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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梧

云梧

发表时间:2021-01-28 09:45

纯爱小说《云梧》的主角是墨祁风逍遥,是作者南风的一本已经完结的知乎小说,云梧小说主要讲述了:风逍遥现在算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爱情了,并且爱情来得太快,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接招。

云梧小说
云梧
更新时间:2021-01-28
小编评语:我要去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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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梧》精选

这爱情来的太迅速,就像龙卷风。

本君真是太惨了!

不知不觉,天色彻底暗下,空气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正发着呆,就见夜色骤亮,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落下瓢泼大雨。

我把窗子关上,继续坚持等待。

本君要等小祁祁回来讨说法。

雨越下越大,湿了人间山河色。

直到子夜,大门口才传来动静。

我从主屋拉开门,就见墨祁冒雨走了过来。

他衣服被淋湿了,全身仿佛都笼罩了一层沉色,冷肃的面容多了份凝重以及无奈的忧愁。

我直接走出来给他披上蓑衣。

他一直到进了屋,才迟缓的反应过来,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我,勉强扯出一抹笑,“阿遥,你怎么还没睡?”

我也没了扯皮的心思,“当然是等你呢。”

你不来,我又怎么睡得着。

墨祁看着我,嘴唇动了一下,又闭上了。

一时间,只有外头的雨声在空气里回响。

见他迟迟不肯开口,我叹气:“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墨祁黑眸闪过一抹苦色,没等我细看其中的情绪时,他就撇开了头,沉声道,“你走吧。”

“什么?!”

小祁祁这是在赶我?

我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这样的大雨天,你要赶我走?”

发什么神经,进个宫脑子也坏了?

我抬手欲要摸他额头,结果他抬起手臂挡了一下,扭过身去冷声道,“你的伤基本痊愈了,现在就回府吧。”

我彻底怔住。

……原来,小祁祁要抛弃我是认真的。

我不肯答应,他也不松口。

气氛有些凝滞。

半晌,我装作不在意的耸肩,“走就走,但你得给本君个理由。”

不然本君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依旧扭着头,声音无波澜,“这阵子我太忙了,等我有空了我自会找你。”

这说了等于没说。

“好吧。”我咧嘴一笑,藏起心里的苦涩,“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这就离开。你衣服湿了,赶紧换一身吧。”

说罢,我也没看他的反应,扭头就走向大门。

我一步步很慢的走出去。

身后始终没有脚步声,想来他铁了心不会追来。

雨点打在身上,我一直走出了将军府都没有回头。

墨祁赶我走的理由,我还是能猜到的。

他即将领兵出征,再留我,他怕会耽误了我。

所以我虽有怨气,却能理解他。

等我走出去一段距离,确保不会被看到后,才转了个弯,从另一条道上回将军府。

笑话!

到嘴的肉,本君岂能让他飞了?

我用轻功赶回将军府,躲在暗处,等到侍卫巡逻的空缺,敏捷的翻身而入。

小心的避开将军府暗哨,我有惊无险的摸到书房。

在窗上小心的戳了个洞,我往里看去,就见墨祁还穿着湿衣服,一脸冷肃的在翻看文书。

看了一会,墨祁才离开书房,找来屋外一个小厮,吩咐几句,走向主屋。

他这是要干嘛?

我不解的跟上去。

小厮领命而去,很快复返,并端来一个大浴盆,放在室内的隔间就走了出去。

墨祁在浴盆旁站了会,开始褪衣物。

在外头偷看的我心跳开始加快。

本君居然这般巧,逮到了美男沐浴?

我屏气往下看。

他先是取下玉冠,任由头发垂在背上,然后开始把衣物一层层褪下。

我看的紧张不已。

加油!继续!

墨祁开始解最里面一层里衣。

他把手放在领口,要解下时,手一顿,若有所觉的扭了下头。

我迅速往旁边藏了藏。

等了一会,我又悄悄探出头,见墨祁已经转过头去,开始褪上衣。

上衣脱落。

一个刀疤纵横的背,展现在我面前。

我泛起心疼。

他表面看着荣耀加身,却鲜少有人知,这都是血淋淋的伤痛换来的。

墨祁顿了下,慢慢来褪里裤。

我又悄悄吸了口气。

终于到压轴了!本君可等到这一幕了!

我瞪大眼睛,紧紧捂住脸,从指缝里大喇喇的欣赏。

这是何等美景!

我正看得激动,就见里面的人正面朝我,直直的盯着我在的方向,似笑非笑,“在那里视野不太好吧?要不进来瞧瞧?”

我大脑一懵。

小祁祁说的谁?

脑子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墨祁这是发现我了!

我身子定住,忽略掉心头的尴尬,一脸淡定的走了出来。

小场面,不慌。

我厚着脸皮走进隔间。

墨祁已经飞快的进了浴桶。

我暗自嘀咕一声,小祁祁动作也忒迅速了,要是能叫我多看会该多好。

墨祁闭着眼睛道:“不是让你走吗?”

我朝他走过去,“你让我走我就走?没门儿。”

浴桶冒气腾腾热气,熏得空气热了起来。

我不禁心痒难耐,遂又往前走了几步。

墨祁睁开眸,深深看了我一眼,“不要再靠近了,方才你已经占了便宜了,别不知足。”

我脚步下意识一顿,视线投向浴桶。

眼前的浴桶足够大,装两个男子很宽敞。

想起方才的画面,我有点口干舌燥,没有理会他的话,大着胆子开口,“你瞧我也淋湿了,怎么不邀请我一起?”

墨祁眉一挑,“原来阿遥想共浴?”他没有思索便接着道,“那就来吧。”

这么容易?

我欲往前走,脚还没迈出,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

本君没那胆子。

刚一抬头,我就瞧见墨祁挑衅的眼神,突然忆起,之前推开他后,我后悔的心情。

一口闷气突然就提了上来。

不行!本君不能怂!

说干就干,我厚着脸皮解衣服。

墨祁笑着看我,不言不语。

衣裳一层层剥下,我手心开始发汗。

还剩最后的里衣。

北陵君,你千万不要怂。

这般想着,我咬咬牙,把衣裳褪了个干净。

一道火热的视线投过来。

对上墨祁揶揄的神色,我有点羞恼,急急大步跨坐进去,溅起水花。

墨祁唇角微微一勾,从喉咙口发出几声低笑。

我尴尬的想要原地去世。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懂不懂!”

水温很热,烧的我浑身不自在。

墨祁还在瞧着我,眼里充满兴味。

气氛有点热。

接下来该干什么?搓澡?抹香香?

我正胡思乱想,面前的人就靠近过来。

本君被非礼了!

我惊呆的他,话都说不利落,“墨祁祁祁祁……”

脑海里尚存理智,我挣扎着道,“我风逍遥喜欢的是男子!”

