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小说《离谱!谁家魔尊被仙君亲到哭呀!》作者:MISS小小姐,谢歧冷曦玄是小说离谱谁家魔尊被仙君亲到哭呀中的主人公,小说的主要内容:冷曦玄爱了谢歧很长很长的时间,可这个世界却无人知晓这件事。
《离谱!谁家魔尊被仙君亲到哭呀!》精选:
昏暗的内室。
两道身影暧昧的交缠,柔软的纱幔缠绕在谢歧纤细白皙的脚踝上。
少年双手被男子拢在一起,高高的立在头顶,贴在墙上。
他纤细柔韧的腰被对方的手缠住,腰间一片滚烫,能清晰的感觉到男子炙热的掌心。
“阿歧,我是谁?”
男子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致命的蛊惑力,又蕴含危险,充满占有欲。
男子的呼吸落在谢歧耳畔,温热的气息灼烧他敏感的耳畔,像火一样,将他烧着了,脸颊一片绯红。
你是谁?
你这个憨批自己不知道吗?!
没等谢歧回应,男子的唇落在他的脸上。
吻一路辗转到脖颈,最后落在耳垂上,轻轻地咬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蹿升,谢歧呼吸一下重了。
“阿歧这样真可爱。”男子声音沙哑,略冰凉的吻落在谢歧精致漂亮的锁骨上,细细啃咬,声音温柔缱绻,再次询问:“阿歧,我是谁。”
“你是我的心魔!”谢歧忍无可忍,抬脚踹向为所欲为的男子。
下一刻,他的脚踝被男子握在掌心细细把玩。
谢歧的脚生的很好看,纤细,雪白,好似如玉雕琢一般,粉白的指头圆润可爱,轻轻一碰,周围便泛起一片绯红,宛若雪染桃花,漂亮得紧。
“不乖,不乖的孩子要被惩罚的哦。”男子低嗔一声,握着脚踝缓缓抬高至胸前,在谢歧愤杀人的目光中握在手中把玩。
因一直困在心魔的幻境中,谢歧只有些许灵力。
经心魔这么撩拨,谢歧恼羞成怒。
他被束的手上凝出银白的电蛇,直指劈向心魔:“孩子?我是你得不到的魔君爹!”
“咔嚓!”
昏暗的室内骤然大亮。
没等谢歧看清楚心魔的样子,他已碎成淡金色的流光消失无踪。
“操!心魔越来越变态了!”谢歧咒骂一声。
心魔消失了。
可他还未从幻境中醒来。
谢歧的意识却十分清醒。
心魔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只是远距离观察他。
后来变成靠近,贴贴,拉手手,亲亲。
最近演变成了抚摸,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没有边界感。
老色痞!
心魔斩不断,杀不死。
明明那么色,却强的过分。
心魔的修为至少在元婴境,谢歧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谢歧脑海中浮现出心魔朦胧的身影,与自己记忆中的生死宿敌重叠。
他疲惫的想:“心魔的身形怎么那么像冷曦玄?”
“一百年了,虽然冷曦玄的天资不如我,若是一心求仙问道,也应当飞升了。”
谢歧捏着眉心疲惫的想:“倘若冷曦玄还未飞升,他见我重生,只怕要将我碎尸万段吧。”
谢歧百年前已经死了。
百年前他修仙界独一无二的天骄。
亦是臭名昭著,让人闻风丧胆的血衣魔君。
现今他是毫无修行天赋的痴傻少年。
上一世的事情已经模糊。
这一世的却渐渐清晰。
他现在是流云城城主的弟弟,也叫谢歧,下个月十九。
谢歧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耳边似乎有人说话,嗡嗡的。
“风陵渡道君”、“剑道魁首”、“剑圣”、“四圣之首”........
无数声音纷纷杂杂落入谢歧耳畔,他隐约听到这些至高无上的称呼似乎指的是一个人。
那人似乎叫......冷曦玄。
困意袭来,谢歧还想听得明白一些,实在撑不住,便沉沉的睡去。
..........
“先生,吾弟情况如何?还有救吗?是否现在就看风水宝地?要准备多少香烛冥钱?他傻,抢不过别的鬼,我得给他多准备点。”
谢正途守在床前看着昏迷半个月的弟弟心急如焚。
“城主。”仙风道骨的老头儿嘴角一抽:
“令弟还能抢救一下。
只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
令弟相思成魔,魔气已灌入五脏六腑,能救他的只有剑道魁首。”
据他所知,剑道魁首冷曦玄近日就在流云城。
提到剑道魁首,谢正途看着躺在床上痴痴傻傻的弟弟,长长的叹了口气。
三年前,谢歧在风陵渡隔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于浓雾中对渡河的道君惊鸿一瞥,顿时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不可自拔,日日鸿雁传书诉说爱意。
如此三年,终于感动了道君.......的弟子。
弟子感慨谢歧对道君用情至深,感天动地。
然后给了谢歧一巴掌。
弟子怒斥他不知廉耻,毁坏道君名声。
呵斥他莫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拉高天明月坠入尘泥。
原主以为是自己凡人的原因配不上修仙界魁首,配不上剑圣,发誓要修仙。
他找了一个骗钱骗财的破道观,大量金银珠宝投进去。
然后得了一本杜撰的修仙心法,最后走火入魔。
如今躺在床上,生死难料。
当世修仙之风鼎盛,上到修仙宗门,修仙世家,下到黎民百姓都以求仙问道为荣。
流云城是为数不多拒绝各大宗门和修士家族入驻的地方之一。
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儿是流云城中唯一的筑基境修士,亦是修行最高之人。
谢正途连忙道:“我马上派人,立刻,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的再请冷仙君救我弟弟狗命!”
