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下岁长所著的小说《药寮》正倾情推荐中,小说药寮围绕主人公:宣添枝沈南生开展故事,内容是:宣添枝当然可以和沈南生在一起,既然是相爱的一对恋人,就不要轻易说分开和放手。
网友热评:当然不愿意放手。
《药寮》精选:
晚饭刮起,刮过校园的屋顶,刮过药寮门前的几株花。
有的花瓣落下。
是秋日。
秋日的风解除了夏日的热,留下一丝清凉。
校门前的药寮散发出淡淡的药的苦涩的气味。
沈南生在药寮中熬着药。
她坐在一个藤椅上。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蒲扇,对着药炉下的火扇了扇。
时不时,药溅出,她貌似已经习惯,没有感到多慌张,只是不慌不忙地擦着桌子与药炉。
屋内很热,沈南生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苦涩,扑鼻。
可能是多年喝中药治病,也不觉得那气味有多难闻了。
在她心中,这气味是香的。
“沈姐姐。”门外有人叫道。
“进来吧。”沈南生笑笑,知道又是那群小孩来了。
一群孩子冲进药寮,身后跟着一个女孩。
本来就很小的药寮变得更加拥挤,火炉已经使屋内炎热,人越来越多,屋内也越来越热。
孩子们围在沈南生身旁,“宣老师,你也来了。”沈南生望着那个女孩说。
“嗯,身体好些了吗?”宣添枝问道。
“好些了,好些了。”
宣添枝打量了她一番。
她,真的好些了吗?
“南生,要不你去看看西……”
宣添枝没讲话说完,沈南生低下头,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看西医。”
“其实,西医挺好的。”
“挺好的?就是西医,让我如失根的花一般。”这句话中含有忧伤,而从沈南生口中说出却只是轻描淡写。
“我同情你的遭遇,可那,只是一场意外。”
沈南生冷笑一声,“意外”这个词自从她母亲死后,不知多少人对她说过。
沈南生没有接着她的话题说下去,那起了一旁的故事书,为孩子们讲起了故事。
天色已晚,好几家孩子的家长来找他们了。
天空如同被泼上了墨水一般,扩散开来,向天际蔓延。
再晚一些,孩子都被接走了。
药寮宽敞了许多。
药寮里,惟剩沈南生与宣添枝二人。
宣添枝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寂静。
药滚开的声音打断了这段寂静。
沈南生扑灭了火,飞蛾在一旁环绕,扑火并未成。
将药炉取下,掀开盖子,熟练地将药倒入碗内。
在碗内,药,依旧沸腾,充满了生机,与沈南生截然不同。
像是在默默地嘲讽着体弱的沈南生。
“宣老师,最近学校怎么样?”沈南生首先开始说话。
“都挺好。”宣添枝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
又是一片沉寂。
药冷了下来。
沈南生端起碗来。
向嘴里灌着。
又是一阵苦涩。
可沈南生喝下后,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淡淡地笑着,笑得很美,不知是苦笑还是发自内心的欣喜的笑容。
宣添枝看得出神。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南生起身去看门。
门外,月黑风高,是黑,是暗,是淡淡的忧伤。
一个女孩站在这样的场景下。
“相思姐?你怎么来了?”沈南生有些惊讶。
“来看你啊!”沈相思笑道。
沈相思进了屋。
“最近身体是不是又差些了?”沈相思看了看沈南生那消瘦的身体说道。
“没有,我身体可好了。”沈南生辩解。
沈相思冷笑一声,“好些?你这样子就叫好些?”
沈南生没有回答。
沈相思又说:“我让你去学校住着,你偏不去,你天天住在这个药寮里像什么呀?在这你都不怎么吃,天天吃药为生吗?学校宿舍都有营养均衡的食品。你这样,身体不坏就怪了。”
沈南生听到她的责怪也并没有生气,她知道她是为她好。
“我不想去,在这挺好。”
沈相思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也并没有再说话了。
三个人的药寮并不拥挤,却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宣添枝开口了:“相思,你要不先回学校吧。”
“好。”沈相思点点头,“你也早点回来,不然学校的门封上了。”
“嗯。”宣添枝又说,“明天早上九点学校开会,不要忘了。”
“我当然不会忘。”沈相思笑了。
沈相思走后。
宣添枝看了看沈南生,“今晚吃了吗?”
