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桃》是一本由作者狗肉不好吃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裴逸陆谿是小说中的主角,识桃主要讲述了:裴逸在偶然一次遇见了陆谿,她并不知道陆谿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对她的兴趣选择跟着他。
网友热评:是一种喜欢。
《识桃》精选:
近来长安城里来了一云间客,偏爱写那话本子,纸短情长里的痴男怨女分分合合,赚走了不少看客的眼泪儿。
即使是这般,这坊间却人人爱读其话本,被那一个个百转回肠的故事牵动心弦。
竹屋里云间客悠闲地披着一袭白衣披散着头发端坐着,不紧不慢地煮着茶,让人见了也要叹一声真的是君子如玉。
屋外只闻得蝉鸣声声,松涛阵阵。
“裴逸,你那新出的话本子又惹得百姓怨声载道了。连我看着都有点牙痒痒,来找你说道说道。”
清脆的话音刚落,一灰衫少年飘然落地,随手将落在眼前的发丝扔到脑后,一把剑“砰”地一声横放在被泼撒的茶前。
裴逸淡然抬首,只见那探身而来的少年眼里满是愤懑不平。
看了他一眼,裴逸垂眸说道: “顾却,你不用每次我一出话本子就来闹上一遭,白白浪费了我这刚煮好的茶。世间哪有那么多圆满呢,我觉着这结局妙极也。”
说完怡然自得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晃杯子一脸笑意地看着少年不甘的模样。
顾却看入少年明亮的双眸,出奇地恍惚了一会儿,记忆里也有与他一般放荡不羁自成一派之人。
那个人好似什么也不在乎,只冷眼看这世态炎凉,只是那一双眼的主人,曾经为了救他已经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这般想着,顾却忽然没了与裴逸计较的心思。
顾却拿起剑转身,走到屋外仿佛魔怔了一般低声呢喃:“你若安好,为什么不来找我。”
“顾却,人嘛,总要看开的。”裴逸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窗外盛开的桃花,思绪也不知飘然到哪里,道:“过去的就忘了吧。”
“嗯。”
顾却含糊的回答了一声,裴逸知道,顾却这执拗的性子,是改不了也不会改的。若非当日裴逸坚强的活了下来,此刻应该已经被裴逸埋到哪个不知名的山头上了吧。
其实裴逸原名本不是裴逸,而是裴璇,只因裴逸一般做少年打扮于是改了名。
顾却不过是她被迫救的,那时只见就那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原是不准备管,谁知那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地拉住了她,裴逸勉为其难地救了他。
直到现在,裴逸仍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万念俱灰的人顽强地活到现在。
顾却嘴里含着根狗尾巴草,大步走出门外,坐在一土墩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马夫栓马配鞍,赶着华丽的车架出了门。
裴逸看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顾小公子啊,你是真真折在这了。”
要说顾却这梦中人啊,裴逸好像也曾见过一两面的。知己说不上,但确实与裴逸有莫大的联系。
白日西斜,长河落日。
当初还是神官时,裴逸也曾想象过有个人能陪陪自己。到后来,她发现,不论是人还是神,亦或是魔,都不会长久。
人生短短数十载,眨眼间就过去了,真不明白,要那些情情爱爱的有什么用呢,总会走的。
她的身体微倾,一瞬间突有赏花的意境。
“这桃花啊,还在开。”说着翻手一挥,那花摇了摇身子,枝尾系着红绳牵连银铃一阵作响。
提起衣裙坐在刚编好的花椅上,等着铃声停止。
说起来这银铃还是与顾却一起绑的。从前晚风一吹,顾却就又会想起过去了。
“毕竟人已经走了,节哀吧。”裴逸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次。
果然,人之间的感情却也是不长久的,和裴逸之前的预料所差无几。
现在,连顾却也走了。
“罢了罢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喜闹之人。”裴逸抬脚,不紧不慢的拿起笔,把那话本子的结局又改上了一改。
“话说那作为魔界主公的江桃与仙门世家的谢公子可是有着泼天的仇恨啊,奈何二人情投意合,饶是再大的仇再大的怨也抵不过二人的情。那日灵楚峰一战,江桃放下了手中的剑,自此以后同谢公子隐居,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说书人声音刚落下,底下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人人都在为江桃与谢公子放下仇恨同归于好的故事而称道。
