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唐风行陈舒宁的小说《冬日自杀计划》是作者长夏不逝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冬日自杀计划的主要内容是:唐风行有一个喜欢的人,喜欢了三年时间,而在第四年的时候,他决定对对方告白。
《冬日自杀计划》精选:
每次都在将醒未醒的状态。吃了药之后浑身发软,动个手指都费劲,跟个无脊椎动物没什么区别。中午阳光灼眼时候,有人给我拉窗帘,把我扶起来喂水,有点不熟练,但也在努力缓慢让我喝下去。
给我喂粥,我没有食欲都受着,过了一会,我吃完药本身就犯恶心,粥从胃里吐了出来,他拿手给我兜着,吐了他满手,一股子酸臭味在被子上。他也没有说什么。我抓着他的手,迷瞪瞪地说:“对不起。”他拍了拍我的背,给我擦嘴:“没事,不用道歉。”说完,他洗手去拿了新被子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犯病时候,受到人照顾,他小声安抚我,我才发现,我在哭。我抓着他的手,不想要放开,浑身的残缺不安全,都想要通过手心好温暖补回来。
我把他的手贴到我的脸上,我说我好难受。他说他知道,我紧紧抓着他的手,无论是谁,我都想要有人给我抓着,像是溺水的救命稻草,更多是寻求补充安全感。
深眠后便是迷迷糊糊间听见小声气音声音,细细碎碎传进我的耳朵里,睁眼时眼前糊着一团光晕,丝绒质感血橙的晚霞在窗边辐射开来,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第一次没有发噩梦,没有那些扭曲糟心,似真似假的梦,让我睡觉多少舒心了不少。
但那个人的脸我不记得,我没睁开过眼睛,声音也是朦胧过滤一般,听不真切。
大抵也有药物的作用,脑子已经抬不起劲,听人说话,自己得在嘴里小心地念两边才知道他们说得什么。
窗前站了几个人,有些反光,没太看清脸。
他们凑近,周鸣一屁股坐上我的病床,捏我的脸说:“哟,陈舒宁醒了,怎么的喝个酒,就躺这里了。早知道我拉着你一起回去,喝完酒还散什么步?”
我虚虚笑了一下,看来唐风行没把我那天发疯事情告诉他们。
李景源带着啤酒瓶厚度的黑色方框眼镜,头发稀稀疏疏,薄薄的一层盖在头上,脸上有些痘坑。他拍了拍周鸣的手说:“陈舒宁刚醒,你就放人好好休息,把你那爱捏人脸的毛病收敛一下,搁这欺负病人。”
我“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周鸣这才我没有再折腾我的脸,转而捏住李景源的脸说:“这哪是欺负,这是爸爸的关爱,让我来关爱关爱你吧。”笑嘻嘻地揉他没有多少的头发。我用没有骨折的手摸了摸好被掐红的脸。看见唐风行站在他们后边,拿出来塑料盒装的粥,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
他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说:“还好。”
他问我:“饿不饿?”
我说:“不饿。”
这样的没营养干瘪的对话持续了两天,唐风行点了点头说,饿了,就吃一点,冷了我等会让护士热。
吴化文笑得奸诈,撞了撞唐风行的手臂说:“阿风啊,点解(粤语,意为:为什么)没见你在我上次摔折了腿这么照顾我。在食堂排队排半个小,就买碗粥啊?”
唐风行推开他:“你那次不是你玩滑板卡裆摔折的吗,你女朋友好吃好喝哄着你,还用得着我掺合?我们宿舍没把你赶出去都不错了。”
李景源逃脱了周鸣魔掌问:“那次卡裆,现在你的小兄弟还好吗?”
吴化文没想到唐风行把话题转到他身上来,立马护住下身:“看什么看,滚滚滚,好的很。”
赵俊那鸡窝头凑过来到我脚前面,摸了摸那打了石膏的脚,敲击一下惊讶呼出声音来:“陈舒宁,你听还有声呢。”
这来到都是什么活宝,我药效那劲没过,没有力气跟他们插科打诨,唐风行轻轻拉开赵俊说:“行了,看陈舒宁样子,话都说不出来,还在这闹得这么厉害。累得慌,这你们看也看过了,走了吧。”
赵俊拍了拍我的脚说:“兄弟,好好保重,晚些日子来看你。”
我小声说:“没事,我明天就出院了。”
周鸣惊讶说:“你着什么急,你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没听说过啊?”
