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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

候鸟

发表时间:2023-01-29 16:33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候鸟》,由作者生菜bb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伏川向冬远讲述故事的候鸟小说主要内容是:伏川认为没关系,他虽然和向冬远的身份不同,但向冬远爱他。

最新评论:跨越阶级。

候鸟小说
候鸟
更新时间:2023-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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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精选

处理好了狗,伏川开始无所事事。今天大概率会下雨,伏川抬头看着天,天空黑黢黢的,头顶上飞着一大片蛾类幼虫。出院一看,以往摆地摊的小贩都不见了影,街上也没几个人。

伏川蹲在街头抽起了烟。身着白衬衫的少年用修长且节骨分明的手指夹着香烟,这画面属实让人挪不开眼。但他没空欣赏自己的魅力,他在烟雾缭绕中向着窄街的尽头发呆。

一阵冷风刮过来,伏川打了个哆嗦。他把烟在地上杵灭,起身准备回去。但在他离开窄街的那一秒,眼睛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伏川重新转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个身影。此时老天爷已经开始雨纷纷,但不是很大。

“向冬远!”他看清楚了,朝对方招手喊了一句。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觉得他们已经比熟鸡蛋还熟了,就朝对面说:“要下雨了。”他没好意思喊出下一句话,就这么看着他。

向冬远没有应他,身形趔趄地朝这边走来,伏川有点奇怪。

等走得近了,伏川眉头一皱,“你,干什么去了?”

眼前的人脸上根本没有血色,嘴唇都是苍白的。见到伏川他本能地靠过去,两手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声音很轻地说:“让我靠一会儿。”说完就将头埋进伏川的衣领处,不动了。

向冬远比他还高半个头,这样靠着实在不是很舒服。伏川感觉到这人的一呼一吸都像在大喘气,但又觉得像在挠他的脖子,怪痒的。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对方头发上的雨水。

“别在这儿停啊,在下雨你知不知道。”伏川开始半拉半拖地带着他往院子里移。对方冰凉的手贴在他的脖子边,让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进了院子伏川有点犯了难,是把他送进张叔家还是送到他家?

怀里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犹疑,说:“去你家。”

“你闭嘴。别死了。”雨下大了,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地上,伏川听着他的声音觉得这人要断气了,飞快把向冬远送进了自己房间。

思索再三,他把病号放在了床上,自己则搬了根凳子坐旁边,慢腾腾地说:“你看起来有点虚,哦错了,不是有点,是非常。”

向冬远不回,吃力地翻了个身背对他。

伏川无奈地摊了下手,问他:“你吃饭了没?”

“没。”

借着电灯那点儿光,他看到向冬远手臂上的针孔和额上的汗,又联想到刚才的种种,于是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去献血了?”

“没有,”向冬远突然转身,脸色苍白。伏川听到他淡淡的声音再次在屋内响起,他说:“给我杯热水。”

窗外的雨声模糊了他的声音,但伏川听得很清楚。“等着。”他站起来跑出去。

伏川很快去张叔那里买了碗馄炖和一个煎蛋给他端回来,想着能给他补补,就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对床上的人说:“起来。”

伏川等着向冬远的那句“谢谢”,但左等右等,听到向冬远撑起身埋着头很慢地说了句话。

他说:“伏川,我们是朋友吧。”

他的眼睛又直直地盯着自己。

伏川既心虚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眼神不自觉地向右瞟,别扭地回他说:“算吧。”

“那这顿饭的钱我可以不还吗?”

“哈?”伏川被这句话惊了两秒,他直觉这是玩笑话,但仔细看看向冬远的眼睛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在开玩笑。伏川的内心变得很复杂,甚至有点隐隐地愤怒,自己根本没想过让向冬远给钱,他不知道对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屋内一时间只剩破碎的雨声。

向冬远见他不语,就掐着自己的裤子说:“给我杯热水吧。”

伏川猛然抬头,他突然看到床上人裤兜里面露出的红色的一角,问:“你是去卖血了对不对?”

只沉寂了一秒,伏川看着向冬远像是突然爆发了一样跳下床冲出去,动作迅速猛烈。刚才的虚弱仿佛是刻意伪装出来麻痹他的。

“你给我回来!”伏川立刻跟着跑上去把他堵在了门口。

黑暗里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伏川感觉到了向冬远起伏的胸口和急促的呼吸。

“你他妈有毛病啊!”伏川自己也控制不住情绪了,“我怎么招你了?!老子让你把那碗东西吃下去!是不是怕我告诉你爷爷是不是?我他妈马上和他去说!”

“伏川,”明明呼吸那么急促,声音却是平平的毫无波澜,“我们家没钱。”

很神奇,这句话把伏川的气焰消得干干净净。他才发现自己气的不是向冬远拒绝了那碗馄炖,而是向冬远为什么要去卖血。他明明可以和自己或院里人借。于是他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和我借?”