白胡子老儿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自从他讲这出故事,来听的人明显多了不少,每每听到结局,甚至有激动的观众向台上扔碎银。
“啊呀,我若是书中那女子啊,定叫世人都来瞧一瞧我与夫君那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对啊,不过,我的夫君,定要像云间客那样的人才好。”
两青衣女子惬意的交谈着。
繁华热闹的十里长安,从来不缺你侬我侬、柔情似水的风月故事。也就只有云间客这般神人才会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没羞没臊的幻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
“不过说来,魔界前些日子……”后续如何裴逸也并非在认真听,只拿起桌上的茶杯,许是因为烫,轻吹后又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春季是个爱下雨的季节,长安街上皆是细雨,零零散散的飘落着。
云尘国内的长安街,响着小贩的吆喝声,不时还有一些官员经过。说起来,这天气真是奇怪,时而下雨时而却停,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下。
“各位小姐公子们,今个儿就到这吧,预知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掌柜看着窗外的雨,急忙驱赶着那些官家小姐。
裴逸看着屋檐上滴下的水珠渐渐消散在青石板上,默不作声,但心里却甚是烦躁。
“小二,来间上房。”
“好嘞,客官。您要点酒水吗?”店小二穿着粗糙的布衣,仔细看看,身上的补丁已经数不清。
“来壶茶。”裴逸悠闲的说着,其实她并非只喜欢喝茶,只因这人间的酒啊,太烈了。
“不好意思啊,客官。”店小二右手搭在左手上,虎口还有几道深深浅浅的划伤,大概是早些年间不小心弄伤的。“我们这只有酒,没有茶。”店小二赔笑道。
“只有酒?”裴逸挑了挑眉,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店小二。
“是啊,不如您尝尝我们这的桃花酿吧。”
桃花酿?这地方竟然有。裴逸这样想着。
“嗯。”她不在意的应着。
天渐渐下去了,雨也愈来愈小。窗外一片黑暗,时不时还有晚风呼啸的声音,裴逸打量着手里的桃花酿,时不时旋转酒杯,又低头品了一品。
“总算找到了。”裴逸顺着声音瞧去,说话的是个男…不,是个姑娘。
在这寒冷无声的雨夜里,不知为何,这位姑娘的到来,竟给添了些生机与暖气。
“客官,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店小二急忙上去询问,把手里新拿的汗巾递了过去。
那女子接过汗巾,擦了擦头上的雨水。低声说了声谢谢。“来间上房。”她说着。
“好嘞。”店小二转过头自顾自的忙起来了。
那女子环顾着四周,这家店并无许多人。她看着窗边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又踱步过去。
似乎是听到声响,裴逸从桃花酿的余味里回味出来,那女子已经走到了自己身旁。
银白的月光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雨后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
裴逸一手拖着酒杯,轻轻撇去那上面的浮末,晃了晃杯,抬眼望向面前的少女。那两双眼睛在不经意间对上了,裴逸看着眼前的少女发起了楞。莞尔,又移开了视线。
那是一张令人难忘的面庞。若不细看,却也看不出是个姑娘。
“哦?阁下也爱喝桃花酿?”那女子先开了口,眼里却盯着裴逸那只拿着酒杯的手。
“闲来无事,消遣罢了。”裴逸回完便轻笑了声。“我看你我甚是有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裴逸说完便后悔了,说来,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这样多嘴。
“陆谿。”
裴逸不动声色的浅浅一笑,可还是被陆谿察觉到了。
“裴逸。”她自然而然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裴逸…”陆谿一字一字的念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后又言道,“本名呢?小姐难不成真叫裴逸?”