唐风行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我接着说,这住院贵,我一穷学生哪来的钱。
周鸣吸了一口气说:“陈舒宁,你看你这白惨惨的脸,你想出院,这医院都不让。”
“没钱就将我赶出去了。”
赵俊站在床头问:“你不是买了之前学校推买保险吗,这不是能报销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买。”
“没买,原来上次班长说的只有一个人没买,就是你一个人没买?后悔不后悔,省那点钱,现在知道医药费贵。”
我心里想:我也没想过这次自杀能活着。
我不想说话,房间里头的暖气开得足,闷的我的头出了点虚汗。周鸣问了一句:“你怎么都没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什么的。你看看你,都摔成这样了,也不跟他们说说,别老想不让他们担心之类的,担心是为人父母应该的嘛。而且,而且你是他们小孩,这点医药费钱他们还是能付得起的吧。别倔,这万一落了病根,以后成瘸子。”
赵俊:“呸呸呸,周哥你能不能盼陈舒宁好的。”
“哦哦哦哦,呸呸呸,我说错了。”
什么是父母?
他们说的是哪一类父母?
我有过父母吗?
曾经有算有吗?
那长大了怎么才能找到父母呢?
打电话吗?
可是我早就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我一直只有我而已。
我听见“父母”这词,仿佛像是鱼撕掉鳞片,身上撕扯的疼。好不容易压下情绪中蛰伏着的暴戾,恍然间,愤怒便从心间开始猛然炸起,热水沸腾一样。
“不用,我没事。”我艰难地挤出来这句话,伪装这么久的好模样,不想要在一刻失控,被人发现。
我捏着手掌心,有一种无形想要驱赶众人的愤怒,唐风行瞧见我呼吸急促起来,他捏了一下的肩膀说:“行了行了,你们下课来都没吃饭,不饿吗?让陈舒宁休息会,这不用我们操心,走吧走吧。”
唐风行推着众人走了出去,我神经质的咬着自己的手指,手背,非要咬出血痕来,一股血味涌来,而我却感受到了被控制住的愉悦,只有破坏自己的身体的快感才继续压下暴躁的情绪。
那种无法用言语以及任何行为可以抵消掉心里的狂躁,我仿佛从正常开始转换到失控,开始胸闷,喉咙里有异物堵着。
晚霞余晖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余病房里黑暗,已经从外头来得一点儿亮光。我急促的呼吸,感觉非常不好,无形的重力压在肩膀上。我抓着病床旁边冰冷的杆子,想要嘶吼。
手不住颤抖,手指甲扣挖着床榻,我张嘴咬住自己的手臂,脑子里不断弹出破碎的记忆画面。
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做什么,眼前花白,像是蒙着一层白幕布。
门开了,而我并不自知,唐风行抓住我的手臂,拍我的背,想要将我我的牙齿和手臂分开:“陈舒宁,松口,不要咬。松口,对,别咬了。松口,陈舒宁。”
我眼前花白消失了,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到无法消散的血腥味。我才后知后觉松口了,手臂上一排排的血红牙印子,流出的血液滴落到白色被子上,一点一滴都在狰狞地嘲笑我,在提醒我,正常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下一秒我就身处极端的白昼或者黑夜,成为失控到难以控制的野兽。
唐风行轻身拍我的背后说:“不怕,没事。不舒服就说出来,你难受就说给我听。”
我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似的,我心里头被挖掉一块补不起来的尖锐疼痛,我尖声叫喊:“不会来!不会来!不会来!”
“什么不会来?”
