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our》是一本由作者A征玖Y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沈瑜许遥是小说中的主角,Devour主要讲述了:沈瑜并不害怕遇见许遥,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他们就是一样的人,所以可以在一起。
《Devour》精选:
失恋的第三天,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的。
被同事拍了拍,“还是没有消息吗?”
“嗯。”我说,“那之后就杳无音信了呢。”
我的前男友。
.
其实恋爱起来没有很高调,但可能下班以后腻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接送上下班啊,或是路上偶遇什么的,同事们就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他的存在。这样的一个人想要消失才是很难。但他确实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呢?”刚听说时候同事说。
当时我等的车次快要到站,也就很难在这样短的时间想出合理的解释,“大概就是,不想再见面了吧。”
果断的分手什么的。
在最后一次气氛如常的约会后悄然不见。
“看开点啦。”
三天的惋惜遗憾过后,同事们便渐渐变了口风。
他们毕竟认识我比较多,当然就站在我的角度来劝我,“他都能彻底消失做得这么绝,你当然也不用为他难过。”
我其实没有很难过,满打满算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很长,但是这段时间一直陪在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就还是会带来一些落差。
“也可能被绑架了呢。”午休时间隔壁办公室的也凑过来,大约最近读的侦探小说比较多,“被杀害了什么的。”
新奇的观点。
同事故作严肃地板起脸:“还是说这样会更好呢。毕竟合格的前男友就应该像尸体一样嘛。”
我们笑作一团。
.
警方在第七天发现了他的尸体。
很容易盘查出来的亲密关系是我,所以一开始就召了我去指认。但我能贡献的信息其实很少,我不能凭借肉眼,将碎成许多部分的躯体拼凑完整。
我只是转身便吐了起来。
.
警方查过我的嫌疑。
因为是上班时候接到的信息,一起来的同事很有正义感地:“不会是沈瑜的,”为我分辨,“这几天他都没精打采的,以为自己被分手了呢。”
我悄悄锤了同事一拳。但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嫌疑,就真的露出比前些天难过很多的样子。
本来也受了惊吓了嘛,脸色惨白。
.
回公司路上还在惊魂未定地提起这件事。
“但是你比我想象得要坚强哦。”同事说,从进了警局开始就一副随时准备搀扶我的样子,好像我真的会随时晕倒一样。
我想了想:“可能已经吓懵了吧。”
同事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这座城市也不是没有很多都市传说,像这样恐怖的案件一直在我们不清楚的地带里偷偷地发生着。直到这次将我们扯进去,哪怕很间接很间接地,也足够让我们反应不过来。
我想我应当是十分害怕的。
.
“真的不要出去散散心,躲一下吗?”
就开始收到这样的建议。很同情地照顾着我的情绪的样子,“要每天回到两个人待过的屋子里,是不是也有些可怕呢?”
“是的。”我说,“我很害怕。”
隔天绕路去买了些花束,香味很浓,捧在怀里便其他什么气味也闻不到了,只被花香包裹着,想必放在家里也是这样。
路上便开始联系着旅行社。通过旅行,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是很自然的吧,哪怕永远地离开也很正常。但我还不想离开,尽管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却大概在我内心深处,仍然觉得这个城市是有些趣味在的。
.
当然我想遇到的不是这种趣味。
应该说,根本在我意料之外。
绕路果然不是很好的选择啊。为了更快地回到家里,走过的地方像是尚未开发的荒凉用地,也就没有遮挡。
我听到声音走前去时,那个人转过身来,就很悠闲地,全然不顾地上躺着的好像没了声息的人,和身上溅着的血迹。
.
都市传说,这个城市一直存在着将杀戮当作游戏般的连环杀手。
坏消息是,现在好像正在我面前。
我就像所有上班族一样,平常地结束了一天,不曾料想将要遇见的一幕将会从此改变我的一切。
我像咽喉被扼住一样,开始转身狂奔。
.
躲过了吗?没有躲过吗?
那天起这个问题就时不时出现在我心里。转身跑掉以后那个人没有追上来,但我们毕竟都没有蒙面的习惯,如果再遇到,他一定会认出我来。
而目击了凶案现场的证人会被怎么处理呢?
看了不少侦探小说的隔壁同事说:“会被凶手找出来暗杀掉的吧。”
我“啊”了一声。
.
下班开始挑人很多的路上走。上楼时候也很警醒地,会留意周边身影。
如果让我去警局配合做凶手画像,我一定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就像我相信他能认出我一样,如果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也能够发现。
.
