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哭小哑巴》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野葡萄,聂北弦林惜是小说中的主角,亲哭小哑巴主要讲述了:聂北弦可以接受林惜背叛他,但不能接受林惜离开他,所以在林惜离开之后,他找了很久很久。
《亲哭小哑巴》精选:
龙国,秋。
凉意渗透了夜色。
昏暗的卧室里,暧昧热烈,缱绻升温。
“呼——”
两道炽热的呼吸交织,微烫的汗珠滚落。
“嘶……这么疼吗?你每次可真能忍?”聂北弦手里燃着一支烟,音落,他吸了一口。
烟圈缓缓吐出,轻侮地拂过林惜的脸。
烟雾中,幽深的眸子里,锐利若隐若现。
“林德义那老狐狸要是知道他儿子与他的劲敌缠绵,那脸色肯定特别精彩。”
聂北弦磁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抬起那只拿着香烟的手,漫不经心地抹了抹林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林惜的心猛地一紧,骨节泛白,俯身把脸埋进了聂北弦肩颈窝里。
小脸上的潮红和羞耻比以往更甚。
聂北弦总是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今天,这个男人偏要体验一次不同的角色。
林惜不懂男人是怎么想的,却只能顺从,谁叫自己是主动投怀送抱勾引他的?
半年了,父亲逼得紧,今天要是再拿不到海晟集团的机密文件,他就要给重病在床的小妹断药了。
“慢慢来,急什么?哥哥陪你好好玩……”
凌晨两点。
看着床上安睡的男人,林惜悄悄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走出卧室。
轻手轻脚穿上,他走到隔壁书房门口,在智能门锁里输入聂北弦的生日,呼吸紧绷。
咔——
门开了。
入夜的庄园十分幽静,这一声让林惜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回头看去。
走廊幽暗空荡,隔壁的门很安静。
回头,打开门,立即走了进去。
来不及喘息,林惜两步跨到保险箱前,左右拧转门扭,输入那个他千辛万苦得来的密码。
咔——
又是一声脆响,林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保险箱门打开,那份机密文件四平八稳地躺在正中。
他慌忙伸手,却在触及的那一刻忽然停在半空。
拿了这东西,他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聂北弦,会恨死他。
林惜有些喘不过气,一滴荒凉的泪倏然坠落。
对不起,阿弦哥哥,我得救小妹。
下一秒,林惜拿起文件,迅速关严保险箱的门退出了书房。
一口气跑到顶楼,这里是一个宽敞的平台。
他从平台屋檐垂下的一道悬梯小心翼翼爬下去,借着幽暗的夜色,猫着腰钻进了花园,直接奔着西侧院墙上的一个小铁艺门而去。
输入门禁密码,门开。
他忽然转头,朝庄园主宅六楼的方向看最后一眼,巨大的负罪感一涌而出,铺天盖地。
因为距离太远,他没有看到那扇窗里,阴郁冷锐的视线。
飞奔在回家的路上,泪水洒了一路,林惜再也没敢回头望一眼……
*
四年后。
暮秋,海城南郊的“夜涩”夜总会,霓虹闪烁,宾客盈门。
后院却安静,角落的小屋里,林惜幽幽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身体哆嗦两下,水珠从头顶滴滴答答滑落到脸上,最后坠在T恤上,晕开一点点湿渍。
他是被冷水激醒的。
喝了妈妈给他端来的那杯牛奶,他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几个膀大腰圆、满脸凶相的陌生男人站在他面前,不怀好意地俯视着他。
好像一群凶恶的狼,下一秒就要把他撕吧撕吧吃掉。
小屋狭窄阴冷,密不透光,天花板上悬挂着一只白色灯泡,微微摇晃着发出半死不活的昏黄灯光。
门口被两个精壮男人堵死了,逃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林惜瘦弱的小身板细碎地颤抖着,紧紧缩着,强烈的恐惧感升腾蔓延,铺天盖地,他警惕而又慌乱地戒备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男人晃着膀子散漫地向前一步,缓缓蹲下,粗鲁地捏起他的脸。
直白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侵略意味,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徘徊。
林惜满眼惶恐,颤抖着往后躲,后背撞到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壁里。
男人蛮横地钳紧他的下巴,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那双眼袋浓重的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疙疙瘩瘩的油皮肥脸上渐渐堆起了满意的笑容。
“长得真不赖,难得遇上这么嫩的!调教好以后,肯定抢手!”男人很高兴。
“瘦猴儿,这两万花得值,几天就能回本儿了!”