我没有理他,依旧重复着高声诡异重复地喊叫和尖叫:“别说了啊啊啊啊!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了。他们不要了,不要了,他们不要我了。我让他们失望了,我让他们很失望。我没有用了,他们不要了。为什么,为什么,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对不起他们,不该来这个世界上,我错了,错了……让我死吧,别留着我了……让我走吧……”
唐风行抱紧我,防止我乱挣扎坏了手臂。他用额头抵着我的头轻声说:“没人不要你,也没什么错,你没有对不起谁。没有,陈舒宁。你做的很好,你拿了奖学金,还代表学校打了辩论比赛,你拿了第一名你记得吗,你很优秀,不用自卑,陈舒宁。”
“没有用!这一切都没有用!”我撕心裂肺嘶吼,但我认为自己说话声音跟平常别无一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有用的,有用的,陈舒宁,你听我说,你能做到别人做不到,你坚持了这久,虽然你有躁郁症,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里的事情,你都做的很好,乖,乖,深呼吸,别贬低自己,你很优秀,你很好。”
我后知后觉听清楚他的话语,心里想问他怎么知道我的病。
为什么他能发现!我明明……明明藏的很好,很好啊……
唐风行知道我的病症,我想要挣脱开他,这无异于我一丝不挂暴露自己的不堪在他面前,羞耻和羞辱交织。但我的力气还不足以和他较劲,我张口咬住了他的脖子,咬得发狠,再要深点就咬见血了。
唐风行疼出来声音,拉开我的头不太愉悦地说:“陈舒宁,怎么见人就咬,乖一点,等会我就把你虎牙敲掉。”
“陈舒宁,生病不是你的错,不用觉得不对,觉得耻辱。深呼吸三次,有点节奏一呼一吸,如果稳定下来了,我就松手。”
我满脸泪水,跟着照做,挣扎停下来,他松开他的手臂,扣着我的头,紧紧地抵着他的额头,我们炙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手有力温暖。
他见我终于定下来,舒了口气,开玩笑地指了指脖子牙印说:“小狗咬的,赔我医药费。”
“给我拿一下药吧,谢谢。”
我稍微镇静下来一点,笑了笑挣脱来他的手掌,深呼吸了几口,让唐风行给我拿我放在书包暗格里的维生素C瓶子,药品里当然不是维生素C,是阿普唑仑,一种镇静剂。我吞咽下去后,靠着病床,唐风行给我递纸巾,我擦了擦鼻涕,全身心的疲惫,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有点今天中午呕吐的水渍。
来着也第二天了,还没有洗过澡,突然浑身瘙痒难受,嫌弃自己不干净,恶心。我缓了缓喉咙,我说:“我要洗澡。”
唐风行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牙印,拿旁边的酒精涂抹了两下,看着我吊着手臂,打着石膏。他不解地问我:“你这样能自己洗吗?”
我不以为然说:“扶我到卫生间,我能自己洗,我浑身一股酸臭味,受不了了。”
唐风行给我那拿来两个拐杖,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卫生间,卫生间,有一个座椅,唐风行把我安置好在上面,去给我拿换洗衣物。我打开热水开关,没拿住淋浴头,摔在地上,水到处乱撒,头发,脸,衣服,全部被打湿了,那条水管在水压引导下四处乱扭,把完完整整彻底打湿。
我慌张地无动于衷,唐风行听见声音,抱着衣服过来,放在外头,看见我傻愣愣被水淋湿,感觉给我关掉开关。
这些可好,两个人挤在一间逼仄的浴室里面,他站在我面前问我:“怎么回事?”
我看着头发还在滴水,无所谓地说:“手没力气,滑掉了。”
说的理不直,气也壮,还带点自豪炫耀。
唐风行给捋了一把头发,往后顺了顺说:“按照你这么洗,你这石膏打得泡开了,擦擦就好了吧。”
我怂了怂肩膀说:“那你帮我洗。”
唐风行跟个石雕一样僵硬在我面前,我看他这模样,两个人男的洗个澡,宿舍不是经常普遍的事情,唐风行却反应实在古怪。主要是我手臂上都是伤疤,已经许久跟别人一起洗过澡。今天只是兴起提议,我莞尔一笑,扬了扬我的伤手说:“那就麻烦,唐风行同学,帮我洗一下澡了。”
“行。”唐风行蹲下来给我把湿哒哒的病服扣子解开,看见我白皮肤的胸口上细小的疤痕,他盯着看了一会,我不自觉的觉得空气滚烫了起来。但他手到我的裤子前时明显顿了一下,我们两个人多得有些尴尬,但好歹是我提议的。
他拉住裤子说:“抬起来一下……”他心里的寻找了一下合适的词语,最后说:“抬一下你的……臀部。”
我笑出来了声音,他也笑了,我按他说的做,浑身赤条条展现在他面前,我之前有这么脸皮厚吗,在别人面前暴露一切都没有关系吗?
