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陛下喜欢臣》小说是一本知乎纯爱小说,李述川祁怀璟是该书的主要人物,作者:徒留,听闻陛下喜欢臣小说主要讲述了:李述川一直有听说皇上喜欢他很久了,但是他看着皇上的样子感觉不是很像,觉得一定是谣言,却不想当皇上喝醉之后,完全就是个黏人精。
《听闻陛下喜欢臣李述川》精选:
“听闻皇帝好龙阳,三年前汴州正逢花朝,帝微服入州,不巧遇刺,是当地神医用心头血以命换命,自此以后,皇帝便对那医仙念念不忘……”
说书人在茶馆滔滔不绝的讲着当今圣上的逸闻,要说这三年前的事早已不是那么稀奇,但三年来宫中所出子嗣甚少,本应三年一次的选秀却迟迟不下旨,反而前几日,宦官突然传召,让远在汴州的李姓一家入京。消息从宫中传到民间,不知是哪位添油加醋说皇帝指名要李述川,于是本来快被尘封的陈年旧事被翻出来,耳口相传,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故事——
原来皇帝日思夜想,都是这医仙李述川。
茶楼临窗雅间,清风徐徐,一白衣少年捧一盏茶,倚窗听风,楼下人群熙攘,说书人拍案,抬声道:“要说这李述川呐——”
“啪”
正值初夏,绿柳花草日光正好,被这少年通通隔绝窗外。
我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扶着刚被关上的窗,一时无语。
一路过来至少有三四个说书人的不同故事讲着皇帝和李述川的爱情,什么念念不忘,医仙苦苦等待痴心妄想,好像这些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个屁!
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就是李述川。
在汴州生活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成为京城传闻中的汴州医仙。
不过一路上听大街小巷说我长的好看倒是真的,小时候路过汴州最好吃的糕饼店,老板娘都会把好看的糕点拿出几分给我。我不喜欢吃甜的,把这些漂亮糕点一股脑都送给了师父。
李修瑜是我师父,才大我十岁,生的好看,不爱笑。他才是汴州医术最高明的人。
茶楼雅间当然不只我一人,几道视线从一旁传来,李青梧有些试探的声音传来:“哥,不会是真的吧?”
“当年你救下皇帝以后,真的茶饭不思了好几日,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李青越小声的笑了几声,满怀笑意地抬头,眼睛里仿佛盛着细碎星辰。
室内茶香四溢,李青梧和李青越面对面坐在茶桌旁,着薄绿衣衫绣竹的李青梧正细细品茶,李青越身穿白色衣衫罩纱外绣银白蝴蝶,好像吃完茶点,正一手接着细碎的茶点渣。
我的气在看到这两人的脸竟消了大半。
“当年是怕皇帝遇刺汴州百姓受牵连,你们那时候虽然小,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记得。”我走回桌前放下茶盏,轻轻敲了下两个妹妹的头,“师父还在隔壁,说话注意点。”
夏天还是太热,关了一会儿窗屋内就有些闷,我只好又去推开被自己关上的窗,瞬间,清风铺面,沁人心脾,那楼下说书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白衣鹤氅少年,不愿被拘于深宫,便与皇帝约定三年——”
“啪”
还是热着吧。
皇宫偌大,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我跟在师父后面,师父跟在引路的宦官后面,旁边还有两个妹妹时不时来扯我的袖子。
李青梧的叔叔亲眷们这几步路走的一脸严肃目不斜视,高墙黑瓦挡不住淡云蓝天,我欲四处看看,前方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什么,肩膀轻微后转,我立刻严肃前行,差点没朝着李斯年的背影鞠一躬。
李斯年,李家世代学医却出了一个会武功的,据说从小一意孤行要拜当地武功卓绝的人为师,家里人管不住,那会武功的老头竟也收他,终于还是练成了一身本领。平时在汴州颇有威严,毕竟他一严肃能吓哭几个稚子,平时打人也是真疼,尤其是对我。
想到那些年李斯年对自己的罚,身板竟不自觉直了几分。
造孽啊。
