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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日夜装乖!鲛人背崽亲哭老婆

同居日夜装乖!鲛人背崽亲哭老婆

发表时间:2024-04-26 15:34

小说《同居日夜装乖!鲛人背崽亲哭老婆》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同居日夜装乖鲛人背崽亲哭老婆围绕主人公云温霖楼卿开展故事,作者随望所著的小说内容是:鲛人的确很厉害,但他本人并不知道啊。

同居日夜装乖!鲛人背崽亲哭老婆小说
同居日夜装乖!鲛人背崽亲哭老婆
更新时间:2024-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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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日夜装乖!鲛人背崽亲哭老婆》精选

“哥哥……”

“我知道你最喜欢我的鱼尾了,等我们有了小鲛人,我跟崽崽天天朝你摇尾巴,一大一小,都是你的。”

“你说,好不好呢?”

旖旎夜色,空气潮湿又灼人。

雪似的美人被禁锢在温泉中,白发映着月光,身上红绳缠绕,上面坠着圆润的珍珠,一只覆盖蓝色鳞片的手在水中捉住他,与他十指相扣。

云温霖闭着眼,心跳剧烈,试图屏蔽海妖的蛊惑,却被封住了唇。

“唔……!”

这个吻温柔至极,轻轻碰了一下便挪开,反复试探,带着讨好。

但很快又委屈不满似的变凶了。

他愈发慌乱,开始挣扎。

忽然——

颈窝被蹭了一下,耳畔响起清越的坏笑,紧接着,水花四溅,什么光滑冰凉的东西猛地将他卷入了水中!

………………

云温霖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

“不——!”

青年深陷在被褥间,额角细汗密布,手攥着枕头大口喘气。

他五官极美,带了些温润书卷气,似墨笔勾勒般透着古韵,此刻却染上了薄红,眼中水雾氤氲,透着几分欲。

又梦到鲛人了。

这一次还提起了什么孩子小鲛人。

太离谱了。

他们都是男性,怎么生?

不过毕竟是梦,再离谱也正常。

云温霖缓了会儿,有些口渴,撑着床慢慢坐起,一缕月光透过缝隙洒来,他一身浅青色睡袍,绣着竹叶,温润素雅。

动身间。

一条项链顺着领口滑出。

这条项链与他气质截然不同,以银链为主体,坠着一枚精致的海螺,四周环绕着一圈圈浪花,以珍珠做点缀,华丽又梦幻。

最震撼的还是海螺中间镶嵌的水晶石,渐变的蓝紫色恍若星辰大海,光照下,绚丽的色彩隐约在流动。

就像……

有生命在沉睡。

云温霖看了眼窗外,天还未亮。

他掀起被子,睡袍折叠在身下,双腿修长匀称,却过于苍白,透着病态。

目光在腿上停留片刻,又平静挪开。

云温霖撑着床挪动身体,双腿擦着床单一动不动,待坐到床边,他才扣住膝盖,将失去知觉的腿移到面前。

费了些力,终于坐上了轮椅,这把轮椅是紫檀木做的,做工精致,质感细腻,两侧的扶手雕刻着云纹,沉稳又雅致。

云温霖拿着水杯,准备去外室接水。

他抚摸着把手,垂眸沉思,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梦到鲛人的?

好像是……

双腿失去知觉的那一晚。

云温霖以前是古典舞首席,因为一场事故从高空坠落,再也无法站起。

为了安抚父母,他笑着说没事,但从云端跌入深渊,又怎会不疼呢?

夜深人静时。

他在梦里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鲛人蹭着他颈窝,嗓音哽咽,溢满了疼惜,听着快哭了,比他还难过。

他说——

“哥……”

“抱一抱就不疼了,我会陪着你,从黯然的黑夜再次走向黎明。”

次日醒来。

云温霖发现自己哭了,脸湿湿的。

如今,半年过去了,他时不时还会梦见鲛人,他在梦中还会御剑飞行,好几次把动手动尾的鲛人踹进大海。

只是鲛人的脸始终笼罩着雾,模糊不清。

“哎……”

云温霖轻轻叹气,拉下门把,他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鲛人是他现实受挫后臆想出来安抚自己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是鲛人?

大概是因为……

他有只养了二十二年的小鱼。

说起小鱼,云温霖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其实是被抛弃的孤儿,二十二年前,云氏夫妇在门口捡到了他,当时,他躺在一件破烂带血的锦袍里,脖子上戴着海螺项链,怀里放着枚刻有霖字的玉牌。

最让夫妻俩震惊的是他手里捧了条断尾、掉鳞、浑身血淋淋的小鱼。

后来。

云氏夫妇收养了他。

小鱼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如今他多少岁,小鱼就陪了他多少年。

云温霖摩挲着水杯,唇角上扬,眉眼间皆是温柔,既感谢小鱼的陪伴,也感恩父母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

等会儿。

给小鱼喂点粮当夜宵吧。

云温霖摸着墙打开走廊的灯,拐了个弯,准备跟小鱼打个招呼。

谁想——

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鱼缸!

那条一听见动静就朝他游来,会对他歪头、摇晃尾巴的漂亮小鱼不见了?!

云温霖心咯噔一跳,连忙环顾四周,地上有水渍,对面的窗户也没关,瞬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翻涌而来。

难道……

小鱼被野猫叼走了?!

云温霖指节发凉,猛地攥紧水杯,下意识起身查看窗户,却险些摔倒。

“小鱼……”

他一把抓住把手,声音有些抖。

皱眉思考片刻,焦急地推着轮椅返回卧室,从抽屉里找出手电筒。

云温霖很早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

出事后他在老宅休养了几个月,后来双腿恢复无望,怕父母每天见了自己忧心伤神,于是以康复为由又搬了出来。

不过父母依旧不放心,还让看着他长大的柳姨和陈叔跟了过来。

此时是深夜,云温霖没叫醒长辈,坐电梯下楼,独自在后花园寻小鱼。

他知道希望渺茫。

但万一小鱼挣扎着逃了呢?小鱼生命顽强,找到了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云温霖打着电筒,以窗户为中心搜寻四周,可十多分钟过去了,一无所获,不止没看见小鱼,连猫脚印都没有。

希望的光终究一点点灭了。

云温霖揉着太阳穴,眼中浮起自责。

都怪自己。

昨晚没检查窗户就睡了。

那么坚强漂亮的一条小鱼就这样没了。

云温霖叹了叹气,正准备再去前院看看,刚转过身,忽然,一阵门铃声从前院传来,清亮悠扬,打破了夜的沉闷。

“叮咚——!”