话音刚落。
一道绯红的身影冲进房间,连忙阻止:“爹,不能请。”
谢正途回头看了眼身着绯色长袍,面容俊秀的少年:“为何?”
“小叔叔日以继夜的给魁首写信骚扰,他被风陵渡全宗门上上下下恨之入骨。”
提及此事,少年恨铁不成钢道:“那边传话过来,倘若小叔再写信,定要打断他的腿,两条!”
好狠啊!
众所周知冷曦玄是风陵渡的剑主,乃当世四大圣人之首,天生剑骨,于剑法已入至臻之境。
风陵渡是上古宗门,亦是修仙界最鼎盛的宗门。
虽弟子不多,却胜在精,随便一个都是天骄。
谢歧之举冷曦玄不在乎,他门下弟子恨得牙痒痒。
奈何谢歧是凡人,又不能用修士的方式对待,只觉得他‘仗弱行凶’,无耻无德,玷污了风光霁月的剑主。
剑主才不是断袖!
谢歧太坏了!
谢正途愕然:“为什么不是手?”
少年瞪了他一眼:“那是手和腿的事吗?
爹,你清醒点,风陵渡的人若是来,定不是救小叔叔,而是置他于死地。”
“你说得太晚了。”谢正途讪讪一笑:“人我已经请了。”
请的还是冷曦玄本人。
少年深深地看了眼躺在床上,面容昳丽的谢歧,无所谓道:
“无碍,咱家拜帖怕是进不了风陵渡的大门。”
谢正途:“......”
那你还乱逼逼,让你小叔叔在外人面前丢脸。
不来也好。
谢正途和儿子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门童急匆匆推门而入,双手呈上拜帖:“城主,少主,风陵渡的人来了。”
少年箭步上前,急急抽走拜帖。
当他看到名字的时候,脸色惨白,捏着拜帖的指尖泛白,难言的恐惧从脚底冲到头顶,冷汗刷的流下来。
“琉云,谁来了?”谢正途问道。
谢琉云抑制住颤抖的身体:“风陵渡剑主,剑道魁首,修仙界四圣之首,剑圣冷曦玄。”
“轰隆隆——”
沉闷的雷鸣在城主府头顶炸响,瓢盆大雨倾盆而下,砸在院前的山茶花上。
红色花瓣零落,仿佛地面渗出猩红的血。
颓靡,潋滟,带着死亡的气息。
仇家找上门了!
谢正途倒抽一口冷气,慌了神,连忙找主心骨:“崽儿,怎么办?”
谢琉云:“跑。”
相较于怕得六神无主的亲爹,谢琉云镇定多了。
谢正途‘嗯’了一声,转身就跑。
“你跑什么?”谢琉云抓住落荒而逃的老爹。
他指着躺在床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谢歧:“该跑的是小叔叔,不是您。”
谢正途抖了抖:“我更怕。”
谢琉云:“......”
怕你还去邀?
小叔叔痴傻荒唐,亲爹又是一个靠不住的,谢琉云觉得这个家没了自己迟早会散。
风陵渡的人对谢歧深恶痛绝。
只差把‘舔狗’两个字贴在他脑门上了。
同为修道中人,谢琉云每次碰见风陵渡的弟子都会被对方嘲笑。
他一边讨厌小叔叔痴傻惹事。
一边用拳头教污蔑小叔的人做人。
三日前,谢琉云收到家书,知晓谢歧乱练仙法走火入魔,连夜从师门赶来。
临行前他已经请师门长老帮忙驱除小叔叔的心魔。
长老因事情耽搁了,今日应该就能到。
谢琉云抱起谢歧就跑。
前脚还未踏出房门,谢琉云便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密雨,冷风,浓雾交织。
一道颀长的身影持素伞从浓雾中缓步而来,月白长袍几乎与浓雾融为一体,其上有冷冽的银光符咒铭闪烁,风动不衣,雨不沾身。
他肌肤雪白到几乎透明,面容冷峻清瘦,轮廓分明。
男子眉眼仿佛凝着风雪,冰冷,锋利,宛若出鞘利剑,锋芒慑人。
他走来,带着沁人的寒意。
谢琉云呼吸一滞,瞳孔猛缩。
“谁是谢歧。”
冷曦玄轻声开口。
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来自上位者的无形威压犹如千斤巨石沉沉的压在谢琉云身上。
他险些跪下去:“我.......我.......”