途径亭台时尚能听到鸟鸣声,越走便越安静,宫墙砌的高,走在里面也压抑。偶尔出现几个宦官模样的人都行色匆匆,却在给我们引路的宦官面前停下,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连令”。大约是师父进宫给这宦官塞了荷包,到殿前停下时,那宦官多了几分笑:“皇帝今儿心情好,各位是来得赏的,不必紧张。”
大殿里透着凉气,大约是冰块放多了,我跟着师父跪下行礼,本就没站在前排,起身时又后退几步。皇帝兴致确实不错,询问了汴州的情形和当地百姓,又问了李家的近日生活。聊来聊去也没说到我,料想那民间传闻也是假的,圣旨上写得清楚明白,并没有多出来的李述川。
正当我低头想着京城哪家糕点铺好吃,回去给妹妹们买的时候,殿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李述川。”
“草民在。”忽然被点名,站在前方的李斯年侧身让了视线。我刚要跪,上头声音便传来:“不必跪了,抬起头来。”
我心里慕地一惊,咽了咽口水,缓缓抬起头。皇帝好像笑了一声,道:“是个好模样,你医术高明,最近三皇子身体欠安,你便在宫里照看他吧。”
“实乃草民之幸。”
我心下一时慌乱,被留在宫中是他早就想到的,一切都在按照之前的预料行走,我甚至想抬头再看看帝王,看看曾经亲手将我推进深渊的人,还能认出我几分。
再见他竟不是奈何桥边。
“今日便如此吧,城北府邸早已修缮完成,会有人领你们去的,此后便在京城住下吧。”
“多谢圣上。”
“李述川,留下。”
师父李修瑾淡淡看了我一眼,似乎只是对弟子出门游玩时的关心,又觉得徒弟贪玩,于是抬头来看。
我却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临行前他就数次叮嘱,一个清冷不愿说话的人,那几日却常常借着采摘草药的时候来提点我。
“记住你是汴州季安书生的儿子,你娘是田家女儿田樱,你名述川。”
而不是景安王嫡子云述,母亲也不是将府千金陈秋鸢。
“哎——”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前朝诗人留下的诗句,很好的展现出了我现在的心情和处境。
却唯我与美酒独赏月色。
那日殿前面圣后,很快我就见到了三皇子祁栩,小家伙面色红润,能跑能跳,锦衣玉食养起来的娃娃,头发束起,还能在他面前背诵刚学会的诗词。
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体欠安的样子。
皇上来看过三皇子一次,我犹豫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出一份好说辞,皇上抱着祁栩背书,期间抽空对我说了一句:“他半年前染过一次风寒。”
行,这我还真没想到。
皇上很贴心的给我安排好了住所,离三皇子寝宫很近,我曾经觉得三四岁的小孩子晚上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会不会怕黑,需不需要我陪他,结果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如果你怕黑就去找父皇,我是不会陪你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为何要去找他父皇,祁栩便拿着书卷走远了。
行,这我也真没想到。
于是今日等三皇子睡下以后,我一个人拎着酒来到了这亭台水榭。
我来这宫中以后本就没什么事,三皇子平常的起居生活也不用我负责。没有哪个父亲能把自己儿子的生活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
何况是当今圣上祁怀璟。
年少时就能为了权利亲手摧毁所有不利的事物,明明说着不动景安府,转瞬之间就捏了个粉碎。而那景安王嫡子还等着一个约定,等来等去,直到景安府被精兵包围,直到血流成河,那人都没有出现。
自此景安王除,将军自削兵力上交半份兵符,同年九月,立太子璟,翌年,帝崩,璟继位,改年号宣昭。
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除前朝权臣,扶当今帝王。贤明立世,民心所向。
没人在意在这场变故中是否有人蒙冤,能翻案的人都被抹杀。可有人意图尘封历史,便有人想着昭雪重来。
可惜,我李述川向来不做盛世鬼,偏要让那些人明白,何为理,何为道。
我云家既堂堂正正,便要让曾经笑过的人,付出所有代价。
月重花影,湖心水波微动。
进宫那日是四月十七,那晚的月很圆,半月过去,天上月成了上弦月。奈何玉钩不知我意,借清风好酒解愁。
