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小说《我是一个alpha》的主角是沈君山杜堂,是作者张大吉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杜堂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是一个医学奇迹,他做了十二年的植物人,现在他还能见到人世间的阳光。
属性:我真的是个alpha。
《我是一个alpha》精选:
没有什么比作为一个alpha更令人荣幸的事了。身体强壮,头脑聪明,长相帅气。不像众多的beta那样泯于众人,也不会脆弱得像一个娇嫩的omega。
更加荣幸的是,我是一个alpha——做了十二年植物人的alpha。
我的身体在病床上躺了十二年,睁眼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差点闪瞎我的干涩眼睛。身旁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响个不停,例行公事的看护像见鬼一样的看着我,天知道,我甚至以为他那个beta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小肩膀都快要抖散了。
不过,我这么一个活死人的复生好像并不怎么招人待见。我撑着僵硬的老腰等了好久才有医生满脸煞气的进来。
“什么时候醒的!”
这口气冲得要命,我仗着自己大病初愈没搭理他。只有可怜的护工替我开口:“两个多……不,三个多钟头了。”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那医生的嘟囔被我听见了,我自己翻了个白眼。任由他乱糟糟的嘱咐了两句,就又昏睡过去了。
我以为自己还能一觉再睡成个植物人,但现实用我饥饿的肠胃狠狠的嘲讽了我,生生把我给饿醒了。
“操他大爷!”我对着白光光的天花板骂了一声。
“您醒了?”
还是那个小看护的声音,他看上去年龄小得快要当我儿子。他在一旁的保温杯里插上了一根吸管,递到了我的嘴边。
“请喝一点吧,您现在的身体应该是可以饮水的。”
我叼着吸管喝了一口,干涸了十多年的食道火辣辣的,疼得要命。我却突然有了一种真实感,我是真的清醒过来了,根本不是个梦。
小看护见我喝得差不多就把水给我撤了,开始絮絮叨叨:“您接下来还的要做一系列的检查,来衡估您的身体指标是否达到正常水平。”
我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不过可能会慢一些。”
“为什么?”
我开口显然又把他给震住了,没人能想到一个重度昏迷了十二年的植物人居然还可以苏醒,而且这么快就逻辑正常的说话,即使我的嗓音嘶哑,听上去像是刀片在玻璃上刮。
“因为今天早上医院刚刚出了个大事!”小看护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特别激动,“广达集团的总裁夫人生孩子,大出血怕是要保不住了。”
我听到这消息愣了半天:“谁?”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您是刚醒。”小看护摸了摸脑袋,“您知道沈总吧。”
“嗯。”我眼神暗了暗,和他斗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就是他夫人!他和他夫人结婚十多年了,感情特别好。之前生二少爷的时候是我师傅做的看护,恩爱得不行。”小看护看上去有点惆怅,“只怕这次是救不回来了。”
我听得闭上了眼,只觉得心里塞得不行。
后来我在医院接受康复治疗的时候,顺道去看了看那个一生下来就没了omega爸爸的小可怜。
小身子红彤彤的,脑袋上的胎发居然还特别黑,还特别给面子的睁着大眼睛跟着我滴溜转。
“长得真不错,不愧是……”
“不愧什么?”
听到这声音我有点打颤,转过身看到人我就更打颤了。
“君……沈君山?!”
面前的男人的神色太过平静了,我还真没办法把他老婆死了这件事联想在一起,他越过我看了看他的孩子,我就在旁边打量了一会儿。
alpha就是这种充满魅力的生物,明明眼前这人都快要奔四了,却还是觉得招人得很。那种在岁月中打磨出的气度,比我这当了十二年睡美人的样子,帅气了不知道多少个八度。
“有事?”
