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的意外》by潜水喵,原创小说深爱的意外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文易牧白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牧白喜欢上了一个人,虽然对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但对他来说这一切的问题都不大。
《深爱的意外》精选:
这本书先走肾后走心,可能有宝子会被双不洁劝退,但我觉得这样的设定用在他们之间会比较合理。文易面对爱情和死亡的无力感,真的很痛苦,他真的很爱牧白。而牧白对上文易,也用尽了所有的深情。他是文易的救命稻草,也是带文易走出黑暗的人。
牧白(攻):他是一朵野玫瑰,
开在我心中荒凉贫瘠的原野上。
如果他的荆棘会刺伤我,
那么,我不介意遍体鳞伤。
——
伴随着发动机强劲的声浪,一台哈雷戴维森渐变蓝双灯cvo摩托车,驶入宁城卡门酒吧停车场,立刻引来众多年轻人羡慕的目光。
文易利落地将车子停进车位,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和夜空一样清冷的脸。
他目不斜视地拐进街角,从后门进了酒吧。
酒吧表演台上,一个年轻男孩穿上上衣,朝一处豪华卡座走去。
“段总,您看我今天跳得怎么样?”
段非把抽了半根的雪茄递给他,把他推给旁边的男人,说:“Stephen,今天,你是这位的!”
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蓄着一头短发,剑眉星目之间,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雄性气场。
既能跟周遭的灯红酒绿高度适配,又在这风月场中显出几分萧索。
Stephen看着他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挨着他胳膊坐下,吐了一口烟圈。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牧白眉毛向上扬起,把烟随手摁灭在烟灰缸里,笑道:
“想知道我的名字?”
就在这时,酒吧里的灯暗了。
一束聚光灯打向吧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孩出现在吧台。
顿时引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那是谁?”段非问道。
Stephen抽着雪茄,不痛不痒地笑了一下,说:
“段总最近不来,不知道这是咱们卡门最近的红人小九!多少人拿着牌子,等着买他调的酒呢!
听他这么一说,牧白也来了兴趣,问:“嚯,排场这么大?”
Stephen撇撇嘴,“那可不?”
牧白在这轻飘飘的话里听出了酸味,轻笑一声,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小九身上。
小九大约二十出头,没穿工作服。
而是穿着一件白底带夸张亮片的T恤,在灯光下泛着晃眼的光泽。
音乐响起的时候,一支三寸长的酒瓶出现在他手里。
他五指灵活,单手拿着酒瓶,在手里转了两圈抛到空中,在酒瓶堪堪落在吧台时,精准地接住了。
“嘁!花架子!”
牧白不屑地嗤笑一声,对身边的段非说道:“走了!”然后搂着Stephen往外走去。
路过吧台的时候,牧白往里扫了一眼,想看看小九的脸。
但灯光闪烁,加上距离远,他只看见一个清瘦的轮廓。
牧白带着Stephen到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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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Stephen就缠了上来。
牧白一拍他屁股,“洗澡。”
Stephen依言进了浴室,关门时还不忘抛个媚眼。
牧白冲他勾勾嘴角,缓步走到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夜景,点了一支烟。
他回国已经半个月了,还没进过家门。
深夜的宁城依旧灯火辉煌,全方位诠释着不夜城的繁华。
那些醉生梦死的日子,重新流淌在牧白的记忆里。
想到这些,牧白冷哼一声,一点也不打算结束和父亲的冷战。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段非。
牧白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哼笑着接了起来。
“怎么了非非?”
对面迟疑了一下,才说:“牧先生,我是卡门酒吧的工作人员,段先生刚才跟人发生了点冲突,这会儿喝多了,能麻烦您接他回去吗?”
牧白不耐烦地挂掉电话,自言自语道:“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
Stephen的身影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妖娆多姿。
牧白盯着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好像也没段非说的那么夸张。
他从包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挥手洒在床上离开了。
回到卡门的时候,酒吧里人已经不多了。
吧台里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清点酒水。
“牧先生,段先生在楼上一号包厢休息,我带您过去!”
牧白皱了皱眉,从包里掏出小费递给服务生,“不用,我自己上去!”
刚走出两步,他又退了回来,问:“打他那人呢?”
服务生笑笑,说:“哪能呢?都是段先生单方面殴打别人!”
一进包厢,牧白就被一股烟味熏到了!
桌子上酒瓶倒了一片,段非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他走过去,拍拍段非的脸,在他耳边大喊一声:
“非非!”
段非一个支棱,看清面前的人,骂道:
“艹你大爷牧白!跟你说过多少次别这么叫我!”
