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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黄昏

谋杀黄昏

发表时间:2025-03-24 10:58

见作入!宝藏作者折周最新连载文《谋杀黄昏》,小说剧情为林思弦15岁时,对“展望未来”画报不屑一顾,结果长大后混得贼惨。25岁刷到转运帖没转发,马上就倒大霉,碰上了当年被自己欺负的陈寄,而陈寄如今飞黄腾达。林思弦慌了,以前坏事干太多,他赶紧装失忆,想靠说谎糊弄过去,开启了这场谎话精与故人的奇妙故事。 

谋杀黄昏小说
谋杀黄昏
更新时间:2025-03-24
小编评语:林思弦装失忆,骗不过老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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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黄昏》精选

没有当年那么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真正上前时坐在琴凳上时,林思弦看见自己的无名指在不由自主地轻微抖动。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怎么弹了,但长期训练的肌肉记忆让他不加思考便抬指按了下去。

错了两个音,他听见了,发出一点唐突的不和谐声。而正当心跳因为走音而错拍时,刚才那句话又像节拍器将一切调回原位——没人在意的。

奏鸣曲原长十几分钟,林思弦只弹了前面一小节,等演奏真正结束时还有些惘然。

他听见李主任跟宁沛的对话:“真弹这么好啊?我以为你随便点了个虾兵蟹将。”“我说了你还不信,现在演员都讲究多才多艺——”

刚才那些热情观众也给他送了零落的掌声,他回头,看见苏红桃也是其中之一。她笑得很开朗,仿佛看见孩子在幼儿园登台表演的年轻母亲,而旁边略显苍老的扶满舅舅正拿手机录像。小胖子表弟的表情则好懂很多,林思弦此刻变成了他心目中上知药学下懂音乐的高素质人才。这不是一场盛大和完美的表演,但他们都很满意。

林思弦的目光止步于此,没有再看向其他人。

“好了——”

宁沛对时间的掌握刚刚好,果然一曲结束灯光便就位。

“开工!”他说,“虽然延迟了但咱们争取按时结束啊!”

柔光箱亮起的一瞬间,擦亮了酒吧场景里的几束花,场务就地取材从外面荒地摘了些新鲜花束。明明昨天跟今天温度一致,但林思弦此刻才嗅到一点点初春的气息。

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能乱说“争取”两个字,导演也不行。群戏如一幅拼图,任何一块错位都得调整重来,刚梳理完这几个人,另个画面又没对,在周而复始的磨合中,这场戏便一拖再拖直至夜深。

接近凌晨时,林思弦窝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他的镜头已经结束了,但宁沛刚才对其中一个画面不太满意,让他留二十分钟听通知。

前几天作息混乱,再加上花花公子的角色服装是一件领口很大的丝质衬衫,林思弦下午在片场冻了太久,乍一回到这种暖气很足的空间,体温调节机制便让他放松和疲倦下来,最终合上了双眼。

砰的一声,某根钢架落地的声音让他骤然清醒。睁眼时头又痛,他缩在沙发一角,看到陈寄在五米之外低头俯视自己。

生理性的痛觉让他双眼略微湿润,以至于看不真切,但还是能隐约判读出陈寄的表情并不太好——微微皱眉,目光冰冷地凿在他身上。

“思弦?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李主任道,“哎哟喂,给睡得那么乱。”

林思弦这才发现地上铺了几页在矮桌上的A4纸,似乎是剧本,大概自己睡梦间乱动,毯子把它们拂到了地上。

是说陈寄那眼神这么难看。林思弦坐起来:“不好意思,我太困了就睡着了,没想到弄成这样。收工了吗?”

“收了,宁导说明天再说,你快把衣服那扣子扣上吧,”李主任这瞬间成了絮叨的长辈,“是有多困呐,头发乱成这样,妆都花了,虽然也挺好看的,但有点不太健康啊,咱今天演的是酒吧,没让你真去酒吧上班——诶,那个场务,等一下啊——”

李主任话说一半又转身出门叫人。

林思弦把扣子扣上,又弯下身去捡那几张纸,手刚放上面就碰到一点灼人的体温。

陈寄也同时俯身来捡他的剧本。林思弦顷刻间缩回了手。

陈寄翻了两下手里的纸,似乎有点好笑:“至于么林思弦。”

“才睡醒,”林思弦说,“脑子有点慢。”

“你跟我肢体接触还少吗?”

