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恋于你》的主角是纪言萧霁,是作者枕上桃渊所著的一本纯爱小说,小说医恋于你主要讲述了:纪言最近是真的很烦,因为他知道自己被奇怪的人看上了,而他想要摆脱对方,但却没有能力。
《医恋于你》精选:
留学后,我莫名大爆「甜 0」属性!
为躲避变态富少疯狂骚扰,我求同院顶级学霸罩我。
富少却笑学霸是个穷鬼,保不了我。
他逼我和学霸翻脸不成,便陷害我俩。
谁知这一害,竟害掉了学霸的隐藏马甲……
谁能想到我和暗恋男神第一次说话,是他骂我废物呢!
起因是今天做毒理实验,要给实验鼠灌毒药。
变态少爷秦耀又向教授申请和我一组。
教授当然不会拒绝,他需要秦家对实验室的资助。
分完组后,秦耀约我,我强硬拒绝。
他便咒骂我一直喂养的实验鼠不得好死。
我咬牙强忍,坚决不搭理。
谁知他为报复,又一次在实验中做手脚。
故意配错毒药剂量,害实验鼠痛苦挣扎,没法在预计的时间内死亡。
而后吸引教授和同学们的注意,将他的失误嫁祸给我。
我听着大家对我的非议和责难。
有人说我笨手笨脚,有人质疑我是不是故意……
我想要辩解,可在对上秦耀那张脸时,却欲言又止,纠结万分。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以折磨动物和我为乐。
但我没法说出真相。
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保他。
这时,也不知是谁喊了声:
「别杵着!快脱脊椎,让鼠解脱!」
对!解脱鼠!我回神看向我的鼠。
它也在看我,就像平日里我喂它时那样。
我摸着它,体温很低。
然后它边抽搐边爬,最后蜷缩在我的掌心,看起来像是在努力寻找最后一丝温暖。
我顿时红了眼,下不去手。
就在我害怕退缩之际,我感觉到一阵风。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身后。
他紧握我的双手,快准狠地领着我捏住小白鼠的一头一尾。
用力一拉,颈椎脱臼。
我的鼠不再动弹,瞬间死亡。
而后身后的人松开桎梏,清冷的声音悬在我的头顶。
「废物,你有怜悯的时间,早让它解脱了。」
「犹豫不决,只会徒增实验鼠的痛苦。」
我回身望去,看清是谁。
萧霁。
无人不识的医学院天花板。
他边脱手套,边消毒。
冷脸盯着我道:
「你没有学医的才能,不配当医生。还是趁早退学,别浪费资源。」
说罢瞥了眼秦耀,转身回自己的实验台。
众人纷纷感慨他方才的手法,干净利落,堪称教科书级。
相较之下,大家看我的眼神则变得很复杂。
仿佛我是个为了一己之欲玩弄生命的恶人。
而真正的恶人此刻却低声同我说:
「纪言,被人误解不好受吧?不过我挺开心的。」
「你那鼠挣扎的样子挺带感,稍稍取悦了我。」
秦耀拍拍我的肩,佞笑着:
「今天你运气好,萧霁帮你解脱了实验鼠,但他那样孤傲的人会每次都帮你吗?」
「别忘了,没了鼠,还会有别的实验动物。纪言宝贝,我们来日方长。」
教授说近阶段实验还算顺利,我们即将进入下一阶段。
后面实验室会分到一批比格犬,需要安排人喂养照顾。
由于我今天实验失误,教授便罚我继续负责实验动物的日常照顾。
其实我懂,他不过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
下了课,我本想同萧霁说几句话,却在路上被人拦住热辣告白。
又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环境变了。
自从出国留学后,我好像莫名解锁了什么「甜 0」属性。
各路老攻觉得我可爱,不断来撩。
就连秦耀那个变态富少也一反常态,逼我跟他谈恋爱。
我们留学圈里的人现在都叫我纪甜甜。
好不容易躲开疯狂追求者,我一路追到一家唐人街餐馆。
这餐馆看着生意不怎么景气。
萧霁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聚精会神地看书。
我听留学圈里的少爷们聊过。
刚开学时,他们本想拉萧霁入圈一起玩。
但他为人孤僻冷淡,不愿与人相处。
后来少爷们知道萧霁是靠奖学金念的医学院,嫌他没钱没身份,就不拉拢他了。
想起他在实验室时对我的评价和神情。
虽然有些害怕,但我还是鼓起勇气走进餐馆。
萧霁对我的出现好像不是很意外。
他照旧看着手里的书,眼皮都没抬:
「谢我?为什么谢我?谢我骂你吗?」