牧白满脸不在乎,瞥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还学会打架了?酒量差还喝这么多!”
段非坐着没动,仰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声,
“我这是为蓝颜冲冠一怒啊!真可惜,你走得早,没见着小九!那脸蛋,啧啧!”
听到这个名字,牧白大马金刀地把腿架在茶几上,在一边坐了下来。
他叼了支烟放在嘴边,却没点着,不清不楚地问:
“怎么个可惜法?比着那个Stephen还好?”
“靠!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吗?”
“呵!不是你说的,Stephen是宁城给圈里最拔尖的?”
段非坐起来,看样子还在迷醉状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卡门酒吧独有的号牌,在牧白面前晃了晃,拍在桌子上,说:
“管你信不信!就算抽不到老子,这五万块花的也值!”
把段非送回家,天都快亮了。
牧白没再回酒店,而是他自己家。
——他从出柜后就搬离牧家大宅的地方。
这是宁城最早的一批商品房,就在宁城大学旁边。
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六层建筑外面,处处可见脱落的墙皮。
唯一的绿化小广场上,有几个打陀螺的大爷。
停车场还是居民自发组织,租用的一块空地。
整个环境相当一般,跟牧白牧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格格不入。
早上六点半,牧白准时起床,到活动室锻炼了大半个小时,洗完澡后开始给自己做早餐。
是的,财团太子爷会做饭,而且做得很好吃。
但他已经七年不怎么自己做了。
一是因为花天酒地应酬多,二是工作忙,三是自己给自己做饭,没什么成就感。
一个人吃完一大碗豚骨面和两个三明治后,牧白换上衣服出了门。
停车场里。
牧白站在一辆千万级豪车前,拿起车窗上粘的照片和联系方式,不屑地笑了笑。
“长得不错,可惜我不喜欢女的。”然后随手将卡片扔进垃圾桶。
上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
牧白哼着歌,在车水马龙中,不紧不慢地到了宁城一家资质雄厚的会计事务所。
总经理办公室里,郭大伟听见推门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打趣道:
“哟!牧大公子,您怎么不让前台打个电话,我好下去接您啊!”
郭大伟是牧白同宿舍的大学同学,毕业后留在了宁城,在他的帮助下开了这家会计事务所,发展得还不错。
牧白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摊,瞅他一眼,“我这张脸,前台抢着送我上来,用你接?”
郭大伟起身给他倒了咖啡,一脸认真,说:“那我应该把前台换成小哥哥。”
牧白嗤笑一声,没接话。
郭大伟在他身边坐下,说:“说真的,你真不打算去牧氏上班,我听说你爸想直接让你担任CEO!”
牧白喝一口咖啡,咂吧着嘴,说:“你这咖啡真不行!”
“嘁!爱喝不喝!”
牧白一笑,眉眼间露出几分青春年少来,放松地倚在沙发上。
“当年我出柜,老爷子对我那叫一个绝情!现在看出我是潜力股了?想白使唤我?除非先接受我的性向。”
牧氏集团是宁城最大的财团,没有之一。
创始人牧长风叱咤商场几十年,唯一受人诟病的地方,就是他的独子牧白,喜欢男人。
牧白大学毕业后,用了五年时光,身体力行地给宁城众多富二代做了个表率。
醉生梦死的表率。
后来出国,用了两年,将牧氏集团海外分部,发展到了和总部同样的体量。
俨然又成了那些富一代口中的榜样。
郭大伟叹口气,“你啊!作为朋友,我劝你还是收敛着点!就你身边那些人,一看就是认钱不认人!”
牧白出手很大方,也喜欢尝试不同的类型。
但有一条,上完给钱,不谈感情。
听郭大伟这么一说,他笑了笑,说:
“呵!那样最好,他们让我上,我给他们钱,互不干涉,两不相欠。哎,说正经的,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虽说牧白私生活不检点,但能力手段,绝对堪称一流。
就连宁城商圈那些老狐狸,都自叹不如。
回国后,他想收购一家有年头的公司,直接进行重组。
郭大伟做的就是财务审计工作,这事自然落到了他头上。
“我办事多靠谱啊,耀星集团,怎么样?”
牧白抽了一口烟,点点头,说:
“不错,我在国外的时候听说过,他们老板要是不乱玩资金,这会儿恐怕已经上市了。”
“就知道你满意,但眼下有个难题……”
“嗯?”
“我这人手不够,尽调工作没办法展开!”
“你人手不够?大伟,一个星期了,你跟我说尽调还没开始?”牧白有点着急,直接把没点的烟给掐了。
“白啊,你知道光是接收耀星集团的案子,得花多少时间?一个星期已经很快了!”
