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保质期》作者是青葙今天更文了嘛,顾忻沈长乐是小说的主角,小说恋爱保质期讲述了:顾忻和沈长乐分手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不爱顾忻,只是单纯或许没法和他在一起了。
《恋爱保质期》精选:
因为梅雨季的到来,这座城市已经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就连今天早晨出门时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可当傍晚沈长乐走出这栋自己待了三年的大楼时,天气竟然是久违的晴朗。
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淡淡的雨后特有的腥味,可沈长乐并不觉得难闻。他握紧手里的车钥匙,金属上起伏的沟壑嵌进他的掌心,轻微的刺痛让他有种上瘾般的轻松与快乐。
作为一个已经二十七岁的成年人,沈长乐仍时常被人说不够成熟。就如此刻,他望着如水洗过般的天空,认为此刻的好天气预示着今晚即将到来的成功。
“今晚一定可以的。”他在心中给自己暗暗打气。
晚高峰时的路上总是格外拥堵,从前沈长乐总会选择绕远路来缩短回家的时间。当然,那条路上还有一家不错的生鲜超市(来自他人推荐),从前沈长乐总去那里购入食材。
不过今天沈长乐也成为了漫长车流里的一员,望着外头如长龙般亮起的红灯,沈长乐并不觉得烦躁,心里甚至浮现出久违的轻松。
车里的温度适宜,尽管车外是此起彼伏的刺耳的鸣笛声,每开几十米就能遇到试图加塞的车辆,可沈长乐仍旧耐心地排着队。
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
在等一个漫长的红灯时,沈长乐的余光扫到了挂在反光镜上的那个玩偶。玩偶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粗糙的丑陋。所幸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开着一辆普通的车,所以并不会有人觉得这个玩偶突兀又可笑。
沈长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移开了目光。
今天的一切都进展地如此顺利,连时间都与沈长乐预估地相差无几。直到此刻他站在家门口时,才生出一点紧张的情绪来。
沈长乐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未来得及吐出,面前的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象征着家与温馨的橙黄色的灯光落在沈长乐的身上,可沈长乐却瞬间绷紧了身体,手心里甚至出了一层汗,黏糊糊的让他感到不舒服。
“今天怎么这么晚?”
开门的人并未察觉到沈长乐的异常,他边往家里走边问,就像曾经做过很多次一样熟练。
沈长乐的喉结用力滚了一下,半晌才好似回过神来,弯着腰换那双属于自己的拖鞋。
拖鞋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纯黑色,价值不菲,入脚很舒适,可沈长乐其实并不喜欢。他钟情于曾经在超市里见到过的一双纯白软毛的印花拖鞋,价值仅仅是这双的十分之一不到。
这或许也是他不够成熟的表现之一吧,沈长乐在换拖鞋的间隙想。
“你是不是又走了那条路,我说过很多次,那条路很堵。”不带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前沈长乐总害怕听到这样的声音,因为这意味着说教和认错。
虽然很多时候沈长乐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就像现在,仅仅是换了一条路,于是晚一些到家,可在顾忻眼里,他因此浪费了生命里宝贵的一个小时。
若是换作过去,沈长乐或许会有一些委屈。可此时此刻,从进门来就一直如影随形的紧张居然奇迹般地消失了。他缓慢地直起身,望向那个看过无数次的背影。
那个他曾经试图追逐,妄想抓紧,闭上眼睛都能勾勒出的背影。
“顾忻,我们分手可以吗?”深吸一口气,沈长乐平静地,很慢很慢地说。
这句话在他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从冬末到深春,终于在一个普通的傍晚说出了口。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崩溃挣扎。他穿着并不喜欢但舒适的拖鞋,就像从前每次回家时一样。
在二十七岁的并不成熟的沈长乐心里,今天是一个适合告别的好天气。
原本已经坐在沙发上准备给秘书打电话的顾忻听到这句话明显顿了一下,随后他退出已经点开的通话界面,仔细看了一下屏幕上方的日期,以此证明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现偏差。
“距离愚人节已经过去五天了,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沈长乐仍旧站在玄关处,看着顾忻转过头来,眉心微微皱起,露出一个不可理喻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不合时宜地,沈长乐因为顾忻的反应轻笑了一声。