我摇摇头:「谢你出手结束脸脸的痛苦。」
「脸脸?」
他停下翻页的动作,终于抬头看我。
我告诉他,脸脸是那只小白鼠的名字。
因为它很爱干净,经常认真地给自己洗脸。
没想到萧霁不解,挑了下眉:
「很好,你还给它取了名字,这下显得你更蠢了。」
我咬唇,嘀咕道:
「实验动物就不配拥有名字吗?」
「它们和宠物一样,也有喜怒哀乐,有喜好性格!」
「就像脸脸,它挑食,偏爱吃瓜子……」
一想到这,我又不由伤心,眼眶湿润。
萧霁见状,「啪」地合上书。
略显烦躁,道:
「又哭?你这个好哭包,泪腺真的很发达!」
「这么爱哭,你家里人不嫌你烦吗?」
他一凶,吓得我泪珠都大了一圈。
着急忙慌地擦着眼泪,呜咽道:
「我,我没有家人……」
萧霁:「……」
他沉默,接着扔了两张纸巾给我。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我突然反应过来:
「为什么说我又哭?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哭?」
萧霁重就轻,不答我的问题。
我看到了午饭点,他就点了杯茶。
想到他应该是手头拮据,便说要请他吃饭,当感谢他救场。
没想到他居然说请客就不用了,他只希望我能认真考虑他的话。
我说退学是不可能的!
萧霁:「你的确不适合学医,你天真心软。」
「这不好吗?」我不懂。
这怎么就和学医矛盾了?
萧霁:「没有不好,但过度心软就是软弱。而你恰巧选择学医,又不去克服这种软弱,这是大忌。」
「别忘了,你的犹豫迟疑延长了实验鼠的痛苦,所以我说你学医纯属浪费生命和资源。」
短短几句话,直戳人肺管。
有种我好废的卑微感。
他这人讲话怎么一点情面不留?
我有些恼怒:
「是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手起刀落,那么冷血!」
「你知道大家都在背后叫你什么吗?」
「萧阎魔!」我气急败坏道!
我想起对萧霁的第一印象。
也是在某节实验课,我被迫和秦耀一组。
那个变态照旧耍手段,以折磨动物为乐。
本该完美操作的血管分离,却出了意外。
实验兔的动脉破了,顷刻间血流喷射,溅了我一脸。
那时刚接触实验课,谁都没见过这种场面,血染得到处都是。
好些同学看到血尖叫不已。
甚至有人见我身上溅血,晕了过去。
看着还在扭曲挣扎的兔子,我六神无主,头脑空白。
是萧霁,他比教授还先一步向我走来,一双大手盖住我的眼睛。
跟我说:
「别看,闭眼。」让我转身。
他一气呵成地处理好兔子,全程没有半点慌乱,然后淡定地擦掉我脸上的血。
那时午后的阳光正好。
那时心跳的节奏也正好。
从此,萧霁便成了我的 crush。
也喜提医学院萧阎魔的称号。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 crush 的嘴如此歹毒!
他怎么能那么说我?
气得我滤镜破碎,叉着腰骂他好几遍萧阎魔!
结果本尊居然笑了。
他居然笑了?
怎么,我很好笑吗?
我质问他笑什么。
萧霁笑完,冷哼道:「你这不是挺有胆量吗?」
他站起身,比我高一个头,我的气势瞬间下去。
我有点怂了。
果然身高是男人最好的单品。
我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萧霁说:「你有胆量怼我,为什么没勇气反抗秦耀?」
我愣住,结巴道:
「这和秦耀有什么关系?」
萧霁也不绕弯子:
「今天的毒理实验是他动了手脚吧?」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
他若有所思:
「据我了解,你既不像秦耀那样家里捐了栋楼,又没有申请奖学金和助学贷款。」
「这意味着你是自己考进来的,而且不差钱。」
「有实力,有底气,你为何要替他背黑锅?」
萧霁就是萧霁。
也许也有别的明眼人看出了真相。
但没有正面回应别人质疑的是我。
所以自然而然坏人也是我。
见我不作声,萧霁眯了眯眼:
「秦耀有你的把柄?」
我摇头。
他像是又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你俩有旧情?」
我舌头打结,连忙否认: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上下扫我两眼:
「因为你看着就一副很好推倒的样子。」
「?」甜 0 警告!