他声音低哑,“我知道。”

我不自在的动了动,“我喜欢的是你。”

他一顿,“我墨祁喜欢的……也是你。”

我微惊抬头。

下一秒,嘴唇被覆住。

就在我心一横决定慷慨就义时,他动作停住。

简直悬崖勒马。

墨祁猛的扭开头。

这是离弦的箭被折了?

他垂着头,声音带着浓浓的克制,“现在还不行。”

老子都准备好了!

我不爽咬牙,“为何?”

他又顿了几秒,深呼吸几下,闷闷道,“阿遥,出征一去数载,我给不了你交代。”

本君不在乎。

想归想,我实际上十分理解他的顾虑,遂凉凉道:“我明白了。”

墨祁慢往后退,眸子清醒了几分,“都怪我刚才差点……”

我轻哼一声,想了想还是不忍说重话,最终叹了口气,故作大度,“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

我会等你。

墨祁静了片刻,认真道:“我墨祁心悦之人永远都是风逍遥。”

我一愣,回他一个笑,“我风逍遥心悦之人永远都是墨祁。”

今日是镇国将军出征的日子。

三日前,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拟旨镇国将军为抵抗边疆蛮国的总将,命他整顿十万大军,三日内出征。

我不宜再与他见面,遂回了自己府,乖乖在屋里呆了三天。

一想到接下来的几年我都见不着小祁祁,不由得一阵心塞。

他万一忘了本君怎么办!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同心结。

之前他把同心结取下了,如今也不知放在哪,出征会不会带上。

我正游神,就听皇宫门口远远的传来击鼓声。

铿锵有力,绵延不绝。

是他马上要出发了!

我腾地站起来,翻找出最红火的一件绯衣,拿着我心爱的折扇,奔出家门。

兵马都大部队都在城外驻扎,墨祁马上就会带领一部分精英军队,往城外而去。

城楼处已经有了不少送别的百姓,都泪眼婆娑的等待镇国将军。

我寻了个无人的地方,站在城楼上瞧着。

很快,长安道上,一队精悍的军队远远踏马而来。

领头的男子,剑眉星目,披坚执锐,红缨飘扬,气质凛然,正是墨祁。

我眼睛一亮。

本君的小祁祁真帅。

“开城门——”

守城小将吩咐一声,两边的人合力将城门打开,留出中间宽敞的通道。

我转身走下城楼。

墨祁已带领身后的军队来到了城门口。

离近了,我细细一瞧,便看到他腰间系着的大红同心结,与他那一身装戎格格不入。

本君果真魅力非凡!

正得意着,墨祁就在城门口停了下,左右打量。

是本君出场的时候了!

我理了理衣裳,刷的展开折扇,风姿倜傥的走到过道最中间,对着墨祁扬眉一笑,“一帆风顺,墨将军。”

小祁祁,平安归来。

他冷肃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我会尽量平安。”

我点点头,瞧见他身后的大军,又为难起来。

本君还有些私话要交代呢。

我左右看了下,墨祁心神领会,对身后的副将道,“我去交代些私人事情,等我一盏茶就好。”

副将应了声是,墨祁冲我点了下头,跟在我身后。

我走到无人的墙角停下来,转身,见他一副离别动容的模样,坏心眼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呦,小祁祁,你竟然这么不舍得本君,连同心结都系上了。”我笑着打趣道。

墨祁出乎意料的没有羞恼,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点头,“是啊,我很舍不得你。”

我一噎,心下感动,嘴上却愈发肆无忌惮,“此去一别,我日后定会十分想念小祁祁的腰,想来只能去南风馆解解馋……”

墨祁温和的目光忽的一凉,盯了我一会,目光往下打了个转,随即缓缓倾身,附在我耳边,意有所指的道,“阿遥,你放心,等我回来,我定要你下不了床……”

我一个没站稳,脚下一个趔趄。

这话竟然会从墨祁嘴里说出,可把本君吓坏了。

他忙伸手去扶,“不要太激动。”

激动你大爷。

我轻咳一声,瞪他一眼,“马上出征的人了,怎么这般不正经!”

害得本君形象大失。

他轻笑几声,正色道,“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说吧。”

还是不能再扯皮的。

我心下一酸,握紧了手里的折扇,笑道,“送你个礼物,认真的。”

他疑惑的看向我。

我展开火红的折扇,轻轻抚着上面锦绣的牡丹花,手放在其中一个扇柄处,用力一折。

一声清脆,竟被我掰断了。

他瞳孔一缩,“这是……”

我没答话,依次把其余所有扇柄的底端都给掰了下来。

所有扇柄都被折下,扇面的牡丹变得支离破碎。

在墨祁震惊的目光中,我将扇柄按照特定的位置重新拼起来。

独特的花纹和字符……

一枚调军符,成型。

墨祁失声道,“这是不受皇上管辖的私人军令!”

我点点头,把这枚调军令握在手里摩挲,感慨道,“我风家祖传的调军令,在当初打下江山时,幸得开祖皇帝赏下,拥有不受任何皇帝管辖的特权,终于重见天日。”

他猛的看着我。

我笑吟吟的把调军令塞在他手里,“出征礼物,送你。”

“这……”他眼神涌动的情绪复杂至极,“我不能收。”

我笑着把令牌强硬塞过去,“两万精兵都在北陵封地的禁地藏着,你过去一趟,自会有人把军队交给你。别不愿收,你比我更明白,握着这样的王牌能增加多少战胜的几率。”

墨祁闭了闭眼,“你不后悔吗?”

我松了口气,咧嘴一笑,“生是天子人,死是天子鬼。他们是风家人,但更是大周人。能为这大周牺牲,是我风家私军的无上荣耀。”

为了将来大周百姓的和平而奔赴,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他默了半晌,握紧令牌,睁开眼睛沉声道,“多谢。”

一切不言表。

“小祁祁,你一定要善用他们。”我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第一次拿出来,本君可就给了你。

“好。”

他抬眸看着我,忽然贴近,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我一怔。

他大步转身,红色披风迎风飘扬。

“等我。”

我凝神看着他的背影,点了下头。

“等你。”

当年的你,也是这般模样,穿着小小铠甲,路过北陵,拉了我一把,没等我感谢,便与我道别。

大军离去,城楼的人渐渐散去。

送走了墨祁,我转身欲走,却在长安道上瞧见一个熟人。

她也看见了我,躬身行了一礼,“见过北陵君。”

我点点头,“你为何在此?”

柳出月淡淡道,“送故人出征罢了,从此估计再无法见面,所以来最后道个别。”

怎的无法见面了呢。

“原来如此,祝你好运。”

我懒得思索她话中的深意,点点头便走了。

柳出月要做何事,与我何干呢。

各处游山玩水之地在我脑子里晃过,最后我还是抬脚去了南风馆。

无聊的日子,还是要靠云梧小兄弟给本君解闷。

南风馆的老鸨见了我,激动的涕泗横流。

“哎呀呀,北陵君您可来了!咱这小馆因为您的到来,蓬荜生辉呀!”

