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章回甘予承小说叫《回甘》,作者:沈狮,小说剧情精彩,吸引眼球,实力推荐大家观看。回甘主要讲述了:章回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没有忘记的,从来都不只有他一个。
《回甘沈狮》精选:
“甘……叔叔,”章回不知所措,“伯父。”
“成旭,叫我成叔就行。”对面的中年男士有着和甘予承如出一辙的璨亮眼眸,侧脸和下颚线条更圆润些,从哪个角度看都相当英俊。
他道:“我是予承的父亲。”
章回从善如流,只是声如蚊蚋:“成叔。”
他没有想到,甘予承直接把自己带回了家,见家长。
更没有想到,甘家的别墅,竟然就在玉湖后山这条野路旁。
别墅中除了些黄花梨木家具,再无其他,因而显得宽敞。章回的声音虽小,但击在墙壁上依旧生出回音。
入学时章回听到过些关于甘予承的八卦,按理说他这种出身的孩子,即使闭上嘴巴,优越感也会从眼睛里流出。
然而在一起三年,甘予承虽然吃穿用度不拘,衣服鞋子也都是贵货,但宜州大学的官二代富二代何其多,甘予承在其中没有违和感,却也并不出挑。
他更是鲜少聊家中之事,只说家中做茶叶生意,母亲早逝,父亲心脏有问题,常年在家养病,每日只是种茶钓鱼拍照;又因为父亲喜静,自己不好回去打扰,因而一直独居在市区的小房子中。
说是“小房子”,但章回去过那里几次——市中心的小区,房价好几万一平,足足有将近两百个平方。
章回家境不好,面对爱人总有自卑,也从未再问过其他。
他料想过甘予承家中膏粱锦绣的模样,却没有想到这么富——且不说来时路上的【甘家山】路标和这间四层别墅,单论成叔身上的绸衫绸裤,有些衣料无须触摸,只用眼看便知价格不菲。
成旭正在别墅花园给月桂樱桃浇水,看见儿子身旁的陌生人,脸色白如冷水凝玉,依旧微笑道:“同学怎么称呼?”
章回拽回思绪,低低应了句:“章回,立早章,双口回。”
话毕,又急着补充:“我和予承是经管院同学,大二专业分流,我选了投资学,他学市场营销……”
竹筒倒豆子说了一堆,他也愣了,不知道自己在找补什么。
“投资学,”成旭重复,“你们上什么课?”
“?”章回不明就里,只得喏喏答道,“宏微观,货银,计量商分(1)……”
一紧张,脚也跟着剧痛,章回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歪在地上。
幸而成旭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但自己也被激得咳了几下。
如此动作,吧嗒几声,章回口袋里的东西尽数落出。
诺基亚N95砸在地上,屏幕闪出亮光,除此之外还有几块饴糖。
甘予承进门后只同父亲打了个招呼,便径自从冰箱里取了牛奶,去对付小橘猫。没想到动静太大,猫受了惊,蹬着爪子从甘予承的怀中跳到章回脚下,紧贴着不愿离开。
章回正疑惑甘家父子的诡异相处模式,却听成旭道:“小家伙哪儿来的?”
成旭弯腰捡手机的同时,挠了挠小猫下巴:“叫什么名字?”
章回哪好意思让长辈帮忙,也忙蹲下身,他瞟到一旁落着的糖块,忽而道:“……叫糖糖。”
小橘很有灵性,配合地喵了声,奶糯奶糯的。
成旭仍旧握着章回的手机,展颜露出个极其好看的笑容,唤道:“糖糖。”
小橘又喵呜一下。
甘予承忽然道:“爸,您回屋歇着吧。章回脚扭了,我带他来找些消肿的药,我们休息半小时就走。”
语气极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别说父子之间了,哪怕陌生人问个路借个火,也比这番话来得有温度些。
成旭颔首“唔”了声,转而对章回道:“走吧。”
章回懵逼了,指了指自己:“我?”