“嘿嘿嘿,谢豹哥夸奖,”瘦猴儿在他身后微欠着身,带着得意而又讨好的笑,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还不忘邀功,“卖他那娘儿们还挺贪,非跟我要五万,嗤,让我几句话给打发了。”
林惜虽然听不见,却能看得懂他们的唇语。
妈妈,这是把他给卖了?!
调教?抢手?
恍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的小心脏狠狠地颤了颤,周身袭上一股冰冷的寒意,整个人陷入突如其来的悲伤里。
他悲伤,却并不意外。
从小,爸妈就不喜欢他,对他动辄打骂,不给饭吃。
二十多年过来,他早就习惯了他们的虐待和羞辱,从不奢求他妈有朝一日会对他好一点儿。
可是,他真的很乖的,四年来,他把拼死拼活挣来的钱都交给了家里,妈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林惜弱弱地喘息着,一呼一吸都带着颤抖。
眼尾红红的,紧紧抿着双唇,一时间很难从委屈和悲伤中走出来。
“是雏吗?”豹哥继续问瘦猴儿。
“这……他妈说不是,”瘦猴儿脸色僵了一下,又给自己找补,“都二十三了……”
妈妈还真是了解他。
怎么能不了解呢?
四年前,就是他爸妈逼着他去爬聂北弦的床,偷到人家的商业机密之后,又再不许他去见他。
他也没脸去见他。
一想到聂北弦,林惜的心就习惯性地剧烈抽痛一下。
豹哥抿了抿肥厚的嘴唇,油麻脸上挂上几分可惜。
这么水润嫩滑的人儿,要是个雏,那初夜的价钱都不止两万!
指尖用力,猛地抬了抬林惜的下巴,问:“你叫什么?”
林惜被他捏得下巴尖生疼,浑身都在细碎地颤抖。
他强迫自己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嘴,冲豹哥摆了摆手。
我不能说话。
你们会嫌弃的吧?
“哑巴?!”豹哥脸上呈现出明显的讶异和不高兴。
瘦猴儿连忙再次找补道:“豹哥,他叫林惜,确实是个聋哑人,不过您先别急,聋哑人有聋哑人的好处。”
豹哥斜着眼看向瘦猴儿。
瘦猴儿带着一丝狡黠的谄笑,说:“咱们这儿经常来特殊癖好的客人,还都愿意花大价钱,哑巴,没准就能合他们的胃口呢!”
他说着,凑近豹哥,略微放低了声音,露出猥琐的笑容。
他的嘴巴被豹哥的脸微微挡住,让林惜无法完全看到他在说什么。
“您想啊,他在那种时候,无论人家怎么……他只能阿巴阿巴的吭吭,就算被…得要死,却连想求饶都说不出来,呵呵呵……”
他狞笑几声,声音里的猥琐和亵渎更甚,“憋得小脸儿通红,眼睛湿漉漉浸了水儿似的,这不更带劲?”
!!
一道闷雷在林惜脑中炸响,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被陌生人折磨的屈辱场景。
豹哥听着听着,看着林惜的目光也变了味儿。
视线里,那张白白软软的小脸蛋儿,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长了一双清澈的鹿眼,圆滚滚的,带着几分忧郁和躲闪,更有一种叫人想拆吃入腹的破碎感。
还有那张小嘴儿,软乎乎肉嘟嘟,就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樱桃,又鲜又润,看上去就很甜。
小身板儿更让他称心,单薄,瘦弱,跟麻杆儿似的,任谁也不用使什么劲儿,就能把他收拾得他服服帖帖。
豹哥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捏着林惜下巴的手顺势上滑,指背沿着林惜的脸颊轻轻摩挲。
林惜身上的颤抖更加剧烈,恐慌地扭过头去躲避,可是豹哥的手却顺势落在他脖颈上,恣意地游弋摩挲,直叫他汗毛乍起。
豹哥舌尖在牙齿上舔了一圈,笑着对瘦猴儿说道:“让你说的,老子都来兴致了……”
他说着,咽了咽口水,因为林惜的恐惧不安,让他兴致更浓。
“瘦猴儿,怪不得琛哥要把这个‘收货’的活儿交给你,你的眼光还真是……独到……”
瘦猴又笑,讨好道:“豹哥过奖,一楼尽头的VIP包房空着呢,我已经叫人打扫过了,您要不带他去那儿?”