我谦虚一笑,“瞎说什么大实话。”

虽然你的嘴甚是讨喜,但本君崇尚低调。

老鸨一噎,很快反应过来,掐着谄媚的笑,把我往里面请,“今儿个不知您要点谁呢?”

“就你们头牌吧。”我懒懒的往楼顶走。

“您请。”

来到楼顶,我推开门,瞧见云梧正在翻看一本画册。

“云兄怎么这般有兴致?”

我感兴趣的凑过去,看清楚后差点惊得跳起。

这是一本美人图!

各色美人环肥燕瘦,一页一个,好生养眼。

云梧瞧都没瞧我,专心致志的盯着美人图册看。

我一撩袍子坐在他旁边,想着不能让这样一个好孩子误入歧途,遂劝道,“云兄,美人固然是好,但怎么有美男更有意思?来,咱把这册子收起来……”

见云梧不理我,我咬咬牙,一狠心道,“大不了,我借你一本珍藏多年的龙阳大戏图,有价无市,你可莫要再看这种美人册了……”

连小祁祁都没看过的动作册子,就这么借给你了,本君真是大度。

云梧翻页的手一顿,掀起眼皮凉凉的看着我,“这是京城及地方官所有正三品官员家里,适龄的未嫁女儿。”

“……哦。”

原来是本君意会错了。

等等,那他看这个作甚?

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难道相中哪一家的了?”

女人哪有男人好!本君要劝他浪子回头!

我又欲苦口婆心劝慰,就见云梧啪的合上册子,转身走向软榻,“请北陵君收起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在下没打算做什么。”

我松了口气,从桌子上拿了块糕点品尝。

云梧斜倚在软榻上,黑亮的眼眸不时扫我一下,端的是慵懒俊逸,“国无储君,想来皇上马上就要选妃了,不知那册子上,哪一家的小姐要因此改变命运了。”

选妃?

我一怔,想起方才柳出月的话来,随即顿悟。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手里的糕点突然就更有滋味了。

自家心上人的疑似未婚妻,要去给皇帝老儿当小老婆,再也无法与我争,想想就高兴。

我胃口大开,又捏了几块糕点。

云梧见我吃得欢快,冷不丁的问,“北陵君,你待墨祁如此之好,如今他又远去出征,你不替自己委屈吗?”

我吃糕点的动作一顿。

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你休想跟本君抢小祁祁。”我拍了拍满手的糕点渣,严肃道。

“在下不过南风馆一介小馆。”他淡淡看我一眼,笑容变得若即若离,“若我是你,我大抵是不会等他的。”

本君就是乐意等,你管我。

我撇嘴,站起身来,打算告辞,“既认定了,便不后悔。”

云梧一怔,笑道,“也罢,北陵君高兴就好。”

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暗暗给他一个白眼,无趣的走了。

果然,不久后,皇上就开始全国选妃。

浩浩荡荡的筛选后,剩下的也就二十人有资格入宫。

柳出月赫然在列。

丞相家的嫡女入宫了,虽当初戏言过与镇国将军结亲,但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传言,无从考证,所以这事也就一开始传的沸沸扬扬,后来便渐渐平息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如花般的美人儿,竟然要在后宫三亩地孤独终老。

从此大周再无柳出月,只有柳贵人。

镇国将军出征已有五年了。

眼瞧着边疆频频传来捷报,大周没了外患,皇上身体愈发的差,不肯闲着的大臣们便开始折腾内忧的事。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皇上膝下空虚,没有子嗣。

说来也好笑,皇上老了,就算这些年后宫进了不少新人,别说儿子了,连女儿都能再没有。

臣子们一开始是低调的建议皇上过继子嗣,如今几年过去,提议此事都明目张胆。

但皇上野心勃勃,自然不肯将皇位交给兄弟的儿子,每每都能和臣子们吵的脸红脖子粗。

此时的南风馆。

我窝在榻上,幸灾乐祸的对旁边的云梧道,“据说今早那些臣子又和皇上大战了三百回合,也不知皇帝老头气死了没有。”

这五年来,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云梧已经和我混成了拉家常的好兄弟。

南风馆自然成了我的第二个歇脚处。

五年时间后的云梧长得更成熟了点,身上的风华更是没了当初的青涩。

他早已习惯了我的语出惊人,闻言面不改色道:“再没有子嗣,皇上过继侄子是迟早的事,容不得他任性。”

我赞同的点点头。

云梧今日穿的衣裳料子极薄,轻飘飘的披在身上,我随眼一扫,都能轻松看出任意一处的轮廓。

我惊奇道,“小云梧,你今儿个衣裳好薄。”

可惜本君要对小祁祁守身如玉,不能乱撩拨人。

云梧淡淡掀了掀眼皮,“在下这么穿了许久了,北陵君今日才发现,也太不关心在下了。”

我一顿,讪讪摸了摸鼻子。

云梧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话说回来,宫里已经甚少传出柳贵妃的消息了。”

五年过去,柳出月已经从小小贵人成长为冠宠后宫的贵妃。

我对柳出月不感兴趣,撇嘴道,“再得宠不也没怀上孩子。”

明显是皇上不太行了。

云梧没接话,从柜子里拿出一坛酒,坐在我旁边,朝我淡淡一笑,“新酿的酒,庆祝我们认识六年了,尝尝吗?”

竟然这般久了。

也不知小祁祁在边疆怎么样了,是否安全,是否打了胜仗,是否……心悦了哪个女子?

我感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顺手揽上他的肩,“来!干!”.

房门突然被打开。

我差点被酒呛了一鼻子,咳得惊天动地。

云梧蹙眉,看向门口的小厮,“何事?”

小厮脸上满是喜悦,倒豆子一般急急道:“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一个怀孕的女子。”

我出了南风馆,直奔将军府。

一路上,将军胜仗回来的消息如同撒纸钱一般,纷纷扬扬落在大街小巷。

我的大脑却一片混沌。

他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我事先没接到一点消息?

他为何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最重要的是,他为何要负我!

本君可是为他守身如玉了这么久。

我站在将军府大门外,却瞧见大门关着。

“你们将军不是回来了吗?”

小厮低头道:“将军先去皇宫,给皇上复命了。”

我抬脚就要往里走,“那本君先进去等他。”

“这……”小厮为难的道,“将军还没回来,北陵君还是不要往里走了。”

这是在拦我?

我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那本君就在外头等。”

说到做到,我一撩袍子,坐在将军府门口石狮子旁。

俨然一个被丈夫抛弃小怨妇。

一定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所以墨祁才会把一个女子搞怀孕,还任由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我要等他的解释。

小厮错愕的瞅我几眼,最终没有吱声。

等了摸约一个时辰,街道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

马车用的最好的紫檀木装修的,帘子拉得很紧,驾马的人还未褪去铠甲,寒光奕奕,冷肃森然。

墨祁,亲自驾车而来。

我鼻头一酸。

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本君已经五年未见了。

委屈和质问到了嘴边,说出口的却是故人重逢般的嬉闹。

“墨祁,五年未见,别来无恙。”

墨祁一愣,冲我勾唇,“阿遥,我回来了。”

见他还是那个他,我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了回去。

五年的幽怨,一下子就蔓延上来。

我挑眉看向他身后关得紧紧的马车,视线盘旋了一会,不正经的笑道,“怎的墨将军凯旋归来,还抱来了一个美娇娘?”