我可能眼神太露骨,没多一会儿他就瞟了我一眼。
“没……没有。”我哪有胆子说有,回答得愣头愣脑,“那……那个再见。”
“嗯,再见。”他又加了四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字,“早日康复。”
我和沈君山斗了二十几年,可以说从我出生到成了植物人,每分每秒我都在和他争个高低。
我们的父母都是公司股东,作为年龄相仿的股二代,却相当奇怪的从来没有玩到一块去过。
争第一,争身高,争样貌……但凡能够比较的,我都力争赢过他。虽然,现在回想起来,都已经是好遥远的事情了。
我看着他眼眶的青黑,和藏不住的疲惫,突然有些意味阑珊。
我在医院待了两个礼拜,终于熬到了出院,据说我之所以能一直住在医院的vip里,全靠那个生死不明的总裁夫人说的好话。我想去见这个人一眼,最后站在那间房门门口,却还是没敢进去。
我怂了。
不过我见到了两个孩子,大孩子九岁,小孩子四岁,两个帅气的小alpha。
大孩子牵着小孩子的手,小脸严肃得要命。小的那个脸上肉嘟嘟还没有消下去,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哥哥。”小的一个拽着哥哥的手,拉着问,“阿爸什么时候起床床啊。”
我看着小大人的眼睛红了红,隔了一会儿才低头摸了摸弟弟的发旋。
“阿爸他生小弟弟累了,睡够了就会起来了。”
“我想阿爸了。”小的那个开口全是委屈,眼眶里包着泪水要掉不掉的坚强样特别像沈君山。
两个孩子牵着手进了病房,我觉得心口像是针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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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alpha,一个三十好几的无业游民。
我回了曾经的房子,路上差点反了方向,屋子里面的灰积得有点厚。我一边打扫一边骂娘,我的肌肉还有点僵,毕竟躺了十二年,不萎缩都是对得起我。
我整整做了一天的清洁,才勉强收拾得能住人。家里什么都没有,米油面全都过期了,有的上面还长着绿毛。我捏着鼻子把这些都扔出去,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
我出事之前家里人就没了,如今孤家寡人一个,什么牵挂都没有。
为什么要醒呢?我在心里问自己,空荡荡的没有回答。
我没吃东西,甚至没有现金,没有电话,座机线也早就被拔掉了。
后来我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终于找到积灰的百十来块钱和我以前的银行卡。我揣着这些下了楼,在并不太熟悉的商业街里游荡。
我买了几个包子,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去超市里挑了点菜和肉,最后顺路去了银行,我一手提溜着东西,一手把卡插进卡槽,顺溜的输进了一串数字。
“您的密码错误,请重试。”
我盯着那排字傻了半天,明明是这个密码啊。我心里嘟囔着又输了一遍。
“您的密码错误,请重试。”
“717……”我掐着指头算,突然就定住了。那几个字就像一耳光把我眼睛扇红了。我扒了扒头发,把被退出来的卡取了出来。
我不敢再输了,心想得去重新设个密码才行,我都给弄混了,我之前哪有什么717啊。
银行早就下班了,我也只有打道回府。路上突然开始下雨,我措不及防的淋了个透心凉。
“说了今天出门要带伞,你又记不住。”
我旁边的那对小情侣也没带伞,我听见这话悄悄的瞟了一眼,那个alpha点了点自家omega的鼻尖,把人搂在怀里,大半的雨水都给挡了出去。
怀里的omega半真半假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
“你啊,成天什么都记不住。”
那omega偷偷摸摸垫脚亲了alpha一口,语气里挡不住的甜蜜:“不是有你在嘛。”
我被秀了一脸,身上淋了个浇湿。顾不得再看别人浓情蜜意,拔腿就往回赶。
才拖干净的地板上又沾上了雨水泥点,我匆匆忙忙的把东西归置赶,就抱着浴巾进了浴室。
还好,还有热水。
之前在医院都是擦身,所以这是我醒来之后第一次淋浴。
热水冲在身上的感觉挺好,我有点意犹未尽。擦汗身子,裹上浴袍,把柜子里放着的吹风机拿出来。
热风嗡嗡的在我耳边打旋,我的手穿过发顶,头发有点长,却硬硬的有些扎手,一点都不软了。
“帮我拿套睡衣进来。”
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半天没有回应。热风吹散了镜面上的累积的雾气,我看到了我微皱的眉心,和这张隔断了十二年的面容。
“帮我……”后面的话被我毫无征兆的眼泪齐刷刷的断掉,我居然在苏醒后的第十五天,在屋里的浴室哭得撕心裂肺。
眼泪像是没有尽头的从我的泪腺里涌出来。因为哭得太惨,我全身都在颤抖,我环住自己的胳膊,控制不住的蹲坐在湿哒哒冷冰冰的地上。
我平生第一次哭得换不上气,整个胸腔都在发痛。我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抽噎的声音。我的胃像是一张破旧的帕子,随着我的嚎啕紧紧的拧在一起,我只来得及掀起马桶盖,就又吐了个天昏地暗。
之前塞进去的那些不合口味的食物全部涌了出来,我觉得最后连胆汁都快呕出来了。
这些天来的事情乱糟糟的在我脑袋里转悠,小看护絮絮叨叨说的话,沈君山的那副样子,那两个让我心疼的孩子,还有今天见到的那对恩爱的小情侣。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拥有之后,又醒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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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累了之后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觉,还没来得及颓废,就被人找上了门。
“杜哥,你真醒了!”
来的这小子是我的得力干将,为人不错,就是聒噪了点。
“嗯。”我领他进了客厅,倒了杯白水,“什么事?”
“您可快回广达吧,咱们企划部现在群龙无首,再没个能人。那可要出乱子了!”
我叹了口气,出事以前,我接手了父辈的股份,作为一个股东,并且一直都在企划部任职,可以说企划部就是我的天下。
而我出事之后,企划部的头头也就易主了。
“一个月没管事的你们就乱了?”我嗤笑了一声,“尽给我夸大其词!”