向冬远的嘴角幅度很小地抽了一下,伏川看得出他不是在笑他,而是在笑自己。

他很快在眼神交流败下阵来,泄气地说:“我不要你的钱,你去把馄炖吃了,要凉了都。”

但等伏川一松手,向冬远就默不作声推门走进了雨里。

暴雨下了一天一夜,晚上伏川吃完饭在窗户边又看到了撑着伞拿着手电筒和书的向冬远。

“喂,向冬远。你去哪儿?”他透过铁栏杆喊。

对方转头看了自己一眼,径自走了。

伏川开门叫张叔借了把伞也出了门。

下雨天这外面还挺冷的。伏川抱着胳膊想。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跟着大人到处跑的粘人孩子。

“喂向冬远,等我一下。”他在街边朝那个穿校服的身影喊。

身影顿了一下,带着惊讶回头看他。倒是等他了,但一等自己走近伏川就听向冬远声音低沉地说:“你回去。”

“我想走哪走哪儿,你管不了。”伏川耍起了无赖,吊儿郎当地跟在向冬远身后。

一路无言,他们都对早上的事只字未提 。

伏川耐不住寂寞,打算和向冬远闲聊点儿什么,于是他试探性地发问:“你怎么天天穿校服?”

“我没有其他衣服。”倒是答得很快,但是把伏川话全噎进了肚里,搞得他又开始烦躁,“你说话就不能好好的正常点儿吗?”说完拿手机戳了戳前面人的屁股。

“不能。”对方转头飞快地控制了自己的手腕,又眯着眼凑近自己的脸。说实话那一刻伏川内心气血翻涌,耳朵红得像涂了颜料。他们的脸就离了不到两厘米,几乎都快碰到彼此的鼻尖了。

他的眼睛很漂亮。伏川分神地想。

“不要乱戳。”向冬远的淡淡的气息扑在伏川脸上,但又转瞬即逝。

向冬远松手,转身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你没事儿别碰我。”伏川纳纳地望着前面赶路的人,口不择言道。

“嗯。”向冬远老实回应。没反驳。

路途中除了偶有蛐蛐蟾蜍这类生物的发出动静,就只有万籁俱寂的夜。俩人就这么安静走了十几分钟,向冬远忽然开口道:“明天我们去庙里烧香,早上五点半就走。二姨张叔他们都要去。”

他还是头一回主动和自己说话。伏川脑袋没转过弯,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关我什么事儿?那你今天晚上还敢到处跑,不怕明天起不来。”

向冬远不作声,任伏川再怎么问都死不开口。

“怎么放屁放一半还收回去。”

他没辙,从兜里拨了根烟出来,点燃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色烟雾在雨幕中格外显眼,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泥腥味。伏川看着向冬远的后脑勺,问:“抽一根?”

“那里是工地。我就在那儿帮人看摊子。”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伏川不由自主地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

前面下坡处有几家亮着灯的铺子,再前面不远就是工地,灯火通明,隐隐有人声从中传来。

“就这儿?”他问。

“那里要修小学。”向冬远快步走下坡,伏川则站在坡顶吐了口烟想:这么偏的地方还修学校,不怕没人来。

这么想着,他还是跟了过去。

向冬远进店和人接了班,安安静静的坐在门口的桌子边上,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了习题。屋里十五瓦的灯泡明晃晃的照得伏川直眯眼。

屋外雨似乎更大了些。有雨丝飘进了敞开的大门。

“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吗?”

他扔了烟乖巧地靠在桌边问。

伏川回味了很久刚才的话。把张叔都搬出来了,肯定是。他想。

短暂沉默过后,伏川听到向冬远慢慢说:“明天院里没人,大家都要去。我不会去你屋。张叔没和你说吗。”淡淡的声音,像屋外的雨。

“你想和我一起去吗?我挺想去的。”

伏川不管他说的什么,固执的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尽管他的大脑在不停地发出警告:你现在很不正常。

但伏川只听到了对方生硬的回答:“你想去就去吧,明早五点就要起。”

没趣。伏川听着这样的回答忽然泄了气,安静地趴在桌上侧头偷偷看着向冬远的侧面。

高挺的鼻梁很有骨感,下颌线清晰,眉边有颗黑痣,不显眼,倒显性感,衬得周围的皮肤很白。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你在几班读啊,张叔说你也高三。”

“七班。”

向冬远回答。面无表情。

“你成绩好不好?”伏川开玩笑道,把头凑过去看了看对方的书,“天天到我这里看书别是倒数啊。”

向冬远不答,默默将书翻了一页。

后来伏川困得撑不住,趴桌上眯了一会儿。睡得朦胧之际被向冬远拍醒了。

“到点了。”

伏川迷迷糊糊醒了看到自己胳膊小腿脖子被蚊子咬了好几个红印,被咬的地方还发着热。他看了眼墙上挂的钟,十点刚好。

“怎么这么多蚊子啊操,早知道我他妈就不来了,”伏川抓挠着脖颈,抬头看向冬远正收拾自己的袋子,问:“你到时间了?”