听到这里,裴逸脸上仅剩的笑容也转瞬褪了下去。难不成是仙界之人?虽说裴逸扮作少年像,但障眼法还是用了一二的。
“陆姑娘误会了,我本名就叫裴逸。”裴逸抬起眼,趁着这短暂的机会仔细打量起陆谿。她眼尾轻轻点了一笔朱砂,如此一看,眉梢痣衬着娇俏的眼,倒也添了两分颜色,三分鲜活,五分女儿家的风情。
陆谿点到为止,并不多言。只得悻悻地努努嘴,“刚才是我唐突了,抱歉。”
“无事。”裴逸没有什么表情的答道。
裴逸不知何处生出个想法,便有意逗她,“怎么会,姑娘如此惹人怜爱,娇媚动人,倒叫我有些许不好意思了。”她放下酒杯,也不等陆谿再说什么,便起身站起来。
裴逸边往房里走边对店小二说,“给那位姑娘来壶桃花酿,算我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裴逸回到房中,嘴角微微向上,轻露出一得意的模样。这小孩儿,挺逗。
裴逸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心底那最后一丝的得意也化为乌有。
这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明月中悬,清冷的月光照耀向人间,为黑暗中的人们指明前路。
裴逸躺在床榻上,须臾,却又起了身。往窗口探探,天色已经不早了,雨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了,视线虽有些朦胧,却也可模糊的看,润泽的石板反射出清幽的水花,修剪整齐的树木随着夜风掀起一阵阵暗淡的墨色波浪,月色浅浅,星光点点。一阵微疾的风拂过,在夜色中发散发着阵阵清香。
她本就是俱冷之人,转手又去拿了大氅,这才走了出去。
而在这间客栈的屋顶,一个少年正躺着欣赏这美丽的风光,清风吹拂着她的面庞,让她舒服的眯了眯眼。
和往常一样,每到夜晚雨后陆谿都会爬上阁楼赏月,这是她为数不多会安分下来的时间。
从前陆谿母亲在时,父亲说她太顽劣了。到后来,母亲走了,父亲又指责她拘泥于过去。爬楼赏月,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陆谿拿起那壶桃花酿,虽说不如她以往喝过的酒猛烈,但也却令人口齿留香。
温热的液体顺着咽喉滑进胃里,陆谿的目光投向远方的明月。清冽的酒香弥散在空气里,她伸手去揽月,却怎么也抓不到。
片晌,她便把手渐渐放了下来。那只手生的极好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蓦地,似乎是看到什么,目光又停留在不远处的那抹白色身影。
“没想到啊,陆姑娘怎的也在这?”当陆谿回过神来,那人已经站在了房檐下。
陆谿温柔的笑了笑,两只眼睛似桃花般柔情,看起来人畜无害,“裴小姐不也在么,我邀你赏月啊。”
裴逸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陆谿,许是雨后的缘故,她并不像客栈时那样风情了,衬着这雨,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素雅。
裴逸爱穿银白色,凉透透的颜色,如同早荷般的薄瘦倩姿,不问炎凉。而陆谿常常穿着杏色,是春夜的花灯,眼中的欲火,颦蹙笑嗔,葳蕤得一败涂地。
与这明月相辅相成,两人相称竟有一种别样的美。
裴逸没有多言,只是缓缓的说了一句“好。”
两人面面相觑,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若不是两人都心怀鬼胎,旁人怕真误以为是来赏月的。
“我喜欢春雨。”陆谿也不知和谁在感慨,与其这样说,倒不如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更喜欢雨后的晴天。”
“嗯。”裴逸应着。“回去吧,雨后甚凉。”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抖了一下。陆谿却并没有这个心思追究裴逸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见陆谿没应声,便当她默许了,裴逸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说:“我有玲珑酒一壶,山月为枕,薄露作被,温一壶往事,与你共浇杯。”
…………
陆谿拿起那壶酒准备一饮而尽,身旁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凉。”陆谿又缓缓地放下嘴边的酒,悻悻的递给了裴逸。
裴逸看到陆谿不禁嗤笑一声,那句话叫——到嘴的鸭子,飞了。
陆谿不理会裴逸,她的目光又投向温着酒的火炉。
红玉撑腮倚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手指拨弄着香炉散出的烟雾,陆谿眼睛落在裴逸的身上,挪不开。
室内金蟾香炉熏香袅袅,地上散落着几个酒瓶。
初阳早早的升起来,长安街又是车水马龙。
陆谿一袭白衣,闭眼斜靠在榻上,头发随意披散着,两根细长的手指夹着酒瓶颈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好不慵懒。
“呦,醒了。”门嘎吱一声开了,还夹杂着女子的声音。
陆谿看着裴逸,又看看她手中端着的酸梅汤,轻哼了一声。随即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酒量不佳,吐了小女子啊,一身呢。”
陆谿又挑挑眉,期待的看着裴逸。
裴逸有意岔开这个话题,“怎么?穿着我的衣服可还舒心”
陆谿早看出来她那点酒量了,小屁孩,挺能装。
“舒心那是自然的。毕竟美人在侧,还提供包洗服务,舒心的很啊~”说完还贱贱的笑了笑。
裴逸也似乎被她这段话逗笑了“是啊,这美人,禁看不禁用啊。”
“……”她在说我没用?
