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臧白林泊川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心有陈疾》,作者:吸猫成仙,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臧白他明明记得当初他和林泊川两个人是情人的关系,怎么现在反倒是陌生人都不如。
属性:看似处处完美人生赢家实际一塌糊涂的Alpha X 看似柔弱好欺实际心机腹黑有仇必报的Omega。
《心有陈疾》精选:
“四千万?”
林泊川手臂掠过茶几,捏着臧白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仔细打量着。
臧白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厌恶地扭开。林泊川收回手,捻了捻手指:“我看看你这张脸值不值四千万。”
面对这种轻浮的羞辱,臧白也不恼,漂亮的眼皮一阖一掀,眼波就像深潭里的水涡一样转:“光是脸看得出什么,不想多看点?”
林泊川笑:“不了,看哪儿都值不了四千万。”
是嘛,在别人口中,林泊川单是看上他就够眼瞎了,哪儿轮得着他来要彩礼。要林泊川真答应了,这不仅是眼瞎,心还盲,就这种外强中干没脑子的货色,要不是生在林家,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但臧白知道并不是这样,既然林泊川主动找到他,那他就对林泊川有价值,但这价值具体是多少,他也说不好。老实说,他也觉得自己可能不值四千万,但他的确需要这么多钱才有去和臧宁蓉讲价的底气。不过不要紧,卖东西都往高了喊价嘛,卖自己可不得喊更高。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睨了林泊川一眼:“那看来我们价值观不一样,连价值观都不一样,这婚我可没法结,再见……”
林泊川从后面抓住他胳膊,用力往下一拉,臧白几乎是一个趔趄摔倒在沙发上。
林泊川站起来,换他俯视臧白,看了一阵,不知想了些什么,侧身拨了个电话,通了后只说了一句:“华叔,把我支票本拿上来。”
臧白愣了愣,咽了口唾沫:“彩礼不是……”
彩礼不是上门才给?但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笔钱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你既然都开口了,那不是尽快拿钱尽早安心。”林泊川睨着他,那话里说不清是贬损还是讽刺。
但臧白面色如常,他不想露怯,只好把羞耻心打包扔了,随即莞尔一笑:“那当然,今天能拿到最好。”
很快,管家模样中老年男子拿了支票和笔上楼。林泊川埋头签了一张支票,撕下来放在臧白面前。
“我希望能尽快结婚,你最快什么时候方便?”
“……也不是说结马上就能结……”臧白瞥了一眼那张支票,上面墨迹未干,新新鲜鲜冒着热气的四千万。
他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看来拿人手短是实话,这还没拿呢,他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羞耻心又自顾自地滚回来了。他飞快转着脑子,还有别的办法能把那房子替他妈妈保住吗?就像一个空箱子,再搜一遍也不会搜出来东西,如果真还有办法,他也不会踏进这里。
但他转念一想,这难道不是林泊川应该付出的代价,为他曾经做的错事,为他毁了自己半辈子。臧白落到今天这种境地有一半是拜林泊川所赐,凭什么受害者失去了所有,但是施害者却可以逍遥快活?
他妈妈信佛,总说冥冥之中有定数,以前臧白不信,但林泊川找上他的时候,他不得不有些相信了。
林泊川打量他:“还剩人生观和世界观,还有哪个需要统一?”他仍然按着支票簿,手里的墨水笔也没放下,他误会了臧白犹豫的意思。
“不需要了,你安排吧,要我到场的场合随时通知我。”臧白面不改色收起支票。
他匆匆下楼,房子有希望了,但那张纸揣在兜里却有千斤重。四千万,他把自己卖了个没有人觉得他值的价格,但并不开心。只是现在并没有太多时间容他伤春悲秋,他得打起精神,一方面是去和臧宁蓉他们谈判,另一面,还要好好应付林泊川的婚礼。
走出这栋房子,臧白才正眼瞧了一眼林泊川的家。果真孤儿寡母和孤儿寡母不一样,林泊川再没实权,再怎么只是块门面,也比他有钱十倍,指的是揣着四千万支票的他。
这片已经是海城最东边,临着海。地块被林生地产看上后,建成了别墅区。一栋栋豪华别墅掩映在山林里,从远处看,露出一点白的红的边缘,沿着海岸线俯视下面的海浪沙滩,大海成了这片别墅的后花园。
