完晚餐,在烘焙坊里选了两块红丝绒芝士蛋糕,又拎了几斤橘子上医院。
门没落锁,大概是方便医生过来检查,没完全关上。厉沅本想推门进去,但从病房里传来热闹诙谐的音效和背景音乐,便在门口停了一会儿。
祝逢今落得清闲,正在陪厉从看闹腾的动画片。
在老三的印象里,祝逢今不算工作狂,身体很好,以前只要工作量到不至于极度疲劳的程度,他每天都会沿着滨江大道跑五公里锻炼心肺,季节骤然变换的时候也能抵抗住感冒。他不会请病假,该休的假倒也见不着人影,但相较而言他的私人时间的确占比很小。
见惯了一个人行色匆匆的样子,真的停下来安静地坐着,就觉得陌生,又有些无奈。
声音不低,祝逢今最近因为伤的缘故,总是恹缠,这会儿大概听在耳里也不是很舒服,眉间轻轻皱着。可厉从聚精会神,两眼放光,所以祝逢今不一会儿也缓和了脸色,眼球跟着画面移动。
矮几上已经放了一篮颜色鲜艳的芦柑,厉从拿了一个,将上边白色的橘络去除一些,然后将干净饱满的几瓣递给祝逢今。自己吃的就没那么多讲究,从中间对半掰开,直接往嘴里塞。
厉沅想了一下,如果拨橘子的人换成自己,做不到像厉从那么细致。
他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将橘子分给几个值班的姑娘,这种水果吃多了上火,那桌上的一篮够他们爷俩吃上一整晚了。
老三右手空了,左边提着两盒蛋糕,进门前先敲了敲:“二哥。”
“会议结束了?”祝逢今手里的橘子恰好被吃完,掌心里没留下什么筋络,“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叫人做,送过来。”
“没事,我买了蛋糕,先吃点儿垫肚子,一会儿回去看路上有什么随便吃点,”老三把蛋糕放在桌上,两个纸盒包着,一个给了厉从,“我看它长得挺好看的,就也给你捎了一块,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肚子能吃下。”
他说话的时候,拿了桌上的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低了两格,不声不响地解决了祝逢今耳里的聒噪。厉从被“蛋糕”二字给揪住了似的,没注意到音量的减小,侧过头去巴巴地望着祝逢今,征求他的应允。
“可以吃,”祝逢今道,“饱了就别硬塞,你刚刚吃了很多水果。”
事实上,在厉从这样的年纪,甜食和肉类的吸引力是无限的,离晚饭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他的胃就已经腾出了地方。老三一路上拿得很稳,蛋糕没滑走碰上纸盒,还是橱柜里诱人的卖相,蛋糕坯是红丝绒的,外边抹了芝士奶油,撒上烤得香脆的杏仁片,还切了一颗草莓点缀在上面。
厉从馋得不行,但没直接开动,他起身去拿了盒牛奶,递给厉沅:“三叔,给。”
“平姐的补偿,她以为厉从喜欢,买了整整一箱。”
老三:“……”
他看着桌上那盒熟悉的草莓牛奶,又听出祝逢今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回去得扛着这一箱子饮料走了,不亏。
厉沅吃了两口,突然停下叉子,拨弄蛋糕上面的杏仁片:“下午的会议大伯也来参加了。”
祝逢今昨天才与厉回笙见面,原本以为他从新西兰赶回国只是为了参加厉演的葬礼,没想到这人会长留。他们都对厉演大伯了解甚少,这与厉回笙在厉演很小的时候就移民有关,对方数十年来一直在新西兰经营牧场,完全没有必要再回来插手厉家的事。
厉沅继续道:“小沛转让了百分之四的股权给他。”
董事会总共九人,包括两个独立董事,除却厉演、祝逢今和他,全票通过了厉回笙作为新董事的决议。厉沛进入管理层他没有话语权,但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厉家大伯的居心。
“厉演的工作,应该还是由你来接替吧?”祝逢今问。
“是,”厉沅顿了顿,“二哥,生活上的事,我还是希望能多照顾你一些。”
言下之意,就是厉家的事从此以后与祝逢今再无关联。
这也是他们一早就约定好的。
明面上的不能参与,但并不代表私底下不能出谋划策,看来厉沅是被勒令闭嘴,厉沛不过就是仗着他们对他的歉意和忍让——其实真正算起来,祝逢今也并不亏欠任何人什么。
他在厉家倾注了多少心血,厉演一死,左膀右臂就跟着被卸下、架空,他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苛待,但还是从舌根底下尝出了点鸟尽弓藏的悲凉。
“厉沛这么做,我能够理解。”
厉从却不能。
他放下叉子,连忙将奶油咽下,盯着厉沅:“凭什么?逢今……祝叔叔对我爸爸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吧?既然都这么重要,为什么非要将他赶走呢,他哪里做错了?就因为不姓厉,不是他的家人吗?他失去的是兄弟,祝叔叔失去的、你失去的就不是兄弟?为什么要因为他的悲伤和愤怒再去牵连一个同样也受到伤害的人?有你们这样过河拆桥的吗?你知道他到现在肩膀都抬不起来吗,前几天还一直会被疼醒、坐车还会害怕,凭什么在需要的时候就情同兄弟,没做错什么的时候就要被孤立和针对?他又不是铁做的。”
厉从连珠炮似的向厉沅发难,嘴角还带了点奶油的白沫子,他激动极了,脸上和耳根都涨成红色,胸口跟着说出来的话剧烈起伏,最后急了,前言不搭后语,眼眶都跟着变湿,话音也变得颤抖。
“就你这样还跟人家吵架,还没开始骂就先哭了,”祝逢今摸摸厉从的头,“急什么,我自己都不觉得我有那么可怜。”
老三被说得眼前发黑,像是听见了这孩子磨了磨牙齿,嘴里发出嘶鸣,就差就扑上来咬一口了。
厉从还没缓过来,坚定道:“不用你来,我能照料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