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Pseven,安知何肃是小说中的主角,不完美主要讲述了:在安知的生活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人对他好,也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对他好,直到何肃出现,所有都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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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精选:
何肃抱着安知在他门外停下,“方便进去吗?”
安知这才抬头,不再当红着脸的小鹌鹑,他的手臂还环在人脖子上没有松开,没有意识到两人姿势很是亲密,他还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屈服于腿上的钝痛,轻声说:“嗯,麻烦你了。”
何肃得了同意后才进去,稳当地把他放在床上。展臂扶住他,拿来了枕头垫在他腰后才松手。
不是没有人这样照顾他,可他从何肃身上感受到的不是怜悯,每个人都替他惋惜,可是他没在何肃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情绪。
他扯着何肃的衣袖,何肃没催促他,安静地等他。
“能再麻烦你帮我放一下热水吗,我想泡澡。”大概是一两分钟的样子,他垂着头,扯动了何肃的衣袖。
挺不好意思的,短短一天内,他就向何肃寻求了很多次帮助,明明搬出来的本意就是为了不麻烦任何人。
“等我一下。”何肃颔首答应,把床尾的薄被拿给他才走近浴室。
浴缸要清洗才能使用,何肃先用刷子擦了一遍,放了一回热水再装满,试过水温后才走出去。
安知正抱着薄被仰在床头,双眼盯着浴室的方向看,何肃没有预兆地出来还把人吓了一跳。他放开被子,自己站了起来,慢慢挪过去,放慢脚步走的话不太能看出他腿上的伤。可是他今天站太久了,加上这几个月他也不是很配合做复建,总是反反复复地疼。
幸好何肃并没有盯着他看,走过他身边时叮嘱了两句便出去了,替他把房门拉上。人走出去他松了口气,索性卸了力气,一瘸一拐地朝浴室过去,沉默地坐进浴缸里头,手臂环抱双腿,将脸埋在膝盖上,嘴唇完全贴在水面上。
他向来是骄傲的,站在舞台上,聚光灯追随着他的舞步,他就像是领域里头漂亮矜贵的小天鹅。优渥的出身和对舞蹈的天赋让他在充满自信的时候也没有丢掉修养,大家对他的评价都是极好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无法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
他穿不了舞鞋,被折断了翅膀,甚至连正常走路都做不到。
复建初期,走的每一步路都像踩在玻璃渣上,很痛,也在反复提醒他无法回到曾经这个不争的事实。
直到水温逐渐变凉,埋在水底的阴霾突然被冷硬的口吻拉回,他想到何肃走前跟他说的话,待在浴缸里不要超过二十分钟。他草草擦了一遍身体,拿起已经摆在旁边的浴袍穿上,他也不想给何肃添麻烦,要是生病了还得要何肃照顾他。
想到刚开始就连洗澡都是别人帮忙,要是换何肃来伺候他洗澡,他大概会找个地洞钻进去,哦不对,他干脆一头撞在浴缸上好了。
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何肃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
安知起得很早,以前他会在早晨连基本功,现在只能靠在窗台上盯着楼下的花发呆,看一只只蝴蝶在花朵上停留,再翩翩飞走。
视线被穿着白色背心的何肃夺走,何肃似乎是刚运动完回来,硬朗的身体线条在阳光下愈发刺眼,他微张着嘴唇看了好一会,回过神来时,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扯上窗帘。
他的动静早被楼下的人发现,注意到他慌张地关上窗帘才无声地勾了嘴角。
抓到一只受惊的小猫。
安知不情不愿地下楼,因为腿痛的原因走得很慢,下来时,何肃已经在厨房里面。他跟无数个早晨一样,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向往外面的景色却没有勇气走出去。
一杯牛奶挡住他的视线,他顺着抬头,虬实的手臂上挂着白色毛巾,何肃端着杯子的动作没变,双眼中没什么波澜,“不喝我就拿回去了。”
“喝!”安知捧住杯子,嘴唇抿着杯沿喝了一口,抬眼看着何肃,那个眼神好像在说,你看,我喝的。
何肃将手掌放在他面前,“教你做些简单的早餐,学吗?”
他立马把手搭入何肃的手里头。
这双手比他大上许多,也不似他的白嫩,健康的小麦色和粗粝的茧子,可是放在其中却有很多安全感。
何肃把他拉起来也没松开握住的手,安知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何肃便牵着细嫩的手走进厨房。
安知一手拿着牛奶,低头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走到厨房里了才想到应该松开了,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掌心还有何肃的温度,搞得他不自然地摸上杯壁假装抿着牛奶。
何肃把他的小反应尽收眼底,在他看不见的位置轻轻合拢手,感受刚才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是什么滋味。
安知放下牛奶,跟在何肃身后看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面包片,又顺手抽了一袋培根出来。他看何肃要关上冰箱,连声说:“加片生菜吧。”
说完,他自己拿了出来,对着何肃笑了一下。
“……”何肃咬住了口腔内的软肉,让自己不要露出多余的表情,但滚动的喉结还是没能忍住,好在安知也没好意思看他多久,早就移开了眼神盯着面包机。
“是做三明治吧?”