瘦猴办事一向周到,他深知豹哥的喜好,每个初来“夜涩”的“少爷”,只要不是雏,都要先在豹哥那里过一遭。
看来今天这个小哑巴,让豹哥挺满意。
豹哥霍然一笑,两条粗壮的花臂把林惜从地上一捞,将整个人打横抱进怀里。
“走喽,你豹爷今天尝尝小哑巴是个什么滋味。”
瘦猴儿连忙笑吟吟地赶在他前头,去为他开门。
此时豹哥怀里的林惜,恐惧到了极点。
他浑身都在抵命挣扎。
两条瘦弱的胳膊竭力抵抗着豹哥肥厚结实的身体,纤细的双腿在空中胡乱地蹬着。
小脸儿急得通红,眼中难自控地掉出眼泪。
口中呜咽着,发出并不悦耳的音调。
他卑微,他不招人待见,除了小妹,这个世上没人喜欢他。
可是,他也有自尊,也有羞耻心。
他不能被这个男人糟蹋!
这个世上,只有阿弦可以碰他。
就算他恨自己……
……可是,他今天逃得掉吗?
抵抗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小猫在他怀里挠痒痒。
他抱着林惜微颤着走到门口,刚要走出去,迎面撞上一个冒冒失失的瘦高个儿。
“豹哥,老大叫您现在过去,看样子是有急事。”
豹哥脚步一顿,疑惑道:“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啊,黑着脸,拉得老长,挺吓人的,您赶紧过去吧。”瘦高个儿道。
真扫兴!
豹哥看了看怀里哭成软柿子的林惜,无奈地重叹一口气,胳膊一秃噜,把林惜撂在地上,一把推到瘦猴儿身边。
“先把人给我看好喽,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他。”
瘦猴连忙应道:“得,豹哥您赶紧过去吧,我叫他洗干净等您。”
这时,瘦高个儿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道:“那个,琛哥说,让小哑巴赶紧到一楼818去接客,别的流程先免了。”
“啥?!他才刚来,就直接带过去?!”
豹哥不懂,这不合规矩啊!
再说,自己还没尝到荤腥呢!
瘦高个儿也不懂,只能原话带到,“老大说,聂北弦来了,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咱这儿来了个小哑巴,非要点这个小哑巴。”
“谁?!你是说那个海城首富聂北弦?!”
瘦高个肯定地点点头,“对,就是他。”
“他怎么会来咱们这儿?!”豹哥一双三角眼瞪得溜圆,恍然有种高高在上的帝王微服私访,访到他们这个小地方的惊惶感。
另外,还有几分疑惑,聂北弦不是从来不到他们这种地方来吗?
今天这是被哪股阴风给刮来的?
瘦猴儿立刻明白过来,满脸惊警地走到豹哥跟前。
“既然是琛哥的话,指定是没错了。豹哥,听说聂北弦人狠手黑,最烦等人了,咱要不……”瘦猴儿劝着,语调里都带着微微的颤抖和紧张。
豹哥转眸看他,又满脸不甘地朝他们身后的软柿子看了一眼。
眼里的可惜和烦躁一览无遗。
真他妈的!
聂北弦那个阎王,别说是他,就是他们老大见了人家,也得乐呵呵贱兮兮地装孙子。
“去去去!赶紧带走!”