方才还温情脉脉的墨祁面色陡然一变,抬手挡了一下马车的帘子,盯着我厉声道,“风逍遥,她不是你能开玩笑的人。”

我的心猛的一凉。

果然还是如我猜测一般吗?

是边疆疾苦,没管住自己所以有了孩子。还是说皇上为了笼络他的心,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赐给了边关的他一个女伴?

我的语气冷了下来,“为何?她是你的什么人?”

本君虽然愿意跟你,但也不是好糊弄的。

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驾车来到了府邸门口。

墨祁翻身从马上下来,先检查了一下后面马车是否完好,才扭头看向我。

他黑沉沉的眼眸复杂的好像装了一池子的水。

“阿遥,抱歉,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抬眸看着他,面无波澜,“本君明白了。”

虽然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也不能这么敷衍的就把我打发了吧。

墨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气氛僵持起来。

他撇开我的视线,护在马车旁边,欲要把马车往府里牵。

我心里颇不是滋味,瞧着他皮笑肉不笑,“看来这女子是将军的心头宝儿啊,非要放在自己府里才放心。”

墨祁眉眼有点冷,更多的却是无奈,“风逍遥,我说过,她不是你能议论的。”

算是默认了要她住在将军府里。

我心里更加的泛酸。

马车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墨祁带着马车来到一处雅致的小院才停下。

我默默跟在后面,就见他转身,深沉的看着我道,“再等等我,我会跟你解释。现在我要安置她,你先出去好不好?”

什么绝世美女,这么藏着掖着不让我看。

我看着他复杂的神色,心头的委屈怨气再也压不住,转身就朝外走去。

“既然将军不欢迎本君,本君也不好逗留太久。也罢,贵府门槛太高,本君毕竟是外来客,以后就不来拜访了。”

墨祁,你不肯解释,我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说走就走,我留下潇洒的背影,雄赳赳,气昂昂的奔向大门。

感受到有道视线投在我背后,我心里又开始怀有隐隐的期望,不知不觉的放慢脚步。

直到快走到门口,却也没听他叫住我。

走出大门,站在熙攘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失望彻底将我淹没。

第二次了,你第二次没有挽留我。

我失落的往家里走。

一路上,从王权富贵,到平头百姓,都在在议论将军有后的事,一个个喜笑颜开。

虽然女子未婚先孕是大大的不贞,但是若那人怀的是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将军的种,这点破规矩就可以忽略了。

况且将军把那神秘女子安置在了自己府里,这可是生平头一遭。

看来这个女子成为未来将军府的女主人,是板上钉钉的事。

更有人说,北陵君与镇国将军素来交好,如今将军有了喜事,北陵君估计要第一个上门恭贺。

我听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就锁上了门,谢绝一切来客。

谁喊老子去祝贺,老子跟谁急!

本君要单方面与墨祁绝交一个礼拜!

说到做到,我干脆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任由外面欢天喜地。

他不来道歉,我是不会主动找他的。

忍了一天,两天,直到第三天,我单方面赌气的生活被打破。

奴才拿着一个帖子,急急忙忙道,“主子,镇国将军递了拜帖。”

我心头猛的一喜。

他终于来主动找我了?

按捺下欢喜,我矜持的道,“先晾个几天再回他。”

说好了绝交一个礼拜的。

奴才应了声,悄悄退下。

几天的阴霾一扫而光,我正高兴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听外面一声爆破声。

爆炸声震耳欲聋,炸的我头脑发昏。

“这是怎么了?”

我疑惑朝外看了看,见爆破声后再无动静,遂没放在心上。

估计是哪家人的皮孩子在玩炮仗。

还没本君玩得溜。

但大白天突然响起爆炸声还是很突然的,我有点不安,准备找点事做。

思索了一秒钟,我抬脚往恭房走去。

没有墨祁,没有小美男,幸好本君还藏了那解欲的玩意来消遣。

去恭房要经过主屋前面的院子,我刚来到院子里,就见旁边墙头上一动,一道黑影翻墙而落。

何人这般擅闯本君的庭院?简直不把本君放在眼皮子里!

府中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个大活人都看不到。

我喝道:“大胆贼子!拿命来!”随即合掌一拍,一道气流袭去。

那人偏了下头,轻松躲过了我的一掌。

我一惊:这贼子身手竟然这么好。

刚欲再补一掌,那贼子淡淡抬眸,对上我凶神恶煞的目光。

我呼吸一滞。

眼眸深邃,气度斐然,冷肃傲气。

赫然是墨祁。

我心头思绪千百回转,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流氓一般的语气,“呦,小祁祁怎的这般急切,等不到本君的回帖就翻墙来道歉?”

我骄傲的想着,看在你这般诚恳的份上,只要你解释清楚并且道歉,本君就不计较了。

墨祁静静的站在墙边,眼眸闪过各种思绪。

有信任,有歉疚,有无奈,有痛苦。

我心里的热忱慢慢的凉下来。

“你不是来找我和好的?”我很平静的道。

他握紧了拳,眉眼间满是挣扎,半晌才道,“众皇亲国戚皆知,皇上病入膏肓,大周现在暂时还未立储君,国将内乱。”

我嗤笑一声。

关本君屁事。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我还是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了翻腾的情绪。

“所以?”

“我需要圣旨。”

空气瞬间凝结。

我豁然盯向他。

他不慌不忙的与我对视。

不过一个呼吸间,我就玩笑的耸耸肩,“原来你不是来和好的,那罢了,墨将军请回吧。”

他没动,低声重复道,“我需要圣旨,稳住当前的局面。阿遥,我知道你风家有,是当初开国皇帝奖赏给风家功臣的空白圣旨。”

我面上无表情,内心却如洪水般肆虐。

圣旨?圣旨……

我猛地转身,“本君没有什么圣旨!”