云温霖身体瞬间紧绷,面露疑惑。

“大半夜的……”

会是谁在按门铃?

门铃只响了一次,共三声,余音落下后只剩风过树梢的沙沙声。

云温霖冷静下来,猜测可能是附近的住户,于是推动轮椅前往前院。

一路上。

皎月当空,树影摇曳。

青年披散的长发不知不觉被吹乱了。

几分钟后,云温霖终于看见了前院的铁艺门,由于大门两侧种着西府海棠,春日里花满枝头,有些遮挡视线。

他继续随着大门越来越近,风吹来了几朵粉白的花瓣。

忽地。

门铃声再一次响起。

“叮咚——!”

云温霖心跳莫名加快,循声望去,看清门外人影的那一刻,猛地攥紧了手电筒。

只见夜幕下,月光漾开银色涟漪,门口海棠繁盛娇艳,紧密的花枝如瀑布般垂落,迎风摇曳,美若画卷。

而站在花海中的人竟是个半身赤裸,蓝发碧眸的异域美男!

他虚弱地靠着镂空铁艺门,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五官妖艳,眉间坠着水滴银饰,淡蓝色的长发随风飘荡,卷着几片花瓣,远远看去,像是海浪在翻滚。

不知道是冷还是难受,他攥着栏杆发抖,手臂青筋暴起。

视线再往下——

青年的身形格外高挑,看似清瘦,实则肌肉线条紧实流畅,腹肌排列整齐,人鱼线性感深入暗处,让人瞧了脸红。

“……!”

这人长得好好看。

就是怎么三更半夜外套都不披一件?

云温霖正怔神时,青年听见动静缓缓抬眸,他的瞳孔竟是清透的碧色,恍若烟雨下的湖面,水光潋滟,笼罩着几许哀求。

一阵风过,粉白的花瓣似胭脂点点。

青年微微张嘴,似无意中咬住碎发,碧眸含情,漾着明晃晃的引诱。

“救……”

“救救我……”

沙哑的嗓音随风飘来,气若游丝。

青年靠在铁艺门上,目光在海螺项链上停留了一瞬,手一颤一颤抬起,虚弱无力,整个人都在风中摇摇欲坠。

就好像那飘飞的落花。

仿佛再不接住,便会被夜幕淹没。

云温霖回过神,面露担忧,推着轮椅来到门前,与青年对视:“你怎么了?”

“疼……”

青年顺着大门滑落在地,淡蓝长发凌乱披散,可怜巴巴望着云温霖,脸色苍白,攥着栏杆的手抖得愈发厉害。

“浑身都疼。”

“我又冷又饿,无处可去。”

说着说着,他虚弱地咳了几声,高大的身影缩成团,打着颤抱紧自己胳膊。

那挂了落花的额饰也随之颤动。

这条额饰十分漂亮,中间坠着浅蓝色的水滴石,连接处是贝壳形状的银片,样式虽简,做工却很精致。

云温霖打量着青年,不知为何,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难道……

是因为这蓝色长发和梦中的鲛人一样?

“嘭——!”

青年摇摇晃晃撞在门上,身体越滑越低,又哑声喊了一声疼。

云温霖迅速收起思绪,他双腿不便,无法去搀扶青年,只能拿出手机,温柔道:“你先等等,我帮你打120。”

青年颤抖的身躯一顿,手缓缓合拢,摩挲着栏杆,疑惑低喃。

“120?”

“这是何物?”

云温霖没听见青年的嘀咕,他解开屏锁,温和安抚:“这附近有个私立医院,救护车大概十分钟就能赶到,你还能站起来了吗?如果不行,我先回屋给你拿件外套。”

青年似乎听懂了。

楚楚可怜抬头,长发擦着肩滑落,贴在轮廓分明的胸口,嗓音低哑。

“我不要救护车。”

“要你。”

云温霖微怔,暂停拨号。

目光与那双深邃漂亮的碧眸相撞时,心底一软,拍了拍自己的腿,无奈轻笑:“你看我这副样子,能抱得动你么?”

青年瞳孔暗沉,眼中掠过心疼。

片刻后,他从身后掏出了一支折好的海棠花枝,穿过镂空的铁艺门,朝云温霖摇晃,眼神真挚,温顺乖巧。

“我能走。”

“我只是无家可归,我将这支最好看的花赠与你,你可愿收留我?”

青年说话文绉绉的,有些古怪。

云温霖见他身体似乎无碍,稍微放了心,随即,又升起几分警惕,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借花打趣:“这门口的花都是我种的,你折我的花,我还没要你赔钱呢。”

闻言,青年垂下了头。

“我错了。”

他用力抿着唇,小心翼翼将花枝收进怀里,像是被抛弃的孩童一样,身体微颤,好不可怜。

云温霖心一下子又软了。

“我没怪你。”

话语刚落,上一秒还可怜巴巴的青年猛地起身,将吹乱的长发撩到耳后,一脸认真道:“不,要怪我。”

云温霖:“?”

这变脸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身无分文,没钱赔偿,因此……”

青年唇角微微勾起,昳丽的脸庞一闪而过笑意,左手拿着一支海棠花,右手轻盈抬起,赤裸着上半身,在云温霖震惊的目光中,勾住铁艺门,徒手将其扳弯!

咔嚓——!

一根接着一根栏杆断裂开来。

云温霖瞳孔地震,这是人类能拥有的力气吗?!

