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小说的作者是十八鹿,主角是盛星河和闻亦。闻亦擅长爱人,更擅长伤人。盛星河还不懂成年人,就被闻亦带进了一场荒唐的情爱游戏。两人有试探暧昧,有缠绵悱恻,还有激烈壮观。可不管是什么,永远只差最后一步,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一步之遥》精选:
盛星河落荒而逃后,闻亦自己在屋里头乐了半天。
然后歪在沙发上慢慢安静了下来,烟雾如丝线般缠绕着他。闻亦转头望向窗外的城市灯火,轻轻吐了口气。
孤独的长夜似乎永无尽期。
第二天闻亦没去办公室,中午时候,盛星河又回酒店去给闻亦涂药。到了顶楼的房间门口,看到工作人员在打扫房间,一问才知道闻亦已经退房了。
盛星河发微信给他。
盛星河:你走了?
闻亦隔了几分钟回了过来。
闻渣男:嗯,今早起来就回南洲了。
早上走的,盛星河下意识就想问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告诉自己?但还是没问。
盛星河:腿好了吗?
闻渣男:再涂两天药就没事啦,我自己涂,不然我怕你小鸟爆炸哈哈哈哈哈。
盛星河:……
闻渣男:我在南洲等你,忙完就赶紧回来吧。
这个“等”字戳中了盛星河的心,来潭城这一个月,他一直没有被谁“等”着的感觉。
盛星河回了个嗯。
退出聊天后,盛星河想了想,又点进闻亦的头像,把备注从闻渣男改成了闻亦。
盛星河回南洲当天是周五,去公司报道了一下就下班了。先去了趟医院,晚上才回到家,把一个月没住人的屋子开窗通风,换了床单被罩,打扫卫生。
忙完后,突然停下来觉得好无聊。想起之前答应闻亦从潭城回来请他吃饭的事,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起时,闻亦正忙着,他看了眼伏在自己腿间的覃月,然后才接起电话。
盛星河在那边说:“我回来了,之前说请你吃饭,你这会儿有空吗?”
闻亦摸小猫似的摸了摸覃月的头,笑了声:“临时叫我吃饭,换个人我肯定要骂了。”
潭城的工作圆满结束,奖金虽然还没到手,但是已经批了下来,盛星河心情很好,没计较,甚至笑了声,问:“那你吃不吃啊?”
闻亦垂眸看着卖力服侍自己的覃月,眸色深沉,嘴上说:“吃啊。”
盛星河:“就还是上次我们吃烧烤那家店吧,我等你啊。”
闻亦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闻亦把手机放到一边,点了支烟,看着覃月被噎得通红的眼睛:“再快点。”
覃月于是更加卖力。
可闻亦似乎还是觉得不够,自己摁着覃月的头深深按了下去。
结束后,覃月被呛得直咳嗽,等他咳完,一抬眼看到闻亦已经收拾好,拉上裤链。他愣了下:“闻总,你要走?”
闻亦收拾好自己,这才看向他,然后抽了张纸巾,温柔地给覃月擦了擦嘴:“嗯,我还有事,宝贝先睡吧。”
覃月的失落很明显,闻亦都连着一个多礼拜没来找他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就这一会儿又要走。
闻亦乘着夜色,开车到了盛星河所在的街区,照例把车停在外面,自己走了过去。
盛星河果然已经等在烧烤摊那里,见他过来挥了挥手。
街边的露天烧烤摊很简陋,但这已经是盛星河请客的最高规格了。
塑料凳和木头桌是露天烧烤摊的标配,一条街上都是烟火气,夏天的夜风带着炭火味,温吞地打在人的胳膊上。
闻亦不清楚盛星河的预算,非常保守地只点了几个串就不管了,剩下的让盛星河自己安排。
盛星河照着两个成年男人的食量点了些烧烤,然后抬头问闻亦:“喝啤酒吗?”
他倒不是多想喝,纯粹是出于东道主的自觉,觉得需要问上这么一嘴。
闻亦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得有些不坏好意,然后点点头:“整点。”
“好。”盛星河莫名其妙地放下菜单,转头对老板说:“再上四瓶冰啤酒。”
烧烤绝对是视觉、味觉、嗅觉的三重盛宴。风里飘来混着孜然的香味,烧烤架下是红亮的炭,油脂滴落的瞬间爆出火花。
厚切的五花肉烤得滋滋冒油,被装盘端了上来。
初夏时节,小龙虾也已经上市,成了街边宵夜摊当仁不让的明星,盛星河看到有人在吃,问闻亦:“小龙虾你吃吗?”
闻亦:“吃,但是要自己剥就算了,我懒得弄。”
娇气。
盛星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是点了一份小龙虾。汤汁鲜辣红亮的小龙虾上来后,他戴上手套剥虾,剥好放在小碗里让闻亦吃。
闻亦一点都不觉得受之有愧,还催促他剥快点。
有背着吉他的流浪歌手过来揽生意,让他们点歌,盛星河摆摆手说不用。
闻亦则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叫住那人,好奇地问怎么点?
“二十块钱一首,你点什么我唱什么。”
闻亦掏出皮夹,抽出一百块往桌上一拍,大气道:“先来一百块钱的。”
“要听什么?”
闻亦指着自己对面的盛星河,对歌手说:“来首灰姑娘,对着他唱,唱五遍。”
盛星河正埋头剥虾,听见这话一脸懵圈地抬起头。灰什么灰?姑娘什么姑娘?两个大老爷们撸串喝啤酒,整这出干啥?