沈南生摇摇头。
“我从学校食堂带了一个馒头。”宣添枝从包里掏出一个放着馒头的袋子,递给沈南生,“今天只有这个了,明天你直接来学校食堂吃吧。”
沈南生接过馒头,“那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事。”
“那好吧。”沈南生妥协了。
“吃吧,吃吧。”
沈南生吃完后。
宣添枝离开了。
宣添枝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她睡着了。
门外,幽幽的苦涩之味渐渐散去。
只剩一丝温热飘荡在药寮与学校的上空。
宣添枝也睡了,睡得很香。
床边的晚上还没吃完的红烧肉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这是她明天的午饭吧。
门外,鸟叫了几声。
月明风清……
夜已深。
第二日。
天亮了,光洒下,照在药寮的屋顶上。
粉墙黛瓦,经过阳光的照射,呈现出一片金黄。
门前的花,萧然花落,成泥,想起一句诗“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绿叶衬红花,固然是美好的,但每一片花瓣落下,绝不是无意义的。
沈南生起床后,坐在狭小的药寮中,先将自己今天需要的药材整理出来,放在一边。
闭上眼,过去的回忆浮现在眼前。
记得她刚来这个村时她是不受待见的。
进村前,她住在城里。
25岁那年,她患了病。
挨不住城市间的喧闹,她去了村里。
她的表姐—沈相思在长宁村教书。
她便投靠于她。
初来乍到之时,她来了长宁小学,沈相思站在校门口等她,“南生,来了呀。”
“嗯。”
她们俩相伴走入了校园。
那时的校园,蝉鸣声声入耳,房子是老旧的,有的已经掉漆,露出红色的砖。
“要不,你就住在我们学校宿舍里吧?”
沈南生面露难色。
“怎么了?”沈相思看出了她的犹豫。
“我每天都要熬药,会影响到你们吧。”沈南生低下头,“而且,我不想和别人有过多交集。”
沈相思瞥了她一眼,“我们校门口有个屋子几年前就空出来了,要不你搬进去住,我帮你向村委会申请。”
沈南生微微点头,“好。”她抬头看了一眼沈相思,“谢了。”
“没事。”沈相思微笑着说。
她们踏进了村委会的大门。
破旧的桌椅,人却十分拥挤。
沈相思走向一张木制的桌子。
“董主任。”沈相思拍了拍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女孩的肩膀。
董梦回过头,“相思?你怎么来了?”她看起来有些惊讶。
“我表妹从城里下来,我们学校门口那个房子空了很久了,想来申请一下把这房子给她住。”
“哦。”董梦点头,“可以啊,但要走一下程序。”
“谢谢董主任啦。”沈相思感谢道,“改天请你吃饭。”
董梦打趣道:“你说的噢,别忘了。”随即,站了起来。
“那当然。”
“姑娘,跟我来。”
程序走完后,沈南生住进了校门前的那所屋子。
记得刚到时,屋子里尘土弥漫。
墙上生着蜘蛛网。
打扫了一个多小时才干净。
屋子虽小,但供她一人住是完全够了的。
自此,那个小屋就成了一个药寮
那里,惟剩药与她一个人。
住进这个屋子后,她并不是太受待见的。
大家并不喜欢她,只因为她是所谓的“城里人”。
没人知道她叫沈南生,那时的他们都叫她“喂”,仿佛那就是她的名字一般。
记得一次,几个长宁小学的孩子用石子将她的屋子的窗户砸破。
庆幸的是那石子并未砸到她的头部,只是砸到肩膀,但依旧流了不少的血,并且,手也意外被药炉中的火灼伤,被送进了镇里的医院。
那次,她的第一个药罐碎了。
她还十分清晰地记得,那几个孩子砸破窗户后逃跑之时,回头看向她时那骄傲与幸灾乐祸的眼神。
她在医院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看着窗外的树,是新生。
叶子枯了,还会再绿。
如同她一般,她相信一定有一天长宁村的人们会慢慢接受她,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时间如流水一般划过,人们虽然并未完全接受她,可对她的厌恶也渐渐地淡了下来。
直到次年的一月。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六。
是周末,学校里人很少。
她熬完药,想出去散散。
河边,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是求救声。
一个孩子在水中挣扎。
救。
还是不救。
沈南生没有多想就跳入水中,抱起孩子向岸边游去。
那是冬日。
河水冰得刺骨,犹如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身上。
这对于本身体弱的她无疑是一种雪上加霜。
她将孩子送上岸。
自己力气即将耗尽,只能在水中扑腾着。
孩子大声地哭着喊着,身上湿透,水流下,在地上慢慢向前蔓延,形成一道清晰的脉络。
后来,沈南生昏迷了,接下来的事便也不知道了。
只记得醒来时已经是在中医院里了,躺在僵硬而又冰冷的病床上。
那个孩子的父母站在病床边,手里拎着一篮水果,手中还抱着一束花。
接下来就是一大段感谢的话。
那天,沈南生笑了。
后来的日子里,沈相思照顾着她。
沈相思告诉沈南生,救她的人姓宣, 是学校的老师。
沈南生便决定出院后登门拜访救她的宣老师。
这一次的住院时间比上次要长许多。
在中医院住了很久才回去。
回去后,她倒有些惊讶。
人们走过她身边时都对她笑一笑。年纪稍长的人叫她“南生”,年龄小一些的叫她“沈姐姐”,就连之前砸她的几个小孩都来向她道歉。
她也去拜访了那位宣老师。
她得知那位宣老师名为宣添枝。
她后来便常常去找宣添枝,宣添枝也常来药寮找她。
渐渐的,二人便也熟识了。
想到这儿,沈南生笑了,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她起身,向推开药寮的门,走向学校。
光有些刺眼。
是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