少年‘我’了半天,沉默道:“我不是。”
冷曦玄眉眼间尽是寒意,目光落在谢琉云怀中少年身上。
惨白的脸色也无法掩盖谢歧昳丽的眉眼,宛若花精,又似山河灵气雕琢而成,眉目如画,精致得如同红色山茶花,脆弱,美貌,易碎。
现在,这朵山茶花周身围绕着吞噬其生命精气的魔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琉云感觉剑主的目光在小叔叔身上停留了好久。
剑主对小叔叔的恨那么深了吗?
竟然用眼刀杀人!!!
恍惚间,谢琉云看见冷曦玄并起剑指,白玉般修长的指尖银芒闪烁,冷厉凶光骇人至极。
谢琉云连打出一道金光妄图螳臂当车。
帮小叔叔抵挡来自剑圣的杀气。
“剑主!爱无罪!真爱无罪啊!”谢正途挡在弟弟和儿子面前,努力讲道理:
“剑主,吾弟只是错爱了您,真心错付,他罪不至死啊!
等他活过来我立刻让他移情别恋.......要不您打断他的腿?
两条!不能再多了!”
要是第三条腿没了。
弟弟就是妹妹了。
依谢歧的模样,变成妹妹只怕要名动四方。
糟糕糟糕,他还没给弟弟准备嫁妆呢?
谢正途越想越歪,已经在脑海中给谢歧安排了无数俊才妹夫。
冷曦玄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
“剑主。”谢琉云的灵力被击碎。
他慌忙唤出命剑,忍住牙齿打颤的恐惧,左手持剑,无畏无惧道:
“想杀小叔叔,您可以从晚辈尸体上踏过去。”
冷曦玄见两人如临大敌并未多言,锐利的银芒从他指尖急射而出,没入谢歧的眉心。
谢琉云和谢正途脸色刷的白了。
“剑主你没有心!”
“冷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一定会给小叔叔报仇雪恨!”
父子二人声嘶力竭的怒吼。
第二句是谢琉云说的。
下一刻。
谢歧周身忽然升起银芒闪闪的浓雾,好似浓中有剑光穿行,萦绕在其身体里的魔气顷刻消弭,他缓缓睁开了眼。
一抹粉红从他左眼飞出,一闪而过,谁都没注意。
“弟弟!”谢正途看到老色痞弟弟醒了,含泪和冷曦玄道歉。
然后万分激动道:“醒了就好,棺材钱可以省了,真好。”
谢琉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住了。
剑主不是来杀小叔叔的。
反而救了他。
谢歧睁开双眼,一张无比熟悉的脸砸进眸子里,熟悉的凝视和冰冷涌上心头。
那双剔透的眸子仿佛能看直达心底,看穿一切伪装,冰冷渗人,令谢歧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心跳骤然加速,呼吸都停止了。
冷曦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认出我来了?
是来杀我的?
谢歧一个激灵,直接跳起来。
他没注意自己被小侄子抱在怀里。
这么一动。
愣神的谢琉云失了力道,眼巴巴的看着他坠地。
突然。
他被冷冽的雪竹清香拥抱,干净,清冷,淡雅,却敛着无尽的冷。
“嘶......冷曦玄,放开我!”谢歧感觉倒是自己的腰快被勒断了,他抬眸望向抱住自己的人,分外抗拒。
“你怕我?”冷曦玄敏锐的看到少年眼中的惊恐,他顿了顿:“我来是给帮你斩除心魔,不会伤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谢歧深深地看了冷曦玄一眼。
对方没有看到自己的瞬间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少年确定他没认出,紧绷的神经渐渐缓和,冷厉道:“放开。”
躺在冷曦玄怀里,就像躺在冰块里一样,又冷又硬,不自在。
“阿歧,不怎么了。” 谢正途笑道:“你不应该喜极而泣抱着剑主啵啵狂亲吗?”
谢歧:我现在想拿剑对他嘎嘎乱杀。
他瞪了兄长一眼。
谢正途干咳两声。
“你魔气入体损了身体,现在很虚弱。”冷曦玄罕见的多说了一些话。
他手劲儿轻了一点,声线冷淡:“放你下来你怕是站不稳。”
“少瞧不起人。”谢歧讨厌被当做弱者对待。
尤其是在死对头面前示弱,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逃似的脱离充满雪竹冷香的怀抱,摇摇晃晃的站好,踉踉跄跄往前走。
谢琉云和谢正途想上前扶。
可碰上谢歧坚定的目光,又缩了回去。
握在掌心的老旧素伞化为浓雾消失无踪,冷曦玄立在原地。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门前落了一地的山茶花花瓣,眸光沉沉。
再见故人谢歧很想嘲笑对方百年还未飞升。
换做是他,早就飞升千八百次了。
可身体实在虚弱,力气仿佛被抽干一样。
谢歧举步维艰却倔强的不露弱,更不希望和冷曦玄有什么牵扯。
以免自己暴露,被剑道魁首再逼杀一次。
逃只是短暂的。
等自己修为恢复,再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谢歧脚步虚浮的往前走。
他脚下一软,一头栽下去。
晕倒前夕,他再次嗅到了雪竹清冽的冷香。
“剑主。”谢琉云拦住抱着小叔的冷曦玄:“我来。”
谢正途连忙道:“感谢剑主大义除魔救我弟弟狗命,我保证让阿歧对您断情绝爱,不再骚扰您,您把他还给我们吧。”
冷曦玄并未放手:
“心魔难除,我只是用灵力除去他身上的魔气,并未拔除魔种。
交给你们,不出三日他必定彻底入魔,六亲不认,沦为欲念的躯壳,你们当真要?”