我下意识抱紧自己,往后一退。
「胡言乱语!反正你别问了!这不关你的事。」
萧霁闻言,一秒冷脸:
「当然不关我的事。」
他嗓音一沉:
「但我这人很不喜欢替人善后。今天是最后一次,我救你的场。如果你识相,早点退学,或者学点别的。不然你动静闹多了,被动保监察会注意到,那时倒霉的可不只是你,课程进度甚至整个医学院都有可能受影响。」
「到时你再有钱也解决不了。」
他理了理衣着,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结账。
很不客气又道:
「还有我是个 i 人,不喜欢被打扰。」
「别再找我说话,也别再跑来这家店碍我眼!」
说罢,萧霁拿上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我原地震惊,合不拢嘴。
这世上怎会有人变脸如此之快,说话如此噎人?
我气得玛卡巴卡骂了好半天,直到服务生笑眯眯地来收桌子。
萧霁这家伙什么鬼?
喝这么一小杯茶,给上这么多小费?
那点奖学金真的够他用?
晚上教授说的实验犬送到,我去安置。
等到动物房时发现,比格犬们已经被人喂过。
见我靠近,它们欢快地摇着尾巴。
这一刻,我的心情复杂难言。
这批实验犬是别人用过后又节约资源转给我们用的。
明明受过苦,却还愿意亲近人。
这就是比格为什么会被选作实验犬种的原因。
除了生长繁殖速度快、耳朵大方便印编号之外,它们性格温顺、乖巧,更容易被控制。
当然也有个体差异。
比如待在角落里的这只比格,警觉性强、高冷。
受多了伤害,便不愿再相信人类。
它只是昂着头,静静地盯着我,好像已经预料到来这里意味着什么。
是的,我刚看了资料,这批犬能继续接受实验的次数有限。
它大概活不到这个冬天了。
我不敢再与它对视,转身去做别的。
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不仅帮我喂了食,还打扫了整个动物房。
眼看时间还来得及,我买了束花去了纪念碑。
我们医学院的空地上立了块很有年头的碑,用来纪念所有为医学献身的动物们。
我时常趁夜晚人少时过来,因为怕别人看见我哭。
其实萧霁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没用的好哭包。
不过这次我有点意外,不知是谁打印了一张脸脸的照片放在这里,旁边还放着一小包瓜子。
我又想哭了,但擦擦眼泪,忍了下来。
知道脸脸喜欢吃瓜子的医学生不少,虽不知是谁,但我的心情好像没那么糟糕了。
我相信还是有很多学医的同学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痛苦煎熬,但还是想坚持下去。
想到此,秦耀那张可恶的脸又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萧霁今天问我和他的关系。
比起不想说,更多的是说不出口。
我在留学富人圈里是人尽皆知的存在。
但我既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不是什么私生子。
我没钱,但我属于富人圈。
像我这样的人,有钱人看不上,靠能力出来留学的上进同胞们瞧不起。
但萧霁说得对。
无论我是谁,锅背多了,动静闹多了,一定会引起动保监察会的注意。
想想后面的实验,想想新到的这批比格。
如果想坚持下去,我得避开和秦耀一组。
没有我的掩护,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耍手段。
哪怕他再有背景,再有钱。
我知道的,他不敢玩脱。
因为他必须要顺利毕业,拿到学位做筹码,不然他就完了。
左思右想下,我决定找个不畏秦耀,成熟正直的铁搭档!
