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盼阿谁所著的小说《行迹》正倾情推荐中,小说行迹围绕主人公于行秦时开展故事,内容是:秦时遇见了一个女人,对方就是她所喜欢的样子,即使她是个女人,但她依旧喜欢她。
《行迹》精选:
虽说阿伟热心肠是有的,助人为乐也是有的,但他与我讲了一大堆,我还是没能听懂。什么面对店门往西走两公里然后朝北走一公里,再什么朝东走一公里。
我听得迷糊,脑子也跟着发晕。我不是山东人,对东南西北的方位一窍不通,只记得幼时歌谣说太阳打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不过我好面子,不好意思直接跟阿伟说我听不懂,与他互加微信后我茫然点着头,一知半解离开了甜茶馆。
怪就怪自己文盲,怪就怪拉萨大街小巷太多。
正因一知半解,正因太阳还未落山,我站在店门口思考了半天哪边是西边,仅仅耽误几分钟就倒霉遇见了安羽。
安羽对我的敌意我还历历在目,惹不起躲得起,我把车子往前骑了些,摆明了不想跟她说话。
“于行!你给我站住!”安羽没什么眼力见。
我并不是真的没有反骨,我停下来转过身把挡风镜拉上去,不屑地问她:“我跟你很熟吗?”
“你最好别打时姐姐的主意,她其实...”莫名其妙。
尽管我现在还没有到要追求秦时的那一步,但我更不喜欢别人拿我未来想做却还未做的事情威胁我。
“你有病吗?有病希望你去治一下。”我不顾自己年龄比她大也不顾她是秦时的妹妹,毫不留情指了指一旁的小诊所打断她。
“你!”安羽一直以为我沉默着不跟她争辩是不敢,现下见我强硬反驳,瞪大了眼睛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这下我更加笃定她想跟秦时搞伪骨科的想法,我戏谬勾唇笑了下朝她挥手说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就算是我自恋吧,从秦时于我和于她的反应来看,赌注下到我身上比较容易赢。
还是觉得晦气,早知道读书时好好学学地理了也不会倒霉碰着她。我没再回头看安羽的表情,在耳机里播放起水木年华改编的《九月》忽视她的骂街声,骑着摩托便开始大街小巷的乱窜。找不到路是一回事,相信天意碰碰运气是另一回事,偌大的拉萨城也不会只有一家卖头盔的。
十分钟后,我将摩托熄火停在路边,翻身下了车。不知道是不是阿伟说的那一家摩托配件专卖店,反正我是碰运气找到了一家橱窗上摆满摩托配件和盆栽的店家,可以想象出老板非常热爱生活。
走进去后我发现老板不在前台,便自顾逛着,在展架上一眼看中了一个红黑相间的头盔,也是agv的。
“喜欢这个吗?今天打折。”一道女声从暗门的门帘后传来。
“打折?”老板的动机值得怀疑,“不会是盗版的吧?”
“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人影从门帘后蹿出来,是个身着碎花袄不施粉黛的中年女人。她瞧见我后,围着我转了圈,有点像在看猴子,“诶,妹子,你看着好眼熟啊。”
“你看错了。”我瞥了眼她,拿起头盔掂了掂重量,一般仿制品会轻许多,“这是正版的吗?”
我还未掂出个结果,老板便将头盔一把抢过,单手叉腰:“当然是,墙上那么大渠道商供应资格证看不见啊?”
“喔,老板你认识阿伟吗?”我看她有点不靠谱,把希望给予在“阿伟推荐”上。
“废话,我老相好我能不认识?”老板翻了个白眼,这方言是山东妹子没错了。
“那我没走错啊,怎么画风不对...”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正好这个时候女老板兜里的手机响了,放到耳边接起来开始大声说,“啊,是有个人来..”
等她接电话的间隙,我凑到营业执照和许可证前看了看,好像是不假。
片刻后,老板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就是于行啊!哎呀,我是你公众号的粉丝,快快!请坐。”老板激动到语无伦次,拉了张一看就是用来垫脚,布满黑脚印的凳子让我坐下。
“不..就不坐了,站着挺好的。”突然的热情让我措手不及,我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一边。
“这个头盔我送你了,保真!”女老板追也似的,把我看中的那款头盔一个劲塞给我。
我吓得直摇头:“但..耶和华十条诫命里第二条说...”
她一脸疑惑,立马打断我:“什么啊?我听不懂,我就是有个小忙想让你帮我一下。”
“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好像自从踏上318公路后,我越来越被人所需要。
“想让你帮我们记录一下曾经的故事。”她突然严肃起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你和阿伟吗?”