父子俩面面相觑。
“这是谢歧的房间?”冷曦玄扫了眼魔气冲天的房间:“此处不适合他修养,是否有灵气充裕之地。”
谢正途望向儿子。
谢琉云道了声有,便往前带路。
烟雨朦脓。
冷曦玄抱着谢歧紧随其后,路过花园时让谢琉云摘了一朵红色的山茶花。
此花安神,克制妖物邪怪。
到了新院,谢琉云收到师门传信,让他去城主府前接应来除魔的长老。
他正在思考如何避免石门中人和冷曦玄碰面之时,忽然听到冷曦玄问:
“你刚才叫我什么?”
“剑主啊。”谢琉云直接道。
冷曦玄:“前面一句。”
谢琉云:“......冷.......”狗。
他的师门与风陵渡是宿敌。
其它修仙宗门世家对风陵渡毕恭毕敬。
只有他们对冷曦玄的斑斑劣迹倒背如流。
冷狗这个称呼出自自家师父。
师父?
谢琉云再次阅读师门来信。
这次来的不是什么长老。
是仇视冷曦玄的师父!
“对不起。”谢琉云弯腰道歉:“方才,晚辈以为剑主因小叔叔的缘故不堪受扰,要杀了他,所以冲撞了剑主,请剑主责罚。”
身为晚辈用如此污言秽语轻贱前辈,非君子所为。
谢琉云也是第一次这么说。
冷曦玄立在床头,声线冷淡:“你在百里世家修行?百里奚是你何人。”
“师父。”
冷风吹过,谢琉云打了个哆嗦。
一股凉意从脚底蹿升到头顶,他的魂魄都要被冻僵了。
冷曦玄:“不修口德,罚念道德经三百遍。”
谢琉云当场摆烂:“晚辈是百里世家的弟子......”
诶嘿,您管不着~
冷曦玄睨了他一眼。
谢琉云仿佛中了蛊一般,大声背诵:“遇事不争辩,少言修口德;凡事懂反省,静思修谦德......”
朗诵的声音引来数人驻足关注,谢琉云白皙的脸爆红如血,想停却停不下来。
他想到那位脾气不好的师父在外面等着,自己又出不去,心里万分焦急。
冷曦玄冷到极致的剔透眸子凝在谢歧身上。
黑红魔气又起,宛若猛兽吞噬昏迷的人。
冷曦玄修长的抓住少年苍白的手腕。
一道银芒顺着皓腕钻进其识海,强行破开心魔的结界,长驱直入的进谢歧的梦境。
.........
“操!有完没完!”
昏迷中的谢歧又进了心魔的幻境中。
他的手腕被红绸束缚,双手吊在半空中,身上衣衫滑落露出白皙的胸膛,身上莫名其妙多了古怪的红痕。
如此屈辱的姿势令谢歧火冒三丈,却无力反抗,火气更甚。
“阿歧。”阴魂不散的心魔依旧面容模糊。
他跪在少年身前,双手掐住谢歧的腰。
心魔的手指在少年腰后暧昧的敲击,声音亲昵旖旎:“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了吗?为何食言?”
说话间,心魔直起上半身紧紧的抱着谢歧,声音竟有些委屈。
谢歧一脚踹向心魔:“做你的春秋大梦!”
他这一踹并未伤到心魔半分。
心魔反而温柔的抱住谢歧的腿,宝贝似的捧着:“阿歧,谢谢你的奖励。”
谢歧:“!!!”
啊啊啊啊啊!
他怎么不去死!
谢歧僵在原地,脑袋嗡嗡的。
打他是奖励他?
疯了吧!
谢歧愣神之际心魔已经站起来,他并未放下谢歧的腿,而是将其拉过来,扣在自己的腰上。
无数红绸垂落,将幻境装点得如同大婚的新房。
纱幔轻扬,缱绻浪漫,风景旖旎。
心魔的另一只手则扣在少年后腰,模糊不清的脸缓缓低下来正欲亲吻朝思暮想的唇瓣。
凛冽刺骨的风吹来。
垂在空中的红绸簌簌坠落,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于光影间闪现。
“冷曦玄!”