几天也没有动静。
这天进到公司时,同事和我说:“前些天你看起来总是有些疲惫,这些天又很紧绷的样子。”
啊,太过了吗。
我揉了揉脸,“已经好多了。”就回答说。
中午他们开始起哄,因为我被送货人员叫出去,收到了很大束的捧花。
“摆明是追求者的样式嘛。”同事们打趣说。
我却抱着捧花好像真的要站不稳。
那天逃跑时我当然落下了手里的花束,而现在一模一样的品种盛开在眼前,别在旁边的卡片只轻轻写着:你落下的花。
.
凑前来的同事解释出了很浪漫的意味。
“一定曾经在哪里见过吧!怎么会像你说的,不知道是谁?也许你对对方没有印象,对方却对你一见倾心、以花定情了呢。”
我真想和盘托出那天发生的事。却想到过于骇人,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
这句寄语的确暧昧不清。
如果我不曾见到那一幕。
现在在我眼里它便只同警告一般。我还想这次那个人又要过去几天才会给出下一步。他却很快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电梯门打开。
在公司楼下,很猝不及防地再一次相见。
.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侧头同我们上司说着话。
“合作公司的啊。”同事说。
叫许遥。
职位也人模人样的,穿着白衬衫,我却忍不住想起上边溅着血迹的样子。
他还是那副闲适的模样,讲着工作,因为余光看到我又停下来,就弯了弯眼睛,“又见面了。”
好像上次见面真的很愉快一样。
我真想立刻关上电梯门。
.
但是就像他非要当着满电梯人的面和我打招呼一样,那之后他也将追求我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外人看来一定是段小说般的爱情故事。于故事主人公而言,碍于这位追求者的实际身份,却一定是段惊恐如噩梦般的日子吧。
同事们很快将那捧花束与许遥联系起来,纷纷露出果然如此的先知表情,“所以是怎么认识的啊?”问我。
我和他唯一的渊源根本不能宣之于口。
至于“那你是怎么看待他的呀?”这类问题。
“像某种捕食者一样吧,”就突然想到这个比喻,“享受玩弄猎物的感觉呢。”
.
我的情伤,如果有的话,在大家看来也一定能被新的恋情所覆盖,进而愈合。
现成的男友人选毕竟也已经出现。
虽说是合作企业,许遥出现在我们公司的频次却早就超出正常范围。这大概也是他追人的手段之一吧。
“真不入流。”我在心里想。
但是每次见面开始时总还是客客气气地拒绝,后来倒不耐烦了一些,这大概也是很自然的转变。面对目的昭然若揭的捕食者,无力反抗的猎物当然也有生气的权利。
我将那点愠怒把握得很好。
.
只是我和前男友毕竟不是正常的分手分开。他的骇人听闻的结局至今还在同事之间讳莫如深。
那天我走进茶水间,听他们在讨论前些日子发现的新的受害者。发现的地点很熟悉,正是我走过的荒地。
我将茶杯放下,心里轻轻一声。隔了这些天才发现啊。而且好像又是没有头绪线索中断的样子。很有经验呢,那个人。
.
我走近时他们止了话音,欲言又止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害怕我会联想到什么吧。
我的确联想到了,受伤些的表情不熟练地出现片刻,便轻声道:“没有关系的,你们继续讲。”
他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终于有人拉过我,“我们在讲那个连环杀手。”
另个人忧心道:“不是已经好几位受害者了吗?怎么这些天一直都没有被抓到。”
“沈瑜,你有没有想过……”
小声问我。
.
前男友的遇害和这位不知名的连环杀手有着关系。
他们是这样猜测的。
无论谁都会这样猜测吧。这样残忍的杀害手段,早就超过了一般仇杀情杀涉及的范畴,只有杀人取乐的连环杀手能够冷静作案后抹去所有关键的痕迹,让它成为悬案。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将接连两桩案件都归在那个人头上。
七天内接连犯案,频次很高啊,也不符合以往的规律。虽然以往也没有规律,但至少不会相隔这样短的时间吧?哪怕杀戮不带来心里负担,处理起来也还是很累的啊。
我仿佛听到警局在头脑风暴了。
当然也可能是模仿犯,或者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呢?有着同样的、血腥的默契。
我露出惊疑的表情。
“不谈这个了。”同事连忙道,只再问我,“还是没有进展吗?”
前男友的案子。
我摇了摇头。便听到他们礼节性地叹了口气。
.