空气湿度很大,走了一趟身上就都裹湿润了,风里挟着海水的咸腥味。林泊川的家在臧白背后,地面两层的大别墅,几何形状,白色的房顶和承重墙,其余全是玻璃幕墙,旁边一个蓝色的大泳池,周边摆了一排躺椅,周围一片修剪得平整的草坪,绵延了好几百米。
臧白又回头看了那栋房子一眼,脚下一空,从草坪中间的石板路踩进了草里。这段时间一直下雨,草甸蓄积了过多水分,一脚下去滋滋冒水,湿了他裤脚的边缘。
真是倒霉。这么想着,他又下意识去擦自己的下巴,那块已经擦得有些红了。
林泊川站在二楼,从玻璃墙里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叫来华叔:“你去安排辆车送臧白回去。”
这地方离市中心远,打不到车,况且走到下面滨海公路也得走好一阵。
“好。”
林泊川看华叔一路跟了出去,撵上臧白,和他说了几句话,穿过草皮,把他带到车道边上。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别墅的地下车库驶出来,载着臧白扬长而去。
华叔在书房找到林泊川:“泊川,公司还去吗?我安排车。”
“没什么好去的,你让小周给我拟个婚礼流程出来。”
“好的。”但华叔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好言相劝道,“林总最近都在公司,老看不着你,我怕他对你有意见。”
华叔口里的林总就是林泊川二叔林广跃,现在他是林生地产集团公司董事长,因为马上要去商会担任会长一职,这边董事长的职务很快就会让出来,目前正在办一些职务交接的手续。
“他要真会看不着我有意见,就不会给我安排这么个位置。”
说起来公司里人人见着林泊川也得喊一声副总,但这个副总只是个空壳谁都知道。林泊川在公司办公室坐一天,他楠木办公桌上的电话从来不会响,红木办公室门也从来不会被推开,没有需要他签字的合同,更没有需要他管理的业务,楼底下专门负责按电梯的大妈都比他忙。
华叔当然也知道这些,他也帮不上忙,只能瞎安慰:“林总觉得你年轻罢,再过两年,等你经了些事了,自然会让你担当重任的……”
林泊川似是而非地听,其实考虑的是别的事儿。
“臧白真这么穷,臧家就真的一点都不给他?”
臧白竟然会来找他要钱,这是林泊川怎么都没想到的,更没想到他连一个专门的司机都没有。好歹生活在那种家庭里,怎么会窘迫到这种程度。
华叔还在老生常谈让林泊川多点耐心,会等到属于他的东西,就突然被打断,顿了顿才反应过来。
“哦,他和你家情况不一样嘛。你爸爸当年在再怎么不受老林总待见,那也是亲的,和你叔叔们也是亲兄弟,你是亲亲的侄子。
“你那会儿还小,当年藏青山婚外生子在海城闹出多大动静,报纸头条都登了一个月。他年轻还靠了他原配娘家的支持才真正发家的,还有臧家的几个子女,那时大的都成年了,不恨死这第三者的小孩子才怪。”
说到这儿,华叔就又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我是没想通你怎么就挑上他,还愿意给钱的,要说合适的人选,罗家的小儿子不更好?罗家家大业大,那孩子年纪小、性格温柔又很喜欢你,看起来更容易操控啊。”
“那孩子老罗家当心肝宝贝养大的,我能从他几个哥哥身上占到便宜?”林泊川撑着下巴,“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纯粹是他懒得哄,那小孩一天十多通电话,打得林泊川招架不住。他不帮人养心肝宝贝,也没有占人便宜的癖好,他想从林广跃手上要来的那份,本身也是他应得的。
华叔沉吟片刻:“那……是你真看上臧白这个人了?”
林泊川无聊地翻弄着手里的钢笔,想到臧白那张不饶人的嘴,和那对儿小鹿样的眼。
“跟这没关系。我的选择不多,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臧白,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从林泊川这段时间接触的众多Omega来说,他和他们很不一样,他有一种活力,一种野生的生气。如果说那些O都是温室里千篇一律的鲜花,臧白大概是长在野外的一株藤蔓,缺少些保护,以至于他天生带了刺。
能够给他带来利益,这当然是优先考量。除了利益,既然是结婚,林泊川不想家里只是多一件家具,至少那得是个活生生、独立的个体。
一大早的,过道时不时有人经过,每个经过的人都一脸怀疑地盯臧白好几眼,要不是他一脸纯良的样子,就算不报警也该给物业打电话了。
臧白在那扇门前站了快十分钟,几次抬手想敲门又放下。旁边的门突然开了, 那人门开一半,同样怀疑地看了他几秒,问:“你找谁?”