束缚谢歧的红绸骤然断裂,他看着入梦之人惊讶出声。
“阿歧,你的老相好来了。”心魔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他掌心赫然出现一把覆盖浓郁黑气的长剑:“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就拿他的头颅盛酒!”
谢歧嗤笑,你把冷曦玄当你酒器,他把你当功勋。
少年正欲嘲笑心魔自不量力,他抬眸的瞬间看见心魔的脸不再模糊。
它有了脸——
一张和冷曦玄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冷曦玄一来心魔就有了脸?
慌神间带着魔气的红绸袭来,圈住谢歧的腰,似要将其拉入更深,更无法逃离的幻境。
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扣在谢歧的腰上,并伴随银芒闪烁,红绸无声自断。
冷曦玄的手很冷,谢歧冻得一阵哆嗦下意识推开他。
“别动,当心魔气入体。”冷曦玄怀里抱着一个人丝毫不受影响。
他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通体绯红的长剑。
剑锋凝着银芒朝心魔斩去。
“噗嗤!”
长剑没入心魔的心脏,他恶狠狠地剜了冷曦玄一眼,疼得满地打滚,声嘶力竭的咆哮:
“你杀不死我的,永远也杀不死!媳妇儿,娘子,爱妻.......
我一定要回来和你成亲,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谢歧:“......”大可不必。
他看看冷曦玄,再看看被仙剑钉在地上满地打滚的心魔,忽然明白心魔为什么和冷曦玄一张脸了。
原主为爱入魔,心魔的脸当然是冷曦玄这张。
冷曦玄眉头一皱,打出一道灵光摧毁心魔。
银芒绽放,浓浓的雾腾升。
喜庆的婚房寸寸剥落,变成一望无际的冰原,极远处有一座日照金光的雪山,巍峨雄伟,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谢歧看了眼雪山,有些眼熟。
“心魔......”冷曦玄召回命剑,他回头看到谢歧身上暧昧的吻痕,目光微凝。
浓雾顺灵力的牵引化作一件白色的大氅盖在谢歧身上,遮住痕迹。
“我不冷。”少年扯着大氅,咕哝道:“什么心魔,我看就是色魔,还是色中饿鬼.......”
话音未落,一阵乳白的华光闪过,谢歧眯起眼,再睁眼之时发现自己躺床上。
他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冷雾,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扣在冷曦玄的手里。
“冷.....”谢歧的话戛然而止。
他见谢琉云叽叽喳喳的背诵道德经,无语道:“你干什么?”
谢琉云见小叔叔醒了过来,眼睛一亮,张口道:“遇事不争辩,少言修口德......”
他连忙用眼神示意,自己张嘴只会背道德经,说不了话。
“......”谢歧收回手,抬眸问冷曦玄:“他做了什么,你这么惩罚他?”
背的竟然是道德经。
冷曦玄:“他不修口德,骂我,我罚他背诵道德经三百遍。”
谢歧眉眼弯弯:“骂你什么了?说来听一听。”乐一乐。
百年未见,冷曦玄还是这样,冷冰冰的,端着,就连坐都挺直腰背,老成规矩,累不累啊。
今时不同往日,冷曦玄如今是名震九洲的剑圣,大概是不会回答‘舔狗’问题的。
谢歧只是习惯性的问问。
冷曦玄平静道:“冷狗。”
谢歧大笑出声,声音带着嘲讽。
谢琉云年纪不大,胆子不小,他都没叫过冷曦玄冷狗。
“很好笑吗?”冷曦玄忽然问道。
谢歧冷哼:“你是高高在上的剑道魁首,谁人见了你不得点头哈腰?像琉云这样骂你的人能有几个?不是好笑,而是有意思。”
若非怕暴露,他也想骂两声。
冷曦玄将安神的山茶花放进谢歧手里:“这样骂我的人不少。”
他的语气淡淡的,不悲不喜,似乎根本不在意,却又掺杂着些许委屈。
“还有谁?”谢歧嗅了嗅浓滟的花,倚在床头好奇询问。
冷曦玄知无不答:“百里世家。”
谢歧挑眉:“名字。”
冷曦玄:“百里奚。”
谢歧笑容凝固。
百里奚。
百里奚。
又是一个死敌。
冷曦玄和百里奚都是百年前天资卓绝的天骄。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飞升的,怎么还驻留人间。
还把自己活成了老不死。
自己刚重生,以前那些比自己弱的已成一方巨擘。
敌人一个比一个多。
朋友一个比一个少。
他记得上一世百里奚是冷曦玄的追随者,两人关系极好。
百里奚别说骂冷曦玄,就是旁人说一句冷曦玄的不是,他定要不依不饶,将对方揍得头破血流,下跪道歉方罢休。
谢歧天生反骨,冷曦玄循规蹈矩。
他每次惹对方生气,第一个跳出来训斥自己的不是冷曦玄,而是百里奚。
有段时间谢歧暗戳戳觉得两人肯定有什么关灯才能说的秘密。
若百里奚知道自己是谢歧,大概比冷曦玄更想杀了自己。
“谢琉云!”
