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戏子》池乔木跟朋友一起来听戏,看到台上扬水袖的人儿,忍不住定在原地——江书程?他回来了?两人相识于两年前,互相喜欢却没有在一起。后来因为误会分开。终于重逢,江书程却失忆了。池乔木一直爱江书程,从第一眼,直到死亡,而江书程只好用余生来回报这爱意。
《枇杷戏子》精选:
一路上江书程都被拉着胳膊,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力气一直在加重,江书程越想把胳膊收回来,力气就越来越重,像是生怕人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江书程凭借已有的对他的了解,也早已感知到池乔木有时会情绪浮动比较大,但是之前几次就像是养的猫闹脾气般,几分钟也许几秒钟,甚至江书程都不知道理由,池乔木自己就会调节好,但这次,似乎并不是这样。
池乔木走的很快,江书程也被迫的步步紧跟着池乔木的步伐,他没有办法看见池乔木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到不会特别好看。
“池先生,你弄疼我了。”
“池先生,你要带我去哪?”
“池先生,你能先松手吗?”
“池先生,我会跟着你去的。”
江书程本没有这么多话,但他怕了,虽然池乔木方才帮了自己,但是对于他的事情,自己终究是一无所知。
池乔木对于江书程的话充耳不闻。
江书程被带到了一个无人处的角落里,是一个废弃的小巷子,直到这时,池乔木才侧身望向他,但是没有说话,眼神却尽是悲怆和感伤,对于这样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由于池乔木一直向前,他不得不一步接着一步的往后退,直到身子彻底靠在墙壁上。
池乔木见此,为了防止纯白色衣服被沾染上灰尘,于是伸手揽过他的腰向前带了一把,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
池乔木再次向前走了一步,张开手臂紧紧地将江书程抱在怀里,低身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处,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呢喃道,“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你,几乎你在哪我就在哪,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语音刚落,江书程便将抬起到半空中的胳膊落了下去,像是定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他竟全然失去了将池乔木推开的力气。
因为他能感受到池乔木,哭了,没有声音,但是泪水一滴一滴的全部落到了自己身上。
“阿乔,我真的很想你。”池乔木声音早已带了哭腔,肩膀微微颤抖,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抽噎,他闭着眼睛,因为他不敢看向江书程那茫然的眼神,但是眼泪确实怎么也止不住的流,
池乔木说这话时,江书程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力气在不断地加重,但是他对此却始终无法产生共情,在他看来认错了便是认错了,但是池乔木一直帮助他,他定不能说的太过决绝。
“池先生,我很感谢你。”
思考了半天,最后从江书程的嘴里蹦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随后他也伸出胳膊抱了抱池乔木,轻轻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池乔木虽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却仍是不舍得放开,他是真的怕极了,他怕再次松开手,眼前的江书程会幻化成一堆泡影,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眼前,再次像两年前那样因为自己的不坚定而彻底失去他。
再次违背二人之间的誓言。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所有的吗?”
池乔木逐渐地不能控制住那久久压抑在自己心中的情绪,大脑猛地充血般不考虑后果地吻向江书程那已经被他泪水染湿的耳垂,痴笑着说:“不过没关系,不管如何,我都会像往常般对你。”
但是他的这个举动,让江书程彻底愣住了,他现在不得不重新思考池乔木接近自己的理由,随后用力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感觉现如今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质问池乔木为什么做出如此唐突冒犯超越二人如今关系的行为。
池乔木突然被推开,因为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因为失重摔倒在地上。
如今池乔木的眼眶中早已包含泪水,眼神失焦,眸光中那若有似无的失望,在闪过一瞬后又被长长的睫毛所遮盖,就像一只明明受了伤还在一直向主人摇尾巴的可怜兮兮的小狗。
江书程见此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伸手将他扶住稳了下来,随后用力狠狠地掐了池乔木的胳膊一下,他猜测池乔木可能是又将自己错认成了他人。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直到对上江书程的眼神,池乔木才完完全全的恢复神智,清醒过来,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只不过是出国了两年,竟变得如此轻浮,如此的不尊重他的阿乔,此时已经在心中骂了自己无数次。
不过好在,江书程一直就当他是认错了人,虽然心中有些生气,但是瞧见池乔木这幅样子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无奈,“给你的这下就当是还回来了,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事。”
“如果你想以后还继续听我的戏。”江书程说到最后,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池乔木听见这话,瞬间瞪大了双眼,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他心中满是惊喜,心脏跳动的快到久久难以平复,“你说的话,当真?”
池乔木当下的表现,同刚才崩溃的模样全然不同,看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江书程发觉自己方才对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倒是更想要逗逗他。
起码现在江书程已经对池乔木的初印象差不多完成了基本改观,虽然奇怪却也不坏,总归是帮了自己。
“自知学力浅薄,终究不能抓住观众的眼球。”江书程语气低沉地自谦道,像是认为池乔木并不是很喜欢他的戏。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我说过,你是我最喜欢的,伶人。”池乔木急迫地回道,“你的表演总能让我沉浸其中。”
“也是唯一一个,就像两年前一样。”最后这句话池乔木没有说出口,而是埋藏在了心里。
如今池乔木内心早就小鹿乱撞,不知所措,外表更是如此,手抬起来又放下,身子也一直在不停地晃过来晃过去,满脸挂着笑意,一脸痴汉相,仿佛刚才哭的不是他。
不管江书程对自己是怎样的态度,池乔木只要能够再次见到他,他就已经满足了。
但不知为何江书程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却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眼前突然像是出现重影,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但是身形却像极了池乔木,并且与他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
江书程努力地想要回忆起那个人的脸,用尽了力气却也没有成功,换来了极其强烈的一阵头痛,他摇了摇头,用手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穴,想要抑制住这剧烈的痛感,身子却不听使唤,随后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想向后退一步支撑住身体,却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块,差点摔倒。
池乔木向前揽住江书程的腰部,缓和了他的失重感,使其靠在自己肩膀上,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满脸心疼地问:“你怎么了?”
一阵头痛过后,江书程已经好受许多,他将自己的额头尽力地离开池乔木的肩膀,由于身高的原因他只能从下往上看清池乔木的下颚,但是他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出池乔木的神情极其紧张,与刚才重影中的人实在是太像了,于是尝试性地问了句:“池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池乔木听见这句话,再次联想到刚回国时解少驻说的魏乔然已经去世的消息,自己的疑问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之前在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印证,他的阿乔不是讨厌他,只是不记得他了而已,只是忘了而已,虽然不知道江书程经历了什么,但是以后池乔木已经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会保护好阿乔。
“你觉得我们在哪见过?”
不出意外,换来的是江书程的一脸疑惑。
但是池乔木却没有变的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般沮丧,而是在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种遗忘是由于时间的流逝,之前几天在心中的不解和不安已经在这一瞬间完全烟消云散,不记得了,再认识一次又何妨。
“几天前见过,明天也可以再见一次。”池乔木笑着说。
如今刚才的眩晕感已经消散了九成,江书程才发现竟无礼地靠在池乔木的肩膀上,于是挪了挪身子,语气中流露出真情实意,“我真的很感谢您。”
“那以后还能经常见面吗?”
“我可以时常去找你吗?”
“你也想我思念你一样时常想起我吗?”
池乔木现下心中翻云覆雨般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但全被堵在了嘴边,“要慢慢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