郭大伟是小城市出来的,办事谨慎,牧白放心,他摆摆手,说:“大伟,知道你这忙,但你得尽快给我腾出人手!”
“这种规模的公司,账务有多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牧白,我这几个高级审计师,手里活都一大堆,我尽快让他们把工作交接出去!”
牧白点点头,“得,我等你。”
郭大伟又递给他一支烟,“不过你要是急,我可以给你推荐个人,是个大四的学生,你愿意的话,我约个时间带你去见见。”
“大伟!这么重要的工作,你给我找个学生?”
郭大伟轻轻拍了一下茶几,眉飞色舞地说:
“你别急啊!这人可是个天才,要不是还没拿到毕业证,就他的水平,CIA那就是闭眼过!”
炎炎夏日,没有什么比待在空调房,打游戏或者打炮更舒服的事了。
这样的天气里,资深宅男郭大伟,和曾经浪荡的工作狂牧白,到了宁城大学的毕业典礼现场。
因为学校礼堂在修缮,今年的毕业典礼安排在了户外。
尽管如此,也挡不住年轻学生和家长们的热情,毕竟宁城大学是国内顶流大学。
郭大伟看看身边的牧白,摇头叹了口气,说:
“真不知道母校怎么培养出了你这么个渣男!”
牧白穿着一件纯白T恤和牛仔裤,将墨镜往上推了推,笑道:
“我怎么渣了?我打扮得多清纯啊!”
郭大伟扛了他胳膊一下,“得了吧你!你也知道你是打扮得清纯?老黄瓜刷漆!段非非你俩到一起,简直是行走的那啥啥!”
不怪郭大伟吐槽,实在是牧白毕业后那几年膏粱纨绔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两人正互相吐槽着,牧白看到一个同样穿白色T和牛仔裤的男生,匆匆往这边走来。
虽然隔着几十米,但他能感觉到,男孩身上有种清雅俊秀的气质。
此时,校长在台上宣布学生代表发言,那男生接过同学递来的学士服穿上,走上演讲台。
等他站上演讲台的时候,牧白才看清那张脸。
他摸摸下巴,这年头,学生代表是看脸的?
郭大伟虽然对牧白的生活态度很不齿,但两人的友谊却是真的。
注意到他的表情,郭大伟捅了一下他的胳膊,低声说道:
“不是吧牧白?你以前不是一向喜欢外面那些骚的吗?这还是个没踏入社会的学生!”
牧白轻笑一声,说:“含羞带臊不是更有意思?”
郭大伟不屑地“啧”了一声,停止谴责,决定不告诉牧白,台上的男孩就是他们今天要见的人。
短短三分钟,牧白根本没听台上的人说了什么。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男生的嘴唇上。
一颗唇珠让男孩双唇的弧度更加完美,嘴角天然上扬,一张一合尽是风情。
而这样一张堪称妖娆的嘴,长在一个清纯学生的脸上,有种别样的美感。
牧白没办法想象,如果吻上这张唇,会是什么感觉……
一瞬间,他觉得有点口干。
半个小时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
学校咖啡店里,郭大伟看向窗外,一脸坏笑,拍着牧白的肩膀说:
“人家是好学生!学生代表!你别祸害小白菜!”
外面林荫路上,“学生代表”骑着一台哈雷机车,慢慢往这边驶来。
单薄的身体和重型机车造成的落差,让男孩更具魅力。
他仿佛已经习惯周遭女生的围观和低声尖叫,径直进了咖啡店。
牧白眼神暗了暗,里面流动着不加掩饰的兴趣。
“文易,这里!”郭大伟起身喊了一声。
文易手里拿着车钥匙走过来,“郭哥。”
郭大伟笑着介绍道:“文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牧白。”
男孩仍旧穿着白T恤,但刚才骑着机车的形象,已经深入牧白脑海。
那种介于内敛和狂野之间的气质,比他冷白色的皮肤更让他炫目。
牧白按下内心的冲动,跟着郭大伟起身,伸出手。
“你好,我叫牧白,牧羊驱马虽戎服的牧,白发丹心尽汉臣的白。”
文易似是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同他握手。
“你好,文期酒会的文,冯唐易老的易。”
牧白笑笑,松手的同时,忍不住在文易掌心拂了一下,而文易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就坐下了。
真有意思,牧白在心里说道。
“我天!你俩玩诗词大会呢!”
郭大伟没发现牧白的小动作,一边打趣他们,一边看向文易,问道:“小师弟,喝点什么?”