他没有犹豫,开了洒水头,让我仰头,先给我把头发洗了,滚烫水汽弥漫在这个狭窄的卫生间里,眼前朦胧,指尖揉搓的力度正正好,劣质甜味的洗发水气味弥漫,安静的只有泡沫被蹂躏的声音,水落地哗啦声音。他像是合格的护工,手脚麻利地给我擦头发,接着就给我洗身体了,手指上有茧子摩擦过我许久没有晒过太阳的皮肤,别人抚摸过的触感,着实不太一样。
带着痒,带着小心翼翼,沐浴露滑过声音也不太一样,他在我的胸口摩擦过,与胸口靠的很近,再到脖子,鼻息滚烫,不知道是他还是我。他让我小心点手臂,他尽量不碰到。但当他碰到我的手臂时,他就看到了无数条的伤疤,我不以为然说了一句:“别看了,你都要看穿了。”
“不疼吗?”唐风行给我冲洗了一下。
“疼,但比躁狂的感觉要好。”我第一次跟别人诉说自己的病,有点儿奇妙,第一个发现我病的是唐风行。我现在愈加怀疑他捡到了我的计划手册,里面夹着我的剪下来的报告。他拿着白色的大浴巾给我擦拭上半身体。看着我的内裤,他无动于衷,我直接单手脱了下来。
“麻烦你了。”
“不麻烦,付钱就行。”
“行,给个同学价。”
“行。”
他拿了一个小毛巾,给我盖住打石膏的脚,抓着我的腿开始往下洗,弯着腰,水汽迷茫,白雾滚滚,我本身近视就瞧不出他低头的表情。
我们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说话,他给拿来一条新内裤,一言不发。拿着大毛巾给我擦头发,把我整个头盖住摩擦,力气稍微大了一些,擦到我的伤口,我疼得呼出来声音:“疼,慢点。”
他连忙松开毛巾:“擦疼哪里了?”他的手和我的脸隔着毛巾,左右查看我的头,但我能感受到透着毛巾的热度,已经他呼吸的沉重炙热呼吸,湿发搭在我的额头前。他眼里有担心,头发也有些湿了,脸旁边都是汗。
我低头去看他下身。我不禁脱口而出说:“唐风行,你……”
瞬间被他用毛巾捂住了眼睛,裹得严严实实,着实压得严实,我闷着声音,心里想明白了些什么,隔着毛巾闷闷生意发出声音:“你这,要我帮你吗?”他小声说:“陈舒宁,别说了……”
……
我看他一脸窘迫,眼神躲闪,我看着蹲着低头捂脸他,空气里交织暧昧浓稠的味道,他抬头,跟我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沾着水汽,脸红得不像话,立马别过头说:“陈舒宁,你别讨厌我,别觉得我恶心。”
我的心里头麻酥酥电流过了一遍我的心脏,我鬼使神差地说:“唐风行,抬头,看着我。”
我们再次四目相对,雾气弥漫,昏黄灯光都是光晕,中午的粥是他给我喂的,秽物也是他给我清理的。
我浑身也发烫起来,心里头烧的厉害,直觉让我明确唐风行的心思
我捏着他的下巴,扣住了他的脑袋,拉近我,我看着他唇,心里泅开一股子冲动,我低头吻了上去。
他瞪大他总闪着亮光的眼睛,他的手下意识也扣着我的脑袋,我磨蹭一下他的嘴唇,软的,轻柔的。唐风行靠得很近,他身上有股沉着的轻微檀香,他轻轻舔过我的上嘴唇,我有些痒的抖了抖,我偏头,他含了一下我的两瓣唇,一下一下吮吸。呼吸声愈加沉重,基本上是拍打在我的脸上,湿热粘稠。
下一秒我就推开他,我喘着气,吞咽着口水,胸腔比起狂躁时的心跳,这更是一种舒心的行为,跳的厉害,但胸不闷,毛孔打开的舒畅。
他抓着窗栏,在我肩头喘着气,我感受到他喉结的滚动。我平稳下声音,拍了拍他的头说:“唐风行,你先回去吧。”
“回去,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去我枕头下,把下面东西都拿过来。不愿意,就拿回去,别再来我这里了。
“如果你拿过来了,之后就出院,你陪我再去一趟医院吧,不是这一家医院,是我之前去看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