带着戾气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隐含怒气。
很显然。
百里世家掌门对弟子龟缩府邸,不来迎接很不满。
谢琉云心头一紧,掌心都是冷汗,大声回应:“遇事不争辩,少言修口德......”
弟子马上就来!!!
他叽里咕噜的背诵经书,马不停蹄的往外跑。
“......”谢歧嘴角一抽:“冷曦玄,你可太缺德了。”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勤修口德可断祸根。”
冷曦玄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银色符咒,旋即打入谢歧的眉心:
“百里世家的弟子大多言行无状,口无遮拦,在修仙界树敌良多,如此下去怕不长久。”
符咒在谢歧眉心敛做红色竹叶印记,他顿感力量充盈许多:
“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百里世家定然有嚣张跋扈的资本,少说也要折腾百年吧。”
只要百里奚不死,冷曦玄不灭,就能保百里世家世世富贵荣华。
冷曦玄垂眸看他,不说话。
“我记得百里世家乃名门正派,门风清正,什么时候变成这德行了的?”
谢歧察觉到一股异样的目光,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我听兄长提过。”
原主痴痴傻傻,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把锅甩到谢正途身上再好不过,他是一个超好的背锅人。
谢正途有一对双胞胎孩子,一个谢琉云,另一个叫谢琉采。
两人拜入百里世家求仙问道,谢正途理所当然知道这些。
和冷曦玄待在一起必须小心谨慎,稍有不慎就露馅了。
谢歧吐出一口浊气。
冷曦玄:“因为一个人。”
“哪家小娇娘负了百里奚?”谢歧不知不觉放松,玩笑道:“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
冷曦玄目光紧了紧,眼底压着寒霜般的极致冷意:“谢歧。”
谢歧:“???”
巧合吧。
哪家姑娘叫这个不吉利的名字啊。
冷曦玄简短作答:
“百年前血衣魔君谢歧在邙山自杀后,百里奚公然与修仙界为敌。
他平等的仇恨每一个逼迫谢歧自杀的宗门和世家。
他下山后的第一件事,便与我恩断义绝。”
谢歧呆住了。
怎么可能?
百里奚为了他与整个修仙界为敌?
太讽刺了。
当初他和百里奚三天两头打架,见面就眼红,他怎可能为自己和冷曦玄割袍断义。
这是一个鬼故事。
“他叛逆期来得有点晚。”谢歧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话是从,从未说谎的冷曦玄嘴里说出来,完全可信。
“也许吧。”冷曦玄对上少年的视线,淡淡道:
“你寄的那些书信我并未收到,应该是被弟子们收起来了,你的情谊我已知晓.......”
“我已断情绝爱。”谢歧想到原主那些露骨的情书苍白的脸上一片绯红,有些恼:
“情书,话本之类的你都烧了吧,就当没发生过。”
原主露骨到给冷曦玄送春宫图,画中人的脸是他和冷曦玄。
太不要脸了。
冷曦玄定定的看着他:“心病还需心药医,你的心魔很特殊,我会负责到底。”
他喜欢挑战一切不可能。
少年的心魔就是他当下最好奇,最想解决的事。
谢歧恨不得冷曦玄赶紧走:“呵,他是个老色痞。
他确实与寻常诱导修行之人坠入魔途,腾出躯体给自己用有很大区别。
心魔我自己会解决,就不劳烦剑主了。”
“你确定?”冷曦玄手指在少年手背上敲了下。
笼罩在谢歧身上的冷雾散去,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洪涌而来。
黑红交织的魔气从身体里怦然炸开,少年耳畔又响起了心魔的腻腻歪歪的呢喃:“夫人,香香,抱抱,贴贴。”
谢歧眼前的世界时而是现实,时而是心魔制造的洞房幻境。
幻境和现实交叠,谢歧头疼欲裂
冷汗从他白皙的额头滚落,他反手抓住冷曦玄的手:“我信你!剑主,日后劳烦了。”
再往下,谢歧担心冷曦玄看到某些限制级画面。
心魔在幻境中做的不止亲亲摸摸抱抱那么简单。
心魔与他耳鬓厮磨,如夫妻一般亲昵赤诚相见,亲昵相拥,甚至.....
他迟早会灭了恬不知耻的心魔!