“你不是伤了脚?”成旭笑道,“带你去敷药。”
章回下意识去看甘予承,后者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章回随成旭进了别墅三层尽头的一间小屋。
这别墅设计装修走的都是极简范儿,没想到房间内却别有洞天,电脑桌、书桌、茶几……成套俱是上好的木料,茶几上有成套的紫砂工夫茶具,连茶宠一并备齐。
拐角处还有个暗间,章回曾听甘予承说父亲爱摄影,想来是冲洗间了。
成旭递了红花油和跌打止痛酊给章回,章回接过后连连道谢。
“小章,别太客气,尝一尝。”成旭又斟了杯茶,递给章回,“自家的狮峰龙井,入口回甘。”
章回不爱喝茶。
或者说,所谓风雅之物,于他这般的穷人来说都是牛嚼牡丹,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于是他小心接过龙井,讷讷地抿了一口。
章回想起什么,掏出口袋里的饴糖:“成叔您也尝一尝,我家那边儿的特产,予承可喜欢了。”
成旭接过糖,剥了一颗含在嘴里。
他在电脑桌旁落座,将章回的诺基亚接上USB插线,戴好金丝边眼镜,点起了鼠标,一旁的打印机便嗡嗡转了起来。
成旭很随意地问道:“和予承在一起多久了?”
茶水本就烫口,又添上这么一句,章回噗地一下全喷了出来。
成旭拽了纸巾给他,笑道:“看来是很久了。”
“成叔您……”章回边擦着脸,边瞪大双眼,“看出来了?”
打印机很快吸入一张相纸,又吐出。成旭看看相纸:“人会说谎,但手机不会。”
相纸中,【宜州大学2006级开学典礼】的大红横幅攫人眼球。
横幅下方的甘予承也不遑多让。
——是入学典礼上,章回偷拍的那一张照片。
大学三年,章回整个人脱胎换骨。
唯有这张手机屏保,陪伴了他千余个日夜。
成旭微咳两下,脸上浮起病态的红,也倒了茶慢慢啜着:“是你主动的?”
他没有那种“自家的白菜被拱”的微妙的恼怒,语调反而悠悠然,这就令章回心中七上八下——若说是查户口,缺了些压迫感;若说是提点,也没有过来人的莫测高深。
章回脑子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短了路,翕动双唇道:“不……不是,是予承,予承先表的白。”
“白”字出口的瞬间,章回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成叔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儿子出息了。”成旭眉眼上扬。
见章回狼狈又疑惑,他道:“是不是觉得我和予承不亲?”
被戳中心中所想,章回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有茶汤溢出。
成旭喝了口茶,嗓音湿润:“予承打小思虑重,天大的事情压在心里,脸都白了,嘴巴都能闭得死紧。”
章回愕然。
三年来,甘予承在他身边笑笑闹闹,像条快乐小狗。以至于章回总觉得,金钱也许的确是能买来快乐的。
小狗也有另一面吗?
“计量经济学,还是投资学专业的必修课吗?”成旭礼貌而克制地问。
“?”章回不断擦着额边的汗。
以前,他幻想过很多次见家长的场景——和甘予承的恋情不为世俗所容,他明白要姿态放低、好言相商、赌咒发誓……他甚至做好了被予承家人打出门的准备。
怎料未来的老丈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成旭又递了纸巾给他:“我是你的大师兄。”
章回:“!”
“我和予承妈妈是经管学院的大学同学,跟你们一样,我们是在计量经济学课上遇到的。”成旭微眯眼回忆着什么,“当时宜大的计量经济学还是必修课。”
在一堂充满算计和比较的课程中,遇到了这世上最无法衡量的爱情。思及此,章回不禁莞尔。
“予承妈妈家就在山上,而我一文不名。”他接着道,“似乎一见钟情这种事,就爱发生在富家小姐和穷小子身上。”
章回感觉心脏被捏紧了,脱口而出:“您是赘婿?”
话毕才反应过来,着急解释:“成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某种意义上算是吧,予承的外公一直反对,最终还是没拗过女儿。”成旭却笑了,“予承妈妈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孩。”
“我和予承妈妈大学毕业就结了婚,婚后她帮家里打理茶园和贸易公司,我在外面的券商工作,很快有了予承。”
想到甘予承曾说母亲早逝,章回脑补出一出豪门狗血大戏,疑惑地“嗯”了声。
成旭似乎明白章回的想法:“她生予承的时候难产,没救回来,当时我忙于工作,在外地出差,犹豫了下,就没能见着最后一面。”
没猜到这结局,章回轻轻“啊”了一声,手上的相纸飘忽着坠落在地。
成旭拣起相纸,声音小了:“只犹豫了一小下。”
“我这里,”成旭指了指心脏,“也是当时落下的病根儿。”
章回小声说了句“您宽心”。
“我倒是还好,可予承的外公就……悲伤过度,很快也不行了,临终前让我发誓,”成旭顿了顿,“一辈子不许再娶,守着甘家,守着茶园,守着予承。”
他说这话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亦或龙井和碧螺春谁更爽口那般自然。
说好的狗血呢?章回都懵了:“发誓?”