墨祁终于挪了脚步,几个跨步走到我面前,目光透露出无助和恳切,让我几乎要动摇。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道:“阿遥,大周乱了,圣旨一定在你手里。”

我慢慢吐了一口气,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酸楚。

原来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江山社稷。

等了你五年,却等来这样一个结局,本君何曾这般被人耍弄过。

我看向他的眼睛,瞧见了其中的希翼。

这希翼,不是为了我。

心里的不爽在这一刻喷发,我扬手抽出他腰间的长剑,动用轻功朝他刺去。

“镇国将军,本君生气了。”

没来京城,我永远是北陵封地的小霸王。

来了京城,也不能受窝囊气。

墨祁迅速后退几步,躲避着我凌乱的剑法。

被我抢走了武器,他只得用双手抵挡,且避且退。

我手握长剑步步紧逼,划向他的胳膊却被他闪身躲开,我又立刻调转剑尖,刺向他的小腿。

墨祁凌空一个翻身,堪堪躲开。

不知不觉,我把他逼到了墙角。

他沉默着任由我撒气,就是不肯还手。

我猛一提剑,虚晃一招,他抵挡的同时被我寻到脖颈的缺口。

下一秒,剑尖停在了他的喉结前。

我喘了几口气,手中的剑却不肯退让。

虽然不擅剑,但这一次是我赢了。

墨祁看都没看脖子上的剑,似乎丝毫不担心若我一使劲,他就要尸首分离。他只是定定的瞧着我,道:“消气了吗?”

我张了张口。

气恼还是气恼,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了心。

我比他都在乎他的性命。

“不好啦——”

大门处突然想起尖细的声音,随即就闯进来一个人。

我一个怔愣,手中的剑回缩了几分。

墨祁面色一变,看向匆匆忙忙进来的太监,厉声道:“说!”

小太监累的气喘吁吁,“将……将军,大事不好了,皇上突然病重,齐王举兵造反,外面即将混乱,宫里无人护驾!”

大周彻底乱了!

墨祁面色变了又变。

我卸了力气,扬手把剑抛去。

他接住自己的剑,跟在小太监后面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时,他突然扭头,对着我道:“阿遥,我得先去护驾。”

我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他面上闪过不忍,顿了片刻还是回过头去,奔向了皇宫。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眶愈发酸涩。心里清明,却久久不能释怀。

那背影,像是奔赴刀山火海。

像是又把我抛下。

像是一去不回头。

皇城一片混乱。

各处人路的兵马身披铠甲,在大街上来去匆匆,神色各异。

街上店铺也纷纷关闭,平民住户都关紧门窗,躲避乱世之灾。

南风馆也关了门。

但这不妨碍本君飞檐走壁,潜进云梧的雅间喝辣酒。

微暖的房间里,若不看外面,就好像还是太平之世。

我一手楼着他的小腰,一手举起一个玻璃杯,眼前一片迷梦,醉醺醺道:“来,小云、云梧,喝酒!”

云梧无奈的夺走我的酒杯,叹气道:“风逍遥,别喝了,你醉了。”

一听他鄙视本君的酒量,我不满的起身,嚷嚷道:“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我还能喝!”

在这待着就是对墨祁最好的帮助,我无事可做,不就只能喝酒了。

云梧抬眸看向站不稳的我,“你不高兴?”

酒杯中的琼浆晃了几下,我努力把琉璃杯拿稳,低头看向半窝在榻上的云梧道:“你知道吗,因为一个莫名其妙见不得人的女子,他跟我冷战三天,后来终于主动来找我,还是来要圣旨的。”

云梧眉眼微淡,“所以?”

我打了个酒嗝,笑道:“我没给。他从头到尾都没问我委不委屈,我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

越想越心酸。

本君就像没人要似的。

我瞪着榻上的云梧,不小心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他清亮的眸看着我,声音轻轻的,像羽毛在我皮肤上拂,“不,你有人要,自始至终都有人要。”

面前晃了又晃,我睁大眼睛,慢慢聚焦。

榻上的人恍惚是墨祁?

他穿着薄丝衣裳,骨骼优美,我一边心想他怎的这么瘦弱了,一边欣喜的抬手摸去。

他一怔,却没避开。

我高兴极了,在他腰间流连,“小祁祁,你是来找我道歉的吗?”

小祁祁的腰怎么没那么有力量了……

酒杯一晃,里面的酒全都撒在他身上。

榻上的人的薄丝衣裳湿了一片。

眼前的画面晃得厉害,我一愣,迟钝的摇摇头,却还是看不清。

不管了。

我这般想着,翻身就压了上去,“小祁祁,你怎么变瘦了?你不是在皇宫吗?怎么,良心发现来看我了?”

我嬉笑着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怎的出征五年,好像还小了点?”

身下的人动了动,微哑道:“风逍遥,你是魔怔了吗?”

我又是一怔,欲要亲上去的唇也停住了。

不太对劲。

墨祁在皇宫忙得焦头烂额,才不会来看我。

思绪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我眯了下眼,仔仔细细的打量被我压着的人。

他身上的薄丝衣裳大半都被酒泼湿了,身体每处都隐约可见。那处可疑的凸起,却让我心头一凉。

他眼眸波光潋滟,嘴唇红润,头发披在榻上,像是泼了墨的绸缎。

最重要的是,他白皙的耳垂上,染上了烟霞般的粉色。

我猛的清醒过来。

这是云梧。

他该不会……

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阿遥,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立刻就需要圣旨。我是墨祁,我知道你在这……”

他的话倏地一顿。

我刚从醉酒中清醒一点,听见这道声音吓得直接滚下了塌。

糟糕,醉酒误事啊。

我慌忙的从地上爬起,看着他渐渐深沉下去的眼眸,刚要解释,却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

“外面乱成那般模样,你还有心情跟别人花天酒地?”

他的眼眸里满是失望心痛。

云梧缓缓起身,看着墨祁淡道:“北陵君心中郁结,喝醉了酒,脑子反应迟钝,请镇国将军体谅一下。”

墨祁冷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一转,再次投在我脸上。

我一滞,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冒出了出来,“你不是护驾去了吗?危机时刻倒是想起我来了?”

墨祁黑眸沉甸甸的,沉默半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气鼓鼓的坐在一边。

他深吸了口气,垂眸涩声道:“不要赌气了,我都跟你坦白。”

云梧起身走向门口,“在下去换身衣裳。”

他离开后,房间只剩我和墨祁。

墨祁黑沉沉的盯着我,缓声道——

“就在刚才,皇上驾崩了。外面各王开始争夺皇位,正跟禁军僵持。我怕皇上薨逝、国无储君的消息传出去会发生民暴,就把消息压了下去。但这还不够,皇上没来得及写下继任诏书就撒手人寰,所以我需要你手里的圣旨,选出新的储君。

我的手一颤。

怎么这么突然。

“皇上死了?那下一任储君呢?没有宫妃怀男嗣吗?”

我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盯着我歉疚的道:“我出征回来的如此突然,其实不是完全胜利。边疆蛮国虽大势已去,但我身为主将,却不呆在那里看着战场,反而提前回来,你有猜到为什么吗?”

本君要是猜得到,就不会气到现在了。

他也没指望我能猜到,直直盯着我:“因为我接到了皇上的密旨,要我提前回来,亲自护送一个在行宫养胎的妃子回宫。”

什么?

哪个妃子?养胎?