我盯上了同院三十岁的俄拉斯大哥。
像他这个年纪才上大学的在国外很常见。
萧霁不也是吗,他好像比我大几岁。
毕竟国外上大学的门槛很高,学费也贵。
为了让大哥同意,我软磨硬泡,还答应会帮他做杂事。
没想到,这日我撒娇求组队时,正巧被路过的萧霁撞见。
他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我还记恨着那天受的气,瞪他两眼,转身就溜。
结果倒霉催的,在动物房又和他遇见。
尽管好奇他跑这儿来干吗,但我又想显得有骨气,愣是没张嘴。
他倒好,好像把那天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一边举止奇怪地把每只比格摸个遍,一边优哉游哉主动开口道:
「换个人跟你一组,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没答他话,只反问:
「您老不是 i 人吗?不是不喜欢被打扰,怎么还跟我讲话?」
他理直气壮:
「我是不喜欢被打扰,但我没说不喜欢主动打扰别人。」
「?」
我忍住,捏紧小拳拳:
「那你现在是心血来潮,又想借换组员的事来嘲讽我没有学医的才能了?」
萧霁顿了顿,一脸认真地看向我:
「我没在嘲讽,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这么做没意义,解决不了问题。」
「你找的那俄拉斯是年长点,但性格稳重不代表手也稳,他那实操技术和你半斤八两。」
嘤嘤嘤……
骂人不带脏字啊!
这程度我每晚睡到半夜都得坐起来骂他一遍:萧贱人!
我不以为意:
「那也比和秦耀一组好,至少能让小动物们远离那个人渣,少受不必要的折磨。」
萧霁:「你觉得问题出在这里?」
不是吗?我问他。
他停下手中动作,盯着我足足好一会儿。
然后关上笼子,一步一步走来,说道:
「在我看来,因你的无谓怜悯而带给实验动物多两分钟的痛苦与秦耀因扭曲变态而带给实验动物的痛苦,并无差异。」
萧霁沉着声,严肃不已:
「对它们来说,痛苦就是痛苦,没有区别。」
「因为它们从来都不是自愿为医学献身。」
他一把把我拉过去,我们并排面向着笼子。
然后他指着那些比格的身体各处,他说:
「纪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秦耀是刽子手,你是,我也是,我们都是。」
我顺着萧霁手指的方向看去。
仔细看他指的每一处,都有不太明显的旧痕。
这代表着几乎所有的比格犬在之前的实验结束后并没有得到妥善对待。
带给它们伤害的人,甚至连认真缝合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我感觉有东西挤满了胸腔,比铅还沉。
尤其在目光对上角落里那只一如既往不愿上前亲近人的比格时,我的心颤然一震,愧疚无比。
「萧霁。」
头一次,我郑重地叫他的名字。
「你说你也是刽子手,那你是怎么做到坦然面对的?」
我强忍泪意,仰头看他。
并十分恭敬地弯下腰请求他指点。
萧霁有些诧异:「你认真的?请教我?」
我点点头。
他沉默思虑片刻,随后无奈叹了声气:
「那你忍住别哭,你一哭,我容易心烦。」
「只要你听话,我就带你去看我的秘密。」
出了学校,萧霁拉我上车。
他居然还有辆车!
虽然是辆很普通的二手车。
但是拜托!他停车的地方离大门近。
那可是违停区,警察经常来罚款。
他还一路飙车,他是疯了吗?
超速高额罚款也不怕?
大概十几分钟后,萧霁把车开进医院的停车场。
「带我来医院做什么?」我很好奇。
他也不说话,拉着我就往里走。
好像有不少医生护士认识他,路过都打招呼。
他带着我,去手术室外的回廊,去每一层楼外的逃生通道,去不同的病房。
让我一遍遍听。
听哀泣,听祷告。
听遗憾,听劫后重生的哭笑。
做完这一切,他又开车带我去兽医院。
我们去的时候,正巧遇上一只怀孕的大型犬遭遇意外在抢救。
彼时它受到重创萎靡不振,身上还插着一段钢筋。
兽医要与死神赛跑,不仅要救大狗,还要尽快剖出肚子里的小狗。
但因为休息日人手不足,兽医便请求萧霁和我帮忙。
虽然只是帮抬、递东西,但和在实验台上的感觉完全不同。
此刻这里,是真正的生死一线。
不是完成单一的步骤就足矣。
它远比剖个口,缝个线更复杂。
整个过程争分夺秒,跌宕起伏。
染血的纱布、嗞嗞作响的电锯、猩红的腹腔……
直到看见抢剖出来混合着湿黏液体的一只只胎犬。
兽医说:「全都没有呼吸。」
那一刻,我背脊一麻,浑身抖颤。
很快有其他兽医来支援,萧霁和我走出手术室。
狗的主人还跪坐在墙角,不停祈祷。
我们谁也没有动作,只是沉寂地站在一旁,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直到夕阳西下,一脸疲惫的兽医开门走了出来。
他说:「经过全力抢救,大小狗都挺了过来。」
所有人深深地松了口气。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湿透。
兽医看向萧霁,他们四目相对,点头示意。
我想了想,决定问萧霁:
「你好像和医院和这里的医生都很熟?」
他回道:「因为我时常去医院,也时常来这里。」
我不解,这和秘密有什么关系?