“我……我这不是着急嘛。”他嘿嘿的笑了两声,“您是不知道,您当年出事之后,咱这企划部就乱了。别看现在广达这么气派,十年之前差点就垮台了……要不是当时沈总和夫人力挽狂澜,哪还有我们今天啊。杜哥你出事之后的,那个企划部副总监,忒不是个东西,卷着公款就跑了,还是沈总夫人给顶上的……谁知道好人不长命,夫人他居然……”
他话说到这儿,眼眶有点发红,不过画风一转又给我嬉皮笑脸开了:“不过夫人这前脚出事,杜哥您后脚就回来了,也算凑合。”
什么叫凑合?!我杜堂就是让他给我凑合的吗!听到这话我之前的感触全部消失殆尽,而且我想揍他。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忍住了没有动手,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广达我是一定会回去的。”
毕竟是我的东西,怎么可能让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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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复职得相当顺利,因为我根本没被开除,一直都处于停薪留职的状态。
对此,据说我得感谢总裁夫人,因为是他的坚持,才让我的位置得以保全。
虽说之前总裁夫人名义上是企划部副总监,但实际上和总监并没有什么两样。
一样的权限,一样的薪酬,一样的待遇,甚至他办公的桌子就放在总监办公室里。
对此,我毫无意见。
我没有动那张原本的办公桌,而是选择了闲置在另一侧的空桌。
我的这一小小的举动,似乎莫名其妙的赢得了很多下属的尊重。他们觉得我谦和有礼,心思细腻。
对此,我不置可否。
我的办公桌上虽然放上了文件资料,比起另一张桌子来,却还是空落落的。我走到那位恐怕再也回不来的总裁夫人的桌子旁边,弯腰碰了碰桌上的小镜子,镜面打了个旋,露出背面的照片来。
镜里出现的是一张与我截然不同的面容,omega的特征让他整个人,比起alpha的我温柔太多,柔软的发梢让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神采飞扬。
接着,沈君山开始出现在了相片中。他那张几十年不改的冷脸终于有了点变化,和最开始出现的那位omega一起,他们靠在一起,气息中都是流露出的爱意。
我继续看着相片的变化,这位总裁夫人,记录了太多沈大总裁不为人知的一面。
沈君山无可奈何夹杂着宠溺的笑容。
沈君山窝在沙发里打盹的困倦。
沈君山小心翼翼搭着摇篮床的栏杆,面色是难得一见的柔和。像是害怕吓到了谁的美梦,他的身子佝得有些别扭,却别扭得有点可爱。
我看得发笑,里面的照片又慢慢开始变化了,我见到了那天病房前的小alpha,最开始只有大的一个。被他的两个爸爸抱在怀里,骑在肩头上,慢慢的从一个肉团子长成一个俊秀的小少年。
后来小少年的怀里又出现了一个小小肉团。眉里目里,都是哥哥爸爸们的样子,小肉脚丫踢着袜子,一只踹在沈君山的脸上,一只踹着拍照者的胳膊。
只是可惜,小小肉团子还没来得及长成小少年,照片就中断了。
我把镜面转了回去,没了小娃娃的笑脸,只映照出了我的轮廓,我定定的看了两眼,回了自己那张冷冰冰的桌子。
我接手企划部后并不忙乱,一切都风平浪静。因为我在第一次开大会的时候完全通过了总裁夫人留下的所有规定,我这个新官,半根草都没燃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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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总监,这份文件需要沈总签字。”
“嗯。”我应了声,“放这儿吧,我一会儿马上去。”
我发了话,面前这omega就像没听到一样,既没有出去,也没有把文件放在桌上。
我耐着性子问了句:“还有事?”
“我……”这小omega的脸憋得通红,“您今晚有空吗?我想请您用个晚餐。”
“晚餐?”我听到这话半天没转过弯,愣了半天才明白,这小omega居然是想约我出去,我没想明白,我一个醒了没一个月的植物人有什么好泡的。
也许是我愣了太久,这omega又开口了:“杜总监?”
“不好意思。”我回了神,一开口就是拒绝的话,“我不能接受你的邀约。我们只能是工作关系。”
面前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毕竟被人当面拒绝还是有些难堪的。
可惜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alpha,我继续说道:“实际上除了每个月的工资比你高上一些,我恐怕没有什么你比不上的地方。我性格不怎么样,做不到温柔体贴。也不懂怎么体谅回报别人的苦心。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你无论对我付出多少我都会觉得理所当然。如果你能够容忍下去,我们真的有机会结婚,你永远都是付出得更多的那一个。如果我们有一天有了孩子,不管是孩子的生活还是教育,我都是没主意的人,所以这些还得靠你。”
很明显这个一时冲动的omega被我的长篇大论吓住了,他的表情相当奇怪:“我……只是想和您试一试。”
“一个三十好几,没有存款,没有车,还有可能落了一身毛病的alpha,值得你去试吗?”我笑了,拿过了他手里的文件,“你还很年轻,有一份好工作,好样貌以及优秀的工作能力,是一个条件优越的omega。相信我,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你会很快找到一个爱你疼惜你的并且条件远胜于我的alpha。”
“总监……”他的脸色好了很多,却有些歉意,“打扰您了。”
“没事儿,去工作吧”我摆了摆手,对他挑了挑眉,“比如营销部的杨特助那儿,多走动走动。”
我笑着看着他关上门,才靠在椅背上,望着刚接手的那份文件,揉了揉眉心。
我拿着文件直接上了楼,沈君山的办公室就在企划部上头,我进了公司之后却一次都没见过他。
这算是头一遭吧。
“企划部的文件需要沈总签字。”
沈君山的助理是个beta,在沈君山手下做了十年,性格有些严谨得过分。他知道我是企划部的总监,对我点了点头,语气尊敬又生分。
“请您稍后,沈总现在处理其他的事务。”
我正想着要不要待会儿再上来一趟,就听见沈君山的办公室里一声闷响。他的总裁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差,一般的动静根本传不出来,我心头一惊,顾不得坏了规矩,拧开门把就进去了。
“沈文舒,我再问一次,你去不去学。”
沈君山脸色沉得像墨一样,语气很轻,我知道他这样绝对是要气急了,看见他面前犟着一张脸的小alpha,我直接开了口:“沈总!”