我脑子有点乱,却又隐隐抓住了一道灵光。

“其实在我回来之前,有个妃子幸运怀孕了,太医查出是个男胎,所以皇上对于过继子嗣的事死不松口。为了让这一男胎平安降生,皇上把那个妃子送去了行宫。”

“那,那个妃子是……”

“在我府里即将临盆的柳出月。”

我瞬间哑了声。

脑子里各种思绪横冲直撞,我惊恐的看向他,哆嗦着道:“你你你,你绿了皇上?”

墨祁这是干了一大票啊!

本君比其他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我心一横,“就算你捅了大篓子,我也不会抛弃你不管的!”

墨祁太阳穴一跳,恶狠狠道,“风逍遥,你想哪去了!她虽被我一路护送,但在我出征回来前的几个月就怀了皇嗣!”

原来如此,吓死本君了。

我大松口气,拍拍胸脯,“幸好幸好。”

既然如此,待这胎儿出生,再选几个衷心的大臣辅政,幼帝不出十年就能独自上朝了。

墨祁给我时间缓冲后,又道:“但是皇上没来得及宣布那胎儿的身份,现在诸王也都半知不解,我需要你风家的那封圣旨,稳住新帝的位置。”

我看着他黑沉的眼眸,沉默了下,还是点了头。

“去我府里吧。”

一路无话回了府。

虽然他都解释清楚了,虽然他也说,刚开始不告诉别人是皇上的吩咐,但这不妨碍我不爽。

回了府,我抬脚就往恭房走。

墨祁跟到恭房门口,终于意识到奇怪,一把拉住我,“阿遥,现在情况紧急,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我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径直走到墙角处,打开藏东西的机关。

墙壁上,一个缺口缓缓打开。

一双白袜出现在两人眼前。

呃,真是尴尬。

我扭头对黑着脸的墨祁讪笑道,“这是一个小差错,莫慌张……”

墨祁深吸口气,“我相信你是靠谱的人。”

那当然了,谁能有本君更靠谱。

我抬手,在盛放袜子的空缺口里摸索,摁下一个开关。

又有个小缺口打开。

里面放了个古朴却坚固的匣子。

我轻轻把匣子拿出,一脸得意的给墨祁炫耀,“小厮可是知道这里面放的是本君用来解欲的玩意。”

墨祁没听我说话,郑重的将匣子打开。

一卷明黄的、丝薄如蝉翅的纸卷,经过特定手法封存保护,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

他松了口气,小心的放好开祖皇帝赏下的空白圣旨,抬眸深深看着我,片刻后展颜一笑。

“多谢。”

看着他由衷的微笑,我高兴之余,还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墨祁合上匣子,转身往大门走,“我要稳住京城的情况,外面太危险,你不要乱跑了。柳出月目前待产,等新帝登基,我就来找你。”

我淡笑着目送他离去。

走出大门的前一秒,他愧疚的回过头,看着我道:“阿遥,再等我一次。”

我咧了下唇,没说话。

那道背影,再一次奔向皇宫。

唇角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我有点失态的抹了把眼睛,满心都是苦涩。

本君奉献出了全部家当,换来的却还是等待。

墨祁,你心里有江山社稷,可我心里只有你。

你去保护这世界,那我怎么办。

我转身回房,开始收拾包袱。

皇上死了,那么要我留在京城的圣令也就不做数了。

收拾好方便带走的东西,我来到恭房,看到墙壁缺口处放着的白袜,下意识的抬手去拿。

手在半空顿了下,我收回手,狠狠心,拎起包袱离开家门。

我北陵君,终于,一无所有。

京城乱的很,我在路上走得很顺利,没人阻拦。

途径南风馆,我瞧见门口站着个人。

他气度卓然,俊逸出尘,在我经过时抬臂拦了一下。

我拧眉,“你要拦我?”

他笑着摇摇头,如初见那般清凌凌的看着我。

“这天下如此之大,在下一介浮萍无处安身。北陵君若要远行,不知介不介意……”

他一顿,眸色透着认真。

“带上在下?”

待新帝降生、墨祁颁发圣旨、众臣辅佐新帝继位、皇后殉情、柳贵妃被封太后垂帘听政……等一系列事情完成后,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墨祁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事情,赶到了北陵君的府邸。

他看着眼前的大门,目光柔和。

门上落了细细的蛛网,显示主人已不在多时。

墨祁的心头突然一凉。

他慌急的拍了拍大门,等了许久却无人应。

他心头愈发不安。

隔壁住着一家普通官员,墨祁顾不得礼仪,直接上门询问:隔壁的北陵君现在在家吗?

那人见是镇国将军,恭敬答道:“北陵君离开已有三月余。据说还有个叫云梧的人随他一道走了。”

墨祁仿佛遭受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满眼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舍得独自走了?

他到底去了哪?

他为何会离开?

墨祁失魂落魄的待在北陵君的大门前,恍惚了半晌,才隐约猜出了几分答案。

风逍遥对他失望了。

墨祁眼眸透露出痛苦之色。

他缓缓拿出藏在身上的调军符,思索片刻,回了自己府。

墨祁开始收拾东西。

风逍遥如今唯一的去处,就是北陵的封地。

一直都是阿遥追着他,现在换他去追阿遥了。

宫里不断派人来敲将军府的门。

“将军,新帝年幼,需要您的辅佐啊!”

“将军,幼帝才刚继位,什么都不懂,京城的安危需要您啊!”

“将军……”

墨祁对这满天的恳求置若罔闻。

如今一切太太平平,这些人还教不了一个新帝,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没用的人就自动裁职,别什么屁事都来烦本将军。”

一句冷硬的话,打发了众多朝臣。

大臣们只得苦哈哈的离去。

墨祁收好东西,翻墙去了趟北陵君府。

一木一草,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唯独没有那个人。

墨祁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恭房,那个有机关的地方。

空缺口大喇喇敞开,他从自己那里拿走的白袜还在里面放着。

墨祁拿走白袜,在整个府里检查了一番后,去向新帝辞官。

新帝什么都不懂,懵懂的看着他。

柳出月垂帘听政,见他无心再做将军,爽快的放他走了。

墨祁谢了恩,独自踏上去北陵的路。

此时的北陵。

旧北陵君府里,一个桃花眼男子半坐在踏上,没一点主人的样子。

他用琥珀玉冠潦草的竖起一个马尾,一双桃花眸斜向上挑,唇角总是若有若无的勾着,简直人间再无的风流色。

他就是这封地的主人,北陵君。

风逍遥懒洋洋的倚在榻上,默默数着日子。

距他远离京城,已经有三个月了。

墨祁在做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着,旧北陵君府大门处,急急忙忙的进来一个小厮。

“主子,门外有个……呃,骨架颇大的女子,自称从京城来、来寻故人。”

风逍遥一愣,漂亮的眸眯起,“本君在经城没有熟识的女子啊。”

还骨架颇大,不知是什么种类的金刚芭比。

难道是宫里出事,伪装出逃的柳出月?

墨祁是在京城吃闲饭吗?