萧霁沉默片刻,随后正声告诉我。
他时常会申请观摩手术学习或志愿服务。
去感受这个世界的苦,去听这个世界的哀求。
无论它们来自人类还是动物。
技术不精的医生有可能带来更多痛苦。
但能力优秀的医生也会带来希望和新生。
没有什么比祷告墙前的祈祷更虔诚。
而决定那虔诚是否能得到回应的也许就是医者。
他在这些地方,身临其境地共情着生命的哀苦与欢喜。
然后将其化作动力,去精进自己的技艺。
他说就目前的条件而言,人类医学和动物医学的发展无法离开实验动物的牺牲。
选择了学医这条路,便无法回避对实验动物的伤害。
但矛盾是事物发展的动力。
正是这样的矛盾促进了医学的进步,得以让更多的生命得到拯救。
「纪言。」萧霁神色肃穆: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毒药是我们亲手灌的,刀是我们主动握的。即使有再多的怜悯和善意,这好人也轮不到我们来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心怀敬畏,不辜负它们的牺牲。然后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它们的价值最大化,痛苦最小化。」
「所以你明白吗?你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萧霁往墙边一靠,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明明灭灭的光。
那是他坦露秘密后,想要传达给我的东西。
它贯穿着今日一切所见所感所闻,震撼着我。
此时此刻,我想起那只兔子,想起脸脸,想起过往做的所有动物实验。
甚至想起从中作梗的秦耀。
而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这双手,回应着萧霁:
「在我,问题在我。」
组员是秦耀还是别人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从来都只是我自己的决心和能力。
我恍然大悟,一直浑噩的脑袋忽然清明许多。
「萧霁!」我紧握住他的手,感激道:
「谢谢你花心思指引我,你是个好人!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萧阎魔了!」
此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萧霁身上。
他眨巴眼睛看看我,又看着他那被我握住的手。
忽然他用劲一拉,我们瞬间咫尺之距。
像那日一样,他轻浅的声音悬在头顶。
我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浮动,他说:
「是不是好人有什么要紧。」
「要紧的是你既已想通,还要不要到处讨好别人和你一组?」
回去的路上,我说请萧霁吃晚餐。
他带我去了那家不准我再去的唐人街餐馆。
我说不是不让我进这家店碍你眼吗?
他依旧理直气壮:
「我是不让你来,但没说我不可以自己带你来。」
呵,我看萧霁完全没必要靠奖学金念书。
他这嘴硬得跟金刚石似的,随便磨磨就是钻石,还愁没钱?
不过有一说一,能在国外吃到这么正宗的家乡菜实属难得。
我可太中意了,一连炫了好几碗白米饭。
萧霁说:
「吃挺多的啊,难怪一天天的,有使不完的牛劲哭。」
我白眼一翻,恨不得把他那张金刚嘴敲烂!
「不是,你好像对我哭印象很深刻啊!」
我追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明明毒理实验前,我跟他都不熟。
虽说我泪点低,但我每次做实验都忍住了。
因为秦耀那个变态之前说我哭起来很惹人疼,他就喜欢看我哭,所以后来我都强忍住。
萧霁又开始装聋作哑:
「赶紧扒你的饭吧,再不吃就没机会了。」
他说这家店要倒闭,老板准备关门。
我寻思着多可惜,这地段不错,环境也好。
但萧霁说做生意也讲究头脑。
他说这话时,老板正好上菜,然后就闲聊起来。
确实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经营策略,搞得入不敷出。
因为越聊越投缘,我还献丑给老板提了好些经营建议。
老板很开心,便送了瓶酒给我们。
我酒量不好,只喝了一杯就有点脸红燥热。
他俩还在聊着,我抻着头在一旁听。
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的缘故,从我这个角度看萧霁,他好像在发光。
瞧这人,成绩好,模样好,个儿也高。
虽然嘴毒会说我,但也会高能救场。
想想我要是有这医学院天花板罩着,说不定能力会突飞猛进?