陆谿又浅浅的笑着。
这人生的怎么这般好看?裴逸想着。的确,陆谿称得上是“美人如玉”。可玫瑰都是带刺的。显然,两朵玫瑰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衣服给我?”
裴逸被这一生叫懵了。“啊?”
“衣服给我。”陆谿又重复了一遍。
这才慢慢悠悠的把衣服递给她。
裴逸在屋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了,地面上散落着昨日喝完的酒瓶。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了,近乎一想,它好似没停过。
“怎的?姑娘这是准备看着我更衣?”陆谿站在屏风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裴逸对上她的目光,“怎么?害羞了?”
陆谿被她逗笑了,“嗯…那姑娘自便?”
“啧,那多费劲啊,不如直接把店小二叫过来,我看啊,那屏风,甚是无用。”裴逸这话一出,陆谿才彻底明白了,他娘的话是对的。
不能和没脸的人多聊,折寿。
裴逸虽这么说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了。她可没看美女身材的心思。
想当初在天界,常作男装打扮,不知被轰了多少次。
美人近在眼前,我不就是吗。
陆谿换衣服的时间也确是快的。
“裴姑娘?”
“嗯。”
人们总说时光如白驹过隙。狂草被那烈马带的奔腾,天边的夕阳总是望不见。
长安街的风华正茂,流水巷的络绎不绝。裴逸很久没感受过人间的繁华了。仔细想想,人间的确没什么好玩的。或许,像她们说的,人间不值得?
想着想着,裴逸都被自己逗笑了。真是荒唐。
“裴姑娘?”
“陆谿,你今日已经叫我不下十余遍了。怎么,你健忘?”裴逸觉得这人真的好烦,比当初的陶楠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可能疯了,才会邀请陆谿一同行走。
陆谿轻哼了一声,“我这不是怕裴姑娘不记得小女子的姓名吗。”
“……”您继续装。
裴逸没再继续理她,只往前自顾自的走。想也不用想,陆谿定跟着。
河边的芦苇荡随意的生长着。天边的夕阳总也落不下。
河边的桃树枝繁叶茂,似这春景中最不协调之物。听这里的人们说,这桃树一年四季都如此这般。
长的好看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你看啊,那两个男子生的真好看。”
只不过是有时性别会被认错。裴逸自信的笑了笑,转过头又看了看旁边的陆谿。
见陆谿并没有回复她的眼神。不知为何,裴逸竟有些失落。
不过很快,她也无暇顾及了。
“老人家,坐船去对岸。”裴逸冲着钓叟的老人说着。
大抵是年纪大了,裴逸连续叫了好几声也未见回声。
“噗——”陆谿听着那一声又一声,若是叫的是自己,恐怕就差没盖上棺材板了。
裴逸闻声看过去,冷冷的说“笑什么?”说完还瞪了瞪她。
“哎~”陆谿一时间也不知哪来的趣味,“小女子到底是如何得罪了裴姑娘,值得让您这般看不惯我。昨夜还和小女子谈笑风生,今日就翻脸不认人,裴逸,你好狠的心呐~”
“……”世界欠你一个奥斯卡。
裴逸看着陆谿,要说的话全都写在脸上了。来,你继续演。你行你上啊。
陆谿好似还真就较上劲了。对着河岸不清不重的说了一句“老人家”。仔细揪来,声音还不如刚裴逸的大。
那老叟手一上提,杆便摇了起来。定睛一看,那老叟并未放饵料。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裴逸可就不乐意了,愿者上钩,怎么的,我还不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