他心跳加快,下意识推着轮椅后退,然而仅仅几秒,青年就跨进了大门,走到面前,将花轻轻放在他怀里。

随即。

弯腰低头,以臣服的姿势半跪。

脸贴着他失去知觉的小腿,垂眸蹭了蹭,神情温顺,好听的嗓音幽幽响起,一字一句,满是虔诚。

“我愿做您的奴。”

“用自己赔折断的花,损坏的门。”

蓝色长发落了几缕在大腿上,青年动作慢而亲昵,掀起一阵微痒。

云温霖愣住,看着青年完美的侧脸,长发下性感紧实的肌肉,脸上的震惊被无措覆盖,耳根逐渐泛了红。

“你……”

他想要推开青年。

又怕触及到那冷白细腻的肌肤。

最后手悬在半空,犹豫半晌,只是捡起青年头顶的落花,指尖若有若无擦过发丝,嗓音温柔又无奈。

“你别这样。”

“要是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

青年抬起眸,长发垂落,歪着脑袋乖巧一笑:“我没什么困难,只是单纯的想服侍您,我的主人~”

“!!!”

云温霖身体僵住,懵了。

什么?

主、主人?!

这人该不会是变态吧?!

云温霖再次警惕起来,深呼吸一口,压下慌乱,仔细打量青年,青年也在看他,眼神清澈无害。

这时。

风突然变大了。

花瓣被吹得漫天飞舞,夹杂着绵绵细雨,两人目光交织,长发也缠在了一起,雪色与蓝色像是大海与浪湖,缠绵悱恻。

“你……”

“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云温霖神情凝重,想要报警,可跪在面前青年太乖了,眼中根本没有一丝恶意。

青年忽然叹气。

碧眸浮起几许迷茫,抓着轮椅站起。

“说来复杂。”

“下雨了,奴服侍主人进屋,我们慢慢聊。”

云温霖还没来得及开口,青年就控制轮椅转了个方向,推着他原路返回。

一路上。

云温霖想报警,又怕激怒‘绑匪’,最后试探地问了几个问题,青年都回答了,只是答案一个比一个离谱。

云温霖:“你叫什么名字?”

“楼卿,困于阁楼的楼,日夜思卿的卿。”

云温霖:“你是不是住在这附近?”

“主人的奴,当然随主人一起住。”

云温霖顿了几秒,又问:“那你以前住哪儿?”

“以前啊……”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也忘了很多事。”

青年叹着气,略有些苦恼无助。

云温霖微微蹙眉,觉得青年的言行实在奇怪,眼神又太过纯净,可能不是坏人,而是……

想到这里,他委婉地问:

“那你今年几岁了,家里有没有其他监护人?”

闻言,青年笑了一声。

“数不清多少岁了,好像三四百了。”

“至于监护人……”

话语一顿,青年似乎是不懂这个词的意思,想了想才道:“是主人的意思么?我只有您一人。”

云温霖眼中浮起怜悯,看着腿上的海棠花枝,垂眸轻叹。

哎。

果然是智商方面有问题,怪不得三更半夜半裸处乱跑,还乱叫主人。

可惜了。

长得这么好看。

云温霖放下了戒备,点开手机,思考是报警,还是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找一找楼卿的监护人。

而此时。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身后的青年勾唇露出了笑。

十分钟后。

雨下大了,两人也进了屋。

云温霖盯着楼卿看了看,确认青年身体无恙后有了主意。

这里是高档别墅区,门禁很严,大半夜不可能有陌生人闯进来,楼卿十有八九就是这里住户,而现在是半夜,外面又在下雨,不如先收留楼卿一晚,在业主群里发个寻人启事。

他点开业主群,编辑了一条消息。

【我是026的住户,今晚在门口捡到一个十九岁左右的孩子,蓝色长发,只记得自己叫楼卿,请家长看见后和我联系。】

消息刚发出去,膝盖便袭来一阵温热。

云温霖抬头一看,青年又跪在面前,正抱着他的腿,用清透的碧眸盯着他,撒娇似的蹭蹭。

“主人。”

“我乏了,想睡觉。”

云温霖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伸出手,落在青年头顶,轻轻揉了揉,纠正道:“别叫主人,你不是宠物。”

楼卿眸光微动,问:“那叫什么?”

云温霖想了想,选了个正常的称呼:“我比你大,叫哥哥吧。”

“好,我记住了。”

楼卿乖巧点头,脸贴着云温霖的膝盖,嗓音轻魅,如同海妖的蛊惑。

“那……”

“哥哥,天还没亮,陪我睡会儿好么?”

青年这一声哥哥十分顺口,亲昵又温顺,仿佛已经叫过无数次了,云温霖摸头的动作一顿,脑海里又浮现了梦中鲛人的身影。

是巧合吧?

楼卿没有鱼尾巴,怎么可能是鲛人?

而且这太科幻了。

收回思绪,见楼卿眼皮一直往下沉,困得不行,云温霖没再多想,带着青年上了楼。

他把楼卿安排在客房,还找来了干净的睡袍和拖鞋,递衣服时又意外发现,青年身上的浴巾和他家用的款式一样。

整个过程楼卿都很乖,凡是云温霖给的,他都乖乖抱着,最后眯着碧眸,一脸期待地问:“哥,要我抱你上床吗?”

“?”

云温霖都准备走了,听到楼卿这么问,勾起温柔的笑,哄小孩似的拒绝:“乖,能独自睡觉的小朋友最勇敢了,等你睡醒……”

“哥哥给你买糖。”

楼卿沉默片刻,偷偷攥紧手里的睡袍,笑着应了一声好。

云温霖见此,眼中的怜惜又多了一分,哎,这么乖巧听话的弟弟,怎么偏偏是失智儿童呢?