或许在顾忻眼里,他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拥有成年人的躯壳,却怎么也学不会成年人的理智与成熟。从前沈长乐也喜欢与顾忻撒娇,他想,如今连分手都被当作幼稚的愚人节玩笑或许便是报应。
听到沈长乐的笑声时,顾忻的视线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他认定这只是沈长乐众多玩笑中并不好笑的一个,若不是下属发来消息说有紧急事物要汇报,顾忻想自己一定要告诉沈长乐不要再开这种毫无营养的低质玩笑。
当惯了上位者,顾忻很少能容忍别人忤逆或质疑他。而沈长乐因为拥有“顾忻男朋友”头衔,才获得顾忻宽容的谅解。
可顾忻的电话最终还是没能拨出去,因为沈长乐走到他身边,用一种同样无可奈何的语气告诉他:“顾忻,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看着顾忻,甚至露出了一个很温和的笑,好像不是在谈论分手,而是邀请顾忻与他一起临市踏青。
“我们分手可以吗?”沈长乐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
他看见顾忻这次放下了手机,连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都取了下来,那双黑而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似审视,又似无声的逼供。
这样的目光在过去的日子里沈长乐见过无数次,从前他总害怕看到这样的顾忻,这意味着自己消耗了顾忻宝贵的耐心。当然,顾忻并不会同沈长乐发火,在这方面,他有着堪称可怕的自制力。
他只会告诉沈长乐,不要无理取闹。
在无数个陷入冷战的夜晚(沈长乐单方面),沈长乐也会想,是不是上帝在创造顾忻的时候忘记加上属于情感的那瓶药水,才让自己从未见过顾忻失控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面对顾忻时就像站在宽阔的山谷间,哪怕再用力地嘶喊,也听不到任何回音。
“如果是因为春节时期原本定好的度假行程没有顺利执行,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原因。当然,我并不认为这件事值得你与我置气到现在。沈长乐,你已经二十七岁了,希望你明白成年人的世界里很多时候会有不得不去处理的突发情况。”
顾忻的声音拉回沈长乐的思绪,他瞧着顾忻因不满而皱起的眉,第一次真正觉得或许自己和顾忻真的不合适。
“我没有生气,更没有因此与你置气。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可能不太合适。”沈长乐觉得有些疲惫,他讨厌剖开自己说一些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可怜的话。
“你总是特别理智的,顾忻。”在一起五年,从大学到工作,只有到分手的时候,沈长乐才能真正敞开自己。“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你笔挺西装上的一枚塑料胸针。”
“我学不会成熟,所以顾忻,我们还是分手吧。”
沈长乐拖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顾忻并没有出口挽留。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很安静地看着沈长乐收拾东西的身影。
其实沈长乐并没有什么要拿的,当初住进来的时候他就没带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几乎全是顾忻让助理置办好的。生活这么多年,沈长乐的物欲也低得吓人。
可能是不想染自己显得太可怜,朝夕相伴这么久离开得时候还是像从酒店退房的游客一样,沈长乐拿了这间房子里唯一一件真正由自己带来——那个二十寸的印着卡通史努比的行李箱,收拾了一些自己觉得顾忻不会喜欢,在他离开后会立马被当作垃圾扔掉的东西。
他能感受到顾忻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在好几个转身不得不与顾忻四目相对的瞬间,沈长乐也会有一瞬间的心软和不舍。
或许潜意识里,他仍旧抱着可笑的期待,希望顾忻能说出口一句象征挽留的话。
可直到合上行李箱,顾忻也什么话都没说。
于是沈长乐在心里再一次嘲笑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沈长乐直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轮子在大理石的地砖上滚动时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掩盖了沈长乐短短几步路间违和的停顿。
“顾忻,我走了。”他还是决定转身看顾忻一眼,他觉得自己与顾忻可以算得上是好聚好散。
顾忻最大程度上给了他体面,没有在刚刚指出他在这段关系里也并非完美无瑕。
“你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此刻,顾忻才站起来,问了一个沈长乐并没有想到的问题。他站在沙发边,或许因为隔得有些远了,沈长乐竟然觉得自己在顾忻那双向来锐利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柔软的情绪。
如此的不相配,顾忻就该一直高高在上的不是吗?