我很喜欢夜晚的天空,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汴州,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同一轮月。
只是皇城的夜,多了些冷。
我想起了留在汴州的佩剑,这样的月色下,美酒却无剑,可惜。可惜李述川不会武,做不到云述那样挥剑决浮云。
我又想起在汴州时,师父本有意不让我来京城,本是宫内御医中有一李家旁支后生,有次太医院招募太医时的闲谈被皇上的贴身宦官听了去,后者与皇上谈起时正巧皇上想选个人在三皇子身边跟着,一来二去,竟让李家入宫看看。
可这说是巧合未免太巧,说是有意为之,又不知是谁在后面推着走。
反正美食好酒都送到嘴边来了,我正好将计就计。若是不上钩,岂不是辜负了别人的一番美意。
月下树影轻摇,风动。隐藏在叶声里几若未闻的脚步声。
身后的人接近,我即使再想假意听不到也不得不起身,随手放下酒,转头,待看清来人衣角才慌乱行礼,道:“参见皇上。”
“免。”
我借着夜色抬眼,见他一身常服,月光似乎笼罩在他周身,好看的紧。
他却先开口了,他说:“一身白衣,倒恍若仙子下凡了。”
本是有件蓝色鹤氅的,出门没来得及穿。
他又说:“你真像我一个故人。”
不穿那件鹤氅也不算什么遗憾。
这酒醉不了人,我却有些不想再待下去了,君威甚强,吾甚恐。我晃了晃,欲起身,直接被皇上摁着肩膀坐了回去。
一时没有防备,刚抬起来的手磕在了亭柱上。
祁怀璟,你欺负人。
可我不敢说出来,又不能欺君,于是我说:“皇上,夜凉,早些回吧。”
祁怀璟长腿一迈,坐到了我身旁,他声音低低地,似乎说着一件旧事:“可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死在了郊州,蛮荒之地。
祁怀璟身上的酒气比我还浓,眼神却清明的很,我不知道他醉没醉,无言,只抬头看这月色。
“斯人已逝,皇上莫要过于伤神。”
无人回应,带着凉意的手却覆上了我的锁骨,上升到脖颈,我转头,意外地看到了他的眼神。
是透过李述川在看另一个人。
瞬间,我的后背激起了一层冷汗。
仿佛过了一个纪年,祁怀璟终于动了,放在我脖侧的手指摸了摸我的喉结,说:“民间传闻你可知晓?”
“臣知,但不信。”
他笑了两声,是真沾了些笑意的,“朕说过,你生的好看。便到御书房给朕研墨吧。”
我看着皇上,话里的旖旎显而,许久,嘴角终于扯出一丝笑意:“多谢皇上。”
在宫中的这半月,我根本没闲着,借着陪三皇子的光,在宫中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要么说少年人都是抽条似的长,小时的学堂同窗,若不是听人闲谈,都不能确定那些人就是自己认识的一群人。
镇北将军家嫡子贺言枕、小侯爷世子夏尹安,小时候的同窗如今都是能担起责任的年纪了。
我胡思乱想着,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了几个名字,又划掉,画几朵花,又涂抹掉。
自从进了御书房,祁怀璟便不让我到处乱走,也是那天后,皇上身边跟着的宦官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大概这就是羡慕中带着愤怒吧。
行吧,其实是敬畏。
像是在看妃子,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研墨谁不会。
皇上奏折批到多晚,我就得跟着熬到多晚,皇上准备就寝,我还得走着回到我那竹月楼。
宫中的流言逐渐多了起来,纵使我整天装聋作哑不问世事,还是有议论的声音传到了祁怀璟身边。
做皇上有很多奏折要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在御书房的案头也多了些无关痛痒的请安帖子。
祁怀璟说是拿来给我解闷用,这请安贴除了能让人心烦意乱,还能干什么。
今日依旧,我给祁怀璟磨好了墨,看着案上的请安贴,百般无聊地翻开。
「五月廿二,河东一切安好。向皇上请安。」
「五月廿二,京北昨夜降雨。向皇帝请安。」
「五月廿二,向皇帝请安。」
「臣听闻皇帝近日独宠李述川,还望雨露均沾,皇帝后宫嫔妃稀少,恳请择吉日举办大选。」
“哐当 ”我手里沾着朱墨的毛笔掉在铺了金箔的纸上,晕染了半面朱红。
祁怀璟闻声,抬眼看过来,见我不动,竟直接起身走过来。
我连捂的时间都没有,那本请安帖便被他抽走。良久,头顶传来一声嗤笑,“若是你能生,我还真不用为了这些糟心事费心。”
“......”