但愿是自己猜错了。

这孩子也可能是在闹离家出走故意装傻。

云温霖叮嘱好楼卿要盖好被子,这才关上门,离开了客房。

轮椅的轱辘转了几圈就到了拐角处。

贴着墙的地方放着白色的柜台,上面是空荡荡的浴缸,云温霖将轮椅推到鱼缸旁边,抚摸着玻璃,自责叹气。

“小鱼。”

“抱歉,是我没照顾好你。”

摸着摸着,冰凉凉的鱼缸有了温度。

可他的小伙伴已经不在了。

云温霖待了半个小时才回屋,等重新躺下已经四点了。

他以为会睡不着,可躺在柔软的被褥中,阖上眼帘,摸着海螺项链,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又过了半个小时。

门外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随即。

门把转动。

一道高大的身影推开门,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楼卿穿着白色睡袍,衣服不太合身,腰带松松垮垮系着,胸膛露了一大半,肤色冷白,腹肌紧实。

而那张妖艳的脸上没了白日里的温顺乖巧。

取而代之是浓烈的爱意。

他直勾勾盯着床上的人影,碧眸深了几个度,眼神湿黏炙热,像是海面掀起巨浪,波涛汹涌,藏不住的思念与欢喜。

“哥……”

嗓音喑哑,因激动而发颤。

楼卿一步一步走来,步伐轻盈又透着急切,他停在床边,弯腰低头,小心翼翼伸出手,落在云温霖脸上,开心地碰了碰。

“二十多年了……”

“我终于能在现实里触碰你了。”

好温暖啊。

想……

用力抱住,把哥哥缠紧紧。

楼卿眼眶泛红,胸膛剧烈地起伏,他怕吵醒云温霖,手悬在空中一点点攥紧,掐着掌心压下渴念。

紧接着。

他将视线移向了海螺项链,海螺静静躺在云温霖掌心里,蓝紫色的水晶石浩瀚如星,梦幻至极。

楼卿轻轻将手覆盖在云温霖手背上,与他一起圈住海螺。

深邃的碧眸缓缓漾开宠溺。

“你爹爹把我们都忘了。”

“你要快快醒来,帮着父亲一起追爹爹,知道了吗?”

楼卿嘀咕了几声,低头贴近,小心翼翼取下项链,起身时,还偷偷在云温霖脸上啄了一下。

很轻。

似微风拂过,蜻蜓点水。

但青年却高兴极了,嘴角疯狂上扬,回味着唇上的温热,捧着项链奔向浴室,淡蓝的长发都开心地飘了起来。

楼卿对于浴室的一切都很陌生。

他将海螺放在洗漱台上,环顾四周,找来了玻璃杯和剪刀。

玻璃杯是正常水杯的高度。

楼卿挽好袖子,举起剪刀,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朝左手掌心狠狠地划了一刀,鲜血瞬间冒出,一滴接着一滴流进玻璃杯里,楼卿始终都未皱眉,神情却有些担忧。

自从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灵气就在慢慢消失。

也不知道能不能……

楼卿敛眸,攥紧五指,让血流得更快些。

玻璃杯很快就装满了。

他拿起一旁的海螺放进玻璃杯,刚开始没什么动静,半分钟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水晶石发出微弱的亮光,鲜血汇聚成小小的漩涡,它们温柔地将晶石包裹,如春风细雨般,一点点与其相融。

楼卿碧眸亮起,兴奋又激动。

“果然……”

“鲜血里还残存着一些灵力!”

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而晶石里的色彩愈发浓稠,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缓缓流动。

楼卿盯着看了会儿,终于放了心。

他慢悠悠抬起左手,舔了舔伤口,唇染上鲜血的红,望着云温霖所在的方向,笑得满怀期待。

“哥哥……”

“我们一家三口很快就能团聚了。”

*******

睡梦中,意识模糊不清。

云温霖隐约感觉被人小心翼翼拥入了怀中,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带着大海的气息,温柔缱绻。

他以为在梦中。

下意识想去寻鲛人的尾巴。

还真摸到了鳞片,与想象中冰凉凉的触感不同。

是……

温暖的。

次日。

阳光穿透窗帘照进卧室,洒下斑驳光影,云温霖在一声惊慌的尖叫声中睁开了眼。

他微微蹙眉,眼神迷离。

缓了十多秒。

意识到门外被吓得尖叫的是柳姨。

“啊——!”

“你是谁,衣不遮体站在我们霖霖门口做什么?”

衣不遮体的某人没说话。

柳姨再次警告,语速很快,声音微抖:“等等,你衣服上怎么有血,你再不解释一下,我的拖把可就不长眼了!”

云温霖瞬间清醒,迅速起身。

此时。

一墙之外,正上演着有趣的一幕。

楼卿刚摘完花回来,由于睡袍尺寸不合身,他腰带系得很松,右边的衣领下滑露了肩,起伏的胸膛一览无余,脸上、胸口都沾了露水,鞋没穿,睡衣上还有血迹,瞧着很诡异。

他对面站着的正是柳姨。

柳姨五十多岁,身材偏胖,一身黑色长袖,系着碎花围裙,高举着拖把,死盯着楼卿,一脸警惕和担忧。

她在云家工作了三十多年,是看着霖霖长大的,她可不记得霖霖有个蓝眼睛的混血朋友。

而且谁家好人一身血,还不穿鞋啊?

这小伙子明显有问题!

该不会……

是电视剧里杀人不眨眼的采花大盗吧?!

柳姨越想越害怕,手一抖,又把手里的拖把举高了些,一副要是楼卿敢硬闯,她就要拼命的样子。

“你……”

“哑巴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楼卿左手缠着碎布,血浸透了布料,他缓缓抬眸,闻着手里的海棠花,碧眸微眯,朝柳姨笑道:“嘘,小声点,别把哥哥吵醒了,你打不过我的,这根棍子我能轻轻松松折断。”

“哥、哥哥?!”

柳姨懵了。

霖霖什么时候多个弟弟?

难道跟孙悟空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面对柳姨的疑惑,楼卿没解释。

他发现一朵海棠粘上自己的血,眸光微动,笑着将鲜血涂匀,懒洋洋歪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花更艳了。

哥哥应该会更喜欢吧?

柳姨盯着眼前的漂亮小伙看了又看,越看越奇怪,这人在笑什么,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这时。

门把转动。

楼卿听见动静迅速转身,单膝跪下,将受伤的手藏在身后,等云温霖推着轮椅出来,献宝似的将海棠花举起。

眼神纯净,乖得像只温顺的猫。

“哥。”

“晨安,这是今日开得最好看的花。”

最好看的花送给最重要的人。

楼卿眸光闪烁,期待着哥哥接过花,夸奖自己。

云温霖微愣,接过花温柔道谢,他上下打量楼卿,果然在青年衣服上发现了一抹血迹,不由皱眉,担忧地问:“你哪儿受伤了?”