“嗯。”何肃缓了下,把番茄递给他一块洗,然后教他把番茄切片,“把它横过来切。”
他舞弄了半天,有点下手不了,何肃直接站在他身后,手臂环住他握住他的手,手把手教他怎么切。
安知瞬间睁大了眼睛,被握住的手在发烫,以最快的速度烧到心尖,像一把燎原的火,蹭蹭地在炎阳冒起来。
时钟的针摆被人为叫停,连同心跳被定格。
何肃没有过多的留恋,切完就干脆利落放了手,拿起鸡蛋站在面包机前,“这个是开关,鸡蛋直接打上去就可以了。”
他演示了一遍,安知便高高兴兴接手来做,还把自己做的这份给何肃,抓着他的盘子交换过来就逃出去了,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何肃站在原地,有点发呆。这个小猫实在是太惹人怜了。
安知还不知道,坐下之后,对何肃招招手,就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他。
有点像等大人开饭的小孩。
“你是出去跑步了吗?”安知坐在餐桌上偷偷打量何肃。
修身的短袖将肌肉彰显得更明显,宽圆的肩膀以及恰到好处的线条,尤其是块状的胸肌和腹肌,这个beta给人的感觉就是结实有力量。
大多数的alpha都没有这种身形。
安知还在打量,被何肃突然起身的动作吓到了,慌张地收回视线,端起牛奶放在嘴边掩饰。
“我先去洗澡。”
安知闻言立马抬头,担心何肃是误会自己嫌弃他了,“不是不是,呃,我就是随便问问,外面那条路很漂亮,跑步应该也会舒服……你先吃完早餐吧,做完运动要补充体力。”
何肃低头看着他,似乎是在想他这话的真实性,见他确实没有表现出不悦才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嗯,是挺漂亮的,等秋天的叶子泛黄会更好看,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安知停顿了好一会,有些落寞地抿了抿嘴角,低声说:“我跑不了步。”
“以后。”何肃放下手里的东西,向来没有多余情绪的眼眸流露出认真,“等以后,我陪你一起跑步。”
他从何肃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看见自己躲闪地挪开了脸,很没出息地逃避这个问题,“我吃饱了,我想上去休息一会。”
这次他比往常走得都要慢,把每一步都尽量压成正常的步调,可是腿上的疼痛感存在依旧明显,他没有看见身后何肃的眼神如暮色深沉,颓然地把自己丢回房间里。
他是个懦夫,医生说过他没有可能跳舞了,他就连恢复的自信都没有了。曾经的优雅都化成狼狈学步,他好像跌在泥里,他不敢,他真的不敢。
他什么都不敢想,不敢想楼下那个让人安心的何肃,不敢想秋天林荫道上杏黄的叶子,他也厌恶这个胆怯懦弱的自己。
何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看见时,湿红的眼眶无处可躲,明晃晃地被看见,可是何肃什么都没说,只问他要不要泡一会热水。
腿间的胀痛适时刺痛他,身体先大脑一步同意了,然后他主动张开了手臂,何肃把他纳入怀里。
太心急了,浴缸的热水都没有放好,何肃单臂托着他调试水温,他搂进了何肃的脖子,也没好意思开口让人把自己放下来。
何肃托着他的腰让他坐在浴缸上,撩起他的裤腿,捧着他的脚尖放进热水里。
他腿上还有术后未痊愈的疤痕,在纤细洁白的腿上格外明显,何肃安静地抽过毛巾浸湿了热水给他擦拭,他想问何肃这些疤痕是不是很丑陋。
“是不是很难看啊……”
何肃擦拭的动作被他这句话弄停了,心脏跟着他低落的语气泛起阵痛,“我身上也有。”
沉默的对视。
“你可以看,在胸口的位置。”
何肃并没有自己掀高衣服,他挣扎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去撩何肃的衣服,左胸口上有一条狰狞的伤口,他看不出来是什么所造成的,不止这里,其它位置也有大小不一的伤痕,联想到父母提过何肃的身份,他忍不住抬指抚摸这些地方。
一定很痛吧,在以alpha为强者的世界,他不知道何肃要经历过什么样的困难才能在部/队生存下去,这些伤痕则是他荣誉的表彰。
柔软的指腹抚过的每处都泛起痒意,何肃压低了声音,问他:“你觉得难看吗?”