“可乐吧。”文易说。
他的状态很随意也很淡然,坐下后,抬眼便对上了牧白赤果的眼神。
但他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这样的眼神,文易在卡门酒吧里,见的太多了。
但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里,似乎还带着点……审视?
郭大伟看向牧白,询问他要点什么。
谁知牧白更随意,他身子往后一靠,跷着二郎腿,朝文易一点头,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跟他一样。”
郭大伟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对文易有兴趣,于是在桌子地下用膝盖碰了他一下,示意他收收德行。
“文易,今天找你,确实有点事。”
“嗯,郭哥,你说。”
服务员端着冷饮过来了,郭大伟起身接了一下,分别推到文易和牧白面前,然后从包里拿出iPad。
“牧白要收购耀星集团,昨天我已经把他们的审计工作接过来了,但我这人手不够,前期的资料审阅,你能帮着做吗?”
文易点点头,接过iPad垂眸看了起来。
他手指纤细,粉色的指甲盖修建得十分整齐,眼睫毛也很长,末端有点发黄,随着眨眼的动作一下一下跳动,跳得牧白心痒痒。
见他看得差不多了,牧白伸出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意有所指地说:
“佣金随你提,只要审计得够细致——够准确。”
文易抬眸看他一眼,“真的随我提?”
语气是对巨额佣金的渴求,但眼神里,却满是鄙夷。
冰可乐冒着气泡,发出滋滋的声音。
牧白从不喝快乐水,这会儿却和文易一样端起来喝了一口,还喝得津津有味。
好像他们喝的是同一杯。
这时,牧白看见文易左手腕内侧有一块纹身,具体是什么没看清。
他有点疑惑,学霸还纹身?
面对文易略带挑衅的态度,牧白并不在意,反而时不时看一眼那段白皙的手腕,饶有兴致地问:
“当然,能——做吗?”
郭大伟在一边皱了皱眉,这话本来没什么毛病,但从牧白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流氓。
文易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又划拉了两下屏幕,正色说道:
“可以,佣金就按正常标准,全部做下来差不多千分之三,一周给你出报告。”
近十个亿的资产,包括年度审计、汇算清缴等数十项工作,他一个人一周能做完?
牧白有点不相信,郭大伟也有同样的疑惑,问:
“文易,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助手?”
文易把iPad递给他,说:“不用了,也不是太大的案子,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么自信?
牧白来了兴趣,他看着郭大伟一挑眉,说:“回头你把资料发给文易。”
咖啡店里,不知道是哪位同学出了糗,引来一阵哄笑,就连郭大伟和牧白都闻声看去。
“年轻就是好哇!”郭大伟看着文易感叹一声。
但文易一直淡淡的,他把可乐喝掉,说:“郭哥,那我先回去。”
“好。”
文易起身,都没看一眼牧白就离开了。
他走后,牧白一手支着腮帮,百无聊赖地看向郭大伟,懒懒地问:
“他刚才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郭大伟把杯子里的冷饮吸得“滋溜”响,说道:
“我没注意。行了我的大少爷,人就是跟咱们道个别,你就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中午还有事,先走了!”
学校里的咖啡店环境不算太好,大家在这里喝着廉价饮料,谈论的却是对未来,最美好的向往。
牧白看着桌子上文易用过的杯子,觉得自己对这个人,产生了某些幻想……
特别是那张带着唇珠的嘴唇……
如果吻上去,会是怎样的柔软?
再比如,这样的柔软,会怎样包裹炽热的本能?
单是这样想着,牧白的血液已经不受控制地流向某处。
“呵,文易……”。
牧白刚毕业那几年,虽然醉生梦死,但私底下做了不少投资。
其中包括几栋商用别墅,此时刚好腾出来做办公场地。
这天,他从公司出来,开着车在城市里乱逛,不知不觉到了沿江的公路。
不远处广场上有一群鸽子,悠闲地穿梭在路人之间。
牧白把车停在路边,脑海中浮现文易的身影。
这几天,他忙于筹备耀星集团收购的前期工作,没去卡门,也没有向郭大伟询问文易的工作进度。
男孩就像眼前的白鸽,即使身边的路人行色匆匆,他也始终淡然。
但牧白感觉得到,文易骨子里有野性。
那是就算翅膀流血,也要自由飞翔的倔强。
所以,这个男孩,在让他产生欲望的同时,也让他有点无可名状的情绪。
正出神时,牧白接到了段非的电话。
“喂,非非。”
对面的段非叹了口气,表示无力吐槽这个称呼,无奈地说:
“卡门老板说,今天晚上小九会去,走起?”
“你就不怕你那些小男模吃醋?”