然而流浪歌手二话不说,挎好吉他,面朝盛星河轻轻拨动琴弦,对着盛星河唱了起来。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
盛星河瞪着俩眼珠:“……”
闻亦有点吃惊,这人居然唱得很不错,声线沙哑有故事感,很适合唱民谣的音色。那嗓子像一把木桨,一划又一划,缠绵的哀伤就像涟漪一样荡开了。
“哎呦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歌手唱得再好,也不能阻止盛星河觉得尴尬,他脸上写着坐立不安四个字,恨不得把头扎到盘子里。
“我总在伤你的心,我总是很残忍,
我让你别当真,因为我不敢相信,”
盛星河抬起头,拼命对闻亦使眼色,让他别闹,然而闻亦假装没看到。
“你如此美丽,而且你可爱至极。”
歌手唱到这一句的时候,闻亦还冲盛星河吹了个口哨。
盛星河:“……”
这辈子没这么难堪过。
他用手遮住脸,阻挡四周频频看过来的目光,压低声音对闻亦说:“你差不多就行了,丢死人了。”
闻亦听得入迷,回神看着他笑道:“唱得多好听啊。”
不过第一遍唱完之后,闻亦就让歌手打住了。
流浪歌手收了闻亦的百元大钞,道了句谢,就挎着吉他去下一摊了。
盛星河有点生闻亦的气,觉得他捉弄人,冷脸剥虾不理他。
烧烤店的电视里又在放动画片,一小孩儿在那看,又是那个花栗鼠的动画片。闻亦看到电视里的画面,想起什么似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盛星河抬头问:“笑什么?”
闻亦:“你上次喝醉我送你回家,你说梦话知道吗?”
盛星河抬眉,也挺好奇的样子:“我说了什么?”
说我是个渣男。闻亦看着他。
不过自己是渣男这事儿是客观事实,闻亦跟他生不来气,只把花栗鼠那段问答给他复述了一遍。
盛星河听完也忍不住笑了,说:“我怎么会说这个?”
他笑容绽放的那一瞬间,闻亦甚至有点失神。
盛星河好看到什么程度呢?连双眼皮的褶皱都是精致的,明明是个气质干净冷硬的人,眼睛却很有故事感,像圣婴又像圣哲。
这么年轻,每天却深沉得很,表情总是严肃认真,只有刚才那昙花一现的笑容里让人看到了一丝少年意气。
闻亦就那么看着他,盛星河在他的注视下愣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接着闻亦就发现他的耳朵一点一点变红了。
闻亦很惊讶。
闻总什么没见过?但确实没见过这么大个子的男生害羞的样子。
太……可爱了。
闻亦拿起烧烤摊提供的一次性纸杯,喝了口凉爽的啤酒。他看着盛星河,在心里想,小羊羔啊小羊羔,什么时候才能洗白白到我的床上来?
盛星河忍不住了,抬起头问:“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闻亦:“我看你……”
然后他唱了起来:“你如此美丽,而且你可爱至极~”
盛星河耳朵更红:“……你有毛病。”
闻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亦的目的一直都很单纯,就是想睡这朵小白花。就算睡不着,逗盛星河玩的过程也让他觉得其乐无穷,这人的反应太有意思了。
他从来都不是急色的人,更不会因为吃不着而气急败坏。不过说起来,盛星河确实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花费时间和精力最多的一个了。
夜色越来越深,宵夜摊的这条街也慢慢安静了下来。盛星河又醉了,比上次好点,起码能自己走路,闻亦是真心不想再背他了,死沉死沉的。
好不容易把人扶着回到盛星河的小狗窝,还是给闻亦累出一身汗。他嫌弃得不行:“你这个酒量,怎么好意思问出要不要喝酒的?”
本来还想着盛星河喝醉了,两人之间还能有点什么进展,说不定能从上次的单人摸鸟模式,进阶到双人摸鸟模式。
盛星河迷瞪了一会儿去浴室洗澡,闻亦看了一眼,见他站得还算稳,就没管。他洗完,闻亦自己也进去随便冲了一下。
出来后,盛星河已经乖乖在床上躺下了,只穿了条内裤,还扯了条薄毯盖在自己肚子上,横陈的玉体,勃发的青春气息。
闻亦看着盛星河,和他身下那张床,心想早晚有一天他要在这张床上起飞,让盛星河见识见识什么叫欲仙欲死。
想完这些猥琐的事,闻亦在床边坐下。盛星河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是一家三口的照片,男的帅女的美,小盛星河站在中间可爱得像个瓷娃娃。
闻亦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那张幸福的全家福出神,眼中隐隐透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这时,床上盛星河突然又开始说梦话:“所以,给花栗鼠一粒瓜子,它真的会以为那是自己的小孩儿吗?”
“……”
这梦话居然还有续集,闻亦把视线从相框上收回,又看了看熟睡中盛星河的脸。窗外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一些倔强的稚气。
唉,小孩儿。
闻亦整了整他身上的薄毯,叹了口气:“不会吧,它应该会觉得那是小时候小小的自己,然后抱在怀里亲亲它。”
闻亦这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完他就坐在那不动了,整个人像是溶进了空茫茫的黑夜。
许久后,他再次看向床头柜上的那副全家福。
回忆是一个人的故乡。
有些人的回忆像火种,可以从身体内部温暖他。
而有些人的回忆像一把用冰锉成的刀,一日一日从身体内部切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