心思颇多的北陵君面上丝毫不显,微点了下头,“请她进来。”

让他瞧瞧是何方神圣。

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缓缓走来。

冷肃的眉眼,凛然的气质,身材比他还健壮,只是穿着一身女装,显得十分别扭。

风逍遥懒懒抬眸一扫,顿时惊诧在原地。

“你你你你你!”

风逍遥嘴长得老大,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像样的话来。

墨祁怎么一身女装寻到这儿了?

风逍遥惊得从榻上滚了下来,半天才爬起来道,“闲杂人等都出去!本君要叙旧!”

众仆都怪异的退了下去。

房间安静下来。

风逍遥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墨祁,你真是好样的!”

墨祁黑了脸,深吸口气咬牙道:“我已经辞去了京城的官,现在一无所有,千里迢迢来投靠北陵君,不知能不能寻个容身之所?”

风逍遥笑得在地上起不来,“小祁祁这么用心,本君哪敢不收留?”

墨祁握了下拳,涩声道:“阿遥,不要生气了。”

风逍遥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慢慢坐正,“不气了,你主动来我就不气了。”

墨祁狠狠松了口气,从腰间掏出一个调军符,递了上去。

“两万精兵还剩一万,现在,物归原主。”

风逍遥一愣,推辞了下,却推不掉,便接了过来。

他把玩着手里的令牌,感慨道:“本君从你小时候经过北陵时就相中了你,一追就是这么多年,你不过追了本君这一次,想想还是很不公平。”

墨祁愣住。

他原来这么早就喜欢自己了吗?

脑海里隐约有了回忆,墨祁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心里的思念再也止不住。

他一个大步扛起风逍遥,往旁边的主屋走去。

“放心,我以后就留在北陵当你的上门女婿,哪都不去……”

风逍遥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得手忙脚乱,待被压在床上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不是吧小祁祁,你怎的这般饥渴?”

墨祁狠狠撕开身上的女装,露出精壮的胸膛,“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见他玩真的,风逍遥终于开始慌了,连忙求饶,“小祁祁我错了,你待会别太凶……”

墨祁一个翻身压下,在他唇上厮磨,“敢把云梧带来,我不会让你下得了床……”

风逍遥的衣裳被撕的零碎,连连用手挡住下面,“不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把他带来?”

那日,他被向来态度淡淡的云梧主动拦住,说不惊讶是假的。

云梧眸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倾慕,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他当即一愣,片刻后嘻哈一笑,“本君更喜欢独自上路,云梧,抱歉。”

抱歉,我不喜欢你,云梧。

云梧虽失落,却也看的明白,淡淡一笑,“那在下祝北陵君一路平安,心想事成。”

他跟云梧道了再见,就一个人走了。

墨祁将他困在身下,不容抗拒的倾身,“我已经吃醋了,晚了……”

他抬手扯掉帷幕,遮住一室春光。

气氛无限旖旎,两具身体交叠,缠绵悱恻。

……

几柱香后,墨祁的闷笑声传来。

“没想到,咱们大名鼎鼎的风流王爷北陵君,竟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

风逍遥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身下响起。

“墨祁!你……嗷,疼啊——”

我叫云梧。

十年前,被诛九族的书香大家,云家唯一逃出来的独子,云梧。

我生来性格淡漠,从小对任何事都不关心。那年家族因为一个族长犯得无心之过,一夕被灭,我也只是难过了一宿,第二天逃出去后就再也没有难过。

只是从此流离失所。

我没想到,第一个愿意接待我的是南风馆的老鸨。

她说,既然你无家可归,那我南风馆可以收留你一世到下辈子轮回。

以前的我不愿待在南风馆,但现在我无处可去,也就无所谓了。

所以我说,好。

老鸨说,但作为收留代价,你要当我馆的头牌,清倌。

我说,好。

就这样,我成了南风馆的头牌。

那年,我才十岁。

南风馆着实没意思,看一个个男儿或被迫、或自愿,皆是为了生活所迫去做皮肉生意,最后沦为有钱人可怜的玩物。

真可悲。

我心想,我自己也很可悲。

看惯了世间红尘,我对男女之情再无留恋。来者匆匆,去者匆匆,我都无所谓,不在乎。

在南风馆呆了十年,我早已习惯这样没滋味的日子,没想到偶然的一天,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他是北陵君。

北陵封地仅剩的当家人,风逍遥。

一开始他点名要找我,我是抱着无事可做的心态,随便见见他的。

但他跟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他对我说,在下。

在下北陵君。

我看着他那张风流绝艳的脸,终于在无趣的黑白日子里发现了一点点彩色。所以我笑了。

我说,在下云梧。

我从没想到过,经历了那么多,我还能重新动了心。

对一个风流的男子,动了心。

他总是梳着高高的马尾,用琥珀色玉冠挽起,绯色衣裳和牡丹折扇带起了一片人间绝色,风流的眼角染尽了世上千种风情。

他是北陵君,名字叫风逍遥。

北陵君有时候经常来南风馆找我唠嗑,像八婆女人一样拉家常,我每次都会很耐心的跟他聊下去。

其实我经常感觉不可思议。如此淡漠的我,怎会这么体贴的陪一个男子聊无聊的东西?

直到墨祁归来,他开始心不在焉,我才恍然惊觉,不是我有耐心,是我心动了。

没错,淡漠如我,我对这个男子心动了。

他不知道我心动。

他依然会找我唠嗑,聊家常,只是更多的是聊关于镇国将军的东西。

小祁祁多么禁欲,小祁祁对他多么纵容,小祁祁不跟他解释误会……

都是墨祁。

我含笑接受了这一切,只是在不动声色间,把桌上的甜点换成了他喜欢的,把酒换成了合他口味的,把身上的衣裳……换成了露骨的薄。

我承认,为了这个人,我下流了。

我不再是看淡红尘、高高在上的清贵头牌,我是开始勾引他的笨拙小丑。

他好像不知道我的意思一般,对我的行为视而不见。

他说,“你今儿个衣裳好薄。”

我心想,这是故意穿给你看的。

他还在醉酒的时候,把我压在身上,把我当成他心里的那个人,很开心说那个人来找他。

这一瞬间,我心里是有无数恶鬼在搞怪的。它们说,快珍惜机会,得到他。

我的理智让我不要如此,身体却可耻的动了反应。

结果他突然回过神,把我控制不住的身体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了我的心思。

这一刻,哪怕我表面努力去不动声色,内心也着实体会到了些许难堪。

我很清楚的明白,他不喜欢我。

墨祁突然进来了。

他急着与我撇清关系,哪怕我心里不舒服,我还是选择去维护他。

谁让我舍不得。

后来,他终于与墨祁闹了矛盾,耍了性子要回北陵。

我心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拦住了他,说,能不能带上在下。

结果在我意料之内,他拒绝了。

他把拒绝我说得清清楚楚。

他说,抱歉。

我不甘心。

他离开京城后,我思索了一天一夜,最后找到了收留我十五年的老鸨。

老鸨笑道,你最终还是选择离开这里。

我很歉疚,但我依然点了点头。

带上简单行礼,我踏上了去北陵封地的路。

路上颇为枯燥无味,行人面色匆匆,大都为了生计苦恼奔波。

我看着他们,苦笑一声。笑我自己何尝不是一个无家的旅人。

快到北陵封地时,天上下起了大雨。

我躲在一家旅舍的屋檐下,看着雾蒙蒙的天色,微蹙起眉。

“公子,您要去哪儿?”一个清脆软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愣,扭头看去。

一个娃娃脸,长着虎牙的奶萌少年,正披着斗笠,手里拿着一个多余的斗笠,歪着头看着我。

瞧着天真无辜,不谙世事。

我刚要拒绝,就见他道:“若公子也去北陵,不如领我一起吧。在下苏湛,孤身一人,要去北陵那片繁华之地找个糊口的工作,却不认得路。”

