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差》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咸仁儿国王,程澈许之卿是小说中的主角,时差主要讲述了:和他重逢后所想很简单,就是马上和他在一起,也打算要马上和他相爱,错过的那些时光只是错过了。
《时差》精选:
高中同学聚会办在了鸿祥大饭店。
招牌上红的绿的灯闪动着,缺了牙口,估摸一半不亮。有年头了。
门口停了不少车,程澈就蹲在犄角旮旯,守着个被雪蒙了头的垃圾桶抽烟。脚下烟头能数出来就七八个。
晚上九点多正是饭点,酒楼里喧闹吵嚷的声顺着北风往他耳朵里灌。
掐了烟,拢着羽绒服的衣领使劲跺了跺脚。朝饭店门口走了两步,忽又掉头回来将地上几个烟头捡了,这才不带犹豫地进了花红酒绿的鸿祥。
三楼包间,程澈刚上来,隔着门就听见了里头笑闹的声音,他大致能猜出来都有谁。
“哟——这大帅哥!我们程大律师来了!”
最先看见他的是倚门口嗑瓜子的李静,他们班级的八卦传递员,俗称宣传委员。程澈眯眼睛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来,变化太大,他一时对不上号。
李静一嗓子把屋里闹哄的目光全吸了过来。
程澈扯了个无奈的笑,抢先道:“菜没上,先可着瓶吹上了?”
大圆桌上不少开了盖的酒,白的啤的都有,打眼一看,有几个脸都红上了。
“这人干等不齐,我们也不能光嗑瓜子啊”
“别吵别吵,快让我看看从上城来的精英!”
“滚球子吧你”
从人堆里挤出来的尹赫和程澈撞了下肩膀,算碰头了。
“怎么才来?”
“才?”程澈推着尹赫往里走,“我下庭就来了,要不您去找车站的伙计让他们改改点”
尹赫回手就给捶一下,指头朝程澈方向假模假样地点着,“说话还这么刺头儿,是不是这几年大城市呆得忘了咱小地方怎么揍人的?”
程澈咯咯笑了两声,“可不是你张嘴闭嘴程哥的点儿了”
尹赫练了个稍微安静点的位置,领着程澈落座。
“你没开车?”
“那估计我能撂半路,明儿个你们新闻里见我”
尹赫被他这句逗乐,一边笑一边摇头,“我看你这嘴欠灌,就等一会他们找你,不收拾你几轮下不了席”
程澈和他扯皮着,视线不动声色扫了一遍屋里的人,一口气暗暗提着。
“姚儿没来?”程澈挑了个话题。
尹赫喝了口热茶水,摇头,“在家哄孩子呢,孩子离不了人,我今天也跟着闹不了太久,早点回去”
程澈跟着默了默,按理该惆怅的,但他现在的心情就跟被人按臭水河里表演鲤鱼打挺,还得忍着那点胃酸把臭水当可乐咽了似的。最终卡在胸口,发闷。没来由的,紧张。没理由的,愤怒。
他只能从臭水河的夹缝里简单地略过自己发小来自时间流逝的惆怅。
“红包要么”程澈说,“给孩子的”
尹赫思考的表情很正经,“那我得先看看多大份的,小的不要,大的要”
“德行”程澈笑道。
基本等程澈来了,后头也没啥人了。大碟子菜一个个上了桌。大转盘转一通能有两分钟。
程澈在饭桌上乒乒乓乓的声响中回神,不知现在该松口气,还是该叹口气。不上不下地卡着,不伦不类地待着。
还没等席间活跃的主举杯助词,包间的门又被打开。
隐秘的冷风被带进来,抖了程澈正倒酒的手。啤酒冒着气泡摊了好大一下。
“你小子搁这把尿呢?快把老子裤裆整透了”尹赫的声音先响起来。
站起身用纸巾擦自己的裤裆,正挡了程澈的余光。
“这是......”其中一人终于发现门口有人进来,“班...班长!”
“不好意思,来晚了”
轻快的带着歉意的一道男声在一众杂乱吵嚷中异常悦耳。
“卧操!许之卿?”尹赫揪着自己裤裆,下巴要惊掉地上。
也没给多少反应时间,许之卿就被一众人围着扶着给推到主位上,屁股刚烙定,酒杯就举到跟前,说什么也得先来三杯。
“你大爷的许之卿,你今天必跟我来三轮”尹赫裤裆都没擦干,跨着腿就挤进包围圈。
包间随着许之卿的到来,一下子被分成了热带赤道和北极圈。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许之卿,和呆愣在原地连眼睛都不会眨的程澈。
程澈盯着眼前自动旋转的转盘,一个个数菜,豆角排骨,羊肉汤,柿子牛腩,凉拌菜,鱼,睁着眼睛的鱼......
在鱼和程澈漫长的对视里,许之卿的声音总能精准地击中他的耳朵,让他的心跳提高一个频率,然后顺着食道炸向脑袋,本不聪明的脑袋也成了傻蛋。
北方的饭局模式都不差太多,基本上菜品就是摆设,关你什么地位身份,上了桌就一句,白的啤的?白的且能让你拿个杯稳坐,啤的就得可着瓶子吹,兴致起来,凳子都别想坐,一个架着一个站,昏天黑地里口吐白沫都分不清是谁家的。
程澈躲酒的功夫渐涨,只跟着应和几杯啤的,装着头晕的摸样躲了厕所。不是他多新时代好青年,主要是真没力气了,来个许之卿能把他屁都打没。
走廊尽头就是洗手间,窗户开着,冷风挤进来又被屋内的热度稀释。
程澈就着窗户抽了根烟,烟圈跟着风左右的摆,烟雾中的青年,满目颓然。
洗手台,程澈捧了一把水搓了脸。
走廊传过来的闹哄的声音这才清晰起来,像大梦过后的清醒,全带了一股懵懵然的无措。
卫生间没人,只有滴答的水声还有......脚步声。
程澈抬头看向镜子,身后门口的地方站了一个男人。
身量很高,挡住了走廊的亮灯,空间瞬间憋屈起来。肩膀很宽,大衣身下的衬衣解了两扣,脖颈锁骨的位置被灯晕染的过分性感,似乎隔了好几步也能听见他的喘声。
应该先看脸的。
程澈手撑着洗手台,恍觉自己扫描那人全身不知多久,他就这么等着。
顺着下颌终于看向他的脸,对上一双盯着他看的太过专注的漆黑的眼。程澈心脏猛地一跳,像醉酒的人突然醒来得知自己正在人群中裸奔的惊恐。
开席不久,他们就没再硬缠着许之卿。许之卿得以在桌子上露脸,一搭一搭地跟人聊着天。程澈死瞪着面前的菜,恨不能从这菜品里挑出两个金石头。愣是一眼没看他该看的,想看的。
冷不防对上许之卿已经带了微醺状态的眼,那眼里藏着野兽的痴狂,或许根本没藏。
时隔十三年,程澈再次见到许之卿。和自己想象的全不一样,许之卿晒黑了,锋利了。像一把随时会割人放血的刀。
程澈觉着自己可能也醉了,不然怎么这么想哭鼻子。
都怪许之卿。
操蛋的许之卿。
连日的愤怒,无所适从,茫然,还有那些未知名状的悔愧,像被许之卿那双紧盯着自己的黑眼点了火。
“要接吻吗?”
程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