说着,骂骂咧咧地跟瘦高个一起离开了。
林惜听不到声音,刚才那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全都背对着他,他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嘴型,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被带到哪儿去。
只一点让他稍稍放松了一些。
那个满脸疙瘩的男人似乎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现了。
林惜被带到一楼尽头的一个貌似员工休息室的小屋子里,瘦猴儿找了一套低俗的情趣制服让他换。
他看着那套衣服,迟迟 不肯动。
太羞耻了。
他不想穿。
被瘦猴看得清楚明白,威胁他说:“要嘛穿,要嘛去伺候豹哥,你自己选。”
林惜红着脸,磨磨蹭蹭把衣服换上了身。
直到瘦猴儿催他第三次,他才从换衣间里面出来。
瘦猴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觉得挺满意,让他站在一队打扮妖艳的年轻男孩子最中间,直奔818包房而去。
走在夜总会昏暗繁闹的走廊里,林惜紧张而积极地四处张望。
虽然恐惧感依然存在,却在脑子里不断排演着逃跑的各种可能性。
奈何,他跟别人不同,被两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夹在中间,单薄瘦弱的身躯想要从他们身边逃跑似乎不太现实。
只能寄希望于一会儿进包房里,再找机会偷偷溜走了。
*
818包房里,灯光昏暗,霓虹灯闪烁着炫彩流光,喧天的音乐浪肆地烘托出醉生梦死的迷幻氛围。
包房里七八个客人,几乎每个人身边都陪着两个想要使尽全身本事,对他们卖骚讨好的“少爷”。
唯独聂北弦。
优雅地独自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浑身上下漫溢出来一股矜贵威严而又充满了危险的独特气质。
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而慵懒地交叠在一起,西裤中线被熨烫得一丝不苟,勾勒着他腿部流畅的肌肉线条,自膝盖利落地下垂,凸显得这个人干练精明而又力量感十足。
然而上半身的衬衫领口被扯开,微敞着,露出棱角分明凸起明显的喉结和蜿蜒遒劲的锁骨,又让他看上去有点儿野。
聂北弦眉宇紧锁着,目光直视着门的方向,一只手拿着一支啤酒搭在腿上,另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反复不停地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显得有些焦躁。
这时,傅子修朝他这边凑过来,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懒散地与他碰了碰酒瓶,两个人一起喝了一口。
“干嘛把他们叫来?闹得慌。”
聂北弦不悦,那些个纨绔,个顶个地麻烦。
“玩儿嘛,人多热闹,听说你回来,他们非吵着给你接风,我也拦不住啊。”
傅子修吊儿郎当地歪坐着,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聂北弦烦躁地抿了抿双唇,没再说话。
别耽误自己的事,否则……
傅子修看着聂北弦的脸色,吐槽道:“在米国一待就是四年,你可真行,待得住?”
“是三年五个月零八天。”聂北弦纠正道,声音淡漠,深幽的目光里隐着复杂。
“嚯?记这么清楚?”傅子修自顾自喝了一口酒,继续八卦,“你这刚回国,就开始悬赏捉拿小哑巴,那通缉令在海城都传遍了。”
“短短两个月时间,赏金就从五十万一路提到一百万,要是能找着,早就找着了。要我说,他们那一家人可能早就不在海城了。”
聂北弦沉默片刻,声音冰凉,惜字如金,“前些日子有人见过他……在城南玫瑰湾小区……送外卖。”
傅子修双眸一凝,“然后呢?”
“跑了。”
傅子修貌似松了一口气,无奈一笑,“他爹都被你搞破产了,别墅豪车全卖了,公司也廉价卖给了你,到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
傅子修抬了抬下巴,“你就行行好,放过人家吧,那小哑巴,其实也怪可怜的。”
聂北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鹰隼般的凤眸横过去,冷冷地给了傅子修一个警告。
“得得得,我闭嘴行了吧?”傅子修说着,耸了耸肩膀,继续喝他的酒。
过了一会儿,却又不长记性,欠儿欠儿地继续问道:“这回这个哑巴,要真的是林惜,你打算把人家怎么招啊?”
聂北弦双眸一凛,流露出一贯的危险和狠辣。
声音低沉,像冰柜里冒出来的冷气,“背叛我的下场,只有一种。”
“死?”傅子修挑着眼皮看他。
“生、不、如、死。”聂北弦的声音一字一顿,像是把这几个字咬碎了,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嘶……”傅子修装模作样地缩着脖子,身体抖了三抖,“你真的好可怕。”
又贱兮兮地说道:“不过我看够呛,他不是最讨厌这种地方吗?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来挣钱?想钱想疯了?”