沈君山这才发现我,我不等他开口,直接进了办公室,把文件往他桌上一放:“这是企划部的急件,需要您马上签字。”
小alpha被我挡在了身后,却还是一字一顿的对他爸爸吼出了声:“我——不——学!”
这孩子居然还往他爸爸火上浇油,我一回身就看到沈文舒直冲冲的出了办公室。
“你……”我看看门口,又看了看沈君山那一张黑脸,地上碎掉的茶杯七零八落的摊着,我定了定神:“请您尽快签字。”
说完我就走了,根本不留给沈君山把我当出气筒的机会。
出了总裁办公室,我就回了企划部,我办公室里有个小崽子正在趴着哭。
“你老和你爸爸置什么气呢。”我侧身关了门,给他倒了杯水。
他听到我的话突然从桌子上蹭起来,看到我的样子,又蔫蔫的趴了下去。
“你和他生这么多气,赢过没?”我故意逗他,果然看见他拿圆鼓鼓的眼睛瞪我。
“你是谁?”
我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然后又叉着手笑起来:“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你还问我是谁?”
“这,这是我阿爸的办公室。”他指了指那张桌子,“上面还有我的照片。”
“是吗?”我抽了张面纸给他拧了拧鼻涕,“能和我讲讲,为什么要你爸爸吵架吗?”
“他硬逼我弹琴!”
这理由我有点接受不了:“你不喜欢弹琴吗?”
“我……我喜欢。”沈文舒红着眼睛,“可是,可是我以前……都是阿爸教我的。”
“阿爸…阿爸不要我和弟弟了。”他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垮,捏着我的衣摆抽泣,“阿爸之前说生完小弟弟就教我小夜曲,阿爸骗子…骗子。”
我想起在医院听到他对弟弟说的话,心里酸的不行:“你阿爸他,不只是睡着了吗。”
“才不是睡着了!”他的声音撑得有些发哑,“我听到医生给爸爸讲了……阿爸他已经死了,器官都死了,脑袋也死掉了……阿爸,阿爸他,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不要你们呢。”我的嗓子发涩,“你把小夜曲学会了,弹给你阿爸听,搞不好你阿爸就开心得醒了呢?”
“真的吗?”他的眼睛眨了眨,眼里升起了点点期许,“我弹小夜曲给阿爸听,阿爸就会醒吗?”
我避重就轻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所以你要好好学啊。”
沈文舒的小脑袋转了转,又塌下去了:“不学。”
我纳闷了:“为什么?”
“那些想教我钢琴的,都是狐狸精!”他的脸上全是愤愤不平,“他们都想勾搭我爸爸……我阿爸还在呢!”
我简直快要笑出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我教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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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舒答应得特别痛快,拉着我就去顶楼找他老子谈判。
要他学钢琴,可以!
但是!
他要自己选老师。
好吧,那个老师就是我。
沈君山冷脸了半天,终于点头了。闹了半天别扭的小少爷这才安了心回家,他老子却把我叫住了。
“杜堂。”
“嗯?”我回身看着他,“什么事。”
他打量了我半天,像是纠结了半天怎么开口:“我儿子这次麻烦你了,你多担待。”
我知道他其实比谁都在乎孩子,只要孩子生病不舒服,不管他再累,都是一夜一夜的守着。他记得和孩子们的每一个约定,从不食言。收藏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悄悄的因为宝贝们送给他的小礼物开心得像个神经。
我听见他这么说拉了拉嘴角:“晚晚他们你放心,自己别垮了就行。”
他也愣了愣,满是血丝的眼睛愣怔的看了我一会儿:“谢了。”
我没有回话,因为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他。
“杜叔叔,是这样的吗。”
“没错。”我手下又示范了一次,“晚晚做得很对。”
沈文舒开心的笑了笑,又看向我:“杜叔叔,您怎么知道我阿爸他们都叫我晚晚呢,是我爸爸告诉您的吗?”