“嗯。你先去外面等着,我要收拾一下关门。”

出门。雨早停了,但地面还是湿漉漉滑腻腻的,工地上也没亮灯了。伏川又走进门,拿了向冬远的手电筒。

“你快点儿。”他在门口催。

向冬远把两人坐过的凳子摆好,关了灯,也走了出来。

“你不困吗。”

伏川打了个哈欠,眼角涌出眼泪,他使劲搓了搓。

“不。”向冬远吐字一向很少,伏川倒也习惯。听着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说:“还要走很远的路。”

他们走过回家路上的那条水沟时,安静的夜里只有沟里的水还在不停地奔涌,水面倒出月亮清冷明亮的光辉,如梦似幻。

伏川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脖子。

回去时伏川困得不行,也不管向冬远了,到房里顾不得脱鞋一头扎在床上就睡了。今晚实在把他折腾够了。

——

“伏川,你到底去不去。我们要走了。”

伏川躺在床上朦朦胧胧间听到向冬远在叫他。

“川子,冬远说你也要去。快起来,我们要出发了。”张叔也在门外喊。

睁眼,窗外天还黑着,有个人影在窗外看着自己。

向冬远。

昨晚回来倒床就睡,忘了拉窗帘了。伏川想着,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睡相很不雅观。他揉了揉眼,撑起身下床。

黄毛这几天和饺子汤圆那两狗混熟了,就和它们一起在外面的狗窝里睡的,院里人喂东西时它也可以蹭着几口,所以现在伏川不用管它,在屋里是爱怎么走怎么走,踩不死这小畜生。

向冬远看他起来了,就走进了外面要去烧香祈福的人群中。

伏川手忙脚乱地洗漱完换了衣服走出去,外面人群乱哄哄的围成一团,他一眼就在角落里看到了向冬远。

向冬远没在看书,而是捏着个鸡蛋埋头在剥壳。他微微抬头,看到伏川在往自己这里走。

人群喧闹。一群人向着院外缓慢移动。

“吃饭了吗。”

向冬远问他。

“没。为什么起这么早,迟点去不行吗。”伏川埋怨。头发乱糟糟的,似乎还没睡醒。

“拿去。”向冬远把蛋壳剥得只剩四分之一,托着那四分之一把蛋递给伏川。

伏川接过去,问:“你吃了没就给我?”

“吃了。不吃早饭的话等一下爬山的时候容易低血糖。”

向冬远搓搓手,又说:“张叔他们已经走前面去了。走吧。”

伏川两口吃完了蛋,也跟着走了出去。

铁门被缓缓关上。伏川到了路边才看到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参加了这个活动?

“我们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去的,”向冬远朝远处的山上指了一指,“就在那里。有点远,比昨晚上的路还远一点。你确定要去吗?”

伏川望过去。那座庙不就是他第一天来的时候看到的么,他一直以为那种地方只有古侠小说中才有。

“走吧,你都去了我怎么不去。”

他们跟随着人群向山中小道走去。

“那座寺叫神唐寺,我爷爷从小就带我去拜。前几年他患了很严重的风湿,所以他来不了,就我一个人替他去了。”

路上向冬远给伏川讲。伏川忍不住问:“你们这里这么看重这个,那你爸怎么……”

“不用管他。”

向冬远抢过话,结果了这个话题。

山路很窄,人又多,大家都挤在一起慢慢向前进。伏川和向冬远个子高,还没出现被挤得喘不过气来的情况。伏川倒是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个小女孩儿被挤得东倒西歪,女孩儿在妇女怀里直哭说要回家。

昨日下了一天的雨,路面湿滑,又是上坡路,还有不少杂草割人脚脖子,路上接连不断有人摔倒,嘈杂的人群中夹着尖锐的叫骂声。

“扶我一下。”

伏川正分神之际,身旁人一只手靠在了他的肩上。

“你把我水壶打开。”

他看向冬远的脸上血色全无,就把他扶到半山腰休息的平台上拧开了水壶。

平台上也有不少人歇脚吃东西的。天渐渐明亮,太阳升了起来。

“你没吃饭吧。”伏川看他一副低血糖犯了的样子,“你早说我分你一半不全吃了啊。”

他把向冬远安顿在一边,放眼扫了一圈身边的人。

过了一会儿,伏川还真带了半个馒头回来放在向冬远手中。

“我找一阿姨要的。她也只带了一个,就分了我一半儿。你将就这吃吧,实在不行就回去。”伏川无意识地伸手摸摸对方的头发,阳光照着,是橘黄色的。

“行了。”向冬远啃着东西拍开他的手。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摸一下怎么了?”伏川嘴上反驳,心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于是便缩回了手。

“走吧。”

向冬远拧上水壶起身。

“你不再歇一会儿?”

“等一下赶不上了。太阳已经很高了。”向冬远扯着他的衣角挤进人群。

干你妈对时间执着。伏川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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