“找臧宁宜。”臧白指着前面的门笑了笑,然后敲了门。
他想把房子拿回来,四千万是市场价,但如果由他去谈这件事,臧宁蓉肯定不会同意,她一门心思想的是让他们净身出户。他只有来找臧宁宜,因为臧宁宜并不参与那三兄妹干得事情,对他母子没什么恶意。但这并不代表她站在臧白一边,臧宁宜没坑过他们,但也同样没有帮过他们。
开门的是高俊峰,臧白冲他一笑,喊了声“姐夫”。
高俊峰齐眉整脸的,看清楚来人,眉头微蹙,但马上放开,露出一张和善的笑脸:“臧白啊,来找宁宜的?”说着拉开门,“先进来吧。”
臧白有求于人,也知道臧宁宜对他的态度不会很好,有点迟疑,一句“就在这里等”还没说出口,高俊峰伸出手来拉了拉他。
“她还在洗漱,你先进来坐会儿。”
臧白只好走了进去。
“吃早饭了吗?”
臧白闻到了鸡蛋饼的香味儿,条件反射地咽了口口水,忙说:“我吃了。”
高俊峰就不再劝他,走到卧室跟臧宁宜说臧白来了,顺便把穿好衣服的女儿抱出来。
高杉不太认识臧白,上次见面她才三岁,也没有过什么交谈。她好奇地走到臧白面前,问:“你是谁?”
臧白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愿意当这个舅舅,臧宁宜不一定愿意。
高俊峰忙道:“是小舅舅。”
“我还有小舅舅啊,”说着突然依到臧白腿边,举起手里的梳子,“小舅舅,你会编辫子么?”
高俊峰忙叫她:“过来,爸爸给你编,别去打扰舅舅。”又有些抱歉地对臧白说,“这孩子一点不认生。”说着拉高杉的胳膊。
“我不要,爸爸只会扎马尾,我要辫子。”
“没事。”臧白伸手接过梳子,开始给小姑娘编辫子。
高俊峰就把早餐拿到高杉跟前,催她快吃,上学要来不及了。
臧宁宜出来时,辫子刚好编完。
她穿着正装,脸上其他妆都淡,只有嘴唇是大红色,短发茬贴着鬓角,被啫喱固定出干练的样子。
臧宁宜是Alpha。
她抬手看了一眼表,对高杉说:“五分钟必须吃完。”
高杉看了她一眼,没敢说话,但明显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她又对高俊峰说,不过这回带着商量的温柔语气:“今天你送她去学校吧。”
高俊峰点头,收拾了孩子的书包和水杯,拉着她走了。
“说吧,什么事?”臧宁宜把孩子吃剩下的餐盘拿去了厨房,回来坐到臧白对面,顺手从茶几底下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臧白知道臧宁宜要上班,就直说了:“房子,就是秋榕路我们现在住的那个,三姐说厂里亏损,要拿去抵押贷款……”
没等他说完,臧宁宜就打断了他:“臧家的生意和房子都跟我没关系,臧宁蓉要去抵押房子,我劝不住她。”
“我知道,我也不是让你帮我劝她。”臧白身体前倾了一些,双手交握在身前,望着臧宁宜,十分恳切,“四姐, 我想把房子剩下的份额买过来。”
“上回三姐想拿去贷款,做了评估,评估价是一个亿。我这里有四千万,差不多够买下你们持有的份额,”臧白补上一句,“贷款的评估价都有虚高的成分,姐弟之间亏点赚点的都不要紧,但这钱可以立马让厂子周转过来,三姐也不用这么着急了。”
臧白一说,臧宁宜立马就明白了臧宁蓉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把房子拿去抵押,说是贷款投到厂里,只要钱到了厂里,这个账还不是随便她怎么做。臧白既然来找她,想必对这事儿也很了然,但臧宁宜并不想插手这些事。
“房子的事你去找臧宁蓉,她觉得价格合适,自然就同意卖你了。找我做什么,我一点也不想插手这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臧宁宜和她哥姐倒是没什么大的过节,都是一个妈生的,总有些情谊在。但臧宁宜和藏青山的关系可以说水火不容,因为她当年拒绝了藏青山安排的O,非要嫁给高俊峰这个Beta。
AO结婚,B和B结婚,几乎是一种普遍的共识,是主流的社会价值观。一旦不遵从这个规律,成为主流中的异类,那就是大逆不道。而一些有头有脸的家庭更看重这点,他们被公众看着,名誉既等于金钱。
臧宁宜执意要和B结婚,藏青山扬言臧家的产业她一分也别想得到。臧宁宜的婚礼藏青山没有出席,臧家的其他长辈也没有出席,这相当于把她逐出了家门。作为报复,藏青山的葬礼臧宁宜也没有出现。遗嘱里自然没有她,哥姐说分她一份,她也不要。