“……我也想知道……”聂北弦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那道门,眸子里闪烁着森寒的锐利,阴鸷得骇人。
四年前的林惜是一尘不染的,现在也应该是。
而不是为了挣几个臭钱,就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他来这儿卖,不知是被他妈强迫的,还是自己愿意的?
无论如何,都该死!
包房装饰华丽的茶色玻璃门被推开,几个妖里妖气的“少爷”在瘦猴儿的带领下,扭扭哒哒地走了进来。
聂北弦一眼看到了被夹在队伍最中间的林惜。
娇弱的小脸儿依旧白皙柔软,清清透透的,脆弱得像是一碰就会碎掉,不染脂粉,干净单纯的气质和周围浓妆艳抹举止妖气的男孩形成强烈的对比。
好似折翼的天使陷落在荆棘丛生妖魔鬼怪出没的地狱。
却穿着完全不符合气质的奇装异服,还露了那么多!
单薄的身体比先前更加纤瘦柔弱,小脑袋垂着,两只小手不安地将半露不露的衬衫往下拽,试图尽量遮一遮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
惹人烦躁。
聂北弦咬了咬酸涩的牙根儿,深幽的凤目里闪过一道隐晦不明的眸光,凛冽而又复杂。
继而转眸,跟傅子修碰了碰酒瓶,若无其事地继续喝他的酒。
倒是傅子修,兴致浓浓,仰着脖子在一众妖魔鬼怪里搜寻着。
见到林惜的时候,他怔了一下,满眼惊讶。
还真是林惜!
继而,想到聂北弦的话,在心里为林惜捏了一把汗。
小哑巴,你要倒霉了。
“呵呵呵,”瘦猴儿张口就笑,笑得卑躬屈膝,“聂总,您要的人带来了,我还自作主张给您送了几个赠品过来,您屈尊,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聂北弦微微蹙了蹙眉,没有抬眸,更没有说话。
傅子修却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冲瘦猴笑道:“知道是自作主张还做主?睁大了你的狗眼,我们聂总要是看上什么人,还需要你免费送?!”
“拍马屁也要分人,让他们都下去吧,留中间那个就行。”
瘦猴一听,好心当驴肝肺,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被卷了面子,可他连在心里骂几句都不敢。
聂北弦的心狠手辣闻名海城,听说四年前,两个吃里扒外的员工被他当着一堆部门经理的面,命人砍掉了双手双脚扔在野地里自生自灭,最后音信全无。
瘦猴儿尴尬而又讪讪地赔了个笑脸,躬了躬身子,还不忘“掏心掏肺”地说了些阿谀讨好的话,最后暗暗吐着气,带着那群妖魔鬼怪离开了。
只留林惜一个人浑身紧张,孤零零地站在一众客人面前。
打从进入包房开始,他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没有看到沙发里坐着什么人。
怯怯地缩着身体,柔弱的双手不安地捏在一起,指节泛白,微微发着抖。
他不会喝酒,更不愿陪酒,一想到可能被客人明目张胆地占便宜,他就更加害怕更加紧张。
此刻,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过,好在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不管其他,他转身就朝玻璃门走去,想着等瘦猴儿他们稍稍走远,他就跑。
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往回拽了一大步。
那人浑身都是酒气,醉醺醺地撞在他身上。
林惜转过头错愕地看向对方,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只手拎着酒瓶,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的,许是喝得太多,挣扎了半天,才将将站稳。
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嘴里半醉半醒地说着:“往……哪跑?这不是偷聂少情报的……那个小哑巴吗?快看哪,你们快看!”
林惜看到了他在说什么,凝眸之间,发现这个人他认识,是傅子修的一群狐朋狗友里面的一员,叫郑破晓,活脱脱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他怎么会在这儿?
傅子修也来吗?
那聂北弦呢?
前所未有的紧张感猝不及防地升腾,他立刻抬眸朝那人身后的长沙发看过去,只见在座的,他都见过。
那几个浪荡公子,全都满脸好奇而又玩味地打量着他,嘴角的讥笑,挂着明显的不屑和恶意。
“诶?还真是啊!聂少悬赏这么久都抓不着人,今天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呵,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啧啧啧,这衣服穿的够骚啊,自己亲爹被聂少反击闹得破产,就臭不要脸地跑到这种地方来卖……呵,真是够贱的……”
“聂少最恨人背叛了,你们说他是会被聂少砍了双手双脚,扔到野地里喂狗,还是会削了鼻子挖了眼睛做成人彘,送到太国夜店表演去?”