“不对。”我点了点他的鼻头,“不是你爸爸告诉我的。”
“是阿爸?!是阿爸告诉你的对不对!”沈文舒的小脸上显得很兴奋,“杜叔叔你还知道什么啊。”
“我吗?”我对他挑了挑眉,“我什么事都知道。”
沈文舒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样子可爱得不行。
“你阿爸说,因为晚晚在肚子里呆不住,特别想快快的往外跑。就摸着肚子对你说‘宝宝乖,多呆几天吧,晚一点再出来好不好。’所以,才叫你晚晚。”我搭上了他的肩膀,靠近了他的小身子,擦了擦他红红的眼睛,“阿爸很爱你,所以无论如何,晚晚都要坚强。”
他吸了吸小鼻子,收拾好心情,又开始弹起琴来。
小孩子的琴声悠扬欢快,如今却藏了多少忧伤。
为了教沈文舒练琴,我是提早翘的班,沈君山还在公司累死累活。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公司事情太多,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回来。
大儿子在读小学。
二儿子在读幼儿园。
而我那次在医院见过一次的小omega宝宝,则是沈大总裁亲自带在身边照顾。
我想起上次开会,抱着宝宝的沈君山一本正经的被尿了一身,就想笑,眼泪都快要出来。
门锁转了两圈,我听到动静去了门口,接住了飞扑而来的沈文昕小炸弹。
“阿爸…爸…爸爸。”他很喜欢这个游戏,就是老不会叫人,我把他抱起来,抖了两抖。
“叫叔叔。”沈君山又开口,我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纠正沈文昕了,不过他很坚持,我也就随他去了。
沈君山怀里还有一个小的,他进门就顾着这个小的,把那两个大的通通甩给了我。
我领着文昕去洗爪子,心里挂着念念。沈君山这人看着有文化,实则简单粗暴——沈文念,言简意赅。
至于思念的是谁,我看了一眼墙上一家四口的全家福,苦笑未语。
“念念今天怎么样?”我安顿好了那两个,在卧室门口遥遥问了一声。
沈君山给娃娃换小衣服的动作没有停,听到我的话吐了两个字:“挺好。”
我自讨了个没趣,正是讪讪的准备滚蛋,又听到沈君山开口:“坐吧。”
“啊?……哦,好。”
沈君山挂上外套,就套上了围裙。我看念念已经睡得香喷喷,就自发的去顾着两位小少爷的作业了。
沈文舒在弟弟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小大人样,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握着弟弟的肉爪子写字,沈文昕一笔一划,努力得汗都快出来了。
我坐在旁边看着,不打扰他们兄弟俩的大事业。
“阿爸爸。”
“嗯?”我看着沈文昕转头看着我,“怎么了?”
“杜叔叔。”沈文舒的脸上有点挫败,“弟弟他听不懂我说的。”
我凑近些看了看,接过了铅笔在稿纸上画了画:“你看啊……这是一个大苹果,是昕昕的,昕昕哥哥有四个,那你们一共有多少个呢?”
沈文昕扳了扳手指:“五……五个。”
“对。”我手上的画继续着,“那要是昕昕爸爸有四个苹果,给你们一人一个,爸爸还剩多少个呢?”
沈文昕嘟着嘴,想了半天:“没……没有了。”
“为什么?”这孩子减法就是转不过弯,“四个,少了两个……”
“因为爸爸会都给阿爸啊。”
我愣了半天,才哭笑不得的换了一个例子,总算是把小少爷给教会了。
“对……就是这样。”
“阿爸厉害!”
“那可不。”我拧了这小鬼头的小脸一下,就听着沈君山插话。
“叫杜叔叔。”他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对着他两个宝贝儿子开口,“洗手吃饭了。”
我本来准备告辞,却在沈文昕的连哭带闹中不得已留了下来。
“杜叔叔已经留下来了,你就好好吃饭。”沈君山一脸严肃的对泪眼朦胧的沈文昕开口。
沈文昕伸出小短胳膊对着我:“这边…坐这边。”
我看了看沈君山身边的那个空位,又看了眼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只好对着沈文昕开口:“昕昕过来,挨着叔叔坐怎么样?”
他有点小不开心,但还是拖着他的小碗碗坐到了我身边来。
“阿爸吃菜。”这小家伙特别欢欢喜喜的给我舀了一大勺芹菜。
“自己吃掉。”沈君山发了话,依旧特别有耐心的纠正小儿子,“叫杜叔叔。”
沈文昕听到他爸爸这话,老大不开心的拿勺子戳他的米饭,我笑了笑,夹了一夹胡萝卜丝给他。
“那叔叔吃这个绿绿的,昕昕吃红红的,就这么定了。”
“红红的比绿绿的还要难吃。”沈文昕哭丧着脸嘟囔了一句,“我要听阿爸讲故事。”
“好啊。”我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抬头就发现沈君山眉心微皱的看着我,有些尴尬了,“要不然叔叔我下次白天来再讲给昕昕听?”
沈文昕那性子跟他老子一样倔:“要洗完澡澡听。”
“可是……”
我果然拉不回这头小倔驴,沈文昕非常的理直气壮:“阿爸答应了的,没有可是!”
“不好好吃饭,什么故事都没得听。”沈君山这个暴君终于妥协了,我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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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来给大少爷当家教的,如今却成了小少爷的书童。
我站在沈文昕小小的书柜前,翻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书。
沈文昕裹着被子在床上睁着大眼睛问我:“阿爸,阿爸。你选好了没?”
我选这些故事书一向没招,干脆坐到了小床旁边:“昕昕想听什么?”
“想听……鱼尾巴公主!”
“那是美人鱼。”我捏了捏他的肉脸脸,“好吧,就讲这个。”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大海里,海神有一个最疼爱的小女儿……”我一边拍着他的小身子,一边讲着这个烂大街的故事,“……最终,小美人鱼化成了海面上的泡沫,消失在了清晨的阳光里。”
我打了个哈欠,沈文昕却还是神采奕奕的,他拽着我的衣袖:“美人鱼为什么要变成泡泡啊?”
我撑着脑袋,哄着他:“因为王子没有说爱她啊。”
“王子为什么不说呢?”