可能因为刚在茶水间聊过这个人。虽然一起聊天的同事们并不知道我们谈论的杀人狂正在我们身边,在他们津津乐道的八卦里。
但独自承担着一切真相的我,回到家楼下的时候,也跟着独自撞见了许遥。
他当然对我的行踪、住址了如指掌。我也就不好奇拒绝了他的一起下班建议后,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
还进了家门。
我在要不要掩上屋门这里犹豫了片刻,但如果真要发生什么,想必敞开的屋门也不能起到太大作用,想到这一点便随了心,“请坐。”
分手以后就是一个人住。因为平时也没有访客,桌上空落落的,只花瓶里插着一大束捧花,浓郁的花香覆盖过整个客厅。
十分不符合待客之道。但许遥也不是客人就是了。
我在他对面,因为没有旁人,就很直接地问出了口,“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呢?”
就算是捕猎游戏,到这个阶段也已经失去趣味了吧。
说着,我感同身受地感到有些厌倦,歪过头道:“还是说接近猎物、成为恋人后再杀掉对方是你的爱好呢?”
“不是啊。”许遥摇了摇头,便笑起来。
被他掀开的沙发垫里留着未曾清理干净的血迹,干涸了,凝固在那里。
是平常没有人会在意,连屋主和警方都不曾认真探查过的角落啊。
.
“但恐怕是你的爱好呢。”
.
“糟糕。”
忍不住笑起来。
被发现了啊。
.
扮演一个正常人比成为一个正常人要简单。
前者大约还带点趣味的。
“我总是觉得自己扮演得很好呢。”
我轻声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
寻常猎物才不会把玩这么长时间。大费周折的追求连身边人都尽数知晓。
“出于什么同类的直觉?”我猜想,“还是说源自前辈的敏锐呢?”
.
之前也隐隐约约有感觉吧。有时也会猜想着,那些并未亲自出面的案件,是相同或不同的模仿犯,还是其实存在着这样相似的一个同类?
是后者。
“但我并不喜欢和相似的人交往。”我回答道。
会话题扯到这里是因为许遥提到了别的: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有趣的人,”说那次在荒地,“会不由觉得不仅是这样吧,普通的上班族吗?”
我的演技还是有点成功的嘛。我欣然应下这个评价。
“接近以后,果然就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所以答案是直觉和敏锐二者皆有嘛。
我打断他,可是我才不是想要认真和你掰扯这个。
“那么现在呢?”
他比我高上一些,也更有经验,“要拿我怎么办?”
打不过呀。往常总是依靠着毫无防备的信任和爱恋得手,失败的滋味还不曾尝过。
“像对待那些猎物一样吗?”
.
他挑选猎物总是花费很少的时间。也想必从不需要搭建情感的桥梁。
在我身上耗费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往常好像很绅士地保持着克制的距离,这次却堵在了楼下,怎么想都是预备要收网了吧。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也很坦诚地承认了呢。
“可是好不容易遇上这样有趣的人,要杀掉不是太可惜了吗?”大言不惭地,“要交往看看吗?”
哎?我反应了片刻。什么嘛,所以气势汹汹地来到楼下是为了这样的摊牌?
“所以被你杀掉的那些人,都因为无趣吗?”我感慨道,“太残忍了。”
这样的理由就让他心软。
我不由地笑起来。根本就,根本就好像被情感绊住了啊。
.
结果还是没有尝到失败的滋味。
心里说不上是不是有些失望,要说完全的胜利,在他没有心甘情愿地湮灭呼吸之前,好像也没有达到。
还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走到那一步呢?总觉得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所以不喜欢和同类交往。
虽然会被这样莫名的情愫绊住的,其实真的算作我的同类吗?
果然还是,“我拒绝。”
.
回归正常生活。
许遥没有放弃,大概不曾玩够,摆足的追求架势好像要把我们变成远近闻名的一对怨侣。
“还是对他没感觉么?”远远便看着他等在那边,同事问。
“更乐意和你们在一起嘞。”我笑道。
便好似没留意般绕他走开,被留下的人是什么表情当然无从知晓。
.
其实并非假话。和同事相处的趣味是另外的、上班族生活的见证和组成部分,我不会刻意去改变或是拆分他们。
而许遥却有些难办。物理意义上的拆分同类当然会是难得又新奇的体验。越来越过分的对他拒绝却也能够从中得趣,像是,好奇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到什么程度才会翻脸呢?
一点点地踩过以为的他的底线,就好像在渐渐地,渐渐地收紧缰绳。
烦琐,却不能说不有趣。
也许绳子收紧到最后一段,当套着的那个人倾尽一切,再无余地可臣服,当他避无可避地出现在我眼前,“可以啊,交往。”听到我这样的回应。
由此引着他走向覆灭,或是新生。
我也许期待看到这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