“哈哈哈哈,我选第二个,好看……”
都说老天爷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人打开一扇窗,林惜听不见说不出,视力却出奇地好。
尽管灯光昏暗,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们在说什么。
然而,他宁可自己看不到。
林惜瑟缩着倒退,那些人的言语,就像一个个狠厉的巴掌扇在他脸上,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进他心里,把那颗柔弱无助的小心脏弄得鲜血淋漓,百孔千疮。
“哗啦!”冰凉的啤酒突然从他头顶一汩汩浇下,林惜身体随之细碎而剧烈地颤栗,抽紧了呼吸。
他想躲,却被郑破晓牢牢抓住胳膊,根本躲不掉。
酒液淌在脸上,沿着额头、鼻尖、嘴唇滑下,封住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
胸前本就单薄的衬衫瞬间湿透,酒液冰冷,沿着腹部钻进短裤里。
酒液倒净了,郑破晓又从桌子上拿起第二瓶,口中不干不净,“小骚货,我们聂少也敢惹,你真是活腻了……”
说着,他举起酒瓶,就要再次浇下去,却被乍然响起的一个冷厉阴沉的声音打断。
“够了。”
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幻彩的霓虹和吵闹的音乐依然不知死活地继续着。
郑破晓似乎瞬间酒醒了,不明所以地朝聂北弦看了一眼,没有敢说一个字,就摇摇晃晃地往回退。
却见傅子修站了起来,朝他们几个挥了挥手,那几位连带着他们身边的“少爷”们全都大气都不敢喘,缩着肩膀静悄悄地退出了包房。
看到傅子修的那一刻,林惜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眼底爬满恐惧,脑袋在嗡嗡作响,身体不可抑制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他不敢朝坐在屋里的唯一一个人那边看,他知道,那个身影就是聂北弦。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些人身上,没想到聂北弦竟然真的在!
他刚才怎么就没跑得掉?
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他被傻掉的神志定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片刻,视线里出现一双干净得一尘不肯染的高端定制皮鞋,走路形成的褶皱在昏暗流彩的灯光下泛着熠熠微光。
那双鞋缓缓逼近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那架势好像要撞到他身上,从他身体上碾过去。
林惜紧绷着呼吸,双唇在难自控地发着抖。
他一步一步地后退,很慢很慢。
那双腿好像已经不是他自己的,每抬一步都十分艰难。
咚——
他撞到了墙壁上。
心想,完蛋了。
他的忌日就在今天了吧。
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男人的脚步跟了过来,在离他半臂的距离停下,在他面前形成一股强烈的威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一只手臂慢慢抬起,捏住了他下巴尖,缓缓上提。
温热的触感落在林惜下巴上的那一刻,他感觉一阵酥麻从那接触的一小块皮肤蔓延开来,沿着身体一直钻进他心坎里,烫得慌。
他的身体绷得更紧,连呼吸都困难。
“看着我。”聂北弦嗓音低沉,带着些许干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林惜听不到,却感觉到了他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的清新气息,带着难以言喻的侵略性,和久别的熟悉感。
他怎么能不熟悉?
怎么会忘?