我想了想:“因为没人提起啊。”
沈文昕的小脑袋瓜里就像是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美人鱼为什么不问呢?”
“因为她不能说话啊。”我装作苦恼的撇了撇嘴,“她为了人腿,用嗓音交换了啊。”
“她可以比划啊,也可以画画。”沈文昕的小脸上露着兴奋,就好像是洞悉破解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如果她画画告诉王子,王子就会爱上她啦。美人鱼就不会变成泡沫,可以和王子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了,美人鱼太傻了。”
我因为他天真的想法笑了笑,摸摸他柔软的发顶。
“是啊,还是我们昕昕聪明。”
小孩子的兴奋劲过去了,很快就累了,睡着得出乎意料的快。
我给他捏了捏被子,没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
“做个好梦。”
我出了沈文昕的卧室,小孩子睡得早,我看了看表,不过八点过半。
沈君山看到我出来,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脑袋里一时没转过弯:“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麻烦你了。”
我如梦初醒的怔了怔神:“没什么。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看他要去取衣服,赶紧拒绝了,“这点还有车,不用麻烦了。”
我趁着他没出声,整理好了就出了门。我像是深怕他追出来,像是被鬼追一样头也不回的下了楼。直到看到落锁的铁门,才松了一口气。
“呼——”
我一个走在去往公交车站的路上,忽然又想起了沈文昕说的话。
我像个神经一样笑了笑,海神的小女儿怎么会是傻子呢。她不问只是害怕,害怕王子真正爱的是那位人类的公主,害怕王子对她的感情,还抵不过对人鱼的厌恶与恐惧。
我是一个alpha,副职广达集团企划部总监,主职给总裁看孩子。
我成了沈君山家里的常客,这段时间去的频率频繁得我自己都吃惊。我和沈君山的关系从前并没好到这个份上,甚至由于某些原因,是有些尴尬的。不过,谁叫两位少爷对我爱的深沉,这也是魅力不是吗。
“阿爸,我肚肚在唱歌。”
沈文昕摸着肚皮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放下沈文舒的习题册,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的确是早就过了沈君山平日里回来的时间。
但是明明没留在广达加班啊,我想起今天中午看见沈君山开车出去,把念念送回了家,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儿。
我看向他们,随意问道:“你们爸爸说过今天要去哪儿吗?”
两个小脑袋摇啊摇,我没办法叹了口气。
“那我去做饭,你们两个先吃好了。”
我淘米煮饭,洗好青菜,切丝装盘,理好葱姜蒜,开火热油。
油温升起,姜蒜爆香。我的心里和溅起的油滴一样七上八下,我有些担心,毫无缘由的惶恐,让我拿着锅铲的手有些颤抖。
我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沈君山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来,他到底是知道什么了。
只有看着他们两个吃得津津有味,我心里的恐慌才能平歇几分,我强撑着笑了笑:“慢点,又没人和你们抢。”
“小兔兔!”沈文昕看到兔子豆沙包,开心得眼睛闪闪,话都说不清了。
“好好吃,别呛着了。”我拍拍他的小手。
沈文舒也夹了一个小兔子豆沙包,却突然开口:“沈叔叔,我觉得你和我阿爸好像。”
“是吗?”我愣了愣,才说道,“可我是个alpha,怎么会是你阿爸呢。”
沈文舒小心翼翼的盯着碗里的小兔子豆沙包:“我想他了。”
沈文昕的肉爪子拍了拍他哥哥的胳膊,满脸严肃:“阿爸在!”
“是啊,阿爸在……”我开口顿了顿,发现声音有些颤,“你们的阿爸一直都在,会陪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长大。”
那天沈君山半夜才回来,满身酒气。我有些佩服他是怎么找回来的,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吐了一身。
沈大总裁,真是毫无形象可言。
我庆幸我是个alpha,不然根本扶不动这滩烂泥。
“老婆死了,你就是这么当爹的?!”我一边骂,一边把他扒了扔进了浴缸。
虽然我明知道,这个人平日是多么的风雨不动安如山。出事之后,我从没见到他失态过,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他都看上去平静而理性,上一次这么颓废,还是十年前吧。
扒掉外面的壳子,我发现他瘦了整整一大圈。我打开淋浴给他冲洗,他像条死鱼一样躺着不动。
酒精让沈君山的眼神涣散,我听到他口边似有似无的呢喃。
“唐棠。”
“嗯。”我试着和他搭话,即使他叫的人并不是我,“君山?”
“唐棠。”他的声音几乎被水声覆盖了,“别……”
“不走。”我握着他的掌心,假装我是他的爱人。
“君山,我不走。”
整整一晚,沈君山都在这么执着而固执的握着我的手不放开。我斗不过这个醉鬼,在床边坐了一夜。
沈君山一直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时间让一个男人更有魅力与气度,却也不可避免的打磨了年轻的轮廓。
我喜欢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从很多年前起,那个时候这个人还是那么锋芒毕露,棱角分明。我躲在他不知道的边边角角,贪婪的看着。
此时此刻,他在我面前,脆弱而固执的呼唤着他爱人的名字,我却连答应的权利都没有。
很久很久以前,一条鱼尾巴公主,向王子吐露了他的爱意,王子却告诉他。
——你是一条人鱼。
就好像我,是一个alpha。
我红了眼,哑了嗓子,却哭不出声音。
“你醒了?”我看着沈君山睁开眼睛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全然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沈君山揉了揉酸胀的额头,似乎努力回想了下昨晚的事情。
我打断了他的回想:“你昨天去哪儿了?”