嘿,我傻笑着,意识逐渐模糊。
再往后发生了什么完全没印象。
只依稀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因为第二天醒来时,萧霁不仅出现在我的宿舍,他居然还心情极好地给我做了早餐。
搞得我吃个早饭,汗流浃背!
我边吃边回忆,他送我回来后发生了啥,但一时半会儿脑袋空空。
直到门铃响起,注意力被转移。
等我稍稍回神,萧霁已经开了门。
他拿着一个信封回来,念道:
「纪甜甜收。」
「纪甜甜,你吗?」他浅浅笑问。
我猛然清醒,意识到这个信封里装着什么。
「扔了它!」
我起身要夺,但信封口不严,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掉了出来。
一瞬间,看着满地的照片,我战栗不已。
而原本眼含笑意的萧霁,此刻嘴角一点点掩下。
他蹲下身一张张捡起,脸色愈发幽青。
而后起身面向我,紧紧攥着那叠照片,道:
「解释一下?」
我说秦耀是个变态不仅因为他心理扭曲,借实验折磨动物为乐。
他迷恋我却得不到,便雇人偷拍。
拍我的一切,生活、学习一一不放过。
每个月末,他都会寄来这样一个信封。
激我、吓我,逼我妥协。
「那你还不报警?不告他?不向校务反映?」
萧霁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
见我沉默,他想起什么,冷笑着:
「哦,对,要反抗,你早反抗了!」
他揉戳着太阳穴,无奈叹气。
我:「你是不是又想骂我,觉得废柴一个,让我以后离你远点?」
虽然知道自己活该,但还是很委屈。
谁想萧霁这次没有突突我,他嘴下留情,只让我别嘟嘴,把泪憋回去。
我又不是吸吸果冻,怎么收缩自如?
「你老不让我哭,是不是觉得这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萧霁:「气概非得男人才能有吗?是男是女都能哭,但你不行。」
这我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我不行?我难道看起来不男不女?」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说着我就掀起上衣示威:
「看见没?我这腹肌!这人鱼线!男性荷尔蒙爆棚好不好?」
「就这?」萧霁见状,紧跟着也掀起上衣。
他一把抓过我的手按在他那紧实的腹部肌肉上。
一边又让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他的人鱼线。
他说:
「这才叫荷尔蒙爆棚,你那顶多叫清纯男大。」
啊啊啊啊!
萧霁这个天杀的,他没有心!
这下好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我气得直抡双拳要痛击他,奈何他臂长优越,一把按住我的头,害得我原地输出。
拜托,这样真的显得我很呆。
萧霁:「你能不能省省你那牛劲?」
「哭多了晕过去,我又得救你。」
嗯?我停止攻击。
什么意思?哭晕过去?救我?
我唯一一次哭晕就是兔子实验那天晚上。
刚接触实验课没多久,还不能接受这种形式的生命消亡。
于是大晚上去纪念碑悼念小白兔,结果哭猛了收不住,缺氧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时,人已经在校医室打点滴。
校医说是个好心的同学送我来的,所以我记忆犹新。
感谢他没叫救护车,是个留学生都知道那玩意儿有多贵。
「是你,你是那个好心人!」
敢情他是我最狼狈一次痛哭的见证人,难怪张口闭口就说我是好哭包……
我一秒切换假笑男孩:
「原来是恩人啊,你早说嘛~」
萧霁呵呵道:
「既然是恩人,那你跟恩人说说为什么要保秦耀那变态玩意儿?」
额,我装傻充愣当不明白。
他似乎也猜到会是这样的反应,皮笑肉不笑道:
「你就装傻吧,有你受罪的时候。」
「那你会眼睁睁看我受罪吗?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别丢下我不管啊!」
我可怜巴巴望着他。
拜托!如果能跟学霸搭上关系,兴许他一高兴就把学习笔记借给我了!
谁知萧霁接着就冲我额头一弹。
他甚至看起来很无语:
「纪言,我看你不只是傻,你还痴呆!」
「好好烧烧你的 CPU!想想你昨晚怎么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