冷曦玄垂眸看了眼自己左手背。
谢歧的手很温暖,像太阳一般,暖融融的,仿佛能将自己寒冰一般冰冷的身体化开。
不知怎的,素来讨厌旁人接触的冷曦玄竟没有挪开左手,而是抬起另一只手。
淡淡的冷雾又一次围绕在谢歧身侧,心魔幻境崩塌成碎片。
冷曦玄声音清冷:“从今往后我们朝夕相处,叫剑主太生分了,唤我名字即可。”
谢歧颔首。
他一直叫冷曦玄剑主更不自在。
修为上的差距令谢歧耿耿于怀。
他也很有名的啊。
虽然名声烂透了。
百年前谁见了都得毕恭毕敬的唤一声魔君。
“有人靠近。”冷曦玄让谢歧好好休息,他化作一团银光闪烁的冷雾消失在房里。
谢歧翻身坐起,终于有时间思考现在的情况。
“原主痴痴傻傻毫无修为,心魔为何那么强?不正常。”他歪头沉思。
余光扫到床头白玉瓶里的山茶花,少年伸手将其拿到手里把玩,紧张的情绪瞬间缓和。
“依靠冷曦玄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被冷曦玄认出来,不是被杀就是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深渊,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谢歧撕扯山茶花花瓣:“修为得重新练起来,我要亲手斩杀心魔。”
正所谓身死道消。
血衣魔君谢歧的名字随时光变迁,应已经无人问津,无人记得曾有这么一个人了吧。
思及至此,谢歧看着满地山茶花花瓣。
他将花梗扔地上,盘腿打坐,检查原主的资质。
哪怕身体是毫无修炼资质的凡人。
谢歧都会登临修仙界的顶端,他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片刻后,谢歧猛地睁眼。
原主的身体竟然藏着那么大的秘密。
“原主的竟然是一只魅。”谢歧目光空洞,微微失神。
一只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魅,谢歧本身也非人,他怀疑自己不是重生,而是......
“小叔叔。”冲进房的谢琉云打断了谢歧的思路。
他左右看了眼没发现冷曦玄,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下来:
“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当面逼问剑主绰号,你是第一人,太勇敢了。”
小叔叔和以前一样,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你解开了强制背道德经的咒语了?”谢歧不答反问。
谢琉云从善如流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干巴巴的嗓子:“我背完了。”
他整整背了一个时辰!
“小叔叔。”谢琉云见他望着窗外发呆顿时警铃大作:
“你不会因为剑主救了你,你陷得更深了吧?”
谢歧没说话。
“剑圣,药主,修仙界的四圣和六大魔君,有名有姓的人你都不能惹,更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说着,谢琉云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放到床头,低声警告道:
“更不能再修炼阴阳双仪道了,这是禁术,是邪术,是邪道!”
幸好他发现得早,若是被冷曦玄发现谢歧修炼此邪术,整个流云城都得灰飞烟灭。
谢歧拿起书:“谁说它是邪术的?”
百年前这套功法在修仙界广为流传,大多都是残本。
谢歧从师门的藏宝阁找到了最完整的功法,并将其白话文化,传扬出去。
此功法不受灵根和资质的限制,修行一日千里,且妙用无穷。
是能让普通人叩开仙道之门的奇术。
其核心能力是:能练出一个本体,和一个分身,一阴一阳,相互辅佐,前者死亡,后者可继承前者的记忆和力量。
剑可杀人,亦可救人。
剑无罪。
持剑者有善恶之别。
“百年前大魔头谢歧利用此道屠杀数万修士,以其精血供自己修炼。
他死后这本书就成了禁书,只有心术不正之人才修行此道。”
谢琉云似乎想到什么,严肃认真道:
“往后也别在剑圣面前提血衣魔君,否则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这些年,死在剑圣手下的邪教信众不计其数,血衣魔君占了一半,其余六魔君各占一半。”
“这比例,看来他真够恨的。”谢歧皱了皱眉:“他都死了百年,不应该销声匿迹了吗?”
“销声匿迹?”谢琉云气鼓鼓道:
“整个修仙界就属信仰他的邪教徒声势浩大。
到处都是祭祀他,复活他的邪教。
哪怕他已经死了百年,仍被纳入六大魔君,还位居首位。
修仙界都以诛杀信仰谢歧的邪教徒为荣。”
所有人都在复活谢歧,就连师父......
琉云也不知道那天是不是看错了。
谢歧:“......”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用他人精血供自己修炼?
“小叔。”谢琉云叹息道:“以后你别用稔熟的口吻和剑圣说话,别爱他,没结果。”
剑主地位尊贵,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谢琉云回想刚才的事,觉得剑主对小叔叔宽容得过分。
谢歧颔首:“知道了。”
看来得和冷曦玄保持距离,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
说得越多,暴露风险更大。
谢歧翻开阴阳双仪道的书,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假书。
原主按照这个方式修炼不走火入魔才怪。
谢琉云喋喋不休的叮嘱了好一通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
一阵阴风呼啸而至,裹挟谢歧往西面飞。
“嘭!”
谢歧重重的摔在地上,他还没站起来,胸口重重的挨了一脚,一路翻滚撞在阴暗潮湿的墙上。
“噗!”