“去了医院。”他声线平稳,“他的状况不太好,医生建议拔管,关掉呼吸机。”
“医生还说……”他起身看我,突然转变了话头,“你怎么了?”
“我怎么?”我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熬了一晚上,可能有点扛不住吧。”
他动了动胳膊,突然发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还行。”我擦了擦干涩的眼睛,“毕竟当了这么久植物人,身体再好也是三十好几了。还要多谢你,没把我从医院里扔出来。”
“你认识唐棠吗?”
“唐…糖?”我摇摇头,“我去哪儿认识去啊,他是谁?”
“我爱人。”沈君山居然勾起了嘴角,“我以为你们认识。”
“为什么?”
“因为当初是他一直要求继续看护治疗,同时在广达保留你的位置,我一直以为你们是熟人。”
“那说明你爱人他是个好人。”我躲开他的眼睛,却听见沈君山继续说话。
“他的确很好。”沈君山依旧笑着,“和他在一起这些年,我很幸福。”
“是嘛。”我想要调侃出口,却把头低了下去,“再痛也不过就是这段日子的事情,过了也就过了。”
沈君山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我的话有些太过无情了,但可悲的是,这的确是事实。
“沈君山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今天的痛苦思念不过如此。等时间长了,你充其量觉得可惜,却再也不会为了他痛苦。”
我的掌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着,像是要捏碎骨头。声音却平静得不得了,我抬起头,看着他沾染上憔悴的眼睛,看着那瞳仁中的自己。
“你是一个alpha,一个优秀甚至卓越的alpha。就算没了他,对你前仆后继的omega难道就会少了吗?是的,你很爱他,你们很幸福,有一个共同的家,三个可爱的孩子。”我看着我在他眼中的表情,一本正经得可笑,“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唐棠了,你明明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而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新的omega出现在你身边,你们之间自然会出现新的化学反应。谁也不能阻止一个alpha和omega之间的吸引力,你会爱上他,就像爱上过去的那个人一样!”
“怎么可能。”沈君山固执的看着我,“杜堂,我跟他是怎么走过来的,你知道吗?”
“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公司里就出了漏子。十年前是广达最惨的时候,我们兜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家产都抵上了广达的亏空。周转不灵,资金链断得根本接不上。再大的名头,在利益面前,根本一文不值。那个时候,我的身边只有他也只剩他。我手下的人能跑的跑,能跳的跳,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关系好点的都在劝我,把广达卖了至少也能摆脱这块烫手山芋。只有他,还在企划部为我拼死拼活,为了签单子上上下下的交涉……我那个时候年龄太轻,根本不会疼人,脾气起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骂人,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他。着急上火,睡不着觉,身上的骨头都快撑不起这张皮。”
沈君山一直都是内敛稳重的,我从没听他说过这些,也不知道他的那段记忆是这个样子。
“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在我身边,我哪里撑得下去。那年我们有了文舒,他不肯告诉我,我一直等到他因为太累快要小产,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才被通知的。我是他的爱人,却连他的身体状况都不知道,我看到他在病床上昏睡的那个单薄的样子,一个人跑到楼梯间哭。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要让他过上好日子。我守着他守了一夜,当他睁眼看到我的时候,他给我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对不起他……后来日子好起来了,我却永远那么忙,陪他和孩子的时间从来没有长过,两个孩子都更亲他,永远都帮着阿爸。我挺吃味,但更多的是高兴,这世界又多了两个爱他的人。”
“别给我说什么alpha和omega的吸引力,一个穷鬼能有什么吸引力。再多的omega前仆后继又怎么样,有几个是要我沈君山这个人的。没了身份,地位,财富甚至是这张脸……”他没有说完,抹了把脸,“只要他能回来,做什么我也……”
“唐棠回不来了,一个omega……”
我打断他的话,却又被他打断。
“不是omega,他是我的支柱。”
我被他的语气怔住,击碎了我眶里强撑的眼泪。
“你怎么哭了?”
我笑笑,任由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去:“我喜欢的人,当着我的面给他爱的人表白,我能不哭吗。”
我是一个alpha,却在很久以前爱上了另一个alpha。
这简直是一件荒谬的事情,但事实上就是这么奇怪的发生了。
两个alpha怎么可能在一起呢,就像是鱼尾巴公主和他那个没有结果的王子,终究是会成为泡沫的。
“杜堂……”
我躲开沈君山的手掌,胡乱擦了擦脸:“得了啊,不用你说,我知道我是个alpha。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早就拒绝我了。我现在就随便一说,你还能真当真啊。”
“我只是觉得,你家那位要是能听到你这么说,真是死而无憾。”我清了清嗓子,“你饿不饿?我们昨晚上还剩了不少菜,我去热热。”
“爸爸!!阿爸!!”
我刚刚站起来,就听见沈文昕连哭带嚎的冲过来。
“怎么了?”沈君山起身问道。
“哥哥!哥哥他!哥哥痛痛!”
