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火热完结的小说《养帝为妃》,作者:YueYang月牙,主人公是景韶顾远潇,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大家都觉得皇上就是最厉害的,但是景韶知道他的男宠比他还要厉害,他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顾远潇。
《养帝为妃》精选:
顾卿捏着糖丸,似笑非笑地说:“殿下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是啊,我早就准备好了,要让他吃下这颗塞了毒药的糖丸。
顾卿眼帘低垂,好像在看着那颗糖丸,又好像看向深远的别处。
我看不到他眼里藏的情绪。
他会欣慰吗?欣慰于我像他教的那样,杀伐果决,为了目的牺牲一切。
他会难过吗?难过于昨夜我才与他放纵纠缠,今日我便视他为筹码。
或者,他会恨吧?恨把我推上高位,恨被我毁了一切。
我总是问他:“顾卿,你想要那把龙椅吗?”
他回给我的是更激烈的顶弄,“微臣只想要坐在龙椅上的陛下。”
“顾卿……顾卿……”我疼出了眼泪,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他眼中的光晦涩不明,却不再答话,只将自己埋得更深。
顾卿,我多希望你说,你想要那把龙椅。
顾卿,我甚至还希望,在我失神的那个瞬间,你能掐住我的咽喉,告诉我你的大仇终于得报,要我自此安息。
就像现在,你我明明都知道这糖丸里塞着毒药。
你直直地看着我,眼里是隐秘的期待。
但你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敛住了眼里的光,我终于也没有了说的理由。
我还是希望着,你能捏住我的下巴,让我自己尝下这颗糖丸。
而不是挑眉一笑就大口吞下,还皱皱眉跟我说:“陛下,真是太甜了。”
怎么会甜呢?
是你心里太苦了。
顾卿,你不应该被困在后宫,你不应该只辗转在我的床榻上。
顾卿,你应该干掉我,自己做这天下的王。
2
顾远潇十五岁那年,已经被世人称赞有将相之才。
那年我只有五岁,是最不受宠的五皇子。
皇家狩猎,母妃帮我求了个名额,我却落入陷阱中,被顾远潇所救。
他塞了我一把糖丸,还给我裹了他的外衣,揉了揉我的头发,跟我说,“别怕,很快就可以回家。”
我在心里偷偷地念了很多遍他的名字,顾远潇,顾卿。
顾卿二十岁那年,从西北边疆回到京城侯府,但他没家了。
顾家辅佐太子,却遭太子猜忌,顾卿的大哥当街遇刺,老侯爷一病不起。
太子当然也没打算放过顾卿,从西北回京城的关隘,太子派了死士伏击。
我舅舅高岳,顾卿西北战场上过命的兄弟,护着他一路回京。
回了京城,顾卿入我幕中,做我幕中宰相。
顾卿高岳和母妃,为我谋定东宫。
顾卿二十一那年,前太子被废,一根白绫了结了无数血债恩怨。
顾卿闭府三日不出。
舅舅密信母妃,商讨顾卿是否会反。
我十三岁入主东宫,那年顾卿二十三。
我问顾卿为什么要去西北,是不是不回来了。
顾卿帮我理了理蟒袍的领口,“韶儿,东宫不稳,我去军营帮你打下根基,等我回来,拥你登上帝位。”
但我并不想要帝位。
只是母妃说,坐上东宫之位,上前一步是睥睨天下,退后一步便尸骨无存。
我想活着,也想让顾卿活着。
我十五岁那年,先皇薨。
我是太子,但还不是天子。
各方攒动,虎视眈眈。
舅舅去信问顾卿,西北支持谁。
顾卿率着兵马与舅舅会合,拥着我登上帝位。
他跪在大殿上对我三拜九叩,起身的时候冲着我扬了扬眉。
我看明白了他的口型,“别怕”。
但第二年,顾卿就上了奏疏,说要去驻守边疆。
他说老侯爷临终前的教诲,让他急流勇退。
但他最后没走成。
不曾想,两年后,竟退无可退。
他扫清了朝堂上所有心存异心的势力。
甚至还削弱了我舅舅。
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扣在顾卿头上,让他赔上了一切。
拥我登上帝位的顾侯顾远潇,三年后躺在我的床榻上,勾着嘴角调笑。
“陛下,前朝已经没有臣的立足之地,陛下强留着微臣,难道要留微臣在后宫?”