他摇头,手指最终停留在左胸口那条最狰狞的伤口上,“不难看。”
“你的也是。”
他眨了眨眼,迟迟没有说话。
何肃用着巧劲在他腿上揉捏,最后拿过干毛巾擦干,擦干的脚踩在何肃腿上,他似乎能感受到何肃大腿上勃发的肌肉。
两人的位置一高一低,安知低头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脚尖轻轻动了一下被抓紧,他趁着何肃抬头的时候再次说了声谢谢。
安知躺在床上,腿上似乎还留着何肃指腹的余温,手掌上的粗糙的茧子摩擦过皮肤的触感。他鬼使神差地把手伸进被子里去触摸小腿,脸上慢慢浮起绯意。
过了会,心虚地把手拿开,按在跳动迅速的胸口上,微微喘着气。
何肃没有说好听的话,即使是在自己问他那道伤疤难不难看的时候,他也只是说“不难看”,不是用虚假的安慰,他也把伤疤揭出来给自己看。
安知不是傻子,他能感受到何肃对他的好。
*
或许是晚上想的太多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安知就醒了。
他走出来看见何肃的房间还没有亮灯,轻手轻脚地扶着扶梯慢慢走下去,去冰箱拿了两瓶牛奶放入奶锅里温着。
安知很久没有这么早起过床,站在燃气台,盯着奶锅渐渐冒起的泡抬手打了个哈欠。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何肃站在他身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他的腿,“是饿了吗?我给你做早餐。”
安知拢了拢外套,笑着摇头说不饿,“你不是要出去跑步吗,我想跟你一块出去。”
何肃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他是惊讶的,但没有问原因,只要安知愿意迈出第一步就好。
“你腿还疼吗?”
“不疼啦,你昨晚帮我按完之后好了很多,谢谢你。”安知关掉奶锅的火,用隔热布包住把手将牛奶分别倒进两个碗里,把多的那一份递给何肃。
“嗯,有效果的话我就每天帮你按。”
不知为何,安知听到这话又有脸红的迹象,含糊地嗯了一声带过,端起牛奶吹了吹,不太自然地抿了下嘴唇,轻声道:“喝完牛奶就出去吧。”
何肃就当做没有看见,等他喝完牛奶后动作自然地接过他的碗一块放到水槽里冲洗。
安知坐在玄关的小椅子上,弯着腰去系鞋带,何肃弄完自己的也蹲下去,顺手帮他把另一只鞋子的鞋带系好,然后等他站起来,让他把外套穿好,“早上还有点凉,你把袖子穿进去。”
安知很听话地套起袖子,这衣服比他大许多,是何肃的外套,穿着不算合身但他不想去拿自己的外套,套好之后就抬头看何肃,小小的玄关里,两人站得极近,安知突然有点紧张。
何肃盯着他卷翘的睫毛像扇子似的扑朔,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连拉链都忘记拉上,一双漂亮的杏眼带着无辜的水雾瞧自己,一点都没有最开始看人时像小动物那样充满防备的眼神,又乖又写满依赖。
喉结轻轻滚动,何肃掩去眼底的暗潮,担心吓着他,出声预告了他,“我帮你拉上拉链。”
安知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任他帮自己拉好衣链,然后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何肃轻松地圈住他的手腕把人带出门去,没有过多逾矩的行为,牵着他朝自己平时跑步的地方走。
安知的骨架本就偏纤细,加上以前跳舞更是要维持好身材,出了以外之后就更是消瘦了,何肃没忍住稍稍用了点力贴住他,隔着薄外套也十分珍视。
“你围着这条路走,累了就在长椅上休息会,不要勉强自己,我跑完步就跟回家。”
安知盯着何肃跑出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刚才被他牵住的地方,正巧他这时不放心地回了次头,安知连忙扯出笑容朝他挥了挥手,慢慢地跟着他跑过的路线散步。
安知才走了小半的路程,何肃就从他身后过来了。
“会不适应吗?我们不着急,觉得不舒服了就休息。”
安知看着他慢跑在自己身边,总觉得心里被什么填满了,不自觉扬起笑脸,语调轻松地回他,“不用担心我,我知道分寸,你放心跑就可以了。”
何肃还是慢跑着陪了一小段路,见他确实没有事,抬手碰了碰他的后脑勺才加快速度。
不用等到秋天落黄,春风里带着绿意的湿润,温柔地抚摸过安知每寸肌肤,何肃也如春风,温柔且强势地浸透他束起来的围墙。
好像之前想封闭起来的人不是自己,他现在特别渴望何肃可以待在自己身边,他需要从何肃身上汲取能量。
安知走了大半圈就找椅子坐下休息了,微弯着腰去揉自己的小腿,直到何肃踏着稳健的脚步向自己走来,他才直起身来,将手递出去。
一个漂亮的安知用充满依赖的眼神望着你,何肃很难不去心动,牵着他的手都不敢用力,虚虚地拢着,“回家吧。”
安知站起来,不但没主动把手松开,还把何肃的手握得更紧,步履轻松地朝着家的方向。
何肃的任务是把失落的安知领回家,把漂亮自信的安知组装回来,恢复成初见的光鲜亮丽,然后保护好他,让他永远永远可以依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