林思弦本就痛的头更痛了:“没印象了。”

“装失忆用过了,”陈寄说,“换点新招。”

太久没得到回答,陈寄又说:“装聋也试过了。”视线里看到林思弦一副难受的模样,继续贴心地补充:“头疼也说过了。”

林思弦在心中无声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余光里看到陈寄把剧本放下伸手过来。他身体下意识绷紧,以为陈寄终于受不了要出手打人——然而对方的手只是停在他胸前。

陈寄一手插兜,另只手将最上面那枚扣子解开,又慢条斯理地换了个地方扣上。

林思弦顺着往下看,才知道自己刚才匆忙之间扣错了。他正揣摩陈寄怎么突发善心,就看到那只好心的手图穷匕见,扣完一路往上嵌住了自己下颌,迫使林思弦仰头看他。

陈寄淡淡道:“正常说句话就这么难?”

“你想多了,”林思弦突然打开了话闸,冲他一笑,“咱俩现在的关系,应该是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林思弦继续说:“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什么也说不了。陈寄大拇指把他嘴按住了,下一秒又开始用力地拨弄他的双唇。

陈寄客观评价:“摸起来也没那么硬。”

林思弦始料未及,双眼顿时不解又略带愤怒地盯着面前的人。陈寄的手很大,林思弦一直都知道,指关节突出,皮肤上有很多小缺口和茧,那是早期做太多活的痕迹。

林思弦试图偏头,但陈寄手劲很足,他没能挣开:“别乱——”

陈寄放过了他的嘴,手又往上挪了一寸,拇指开始沿着颧骨往上,看起来像在擦他晕了的妆,但力度比摩挲要重很多。

林思弦脸上很疼。

他开始猜测陈寄是想打他的,但是自己这身板经他一拳多半ICU,所以陈寄才换种方式来羞辱。

士可杀不可辱。林思弦觉得左颊又热又痛,怒视着陈寄那一脸漠然轻蔑的表情,语气变得不好,虽然声音在挤压中有些变形:“陈寄你差不多得了!”

话音刚落,跟场务交代完收工李主任便去而复返,刚好听见最后五个字:“得了?什么得了?”

陈寄终于放过了他,没有作声。林思弦痛感仍在,呼吸也略急促,遭受了侮辱还得自行给加害者找借口:“没有,刚才有一段戏没感觉,所以请教了陈编,他跟我过戏呢。”

“这也太刻苦了,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李主任劝道,“陈编,车在等,您回吗?”

“回。”陈寄说。

“那小林,我先送陈编回去啊,你联系下小胡给你弄辆车来,”李主任招呼道,看见林思弦的脸突然忍俊不禁,“联系前先擦擦脸。”

两人走后林思弦才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发现他现在是个表情包——陈寄把他花了的眼影分别以下眼线中心为起点,往下画了两个短短的T,仿佛一个哭泣熊猫头。

“傻/逼吧。”林思弦轻声骂。

等两人走后,林思弦去旁边拿了张湿巾勉强擦了下脸,给胡小路打了个电话。

司机下班了,胡小路亲自替他开车。晚上车速很快,胡小路看到中途提醒道:“林哥,你记得这两天有空去前台重新刷下房卡啊,这儿的酒店不怎么规范,前台不是二十四小时值班,免得过几天半夜回酒店进不了门。”

良久没得到林思弦答应,胡小路望了一眼镜子:“林哥?”

“听到了,”林思弦忍着头痛,尽量平稳地回答,“我有空就去,谢谢。”

回到417后林思弦彻底洗漱了一番,冲了一遍热水偏头痛才稍微缓解了一下。在水蒸气里抹完镜子看了一眼,脸上的化妆品残渣都冲干净了,但还有刚才被按出来的红痕。林思弦又想骂了:“什么狗力气。”

胡乱吹了把头发后,林思弦躺回床上,确认了一遍日程表,明天没安排,可以睡到中午。

消息往下翻,又看到了苏红桃的小号。小号微信名只有一个S加一个句号,林思弦知道是她姓的缩写。

想到白天那一幕,林思弦郑重回了条消息:“谢谢。”

S隔了十分钟回:“谢什么?”

林思弦:“还能谢什么。”

林思弦:“没有你我真不一定上去弹。”

S:“为什么?”