我来不及擦擦他带着眼泪的小脸,就奔去了沈文舒的卧室。
他蜷缩在床上,脸色涨红,呼吸急促。我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哥哥他吃了什么?”沈君山在我身后,我听见他问沈文昕。
“饼干。”沈文昕这个时候异常镇静,言简意赅,“包装在垃圾桶里。”
“昕昕有没有吃?”
“吃了。昕昕吃的多,没有不舒服。”
沈君山立马就翻了垃圾桶,我把孩子抱起来:“配料里是不是有花生”
“有花生酱。”
我听到这话心掉了半截,又悬在半中,沈文昕这孩子花生过敏,我看着他小脸都开始肿起来了,背后一身身的冷汗。
“去医院。”沈君山拿了车钥匙,准备接过他。
“直接去医院行吗?”我担心得不得了,“家里过敏药呢?”
“上次买的已经过期了,没了。”
“有!”我想也不想的打开了药箱,“还有一盒,我放在这里面的。”
我记得上次买了一盒过敏药放在家里,应该没有过期。
“就是这个。”我看了看保质期和适应症,给沈文舒喂了下去。
“走吧!”我抱起沈文舒,直接冲了出去。
沈君山的车开得飞快,我却只觉得我的心跳更快。沈文舒的出气越来越急,我特别害怕他的气管被堵住,我一遍遍的喊他:“晚晚…晚晚…晚晚……”
“阿爸……”他迷迷糊糊的嘟囔,我都快听不见他的声音。
“嗯,阿爸在呢,晚晚不怕啊。”我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阿爸马上就带你去医院,马上就没事了,没事了……”
“哥哥没事。”昕昕也拉着他哥哥的手,大眼睛通红,却忍着没掉金豆豆,“哥哥最棒。”
把孩子交给医生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软的。
门被关上,红灯亮起。
那个灯亮的感觉,让我全身都不舒服,我抚着额头跌坐在冷硬的椅子上,后背上的汗凉下来,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却被另一具汗湿的身子搂住了,沈君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没事的,没事的。”
“阿爸不怕,哥哥最厉害,棒棒的!”昕昕这个小家伙也趴在我的膝盖上,跟着他爸爸一起安慰我。
我知道,我暴露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抱紧了他们两个,挨着他们,我才能踏实起来。
——————
我是一个alpha,一个做了十二年omega的alpha。
令人庆幸的是,晚晚的情况虽然严重,却因为就诊及时,没有什么大碍。
因为有些低烧,所以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终于安稳下来的面容,握着他那只因为输液而发凉的手。
我一阵阵的后怕,我差点就……也许就失去他了。
“情况稳定,烧退了就没事了。”沈君山拿着单子回来,对我说话。
我这才发现他连睡衣都没换,脚上穿的都还是拖鞋。
再怎么堂堂总裁,他也就是个傻爸爸,不过我好像也傻。
我看着自己扣错了家的外套默默想着。
昕昕见到哥哥没事了,松了一大口气,窝在病床的角角上就睡着了。
沈君山先看了看这两个小的,接着就捏住了我的手。
“杜堂。”
他的声音有些抖,其实沈君山已经很累了,但是依旧固执的强撑着。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依旧握着不肯放开:“你……是唐棠吗?”
“证据呢?”我死不承认侧过脸不看他。
“没有证据。”他挨着我坐在陪护床上,胳膊环过我的腰紧紧的扣住,下巴放在我的肩头上,“只是感觉。”
“你维护晚晚的样子,和我说话的语气,还有和孩子的相处……我知道这很荒唐,可你每次给昕昕讲故事的时候,即使我知道你是杜堂,我也觉得是我的唐棠。你不知道,我偷偷在门口和昕昕一起听了一晚上的鱼尾巴公主。”沈君山继续给我咬耳朵,“但我一直不敢往那边去想,直到医生告诉我,他的身体早就开始衰竭了,甚至有可能十二年前,就不该在那场车祸中活下去。”
我肩膀颤了颤,听着沈君山继续:“那场车祸里头,出事的就是你和他。那个时候你重度昏迷,他却醒过来。如今他出了事,你却又奇迹般的醒过来了。我不敢去猜,却又忍不住去猜,会不会……”
我强撑着冷脸:“你可别那么肯定,我可是个alpha!”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一直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沈君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今天的话就是说给你听的,不管你是唐棠还是杜堂,不管你是omega还是alpha,我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个,只要我的堂堂。”
我开口有些打颤:“要是你以后遇到了新的omega……”
“那我们就看看,是我和你这个alpha先过到老死,还是有什么不长眼的omega出来。”沈君山埋在我肩头笑笑,“你放心,我要真有什么异动,绝对被你这对亲卫兵篡权夺位,流放边疆。”
我就这样被他搂着,困得不行,沈君山一下一下的拍着哄我,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鱼尾巴公主变成了人类公主,成功的和王子成婚。
而有一天鱼尾巴公主又露出了鱼尾巴,于是他害怕的逃走,却被王子找了回来。
王子说他爱鱼尾巴公主,即使他有一条鱼尾巴。
我笑了笑,仿佛听见了这声音。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