最开始顶着臧宁宜这个名字,在海城工作也找不到,后来她以高俊峰的名字开了个小物流公司,从最底层开始干,到现在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她刻意断绝了和臧家所有的关系,连做生意一听是臧家的公司她都躲开了,更别说这复杂拉扯的家务事。
听臧宁宜这么说,臧白撇着眼尾,耷拉着眉毛,一副可怜样。
“姐,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马上要结婚搬走,我妈妈一个人住在那边,三姐肯定还会因为房子的事情找她,我不想她一把年纪了住在家里还成天担惊受怕有天要被撵走。我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件事求你帮帮我。”
臧白言辞恳切,那模样似乎再说一个“不”字,他能当场哭出来,这让臧宁宜有些烦躁。
“你有四千万,你随便跟你妈妈另买个房都够了,还让她住那老房子干什么?那么大,又冷清,也不方便。”
“我知道,也劝过,可她就不愿意搬。家里所有东西都是爸爸留下的,她又念旧。一说搬家,她就让我把她埋院子里,我也是没办法。”
这只是一面,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把房子让出去,那房子他和他妈妈拿大头,难道让他把那六千万白送给臧宁蓉,凭什么?
臧宁宜皱着眉,对这事儿有些厌烦,她还没想好,于是说到了别的:“你要结婚?”
臧白点点头:“就这两个月,日子定了我再给你发喜帖。”
“你结婚和谁……和林……”
“林泊川。”
臧宁宜盯了臧白一会儿,显然也是从新闻上看到了什么,但没相信,现在有些微微的惊讶。
“你说你有四千万?”照臧宁宜对他的了解,他一没产业,二没工作,全靠臧宁蓉一年给点饿不死的分红,哪会有这么多钱。
“嗯,我找林泊川借的。”
臧宁宜又盯了他一会儿,更惊讶了,林泊川竟然会借这么多钱给他。不过她没再继续追问臧白以后怎么还,那也不干她的事。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今天因为跟臧白谈事情,早过了上班时间了。她把拿夹在手指里已经早就熄灭的烟蒂扔进烟灰缸:“行吧,我去跟臧宁蓉谈谈你这事儿,但我不保证他们能同意。”
“真的麻烦你了,四姐。”
“是挺麻烦,但也不是为你,当我还你妈妈那个人情了。”
当年她结婚臧家没有一个人出席,上座上只有男方的父母尴尬得不知所措,连敬茶都缺个对象。还好白玉珍来参加了婚礼,被临时拉到上座上充当了臧宁宜的长辈,被奉了茶,仪式才算顺利走完了。
回家的路上臧白心情很愉快,这件事有臧宁宜帮忙算是成功了一半。因为她是小妹,又是A,臧家大哥二哥都更喜欢她,就是臧宁蓉不同意,只要臧宁宜开口,另外两人多半会同意。
臧白难得心情愉快,回家时路过平安里,他下车拐到小区门口一家开了几十年的牛肉面馆,叫了一碗面,加了很多肉和辣椒,把自己吃得红光满面。
当年搬去秋榕路前,他们就被他爸安置在这里。这个小区是附近老航天精密机械加工厂的家属院,当年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小区,又安全又安静。藏青山一周来一两次,每次来就把臧白放到肩膀骑大马。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父亲应该每天回家,也不明白私生子是什么意思,他和所有小孩一样快乐且无忧无虑地长到十岁。对于他来说,这里更像他的家。
他在小区外望了一阵里面那些已经陈旧得发黑的矮楼房,转身去了旁边一家点心店,买了点他妈妈喜欢的点心。
老别墅院子空旷,住的人少,大多数时间都静悄悄的。但今天刚走到拱形门厅下面,臧白就听到家里有声音,还是个男人的声音。臧白心想不好,也许是他大哥或者二哥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为房子的事……
“妈……”
白玉珍脸上原本就带笑,看到臧白笑得更高兴了些,对他招手。
她前面的高个男人转过身,也是双眼含笑看着臧白,声音格外温柔:“你回来了,给你电话怎么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