胸口传来剧烈疼痛,谢歧喷出一口血。
他缓了好半天才扶着湿滑的墙壁站起来,冰冷的目光对上劫走自己之人。
那人面目狰狞,目光凶恶,居高临下的俯视谢歧,阴森道:“拿出来。”
“拿什么?”谢歧目光扫过潮湿的山洞。
山洞中放着九个巨大的菜坛子,其上被重重叠叠的符咒封印。
菜坛下方用猩红的血混合金粉画出阴森怪异的阵法。
浓烈的血腥味从坛子里溢出来。
“五万黄金的拜师钱,你不会连这件事都忘记了吧。”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把扯住谢歧的衣襟:
“主人教你仙法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竟然不知道孝敬他老人家。
还偷奸耍滑,他娘的推脱不给钱,你是不是想死啊!”
“骗你倾家荡产,骗你修行邪道,骗你割腕献血差点命葬黄泉的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谢歧锐利的目光好似长刀劈进男人的身体里。
难以言喻的危险感扑面而来,男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劈成了两半。
一股凉意从脚底蹿升到大脑,遍布全身。
他惊愕的望着气势大变的谢歧,眼睛突兀的瞪大,呆在原地,吓得松手。
原主痴痴傻傻,不仅被骗得赊债当掉全部家当换成真金白银给观主。
还被当成试药的药人。
原主视为宝贝的修炼功法不过是地摊上几文钱都买得到的东西。
无数记忆纷至沓来。
观主以人的精血修炼邪术,威胁恐吓村民的事情全部落入谢歧的脑海里。
穷困愚昧的村民为求风调雨顺送上了八个童男童女。
观主将其头骨盖掀开,在人活着的时候灌注水银活活毒死,以保证他们尸身不腐,方便做祭祀的人牲,阴毒至极。
这种人死有余辜,谢歧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好在原主不是肉体凡胎,乃是不人不鬼的魅。
谢歧修炼的功法无需苛刻的要求,只要有灵气便能聚灵画符,引动风雨雷电。
不过,他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男人见谢歧陷入沉思,只当他刚才色厉内荏恐吓自己,自己还被一个傻子给吓到了。
愤怒撕咬男人的理智,他丢脸极了,整张脸涨得通红。
被傻子骗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娘的,竟然敢恐吓老子。”男人捏起沙包大的拳头直接砸向谢歧的脸:“我看你是活腻了!”
“嘭!”
震耳欲聋的响声炸起。
男人重重摔在墙壁上,赤红的双眸写满了难以置信。
自己可是炼气境大能,竟被一个凡人打倒了,还是被谢歧这样的傻子。
怎么可能?!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为虎作伥的狗东西。”谢歧一脚踹在男人胸口:
“金银珠宝还不够填你们这些人渣的胃口吗?那些孩童何其无辜,让你们这般虐杀,糟践。”
男人此刻意识到谢歧真的变了,他疼得一哆嗦,嘴里喷出鲜血大喊道:“师父,师父救我!”
“嘭嘭!”谢歧拎着男人的脑袋一下一下撞在墙上:
“叫,继续叫,看是你师父来得快,还是本座把你脑袋砸烂的速度更快。”
柔软的头骨撞在冰冷的墙上。
男人只觉得脑袋好像被斧头狠狠的劈成两半,鲜血模糊他的视线。
血腥味不断加重,剧烈的疼痛撕扯他神经,他大口大口呼吸,从未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我错了,我错了!”男人下跪求饶,双眸充满绝望:“谢公子,求求你放过我,我把你的钱全部还给你好不好。”
谢歧扯着男人的脑袋,逼迫他望向大菜坛:“这八个孩子都是你亲手敲开的头骨,你要怎么赎罪?”
“我......我给他们磕头!”男人怕了,跪在地上嘭嘭嘭的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磕头?”谢歧笑了,笑容尽是嘲讽:“你还真会在精神上原谅自己。”
少年指尖凝出一道赤红的灵力破了献祭的血阵,同时解开其上符咒。
“呜呜呜——”
凄厉的阴风骤然四起。
山洞内的温度骤降,湿漉漉的墙壁爬满了霜花。
谢歧看着浮在空中怨气难消的八个怨灵,‘啪’的打了个响指:“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啊啊啊!”男人看到围着自己的怨灵声嘶力竭的喊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这个人睚眦必报。”谢歧看着被怨灵拖走的男人冷冰冰道:
“你敲开他们的脑袋灌水银,他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不是很正常吗?害怕什么?”
难以言喻的恐惧袭来,男人连滚带爬的跑,却被拉回去。
伴随利器敲开头颅的声音,男人的惨叫声,粉白脑浆撒了一地......
施法后谢歧的脸色更苍白了一些,他左手手臂出现一条裂痕,隐隐有鲜血溢出。
“九身血煞阵不是一百年前就失传了吗?怎么还有这种血腥仪式?”
谢歧疼得受不了,掀开袖子简单处理伤口,然后往山洞外摸索:
“这个邪阵的核心是需要一个有修为的童男,坛子只有八个,还有一个呢?”
走着走着,谢歧悚然一惊。
他想起一件事。
谢琉云离开前和他说,谢琉采给他报仇去了。
重点是,这孩子比原主还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