他笑得温软可爱,我无奈叹气,说好吧,既然你要与我一起,那便一起吧。

他塞给我了那个多余的斗笠。

我带着斗笠,继续踏上去北陵的路。

只是身边多了个叫苏湛的奶软少年。

北陵封地被风逍遥治理得井井有条。

我在中心府邸外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去找他。

三个月后,墨祁来找他了。

我知道,我输了。

彻底输了。

但我还是为了他,留在了北陵的城门口。

我在城门口租下了个店面,盘下了一家客栈,接待像我一般无家的旅人。

我想日日夜夜为他守着这土地。

客栈收拾妥当后,我做了老板。

在三个月前就与我分开的苏湛,去而复返。

“公子,我无处可去,能不能在你的店里当个小二?不求吃饱穿暖,但求有处容身。”

我看着他藏了星子一样的黑眸,拒绝的话语在口中打转,最终吐出了一个字。

“好。”

他盯着我,期待的道:“那以后你叫我阿湛,我叫你云哥哥,好吗?”

我顿了一顿,沉默许久。

“好。”

他露出欢喜的笑容。

苏湛很乖,每日乖乖接待客人,打扫卫生,算账做笔记。

他好像会的很多。

我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破天荒的问,“阿湛,你怎么什么都会。”

苏湛一愣,冲我奶奶一笑,“哥哥,阿湛本是大家族的孩子呢。可惜家中落道,如今唯剩我一人,无处容身。”

我顿时对他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喉咙口哽咽片刻,我对他笑道:“阿湛,以后就留在我的客栈吧,我收容你。”

时间匆匆一晃是三年。

我听到今早的消息,失手摔了茶杯。

北陵君收养了个继承人。

听说那个少年姓风,是个孤儿,长得有三分像风逍遥,性格正义,对这世间有生生不息的热忱。

我苦笑。

连性格都有点像。

心中宛如失了一块般,我茫然的走出客栈,拉住一个路人。

“请问,北陵君和镇国将军,他们如今过得怎么样?”

这个被我拉住的少年,长得有三分像风逍遥。

少年笑道:“公子,他们如今很好呀。”

原来他们很好啊。

我失魂落魄的松开手,喃喃道:“我明白了。”

一直坚守的信仰,好像在这一刻崩塌了。

少年没走,在客栈外疑惑:“公子,你怎么了?”

我走进客栈,找到情绪低落的苏湛,给他塞了一沓银票,“阿湛,客栈要关了,你快走吧。”

“哥哥,你要赶我走?那你呢?”

我脚步一顿,笑:“我很好。”

我一点都不好。

连继承人都选好了,我彻底没机会了。

哪怕我等了三年。

走进客栈,我拆坏油桶,拿出火折子,丢了出去。

顷刻间,大火燃起。

苏湛惊惶的想要进来,带着哭腔道:“哥哥!云哥哥!公子!云梧!你要做什么啊?”

我扭头,看着被少年拉住的苏湛,笑:“对不起阿湛,不要救我,拜托了。”

少年死死拉住苏湛,盯着我问:“公子,你到底是谁?”

我面向火海,笑着走进去。

“我叫云梧,不要告诉北陵君我来过。”

苏湛哭得撕心裂肺。

我笑得坦荡从容。

热烈的火,席卷我整个人。

温热的,却凉凉的液体,终于沿着我眼角滑落。

再见了,北陵君。

我孑然一人来,孑然一人归。

我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苏湛趴在我床边,双眼红红的看着我,“哥哥,你醒了。”

我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是在哪?”

他没来得及说话,房间门就被推开。

风逍遥带着那个少年走了进来。

他眉眼好像根本没变,还是记忆里那般风流夺目。

“云梧,要不是阿彦告诉我你投身火海,现在的你已经灵魂归西了。”

我撇过头,涩然道:“是你救了我。”

风逍遥叹了口气,有点不忍道:“抱歉,没能及时救你,你的脸……”

我一怔,看向苏湛,“给我镜子。”

苏湛捂住眼睛,“我不。”

我冷下声音,“阿湛!”

他瑟缩了一下,拿了旁边的铜镜给我。

我心头一堵,摸了摸他的头发,看向铜镜。

右耳到右下巴,有一道烧伤的月牙形痕迹,毁了些许美感。

“无碍。”我把铜镜放在旁边,抹了一下苏湛通红的眼睛,“刚刚是我太凶了,阿湛别哭了。”

他嚅嗫:“你还活着就好。”

风逍遥啧了一声,摇头道:“真是的,你养好伤就赶紧走,如今竟然跑到本君面前恩恩爱爱的,过分!”

我失笑。

心里一直看不穿走不出的迷雾,突然就散了开。

好像,也没什么可执着的。

风逍遥嘱咐了几句,带着少年走了出去。

苏湛给我掖了掖被角。

我看着他温软奶气的脸,突然心思一动,扬手把他的脑袋扣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甜甜的,软软的。

他身子一僵,瞪大眼睛看着我,耳垂迅速染上艳霞色。

我促狭的笑笑:“之前让你担心了,从现在起,你可不许走了。”

苏湛耳垂愈发的红。

他慌乱的撇开视线,奶气道:“阿湛一直都是哥哥的。”

我摸了摸他细滑的脸,轻叹一声。

没想到能被这样的少年,拉入红尘深渊。

三日后。

与风逍遥和墨祁道了别,我卖掉了客栈,带着苏湛离开了北陵封地。

站在城门口,苏湛拉着我的手,扬起软软的小脸问道:“哥哥,我们去哪?”

我偏头,看着他的殷红的唇,低头吻上去。

辗转许久,攻城略地,方才放开。

他脸上泛着潮红,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

我轻笑几声,握紧他的手,走向未知的远方。

“我们啊,要去找我们自己的家了。”

云梧小说
云梧
纯爱小说《云梧》的主角是墨祁风逍遥,是作者南风的一本已经完结的知乎小说,云梧小说主要讲述了:风逍遥现在算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爱情了,并且爱情来得太快,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