楼卿失落垂眸,修长冷白的手指按在胸口。

“哥不夸花好看,心受伤了。”

云温霖:“……”

怎么有股茶味?

是错觉么?

云温霖见不得青年难过,正想配合着夸几句,一旁的柳姨脸色变了又变,拿着拖把小跑过来。

弯下腰,手挡着嘴悄悄问。

“霖霖,这谁啊?”

“我记得你没有这么个弟弟吧?”

难不成是云先生的私生子?

不能啊!

云先生云太太那么恩爱!

柳姨脑补了一堆,云温霖摇头轻笑,用手里的花枝轻轻点了点头楼卿额头:“这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说罢。

他推着轮椅把柳姨叫去了一旁。

“这孩子是我昨晚在门口捡的,叫楼卿。”

“他认知好像有点问题,什么都记不得了,等吃完早餐,我给物业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人。”

闻言,柳姨啊了一声,叹着气放下拖把,所有的戒备顷刻化作同情:“怪不得刚刚拿着花傻笑,原来真是个傻子,可惜了,这么俊的孩子,长这么大连鞋子都不会穿!”

“嘘。”

云温霖怕楼卿听见伤心,连忙补充。

“小声点。”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们再观察观察,他也可能是和家里闹了别扭,不想回家在故意装傻。”

柳姨又看了楼卿一眼,青年已经站了起来,正靠着门框笑吟吟望着这边,淡蓝色的长发凌乱披散,衣领滑落露出了肩也不知道撩起,谁家正常孩子这么呆啊?

“哎。”

柳姨摇着头直叹气。

“估计是真傻。”

“要是物业那边没办法,咱们就报警吧。”

云温霖摩挲着手里的花枝,轻轻应了一声好。

聊了几句,柳姨就下楼去做饭了,等柳姨走后,云温霖推着轮椅来到楼卿面前,青年甜甜的唤了一声哥。

“哥,你昨晚答应给我的糖呢?”

云温霖注意到楼卿左手一直藏在身后,猜到了什么,与他拉扯:“想要糖,先把藏着的那只手伸出来。”

楼卿乖乖伸出左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十分好看,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掌心缠了几圈白布,随便系了个结,中心血晕了一抹红。

而这布料……

像是从睡袍上撕下来的。

云温霖皱起眉,感觉楼卿可怜得不行,他刚想问是不是摘花划伤的,一道虚弱沙哑的嗓音率先响起。

“疼。”

“要一百串糖葫芦才会好。”

云温霖哭笑不得,又不忍拒绝:“一百串你要吃到什么时候?四舍五入一下,等会儿给你买10串。”

“好。”

楼卿乖乖点头,碧眸映着细碎的光,干净又温顺,他微微弯腰,了一下云温霖手中的花。

“我少吃点,给哥省钱。”

“另外,哥哥不用担心,我只是剪花时不小心被剪刀划伤了,你刚刚对我笑了一下,我已经不疼了。”

手中花枝轻摇。

似乎有股电流顺着掌心在乱窜。

云温霖愣住,对上那双漂亮的碧眸,心尖好像被幼兽的小爪子挠了一下,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送到青年面前。

哎。

怎么这么乖啊。

云温霖忍不住叹气,见青年衣衫凌乱,温柔地帮他衣领拉起,又带楼卿回到卧室,找到拖鞋穿上。

随后。

两人下楼去了客厅。

云温霖翻出医药箱,准备帮楼卿包扎伤口,见青年又要跪下,连忙阻止:“去坐沙发上。”

楼卿一动不动,认真问:“沙发是何物?”

“……”

云温霖沉默片刻,眼中浮起怜惜,指了指客厅浅咖色的沙发,耐心教学:“喏,这种软软的椅子就是沙发。”

“噢。”

楼卿走到沙发前,先是弯腰看了看,又伸手戳了一下,最后感叹了一声果然软,才转身坐下。

云温霖拆开消毒纸巾,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嗯?

这满脸好奇的样子,怎么感觉像是第一次见到沙发?

云温霖压下疑惑,但没多想。

他推着轮椅往前挪,停在楼卿面前,帮青年把手上的布条拆开。

伤口比想象的还要深。

随着布料拆下,还溢了几滴血。

云温霖皱眉,帮楼卿吹了一下,小心翼翼用纸巾擦去血迹,耐心叮嘱:“以后刀、剪刀,这些锋利的东西不可以再碰,记住没?”

楼卿手指微颤,瞧着疼得不行,却又坚韧隐忍,他咬着唇乖巧点头,长睫掀起,淡蓝的长发随肩滑落,碧眸温顺无害。

“记住了。”

“哥,你能凑近点,再吹一下么?”

云温霖面露不忍,无法拒绝。

他叹了一声缓缓贴近,轻轻地朝伤口处吹了吹。

云温霖认真包扎着伤口,丝毫没有注意到,低头的一瞬,楼卿唇角勾起,碧眸深了几个度,满脸兴奋。

不碰是不可能的。

自己还要救崽崽呢。

而且……

哥哥帮自己擦药的时候好温柔,好喜欢啊。

楼卿眯了眯眼,沉浸在幸福中,甜蜜地舔了一下唇。

云温霖仔细处理好伤口,想着楼卿心只是几岁小孩,还用纱布打了一个蝴蝶结。

楼卿盯着蝴蝶结看了又看。

笑容灿烂。

云温霖收拾着医药箱,见青年在笑,随口一问:“喜欢吗?”