她摇头。居然不是和她的老相好。
“我和一个女人,阿伟知道我们的事,他是见证人。”
“可你刚才说阿伟是你的老相好。”我逻辑思维出现了混乱。
“他一直跟着我屁股后面,习惯了,这也说来话长…”老板叹了口气,顿了顿,“诶,妹子你怎么不…”
“问为什么是个女人吗?我认为,这没什么好值得偏见的。这样吧,老板你先告诉我一下,你怎么称呼。”我突然想起来秦时正在找写剧本的灵感,“我现在回去有点事,晚上我们在阿伟的甜茶馆见,你再仔细跟我说说。但我不保证能把你们的故事写的特别符合你预期,可以吗?”
“当然可以,依着你的时间来,你方便就好!你叫我怀秋吧,怀念秋天那个怀秋。”是那个年代的起名风格。
“好的,怀秋姐,晚上见。”
怀秋硬要把头盔白送给我,我拗不过她的热情接下了,只不过在跨出店门前,我还是偷摸用手机扫了下付款码,按橱窗上的原价支付给了她。最主要原因是我觉得我写一篇文值不上买头盔的几千块钱。做他人的故事记录者,我只觉得荣幸,没有要靠这个以物换物以文字换钱的想法,这么说来,我好像一个浑身发光的圣母玛利亚。
回到客栈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毅哥送的骑行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然后如往常般附上了几句感谢的话,按例和陈英报备要多在拉萨留一段时间的消息。
陈英又问我要多久才能回武汉,我本来打算的是在拉萨待个两三天就掉头走另一条路回去,但现在由于要找灵感写剧本,事情变复杂了些,返程的日子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所以我还是跟出发前和陈英回答的没什么差别:不确定,或许明年。
陈英听到我的答复不免失望叹息几声,眼眶渐渐湿润,我是内疚想多跟她聊两句的,但电话那头牌友喊了声说一轮打完了,陈英立马不留情面,再见也没说就挂断了我的视频电话。
诶,国粹比女儿重要,陈英还是有点格局在的。
我也没有急着去干活,留了点时间给自己翻看了下今天拍的照片,然后闭目简单休息了会才起身去敲隔壁秦时的房门。
她过了两分钟才慢悠悠打开门,软着身子靠在玄关柜上,看起来精神不济,跟林妹妹似的。
“不舒服吗?又高反了?”我不觉降低音调,语气放柔了些。
“有一点。”她有气无力。
“氧气罐呢?我去给你拿。”我作势就要掉头。
秦时扯了扯我的衣角,说话声越来越弱:“太依赖了也不好,还是要靠自己。”
“那你再回去躺会?”我稍稍搀了下她。
“你忙完了么?”
我嗯了声:“正有个事要跟你说,不过先放一放吧。”
“不用,我很快就好了。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嗯…你先去床上坐着等我,我去拿个东西。”我想起来包里有个粉丝给的专治高反的胶囊。
“去床上,坐着等你。”秦时故意重复一遍,正经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很奇怪。
我虚掩着门很快从包里翻到了一个红色盒子,粉丝跟我再三强调,胶囊并没有副作用也不会有什么毫无科学依据的依赖性,再推开门我顺手拿了瓶矿泉水,站在她的床边,仔细看了下房间的布局,和我的几乎无差。
“没有副作用的,吃一颗。”我把水和胶囊一起递给她。
“你不会毒死我。”秦时接过,把药塞到嘴里就着水咽了下去。
“不是跟你说了,说这种话的时候要用问句!”我简直无法忍受违反常规的句子类型。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会毒死我,如此便不需要用问句。”
“…你睡一下,一小时后我再过来。”我用力咬了咬后槽牙。
“就在这里。”秦时指着桌上早已被揉得像腌菜的纸张,“你可以仔细研究下我写在纸上的想法。”
“你让我在你房间里呆着?”
“是。”她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把祖传的宝剑抽了出来。
好久不见,黑剑鞘,红流苏。
“搞什么…我又不会趁你危对你非…”我有点被吓到,眼神躲闪,“诶,不说了不说了,晚上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快点休息吧。”
“做什么?”秦时无事便擦拭剑鞘的习惯还在。
“听一场故事,找灵感。”我眼前浮现出了怀秋的碎花袄。
她点点头,侧身不再看我,把玩着手里的剑。
我也静下心来坐在桌前,认真阅读起秦时在甜茶馆写画的那张纸。
一分钟后,我瞳孔震动说了四个字:“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