他迟迟地抬眸看他,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四年未见,无情的岁月似乎唯独畏惧他面前这个男人,没有胆子在他脸上染上半分痕迹,反而使他看上去更加丰神俊朗。
短发修剪得极为利落,被吹出自然而又蓬松的漂亮纹理,额角的碎发略长,浅浅搭在眼眉上,卷曲着优美的弧度,给这张本就夺目的脸更添几分栩栩生姿。
浓黑的剑眉,眉峰高耸凌厉,眼睛的轮廓像是被偏心的造物主倾心勾勒出来,每一处细节都精准而又完美,呈现出令人触目惊叹的无双俊美。
深邃明亮的眸光,蕴藏着深幽的睿智和危险,凌厉而又森寒地看着他,像满含恨意的狼,想要咬断他的脖子,将他撕成碎片。
林惜被那眼神吓得脊背发凉,肾上腺素飙升。
他猛地推了聂北弦一把,转身就朝玻璃门跑去。
可是那扇门,无论他怎么用力推拉,就是打不开。
定睛一看,才发现门外守着人。
他呼吸颤抖起来,疯了一样拍打那扇门,急得飚出眼泪。
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了我……
可是,他呜咽着,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聂北弦在他身后看着他,眸子里的冷冽阴厉更重。
他缓缓逼近林惜,稳准狠地攥住林惜的胳膊,把人一整个狠狠地翻了过来。
林惜的后背重重撞在玻璃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眼尾湿红,鹿眸泛着一汪薄透的泪,可怜巴巴,惊恐万分地看着他。
聂北弦微微倾身,上半身强势地与林惜贴得不能再近。
一只手按在林惜头侧的玻璃门上,将林惜死死地抵在那里动弹不得。
好整以暇地开口:“好歹睡过,见了我就跑,我好伤心。”
声音慢条斯理,带着这个男人嗓音中特有的磁性阴沉。
林惜神经滞涩,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骨骼都在瑟瑟颤栗。
“缺钱?还是空虚?要跑到这种地方来卖?”
聂北弦剑眉微蹙,眼底透着难掩的愠怒,还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痛心,像是疑问,又像是质问。
林惜白皙的小脸瞬间红透了。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再次与聂北弦见面时的情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如今这副样子。
身上低俗暴露的衣服好像突然变得灼热滚烫,烧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他用力摇头,双唇难以控制地颤抖着。
明明知道对方不会相信他,可他还是不愿让对方误解他。
“不是?”聂北弦眼神充满了质疑和戏谑。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为何,他的神色忽然一变,说出来的话更加刻薄,“这一行倒是很适合你。”
“毕竟当初你下套勾引我的时候,又主动又风骚,到现在我想起你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的样子,还会觉得兴奋。”
说话间,聂北弦的另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在他裸露的腰上狠狠捏下去,不松手。
好痛!
林惜脸上的红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儿,用力去推聂北弦的手腕,不要,求求你,别这样。
然而,他的力气根本无法与聂北弦抗衡。
“陪过多少男人?”聂北弦的声音变得更冷,更阴鸷。
林惜表情痛苦,求饶地看着聂北弦,紧紧抿着双唇,用力地摇头。
我没有。
就在方才进门之前的一瞬间,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如果今天真的无法逃脱,他宁肯弄死自己,也不要被别人碰。
聂北弦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慢慢放开。
接到消息他就急匆匆赶过来了,林惜应该还来不及接客。
微顿片刻,他眸光深沉,“那我就做你的第一个客人,今天晚上,我包你了。”
林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聂北弦已经脱掉了自己的西装裹在他身上,然后将他整个人扛在了肩头。
林惜大头朝下,扑扑楞楞地剧烈挣扎。
然而,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他根本无法抵抗健硕强壮的聂北弦。
挣扎了一会儿,恍然想起一件事,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一时间,紧张的心里反倒不自觉地涌出几分欣喜。
虽然空的难受,他还是乖乖地垂在聂北弦肩头,一动也不再动了。
走出包房的门,聂北弦对堵门的助理说道:“查清楚是谁把他买进来的,有没有人碰过他。”
助理应了一声,又问:“您说的‘碰’过,具体是指?”
聂北弦凤眸锋利,脸上阴云密布。
“从他头发丝到手指脚趾,全身上下所有部位,有谁碰过,哪只手碰过就砍掉他那只手!”