一个问题,楼卿回答了三遍。

“喜欢。”

“哥哥的手好巧。”

“我很喜欢,要是在上面画朵花我就更喜欢了。”

云温霖忍俊不禁,果然,小朋友都喜欢小红花。

医药箱里正好做标记的红笔,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楼卿把手放在上面,随后,在手背画了朵海棠花。

楼卿开心得不行。

举着手看了又看,满脸欢喜。

云温霖将医药箱放回原位,见楼卿一个人玩得开心,便拿出手机,点开业主群,查看大家的回复。

群里的业主都说没见过,不是自家娃,物业则表示业主里面没有姓楼的,要是孩子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建议报警。

云温霖面色凝重,发了张谢谢大家的表情包。

看来……

吃完饭得去一趟警局了。

云温霖双腿不便,有专门的司机,就是陈叔,陈叔前天回家给孙子过周岁宴了,今天正好回来。

他给陈叔发了一条消息。

【回来的路上,麻烦您去美食街走一趟,买十串糖葫芦,原味山楂的和其他水果味的都要。】

陈叔几乎是秒回。

【好嘞,任务已接收,买十串糖葫芦~】

后面跟着一张小宝宝的表情包,宝宝带着周岁宴的红帽子,举着手笑眯眯的,还配着两个大字,爱你!

云温霖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可爱啊。”

表情包应该是宝宝的妈妈做的吧?

一旁正在玩红笔的楼卿听见夸赞,动作一顿,偏头看来,悄咪咪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瞧见宝宝的表情包。

他神情有些疑惑,但很快又勾起唇笑了。

这画好逼真。

日后有了钱,他也要请这位画师给哥哥和崽崽画几张。

这时。

餐厅传来了柳姨的呼唤。

楼卿迅速收回视线,转着手里的红笔假装在看窗外的花,云温霖回复完陈叔,收起手机,轻轻拍了拍楼卿的后背。

“走。”

“我们去吃早餐了。”

楼卿乖乖应好,主动帮云温霖推轮椅。

两人来到餐厅,早餐都已经端上了桌。

今天的早餐很丰富,主食是南瓜小米粥,搭配着菠菜鸡蛋卷、牛肉生煎包、虾仁锅贴饺,还有现榨豆浆。

柳姨将最后一份水果拼盘放桌上,慈爱地看向楼卿,感叹道:

“今天多一个人吃我就多做了些,不知道合不合这孩子胃口,不过看这体格应该是不挑食的,挺好,能吃是福,傻人有傻福,慢慢吃,不够姨再给你做。”

楼卿:“?”

我看起来很傻么?

楼卿站着没动。

柳姨体贴地帮他们盛好了粥。

等柳姨走后,云温霖拍了拍椅子,示意楼卿坐下:“怎么还站着那儿?不饿吗?”

楼卿走过来乖乖坐下,胳膊搭在桌上,手托着脸颊,脑袋一歪,贴着眉心的水滴石摇晃,碧眸漾着笑问:

“哥。”

“你该不会也觉得我是傻子吧?”

云温霖没想到楼卿会这么问,怔了一下,露出温柔的笑,心想,正好趁这个机会探探楼卿是真傻还是在假傻。

“你不傻,很乖。”

“不过哥哥想考你几个问题。”

云温霖环视一圈,打算先看看楼卿的认知水平,于是伸手指向冰箱:“楼卿,这是什么电器?”

楼卿侧头看向浅灰色的大物件,微微挑眉,一脸认真。

“不认识。”

“这东西像是立着的棺材。”

答案出乎云温霖的意料,说他不认识冰箱吧,他又知道棺材,云温霖压下思绪,又指向桌上杨桃切片:“这个呢?”

“排排坐,说悄悄话的小星星。”

云温霖抬头看向吊灯,继续问:“那这个又是什么?”

“藏进阁楼的月亮。”

楼卿的回答富有诗意,还带着一丝童趣,云温霖心中的疑惑更甚,另一种猜想在脑海里浮现。

难道……

这孩子不是失智儿童,而是精神病人?

云温霖猜来猜去时,楼卿偏头看来,碧眸逐渐幽深,嘴角噙着笑,手撑着脸,修长的指节挂了几缕长发。

“哥哥不问了?”

“那现在换我自我介绍吧。”

他抬起另一手,点了点头顶,顺着发丝往下,拂过水滴额饰,清越磁性的嗓音缓慢轻柔,恍若海浪拍打在礁石上。

“这头蓝发是雨后大海的颜色。”

“这件配饰像水滴,也像眼泪,它是我的生辰礼物,陪了我很多很多年,我特别喜欢。”

四目相对,云温霖终于确认了眼前的青年并不傻。

忽然——

楼卿指尖落在心口,笑着戳了戳。

“而我……”

“来自另一个世界,是你养了二十多年的小鱼。”

闻言,云温霖瞳孔一震,以为楼卿在逗自己,可青年神情认真,碧眸清透柔和,眼中并未戏谑。

而且他的发色的确和小鱼一样!

难道……

世界上真的有鲛人?

可这不符合科学!

云温霖攥紧把手,不可置信地盯着楼卿,问:“你真的是鲛人?”

楼卿笑着帮他夹了一块鸡蛋卷:“嗯,如假包换。”

云温霖还是不信:“那你的尾巴呢?”

“一开始怕吓哥,没敢露出来。”楼卿又给云温霖夹了块煎饺,眯着眼,笑容宠溺:“要是哥哥喜欢,我天天给你看。”

“……”

云温霖心跳得很快,目光落在楼卿腿上,实在无法想象这双腿会如何变成蓝色的鱼尾巴。

太玄幻了。

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云温霖想掐一下手臂,忽地,一道阴影投了下来,楼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面前。

青年手里拿着勺子,眉眼带笑。

“哥。”

磁性的嗓音暧昧响起,他用勺子碰了碰他的唇,宠溺诱哄:“乖乖吃饭,等会儿给你看尾巴。”

这一瞬。

云温霖感觉他们的位置好像颠倒了,从前哄人的变成了被哄的。

而他依旧无法拒绝。

几分钟后。

云温霖放下了勺子。

他脑子很乱,根本吃不下饭,但急归急,他没催促楼卿,而是静静等着青年放下筷子。

见楼卿没吃多少,还给他夹了个生煎包。

“不急。”

“你先吃饱再说。”

楼卿轻笑,吃掉生煎包,学着云温霖抽了张纸巾擦嘴,随即,撩开额前滑落的碎发站起,轻轻握住轮椅把手。

“哥哥不急,我急。”

“我啊,吃到了好吃的,心中欢喜,迫不及待想对哥哥摇尾巴了。”

云温霖心咯噔一跳,不由想起了梦中鲛人说过的一句话。

【我跟崽崽天天朝着你摇尾巴,一大一小,都是你的。】

难道……

梦里的经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云温霖思绪越来越乱,满脑子疑惑,待回到卧室,他迫不及待锁上门,还拉上了窗帘。

准备就绪后,目光温和投向楼卿。

“小鱼,让我瞧瞧你的鱼尾。”

他倒要仔细看看。

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鲛人。

云温霖坐在轮椅上,轻抿着唇,手紧张地握着把手,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盯着青年,神情格外认真严肃。

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

楼卿笑着应了声好,一步步走来,修长的手指落在腰际,勾着雪白的系带,慢悠悠解开。

腰带滑落在地,青年肌肉分明的身体一览无余,白得发光。

“?”