成旭连咳几声,拽着纸巾捂嘴。
好容易止住,他嘴角才勉力扯出一个微笑:“如若违抗誓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落在章回眼里,他大概明白了此后的二十余年,成叔是如何在此间苍山中度过的。
这还不如狗血。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章回不免同情起成叔来:“您不后悔吗?”
成旭毫不犹豫地摇头:“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必定会关上另一扇门。”
他拿起书桌旁的钢笔,叹了声:“倒是予承比较后悔。这孩子,唉,一个劲儿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
“予承懂事之后,总觉得是自己的出生害了我们一家人。他平时什么都不说,但一直心中有愧,想要弥补。有一次我给他过生日,他对着蜡烛许下愿望,希望自己不再是‘不祥之人’。”成旭接着道,“包括后来高考,他的分数明明可以去一个更好的学校和专业,却唯独选了我和他妈妈曾经上学的地方。上学这几年,他也很少回来。”
章回幻视了快乐小狗独自蜷在角落舔舐伤口的模样,忍不住喃喃:“予承……”
“小章,”成旭在相纸背面写了些什么,递给章回,“和予承要好好在一起。”
相纸正面定格着笑靥如花的甘予承,章回翻到垂眸看去,一行苍劲的钢笔字入目——
【爱和勇敢是必修课】。
成旭的话比消肿止痛酊有效,从小屋出来后,章回脚虽然还肿着,但竟然奇迹般地不疼了。
儿子突然带男朋友回家,打了成旭一个措手不及,他很少外食,更不用说外卖之流了,于是叫了做饭阿姨来别墅,临时备了一桌晚饭。
阿姨虽说手脚麻利,但忙忙碌碌将冷盘热菜红烧排骨清炖鲫鱼端上桌时,也已经暮色四合了。鱼汤香味勾得小猫糖糖一个劲儿地挠桌角,眼巴巴地看着汤碗上蒸腾的白汽。
成旭温柔一笑,挑了块雪白鱼肉给糖糖。
随即他又想起什么,从酒柜中拿了瓶53度飞天茅台。
章回被红蓝相间的酒标晃了眼,皱眉道:“咱爸好这口儿?”
“……”甘予承语塞。
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那声“咱爸”。
53飞天不常见也不好买,甘予承依稀记得这两瓶是外公留下的,父亲一直没动,说是要留着见媳妇儿的时候喝。
思及此,甘予承脸涨了起来。
饭毕,成旭道是自己有些上头,兼之明天要与贸易公司谈生意,同章回寒暄了几句后,就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夜幕低垂,将山野漾成浓郁的紫,像方才晚饭后吃到的那捧桑葚。
章回和甘予承陪着成旭喝了些,此时不约而同地坐在花园里吹风。
他二人平时滴酒不沾,甫一破戒就来了个大的,堪比新手玩家误入Boss局,脸红耳热口干舌燥。
熏熏然的感觉不难受,甚至有些舒服;但从骨髓中生发的热意流进四肢百骸,让章回有些招架不住。
他抬眸看甘予承,对方并没有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甘予承喉结不断滚动着,大概是太热的缘故,他将T恤领口扯到了锁骨处。
原本清瘦白皙的锁骨染上了一抹红,晚霞般的色彩,间或还有细密汗珠。
章回指尖像擦了团火,不知怎地,那火苗就移到了甘予承颈间。
燎原。
“章回,”甘予承吐息间有白酒的后味,淡淡的绵甜倏然近了,他重复唤着,“阿回,阿回。”
章回一只手按在甘予承脑后,将人压近,他并没有亲甘予承的嘴唇,而是向下,专心舔舐那颗饱满的喉结。
“回屋里去……”脖颈敏感处被柔软的唇舌一再袭击,甘予承语调发颤。
他被撩得只剩气音,那声音又有点像小猫吸吮奶糕时的叫唤,细细软软的,一声又一声。
像在说吃饱了,又像在暗示还想要。
在一起三年,章回和甘予承什么都做了,给对方用过手用过口,但就是还没有打上本垒。
一来学业繁重,二来他们都没经验,稚嫩又笨拙。
另外也是性格使然——相较于如火如荼的情|事,其实他们更享受细水长流的温存。
章回预想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时机是个玄妙的东西,他不顾甘予承胳膊在墙壁上撞出的声音,把人往屋里带。
仿佛他才是这间别墅的主人。
他要做今夜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