助理倒吸一口凉气,知道总裁这是在说气话,不至于真的砍掉人家的手,却也不能轻易饶过。
他凝眸道:“是,明白了。”
“还有,”聂北弦又轻飘飘地补充道:“查清楚之后,把这家店封了……另外……”
助理专注地看着他,这次是死命令。
“他那个丧心病狂的妈,竟然把他卖到这种地方来,活得不耐烦了,派几个人好好收拾收拾他们,还有他那个宝贝妹妹,接出来……”
助理终于领了命,转头去办了。
众目睽睽之下,林惜被聂北弦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扛出了夜总会,咕咚一下塞进了黑色迈巴赫里。
屁股挨到真皮座椅的时候,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能离开这里,他不能想出比这更加开心的事了。
然而,看到聂北弦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车门关上的一瞬间,狭小的空间里,压迫感十足。
他的心又凉透了。
他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车子还未发动,他动作极快地拉动车门门扣,想要趁这个机会逃出去。
奈何,车门一动不动,门扣已经被锁死了。
聂北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锋利得像刀尖。
林惜不敢再动,怯怯地把自己缩成了鹌鹑。
聂北弦沉默着,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微微偏头看着窗外,眸光里映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暗影,时而波动一下,隐着几分躁动的情绪。
左手却搭在左腿上,指尖不自觉地朝着林惜的方向。
让人看上去,却是优雅、矜贵而又神秘。
林惜偷瞄了聂北弦一眼,一种熟悉的感觉恍然冒了出来。
以前,他最喜欢偷偷看他,用一种不敢在他面前表露的花痴目光,近乎贪婪而又伤感地看他。
那个时候,他十分明白,聂北弦并不爱他。
男人总是说,送上门儿的玩物,不要白不要,不玩儿白不玩儿。
他心里不是滋味,却总是在劝自己,自己这样卑微如尘埃的人,能跟聂北弦这种帅到离谱的男人睡,这辈子也算值了。
然而事到如今,他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
活下去。
看着聂北弦宁静的样子,他轻轻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一路,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下意识保持着瑟缩的姿势,缓缓朝身侧的车窗望出去。
暮秋的夜,深幽而凉薄地笼罩在海城这个霓虹流彩的繁华大都市。
林惜的目光迷茫虚无,不知自己的路将通往何方,或者说,他还有路可走吗?
这时,一道身影裹挟着寒意压了过来,聂北弦按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脸扭了过去。
林惜呼吸一滞,颤抖着双眸惧怕地看着聂北弦。
看来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怕我?”
林惜点点头。
“怕我吃了你?还是怕我兑现诺言?”聂北弦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惜水汪汪的鹿眸。
林惜恍惚觉得那目光,似乎跟方才不太一样了。
在他盗取海晟集团的商业机密之前,聂北弦曾经有意无意地对他说过,背叛他的下场,是生不如死。
具体情况,看他心情。
做成人彘送到太国的夜店里表演,是首选。
所谓人彘,就是砍掉四肢、割掉五官、挖掉眼睛舌头等等的酷刑。
聂北弦的很多朋友,都拿这当茶余饭后的笑谈之资。
林惜重重点头。
都怕。
毕竟,他曾亲眼目睹过聂北弦是怎样收拾那些背叛他的人的。
那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聂北弦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你还敢背叛我,谁给你的胆子?”
聂北弦捏住他的下颌,指尖用力,把他的脸捏出两个深深的凹陷。
林惜慢慢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
意思是,他有话要说。
聂北弦拿出自己的手机,解了锁递给他。
林惜在备忘录里输入:【你要带我去哪?】
聂北弦唇角弯了弯,“回家啊,我们的家。”
那声音貌似平淡,却阴鸷得瘆人,林惜不由自主幻想出许多恐怖的情景。
他再次输入一行字,让他看:【你会杀我吗?还是会把我做成人彘卖到太国去?】
聂北弦脸色一滞,心里咯噔一下。
继而面不改色地露出一个迷人而又含着刀子的笑容,“你说呢?我恨不得……”
他说着,再度朝林惜压过来,声音狠辣,咬碎每一个字缓缓吐出来,“把你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话音落下,不等林惜有任何回应,他的薄唇就覆在了林惜的唇上。
肆虐,咬磨。
咬得极为用力,释放着他念念不忘的惩罚。
林惜柔弱无力地挣扎起来,口中呜咽着,疼得浑身都在细碎地颤栗。
小嘴巴被咬破,腥甜的血溢满口腔。
可聂北弦却始终不肯停下,他吸吮着久违的甜美,在心里恶狠狠地说:疼吗?这才哪儿到哪儿?
比阵痛差远了。
小坏蛋,让你也尝尝绝望到想死的痛是个什么滋味!
惩罚,才刚刚开始。
缠磨发狠地亲了一路,直到迈巴赫在聂氏庄园门口稳稳停下,聂北弦依然按着林惜狠狠地亲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