云温霖懵了。

看鱼尾你脱衣服做什么?

他微微侧头,将视线从性感躯体上挪开,垂眸闭上眼,白发遮掩下的耳根隐约浮起一抹薄红。

“你……”

“变好叫我一声。”

安静的卧室响起一道宠溺的轻笑。

云温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楼卿就走到了面前,紧接着,似乎是贴着轮椅跪下了。

“哥……”

手背被轻轻戳了一下。

云温霖长睫轻颤,心跳加快,一把攥紧轮椅,紧张又期待地问:“好了?”

“嗯。”

“来,睁开眼看看喜不喜欢?”

云温霖深呼吸一口,做好了心理准备,缓缓掀起眼帘,最先进入视线的是青年妖冶昳丽的脸。

楼卿嘴角噙笑,乖巧望着他。

他身上映着窗外散落的阳光,长发如海浪般贴着肌肤,眉心坠着水滴石,一双碧眸清亮含情。

与先前不同的是——

原本属于人类的耳朵竟变成了蓝色渐变的鱼鳍!!!

颜色十分梦幻,渐变的蓝色中透着暮山紫,好似在水中舒展的薄纱,隐约泛着细闪,唯美又梦幻。

“……!”

这还真是妖精的耳朵!!

云温霖心中震撼,怔了几秒,视线缓缓往下。

只见青年侧躺在他面前,胳膊枕在轮椅把手上,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柔顺的长发将腹肌半遮半掩。

而从腰际开始,肌肤上出现了鳞片,原本修长的双腿变成漂亮健壮的鱼尾,鳞片的蓝由浅到深,是大海的颜色,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来,鱼鳞闪闪发光,美得梦幻,恍若琉璃。

“!!!”

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鲛人?!!

云温霖桃花眼瞪大,盯着鱼尾看了又看,脸上满是震惊,手攥紧了把手,整个世界观都被推翻了。

这时。

楼卿又戳了戳他的手背。

视线里,蓝色渐变的鱼尾朝他摇了摇,幅度很小,带着讨好的味道,鱼鳍还若有若无擦过了垂落的衣角。

下一秒。

海妖的蛊惑幽幽响起。

“哥哥……”

“鱼尾已经看过了,你还愿意继续养我这条小鱼么?”

清越撩人的嗓音将云温霖思绪拉回,他揉着眉心,缓了片刻,接受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随后看向楼卿,很认真地问:

“你是不是来过我梦中?”

楼卿眸光微动,眼中似乎有幽芒闪过,云温霖还没来得及捕捉,青年就露出了乖巧的笑。

他望着他,懒洋洋摇晃尾巴。

“如果……”

“哥哥邀请我,我很乐意去梦中寻你玩。”

云温霖理解为:“意思就是没有?”

楼卿依旧没正面回答,他大胆伸出手,勾起云温霖的一缕白发,缠绕在指尖,意味深长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凡是能梦见的,基本都在现实中见过,哥哥既然梦到了我,说不定,上辈子你便是我的主人。”

“上辈子……”

云温霖嘀咕着这三个字,越来越懵。

他轻轻拍了拍楼卿的手臂,示意他起身,随后,推着轮椅来到窗前,拉开米白色的窗帘,让光都照进来。

人真的有前世今生么?

可能是吧。

毕竟世界上都有鲛人存在。

云温霖控制轮椅转身,目光再次看向楼卿时,青年变回了双腿,鱼鳍也不见了,但身体还赤裸着。

“……!”

他连忙侧头,有些无奈的催促:“你先把衣服穿上。”

楼卿笑着应好,乖乖捡起了地上的睡袍。

云温霖想着楼卿手上有伤,等他套上衣服,便推着轮椅来到青年面前,替他系腰带。

顺道问了几个问题。

“你以前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怎么来到这儿的?”

“你上次说你几百岁了,该不会是真的吧?”

楼卿安静的站着,碧眸温顺低垂,看着那双漂亮的手帮自己整理衣服,系上了可爱的蝴蝶结。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嘴角情不自禁勾起,满脸幸福,笑容甜蜜。

等云温霖都问完了,他才慢慢蹲下,小心翼翼抓住云温霖的手,带着他摸上自己的脸,四目相对,满眼真诚。

“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睁眼第一眼瞧见的是你,你站在玻璃外面,穿着白衣服,招着手唤我小鱼,光照在你身上,笑得温柔又好看。”

“我瞬间入了迷,想永远做你的小鱼。”

掌心紧贴着青年的脸,撩人的体温如电流般窜来,云温霖心跳漏了半拍,恍惚间还以为是在表白。

他微微有些慌乱,想抽回手又怕楼卿难过。

最后折中一下,手往上移,落在浅蓝色的发间,揉了揉:“既然什么都记不得了,那就先住下吧,我让陈叔给你买了糖葫芦,你先吃吃看,要是不够,我们再买。”

他之前以为楼卿要一百串是开玩笑。

现在看来。

小鱼变回鲛人后,胃口应该特别大。

楼卿笑眯眯点头,主动蹭云温霖掌心。

云温霖心又软了。

怎么这么可爱啊,像小动物一样。

不对。

小鱼本来就是小动物。

云温霖忍不住又揉了几下,温柔道:“小鱼,你要是想起什么,记得要告诉我哦。”

“哥哥身上的气息我很熟悉。”

楼卿抬头,笑容温顺,眸底隐约掠过一抹狡黠玩味:“说不定你经常摸我头,抱抱我,我啊,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云温霖没多想,笑着应好。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是陈叔回来了,不用云温霖开口,楼卿就起身推动了轮椅。

打开门一看,陈叔和柳姨都在。

陈叔穿着黑夹克,戴着一顶鸭舌帽,笑眯眯的,看起来和蔼可亲,他见到楼卿并不惊讶,应该是柳姨已经跟他说过了。

“霖霖。”

“糖葫芦叔买回来了,一共十二种口味,我干脆都买了,这糖应该是给这位大朋友买的吧?”

