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小说《沉香》作者:千山岫,陈璋谢檀是小说沉香中的主人公,小说的主要内容:陈璋相信谢檀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打算要等着谢檀,直到谢檀真的回来。
《沉香》精选:
要说有关凤仙花的渊源,追溯得也没有特别久远。
两个孩子在如水岁月间长大成人,谢檀先到了弱冠之年,变得挺拔俊朗,已经带了成熟之态。而陈樟比他小个两岁,不过十八,肤白清秀,大抵是在学堂总受着笔墨熏陶,身上自带了点书生气。
都是好年纪、好相貌,引得姑娘痴想。
陈老板也上了年纪,不想日夜操劳,在陈樟表示不想踏入仕途以后,就将制香的本事倾囊相授,发现他这儿子悟性可以,手艺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自己便安心地当个甩手掌柜。
陈樟接手香铺以后,谢檀当然要跟随他,在店里负责往来运货、削锉打磨,帮陈樟分担体力活。
日子悠闲,香铺生意也不断做大,陈樟心里藏着的那点小心思没有抛头露面的意思,觉得一辈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他压抑不住其他人的念想。
成年了,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西街绣品坊里的一个姑娘,自打来陈家香铺买了一次香,见到了谢檀,就禁不住春心萌动。
这天她在店里徘徊了很久,让陈檀拿出来各种品类的香料一一介绍,她却听的心不在焉,没有要买的意思。
只是偶尔插着话问一句:“怎么不见店里的另一个小哥儿?”
陈樟也看出来了,这个姑娘意不在买香,八成是要找谢檀,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事。
“他去取货了,快回来了。你在这里坐着稍等吧。”说完,便去后面拿出账本算账,不再与姑娘对话。
他不是故意冷脸,但心里的酸味就是飘了出来,连他都会谴责自己闲得乱吃飞醋。
可谢檀回到铺子里时,陈樟反应过来姑娘脸上的红晕不是涂了过量的胭脂,自己的预判力才是独到又精准,醋根本没有乱吃一说。
“阿樟,我回来了。”谢檀捧着一摞大小适中的箱子踏进门槛,他看到了庭前坐着的姑娘,只当她是来买香的客人,并没多加关注。
反倒是两只眼睛左瞧右看没找到陈樟的身影,猜测这人大概是在后方的香柜,只能放开嗓子喊了一声。
姑娘自打谢檀进门就没移开过眼,她不是个羞涩的人,不然也不会找上门来。看向谢檀的眸中亮晶晶的像望着天上的星子,脸颊比和陈樟说话时还要红。
屋里的陈樟也应了一声,像是要迎出来,嘴里还酸着:“有个姑娘在等你,你看到没?”
谢檀听他这么一说,才把手里的东西安放好,转头仔细地打量那姑娘,脑海里对这人一点也没印象。
原本只是普通的对视,姑娘自顾自地给两人间增添了分炽热,含笑着低头移开视线。
谢檀没觉得姑娘神情有哪里不对劲,可实在是想不起来与她有什么交际,脸上露了些尴尬的神色,说的话带了点歉意地讨好:“敢问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姑娘还是羞赧着没有答话,从怀里拿出个香囊递给谢檀。
作为绣品店的绣娘,手艺当然好的没话说,可给喜欢的人绣香囊还是花了她不少心思。她想着,谢檀是在香铺做工的,身上挂个香囊一定既风雅又体面。要是出自她的手,更是不埋没她对他的一片痴心。
香囊上的戏水鸳鸯羽毛根根分明,栩栩如生,就差替姑娘开口了。可谢檀偏不懂这份心思,对姑娘递过来的东西竟然还会问:“这是做什么?”
陈樟此时撩开门帘走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郎情妾意的好光景。
妾意太浓,浓得他分辨不出郎是不是真的有情,就先入为主地给谢檀冠上了“十恶不赦”的罪名。
姑娘见谢檀不接手,又有人看着自己表明心意的场面,意识到了自己的胆大妄为。情急之下,将那香囊硬塞进谢檀衣服的前襟里,捂着红透的脸跑出了香铺。
发生的一切让谢檀始料未及,对怀里那香囊无所适从,碰也不敢碰。姑娘情急之下也没把香囊塞得多牢固,歪歪斜斜的最后还是掉到地上。
谢檀没有捡起来,在原地傻站着,陈樟却先开口,醋劲大得盖过了整个香铺的香料味:“还不捡起来?可别让人家姑娘的心意沾了灰。”
陈檀绕过柜台,替谢檀弯腰把香囊拾起,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
绣的真好,估计花了不少时间吧。
那岂不是觊觎他的檀哥哥也好长时间了?
指节用力弯曲地攥了攥,压出了个深深的褶皱,又把香囊从两只鸳鸯之间对折过去,分成一边一个。
他像是被嫉妒从里到外炙烤过一样,连无辜的鸳鸯都要下毒手拆散。
然后,耍起脾气朝谢檀胸前砸去,不吭一声。
以前他要是耍性子也不会真的耍,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或者说出不着边际的狠话,生怕谢檀这个榆木脑袋看不出来。
只要谢檀来哄他,他就会顺势找个好下的台阶摆在谢檀面前,可能是去买一包糖糕,可能是帮他抄学堂先生让背的书。谢檀乖乖的做了,陈樟才会故作大度地和好。
陈樟持宠而娇,谢檀乐此不疲。
但是今天不一样,陈樟是真的生了好大的气,一股脑儿地撒在谢檀头上。
气谢檀没有看出姑娘送香囊的目的,气谢檀没有当面拒绝姑娘赤裸裸的爱慕,更气谢檀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情意。
这念头在脑海里滚过一圈,陈樟有点泄气,谢檀连姑娘那么明显的表示都看不懂,又怎么会懂他的。
谢檀不懂,那是不是意味着,谢檀根本没对他有过那种情感?
想到这儿,陈樟觉得他隐藏了多年的倾心像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押送公堂囫囵着判了斩立决,皆付之东流去。他瘪了瘪嘴,委屈劲从心底涌上鼻尖,一股酸麻让他皱紧了眉,差点掉出一滴眼泪。
都多少年不曾掉过眼泪了,陈樟倔强地眨眼把眼眶周围的湿润憋了回去,死撑着不和谢檀说一句话。
谢檀这块木头还是能看得出陈樟生气的,可陈樟像是出了一个谜面无字的灯谜,根本没留下任何线索,徒留一张白纸让谢檀作答。
他脑子不灵光,话也少,但在哄陈樟这方面却有一股子痴缠劲。平常要是陈樟不理他,他就在旁边问个不停,比教书先生还能念,让陈樟烦不胜烦地训他两句算是出气,松了口就能有个明晃晃的台阶让他下。
现在没有台阶了,他无从下脚。
想刨根问底生气的原因,陈樟把嘴闭得像是钉死了一样,半个字不和他说,骂也不愿意骂,搞得谢檀也犯愁。
这都是什么事啊?莫名地有姑娘找他,也不是认识的人,又莫名地被塞了个香囊,明天还得打听这人在哪好送还给她,陈樟竟也莫名地生他的气,还什么也不肯说。
谢檀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敢缠着陈樟,怕真的让人生了厌烦,再把他推得远远的,下一个终生不得靠近的命令。
谢檀一整天成了离陈樟五米开外的影子,他进一步,陈樟退一步。两人之间的鸿沟形成于眨眼之间,让谢檀怎么也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