因为害怕。因为丢脸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林思弦至今记得那个时刻。在半山别墅,吕老爷子让他给一位作客的书法家表演一首曲目,来展示艺术世家的传承,然后他表演失败的时刻。在场所有人噤声,一米台像个处刑架,书法家先圆场,说小孩子紧张没关系,吕老爷子也笑得和气,让林思弦信以为真。

送客后,在他以为紧绷的一天安然结束时,他在书房见到了两个前所未有的巴掌。一个在他脸上,一个在吕如清脸上。

似乎高中前还有一次。林泓第一次被发现出轨的时候,两个人吵得天翻地覆,林思弦因此第一次考试不及格。在定期的家族聚会里,某个表弟似乎无心地提到了这件事。

在这两次重大失误里,比起吕老爷子的暴怒与苛责,更让林思弦印象深刻的是林泓与其他人的表情。

林思弦看见了林泓的遗憾与幸灾乐祸,遗憾是因为林思弦是自己的儿子,幸灾乐祸是因为林思弦的教育由吕如清一手操持,而林泓梦寐以求她高傲倒台的场景。

而其他人的视线则更直接,部分的怜悯,部分的嘲讽,部分对于“你和她也有今天”的完美诠释。

吕如清还是那样,昂着头,手指颤抖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示弱。

而林思弦做了很久的噩梦,那几年想到此类画面就失眠。

自此,同情与嘲笑成了林思弦生命的违禁词。哪怕后来老爷子倒台,吕如清去世,林思弦一无所有时也依旧没办法适应。

咬牙切齿也要不卑不亢,筋疲力尽也要从容不迫。

劣质的自尊对一个两手空空的人来说毫无意义,但那也是林思弦仅剩的东西了。

但不知怎么,在看到S发来的那句话时,林思弦突然有种奇异的解脱感。或许他一直想要某种解放,而这句话刚好给了他借口。

又或许是这条消息让他知道,至少在场有一个人,能够接纳他所有的走音。

林思弦很想把所有都一吐为快,可惜他离解放到这一步还很远。

不想打字,林思弦又回了段语音,一句模棱两可的真话:“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啊。”

他尽量说得轻柔,可惜累了一天,嗓音沙哑,听起来略显轻浮。

第二天林思弦果然跟预想中一样睡到了下午。

已经快一整天没进食,他醒来后发了会儿呆,开始思考要不要久违地去吃点什么,可惜拉开窗帘一看,雾蒙蒙一片,空气污染指数直升新高。

他在惊讶中接到了李主任电话:“小林啊,你晚上有时间吗?”

“怎么了?”

“旁边工厂昨晚排了废气,今儿拍不了了。宁导说昨天一天辛苦了,在旁边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饭馆,晚上请一批人吃饭,你有空就来吧,陈编也在,你们今天还能接着过戏。”

听到前半句时林思弦还略有犹豫,听到后半句时两秒编好了借口:“抱歉啊李主任,昨晚休息少了今天有点发热,下次吧。”

洗漱后一掏口袋,烟抽完了。林思弦下楼去便利店,在电梯口刚好遇到扶满,随口聊了两句,得知扶满也要去晚上的饭局。

“苏红桃呢?”林思弦问,“她也去吗?”

“她想去也去不了,”扶满说,他跟苏红桃住的房间在一层,彼此动向很熟悉,“她那肠胃炎又复发了,趁这两天休息去打个点滴。”

晚上六点,林思弦自己去了那个馄饨店,又点了一碗清汤馄饨。

那只很温顺的猫还在,又一直缠着林思弦的脚踝。林思弦有意无意逗着它,突然之间多出一种羡慕感。

还没品出这感受从何而来,S又发来微信:“导演请客你没来?”

林思弦一怔,虽然知道苏红桃这人善交际,消息灵通,但没料到人都在医院还关心他去没去吃饭。

他实话实说:“没去,陈寄在。”

林思弦吃饭很慢,一直到馄饨吃完,林思弦才收到第二条:“为什么这么不想看见他?”

这句话在自己初次装失忆时苏红桃也问过。当时林思弦什么都不想交代。

但今天他决定多说一点:“因为我当年对他干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S:“就因为这个?”

林思弦以为对方不信:“是真的很不好。”

S:“后悔了?”

男女关注角度果然不同,林思弦原本以为她会关注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想到问出一个如此感性的话题。

后悔吗?林思弦这样问自己。

很久之后他回复:“嗯,当时不去招惹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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