“陛下,太妃竟给微臣送来了避子汤,现下世人皆知,我顾远潇承欢君王身下,是后宫的男宠。”
“陛下留着微臣,不就是作这些用途吗?”
避子汤一饮而尽,大口吞下从我手里抠出来的糖丸。
顾卿,我其实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强留下你。
我只是想要你活着。
3.
刚入夜,顾卿就满脸通红浑身滚烫,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李御医躬身在侧:“陛下不必忧心,臣已经控制了剂量。”
“李爱卿,顾侯此前在大理寺受了刑,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这剂量他会不会受不住?”我看着顾卿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已经慌了神。
“陛下稍安勿躁,”李御医扫了一下四周,把声音放得更轻,“侯爷积郁在胸,难以疏解,这药看起来反应激烈,实际上能帮侯爷疏通经脉,祛除心肺中的郁结之气。”
但这时候顾卿已经在喃喃地喊着疼。
“韶儿,韶儿……”顾卿唤着我。
我揽住他的挥动的手,一声声应他。
但他依然眼神涣散,只是无意识地一遍遍喊我的名字。
我心里更加慌乱,完全听不进去李御医的话,“李爱卿,顾侯实在是太难受了,有没有什么解药能冲抵掉前面的药效?”
李御医拧着眉,一脸为难:“陛下,侯爷吃下的是药丸,并非真的毒药,并不存在所谓的解药啊。”
我心烦意乱,接过宫人浣洗过的凉巾,帮顾卿擦去额头上的汗。
“韶儿,韶儿,只是这样是不行的,”顾卿的眼神恢复了些清明,“只是这样让我昏迷的毒是不行的,我对你说过,做皇帝要杀伐果断才行……”
话还没说完,顾卿就睁大了眼睛,在我怀里挣扎起来。
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我的手上。
滚烫,灼热。
“对,这样才行……”顾卿看着我满手的血,抬头向我欣慰地一笑,终于完全失了力气,昏倒在我怀里。
他果然以为,我让他吃下的是一颗毒药。
4
李御医为顾卿诊了脉,说他的脉象已经平稳,说他的肝火也稍稍平复。
我挥了挥手,让李御医跪安。
李御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陛下此前不吃不喝在太妃殿前跪了三天,伤了根本,也应好好休息调养,才能彻底康复。”
我点点头,为顾卿换下新浣过的凉巾。
李御医叹了口气,起身退出殿外。
我抚着顾卿的脸,很少看到他这么安安静静的样子。
五岁那年,我见他的第一面。
他勾着嘴角,看着掉落在陷阱里的我,狭长的丹凤眼里还透着兴奋,“呦!这坑里怎么还有个人?!”
虽然把我从陷阱里拉上来以后,他也端端正正地向我行了个礼,“微臣见过五皇子。”
但还不等我问他叫什么,也不等我说平身,他自己就站了起来。
还拽着我前后打量,最后竟塞了我一把糖丸。
糖丸是奶香味的,我到现在都记得。
我捏起碟子里的一个糖丸放进嘴里,这么多年,御膳房做的糖丸,都不如当年的那颗好吃。
顾卿的唇上还是没有多少血色。
我轻轻啄了上去。
糖丸确实不够甜。
不如我的顾卿。
5.
三更天,顾终于能睡得安稳。
我摆驾慎刑司,同时遣了宫人去宣大理寺寺丞入宫。
夜幕深重,慎刑司的牌匾两边挂着两盏宫灯,在风里明明灭灭,伴着仿佛哭嚎的风声。
没有让宫人通传,我自己走进了殿内。
慎刑司内灯火通明,李德全被虚绑着双手,和司监对坐在八方桌两边,谈笑风生。
见我进来,李德全和司监忙跪下行礼,“皇上深夜前来,微臣有失远迎。”
我拿起桌上凌乱放着的两张供词,上面漫不经心地写着,“李公公遵太妃懿旨,赐昨夜承宠的顾侯一碗避子汤,以示天家威严,并无任何过错。顾侯夜里病倒,想必并非是由避子汤所致。”
“并非由避子汤所致?”我垂眼看着李德全。
“陛下,杂家为太妃办事,太妃心善,赏了顾侯避子汤,是想叮嘱顾侯安守本分,没成想顾侯竟病了,想必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吧。”李德全笑得有恃无恐。
“误会?顾侯口吐鲜血,差一点就不成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这样的误会,李公公要不要试一下?”