话还没在脑子里转两圈,皇帝这些天确实不像有时间召见嫔妃侍寝,我自知自身不是男宠,那些外人或许可不这么觉得。
“七月初八后,我会放你出宫。”祁怀璟声音传来:“那日宫廷夜宴,你陪我来便是。”
我正欲问,他却不肯再多说了,将我案上的帖子都收走,又选了本书扔给我。
是本山海志一类的书画册,我腹诽道多大的人了还看这类书,奈何不敢明说,于是只好取了张新纸照着书上的话勾勾抹抹。
我画的极慢却认真,打算摹几张怪志图给三皇子看,正画到第四图时,一阵清风从窗外吹来,我看了看祁怀璟,还是起身将窗子关上,晚上的风多少带着凉意。
再坐回时,画纸有镇尺压着没乱,书却不是原来的页,我往前翻着页数,却在看到一图时,大脑蓦然顿住。
一凤一凰,画着凤的那一页有着浅浅的墨迹,几经岁月过去,泛着淡旧,微无可微的一个“述”字。
这凤的图画,和我一直以来珍存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知是何时回宫的,只记得当时差点失了神,好在祁怀璟还在专心批阅奏折,没注意到我的异常。
不,或许已经注意到了。
帝心难测,我原就从未看透过他。
回宫屏退了下人,如往常一样沐浴换衣,只是在熄灭蜡烛时,从柜里取出了素木锦盒,开了锁,里面是早已泛黄的旧纸,被折过的痕迹难以消灭,凤却仍栩栩如生,有一字在侧,行笔张狂,正为“述”。
压在下面还有一封信,说是信,其实也只寥寥几字,写道:“活,才可昭雪。”
行笔与那“述”字相同,应是一人所写。当年他在京城外醒来时,怀里被塞了一个染血的布囊,里面装着这副临摹,和这几笔字。
纸张似乎在诉说着旧事,喑哑着,无力着,却又疯狂。我突然想触碰一下纸页间残留的温度,抬手,却发现指尖都是颤抖的。
到底是谁?
不知在桌前坐了多久,起身时腿都是麻的,无声地灭了烛火,轻手轻脚收好锦盒。这字并非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所写,但既然画印能出现在宫中,那便迟早会知道这人的身份。
只是时间,他来得及吗。
宫内的吃穿用度都很好,我安分了几日,每天不是陪陪祁怀璟浪费自己的时间,就是去各个楼阁亭台欣赏景色。
亭台附近风景极好,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时不时还能看到遛猫遛狗的宫人。我揪了个草叶,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不经意一瞥,还没来得及将草茎放到嘴里叼着,就看到一抹淡粉色的身影。
显然,目光对上了。
“……”
粉色衣衫快速走近,带来了一阵小风,福身行礼,对我微微一笑:“李公子安好。”
眼前的人正是一直跟着我的宫女,不过我向来独来独往,从来没顾得上她,这几日不知受了谁的指示,日日跟在我身后,撵都撵不走。
最好不是祁怀璟下的命令。
否则我立刻就生气。
我的确是不喜欢人跟着,想了半天只想出了一句,清了清嗓子,道:“月烟,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吧。”
“回公子的话,奴名月桃。皇上说了,这几日风大,让公子不要乱跑。”
说完她便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并没有动,我不语,她也不说话。
良久,我还是败下阵来,用草茎做了个指环,叹了声气,道:“走吧。”
我知此时皇帝和正大臣商议国事,前殿是去不得的,便先回了书房。挥手屏退了打扇的宫女,窗后是幽然竹林,遮了大片阳光,明明暗暗,连风也带了些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