冰糖葫芦装了满满的一袋子,有原味山楂,还有草莓、红柚、青提乌梅、芒果、金桔等等,颜色十分丰富,外面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散发着清香,十分诱人。

楼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云温霖接过袋子,顺手递给身后的楼卿,朝陈叔说道:“辛苦您跑一趟了,我刚刚还怕楼卿不够吃,多了几串正好。”

“十串还不够吃啊?”

陈叔惊叹了一声,目光落在楼卿身上,青年接过袋子后,挑了串山楂的,笑着闻了闻,碧眸清凉如泉。

打量片刻,陈叔得出结论。

“这看着也不傻啊,眼睛又蓝又绿的,怪好看的,是不是外国小孩听不懂中文呀?”

一片的柳姨表示:“中文能听懂,还爱傻笑,瞧瞧,这孩子糖还没吃上,嘴角都要翘上月球了。”

云温霖正要替楼卿解释,青年的声音率先从身后响起。

“什么傻笑?”

“两位前辈,我有糖你们没有,我这是幸福的笑。”

楼卿眯着碧眸,笑容灿烂,边说,边朝两人摇了摇糖葫芦,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满脸都是欢喜。

最后还不忘补充——

“我的霖霖对我最好了。”

柳姨、陈叔:“?”

这孩子怎么还炫耀起来了?

等等。

他怎么也叫上霖霖了?

云温霖摇头轻笑,紧跟着解释:“之前都是误会,楼卿心智没问题,他……他跟家里闹了别扭,赌气不想回去,我刚刚也答应他了,先收留他几天,所以我们就不提傻字啦。”

闻言。

陈叔和柳姨哭笑不得,开始劝楼卿。

“你这孩子装得挺像的,早上我瞧着你,光着脚,衣服也没穿好,还一个劲傻笑,还以为你是真傻呢!”

“话说,为什么和家里吵架啊?”

“对啊,有什么跟爸爸妈妈好好说,该不会是他们不让你染蓝头发吧?哎,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慢慢说,他们肯定会理解你的,还有,记得打电话给父母报平安。”

两人都是热心肠,越说越语重心长。

云温霖桃花眼一瞥,捕捉到青年嘴角微抽,正想帮他支走陈叔和柳姨,不料,楼卿直接演上了。

他将糖葫芦抱在怀里,缓缓蹲下。

埋着头,闭上眼,整个人都可怜巴巴缩成了一团。

“谢谢关心。”

“但我很难过,想一个人静静。”

柳姨和陈叔都是做爷爷奶奶的人了,哪受得了这一幕,两人面露疼惜,目光慈爱,连应了几声好。

说着说着,他们就准备去忙了。

临走前,柳姨注意到鱼缸里的蓝鱼不见了,下意识问云温霖:“霖霖,那条鱼呢?”

云温霖目光还在楼卿身上,刚要回答,装可怜的青年偏头看来,唇上沾了一缕蓝发,笑靥如花。

“……”

小鱼在这儿表演变脸呢。

他宠溺轻笑。

编了一个温柔的谎回答柳姨。

“小鱼……”

“他回到了大海的怀抱。”

柳姨以为小鱼死了,连叹了好几声。

等陈叔柳姨走后,楼卿提着袋子起身,拆开山楂味的冰糖葫芦,弯腰递向云温霖唇边。

“来,啊——”

“最好吃的第一颗要给我的大海。”

恍惚间。

甜味窜来,心跳漏了半拍。

云温霖愣住,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眼前这一幕很熟悉,可仔细去想,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怕青年失落,没有拒绝,温柔道谢后,红唇轻启,咬下了第一颗山楂。

第二颗山楂是楼卿的。

青年唇角笑藏不住,咬下山楂前,他轻轻舔了口,余光扫向云温霖粘上糖霜的唇,碧眸幽光忽闪。

啧。

跟哥哥间接接吻了。

这串糖葫芦好甜啊,像几百年前一样甜。

楼卿一口一个,吃得非常开心。

走廊没有垃圾桶,不方便吐核,云温霖便带着他进了自己房间,将垃圾桶放在他面前,让楼卿坐下慢慢吃,楼卿不想坐,他选择站在窗前,边吃糖,边欣赏着院子里的海棠花。

山楂的已经没了,他拿了其他水果的味,左手三串糖葫芦,右手两串,每种水果第一口都给了云温霖。

袋子里还有几串糖葫芦。

挂在木架上,没有要动的意思,那是——

留给崽崽的。

云温霖坐在一旁,桃花眼微垂,手托着脸颊,品尝糖葫芦的同时,认真整理着今天了解到的所有信息。

结合楼卿的回答,以及能御剑飞行的梦境,他大概猜了一下身世。

他被爸妈捡到时,身上裹着锦袍,里面放着一枚玉牌,这些看上去的确是古代的物品。

因此他们可能来自古代修真世界。

至于如何来到的这里?

他当时只是个小婴儿,楼卿又是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鱼,应该都没有撕开空间的能力。

估计……

还有位神秘人的存在。

想到这里,云温霖起身,从衣领里掏出海螺项链,轻轻取下,摸了摸镶嵌在海螺里的水晶石。

漂亮的蓝紫色好似星辰大海,璀璨又梦幻。

忽地。

他疑惑的嘀咕了一声。

“这颜色……”

“好像深了一点点?”

应该是错觉吧,毕竟光照会影响颜色。

云温霖没多想,抬眸见楼卿正盯着自己,于是摊开掌心,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鱼。”

“你认识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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