“或者,姚司监,是不是也想尝一尝这样的误会?”
我目光扫向姚司监,他慌忙地埋下头,跪得更低。
“径御医诊治,顾侯中了剧毒,而这毒药,就在李德全送来的避子汤里找到了,姚司监,你说这该如何审啊。”
“证……证据确凿,但是,但是陛下,李公公毕竟是从前服侍在太妃身边的老人啊。”姚司监笑得僵硬。
“那姚司监,也是太妃的人吗?”我扬了扬头,“朕的臣子竟不是听从于朕,还如何能留呢?”
姚司监几乎趴在了地上,“微臣不敢,微臣只忠心于陛下,顾侯中毒一事,臣定当彻查,还顾侯一个公道。”
“那姚爱卿就快平身吧。”
我看着李德全逐渐开始颤抖。
“按照李公公刚才的说法,这汤药是太妃赐给顾侯的,那其中的毒药,竟是太妃……?”
“毒药,毒药是杂家下的,太妃,太妃宅心仁厚,怎会做下毒之事!”
有没有毒,李德全怕是也摸不准,但他一力担下,心里还是想着,母妃能把他保下来。
“那是自然。”我点点头,看到李德全明显松了一口气。
“大理寺寺丞觐见!”宫人通传。
“进来吧。”
郑寺丞进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四五个人,每个手里都拿着不少物件。
几个人跪下请安,手里的物件哗啦哗啦地摆了一地。
我点点头,示意他们平身,“都放到这里吧。”
八方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刑具,刀、锯、钻、鞭、杖,还有些我没见过的。
几个大件的,立在桌边,高高低低林立着,我竟看不出是作何使用。
李德全和姚司监看着这林林总总的刑具,抖如筛糠。
“这些,就是你审顾侯的时候,用过的刑具?”我看着上面已经发黑的血迹。
大理寺丞又慌忙跪下:“臣当日……当日只是为了查明真相,并未……”
我拿起一把狭长的匕首,仔细看着。
刀面锃亮,顾卿的血当然早就被洗了去。
“并未什么?”我提醒郑寺丞说下去。
“并未动用大刑,只是,只是点到为止。”大理寺丞的声音越来越小。
但我却听得清清的,还仔细地询问他,“点到为止吗?我朝如此骁勇善战的顾将军,在大理寺里被折磨成半个废人,寺丞,你说的这个【点】,是谁给你划下的点?”
大理寺丞支支吾吾,他当然不敢说,是母妃给他定好的点。
这个点到为止,是要废掉她的心头大患才能停止。
“郑爱卿,当日你也是为了查明案件真相,朕自然是知晓的。”我看着郑寺丞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只是今日……”我拿着那把匕首,在掌心深深地划下。
鲜血汩汩涌出,顺着我的手掌漫到地上。
疼啊,真的好疼。
我只是用了其中的一个刑具而已,不知道顾卿当时受的苦,究竟是千倍还是万倍。
“陛下!陛下保重龙体啊!”宫人和臣子跪了一地,不明所以,但声音里都是惊慌。
“只是今日,朕在这里遇刺,损伤了龙体,不知在场的郑爱卿、姚爱卿还有李公公,究竟是哪位谋划的?”
几个人伏在地上,不敢言声。
“如果是李德全意欲行刺朕,那郑爱卿和姚爱卿刚好作为证人,可以好好审一审了。”
姚司监反应了过来:“微臣确实看到是李德全刺伤了陛下,微臣即刻去审。”
我点点头,姚司监命人把已经呆愣住的李德全绑了起来。
“郑爱卿许久不发话,难道是李德全的同谋?”
“微臣惶恐,微臣只是看到李德全竟敢行刺陛下,一时惊惧不已。”
“朕也很是意外啊,”我轻笑出声,“朕如此看重李德全,他竟要行刺朕,那郑爱卿可要帮朕好好查一查,他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示。”
郑寺丞抬头看着我,眼神惊慌不定。
“郑爱卿也知道,李德全之前是服侍在太妃身边的老人,这么多年,自然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埋在了心里。”我看着郑寺丞扬了扬嘴角,“郑爱卿要好好帮朕挖一挖,朕才能帮太妃理一理这些年的烦心事,多为太妃解忧啊。”
郑寺丞的瞳孔放大,像是听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可不是嘛,一直以来都谨遵太妃教诲的小皇帝,竟然要翻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