于是沈长乐微笑起来,他没有回答顾忻的问题,只是轻声说了再见。
随后门在沈长乐身后关上,彻底隔绝了来自顾忻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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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长乐敲开段如许的家门时,段如许正在看一部很老的电影。
虽然觉得深夜打扰别人十分不礼貌,但在这座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城市,离开那个曾经被沈长乐当作家的地方,除了段如许这里,沈长乐竟然想不到任何其他自己可以去的地方了。
所幸段如许是一个十分温和包容的人,他开门看见沈长乐和他身后的行李箱时,并没有任何惊奇,只是弯腰给沈长乐找了一双拖鞋,然后邀请他与自己一同看完这部电影。
沈长乐有些疲惫,他将自己整个人缩在沙发上,而后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段如许的肩膀。不远处的荧幕散发出混乱而不明亮的光,映出沈长乐苍白的脸和微红的眼眶。
影片自己安静地放完了全程,在字幕开始滚动的时候,沈长乐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很久之前,他和顾忻也曾经这样看过一部无聊又催眠的电影。一起提议看电影的是他,最后睡着的也是他。他已经不记得电影讲得是什么,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彻底闭上双眼陷入沉睡的,只记得自己再醒来时是在卧室的床上,顾忻躺在他身边,穿着与他相似的情侣睡衣。
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我觉得有一些难过。”他小声地跟段如许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跟段如许补充道:“我和他分手了。”
温热的眼泪淌进段如许的颈窝,像一场积压多时的潮湿的雨。
段如许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沈长乐的头。
夜里沈长乐似乎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早晨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房间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他习惯性地去摸身边的枕头,却只摸到没有温度的柔软的布料。
沈长乐愣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与顾忻分手这件事。
手机上有来自顾忻发来的四条信息,一通未接来电,分别来自昨夜十一点和凌晨三点。沈长乐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印象里他的手机一直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就算当时真的听到,他也不会去看去接。
逃避似地将其他无用的信息全都看了一遍,删除了信息箱里无用的垃圾短信,甚至给支付宝里的小鸡喂了食,沈长乐终于鼓起勇气般点开了自己与顾忻的聊天框。
gu:【撤回了一条消息】
gu:【撤回了一条消息】
gu:【这盆多肉怎么处理?】
gu:【图片】
发来的图片是一盆小小的多肉,顾忻显然是随手拍的,所以导致整个画面都很模糊。背景好像是在室内而非阳台,沈长乐无心再去辨认。可尽管如此,沈长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盆曾经自己与顾忻出去时,随手从路边花店买回来的。
顾忻不爱打理花草,也没有时间,所以平时一直是沈长乐在照顾。只有一次沈长乐出差时,嘱托顾忻帮他照看一下,结果回来却看到一小盆多肉委委屈屈地缩在盆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沈长乐笑话他连多肉都照顾不好,那天的顾忻难得有些尴尬,他别过脸,半响才嘟哝出一句:“我有每天都浇水。”
当时沈长乐只觉得那样的顾忻可爱,并没有纠正他错误的观念。所幸沈长乐出差的时间并不长,多肉还没有被浇死。他想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他也愿意每天匀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打理一盆顾忻照料不好的多肉。
沈长乐不明白此刻顾忻在深夜十一点发这样一盆无关紧要的植物的寓意在哪里,更不想知道顾忻先前撤回的两句话是什么。他觉得顾忻只是在家里进行一场大扫除,将有他痕迹的东西通通打包扔掉,而这盆多肉只是其中稍微特殊的一件。
良好的教养让顾忻在面对他这个前任时也会象征性地问一句。
沈长乐觉得头更痛了,他迟钝地眨了眨眼,冰凉的手指在屏幕上戳出了回复。
是乐乐不是月月:【顾总自行处理吧,其他的也不用再问我。】
消息一发出去,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可沈长乐等了两分钟,也没等来回复。于是他退出与顾忻的对话框,最后左滑取消了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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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乐洗漱完成走出房间,段如许已经坐在餐桌边等他。不愿让自己的好朋友过多地担心自己,沈长乐勉力挤出一个笑来。
“不用去上班吗?”段如许这样问他。
沈长乐喝了一口牛奶,慢慢地回:“我辞职了,本来...”他顿了顿,“本来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
至于当初选择这份工作的理由,现在也已经不再重要。
段如许点点头,将手里刷好果酱的面包递给沈长乐,自然地同他说:“那正好,最近我也休假,想去哪里玩?”
沈长乐本来想拒绝的,可他却也是真的想逃离这个地方,他不想再像个可笑的小丑般在一点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都要想起顾忻。
或许换个地方生活是个不错的选择。
“都可以,哥你安排吧。”沈长乐最终接受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