“嗨!吃什么醋?他们会为了我吃醋?从你回国那天起,他们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你!昨天遇着Stephen,他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去呢!”
牧白轻笑一声,想必Stephen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嘲笑道:
“满脑子都是钱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开过来一辆大排量极速蓝猛禽皮卡,“刺啦”一声,停在距离牧白十几米的地方。
紧接着,车门打开,露出两条笔直的大长腿。
正是几天前才见过面的文易。
他穿着一件黑底带金色凤凰刺绣的短T,白色运动鞋,戴了一副十分夸张的墨镜。
漠然清冷的外表,配上如此霸气外露的车和行头,反差极大。
“呵,这么骚气?”
牧白低头看看自己,也不过二十九岁,怎么就买了这么一辆商务感极强的黑色轿车?
脑子有坑吧?
车上只有文易一个人,他拉开车后斗,从上面搬下来两个跟车斗差不多长的纸箱,打开后放在路边。
纸箱里全是一米多长的新鲜枪炮玫瑰,少说也有三五百枝。
“要表白?”牧白坐在车里,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文易从车上拿出一个小的实木马扎,坐在纸箱旁边。
深红色的枪炮玫瑰,带着厚重的丝绒质感,加上旁边这么帅的小哥哥,立刻引来的关注。
有人以为他是卖花的,便带着女朋友围了过去。
牧白也这么认为。
但一连三对情侣过去询问,文易都没卖出一朵,难道他卖得太贵?
直到第四对情侣走过去,两人互相说了什么,没有立刻走开。
牧白以为文易要开张了。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付钱,而是直接站在路边接起了吻!
小情侣吻得难舍难分,而文易,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牧白眯眼看着文易,发现他的眼神十分专注,仿佛要从别人的亲吻中,感受到自己的深情一样……
过了一会儿,那对情侣结束亲吻,文易从箱子里数出九朵玫瑰,双手递了过去。
这样怪异的行为,牧白对文易的兴趣更浓了。
“有意思……”
他转着手里的车钥匙,若有所思。
倏而,他有个想法。
他想扒开文易带着面具的外壳,看看里面是怎样的柔软。
这种想要了解一个人的感觉,很多年不曾有过了。
就这样,有了这对情侣做表率,文易的几百枝玫瑰很快被瓜分完毕。
每对情侣接完吻之后,都会得到九朵玫瑰,不多不少。
临近黄昏,金色的阳光洒在河面上,也落在文易柔软的黑发上。
他弯下腰,捡着地上散落的花瓣和叶子,露出一截腰线。
牧白漫步走到他身边,问:“文易,你也在这?”
文易没抬头,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自顾自地打扫着垃圾,反问道:
“牧总不是已经在这看两个小时了?”
被他毫不留情地揭穿,牧白也没觉得尴尬。
毕竟他的车很有存在感,他盯着文易的腰线,觉得文易是故意的,问:
“晚上一起吃饭?”
文易把纸箱放在车上,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那副认真的表情,似乎真的在思考牧白的邀请。
“可以,刚好我也饿了。”
牧白不太想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报出了宁城最著名的约会餐厅free life。
文易没反对,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广场。
两年前,牧白经常会带男伴到free life餐厅用餐。
丰厚的酬金和优渥的待遇,让每个临时伴侣都很满意。
所以在宁城玩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谁跳出来说他不好。
他带着文易一出现,餐厅经理就迎了过来。
牧白大老远地摆了摆手,示意经理不用管他们。
挑了一个角落坐下,牧白叫了服务生点单。
他把菜单递给文易,“你点。”
文易也不客气,接过菜单,翻了两页,指指上面的菜品,对服务生说:
“这个,多放点罗勒酱。”说完就又把菜单递给了牧白。
牧白笑了笑:“只吃这个?”
文易点头,对服务生说:“请先给我一杯温水。”
“好的先生,请稍等。”
牧白以前带的人,不管喜不喜欢吃西餐,都会把前菜主菜甚至餐后甜点全点个遍,而文易只要了一份罗勒酱牛肉意面。
他以为文易不好意思点太多,随手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又报出几个菜名。
这期间文易始终淡淡的,没什么表示。
服务生送来温水后,文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白色药片,就着温水送服下去。
这时,牧白才发现他小臂上隐约有红点,结合他吃药的举动,牧白猜测他是花粉过敏。
“花粉过敏?”
文易看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说起了工作。
“你眼光不错,耀星集团的收购,你赚了。”
比起工作,牧白更在意眼前的人。
这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很合他眼缘,因此他意有所指地应了一句。
“我眼光一直不错。”
前菜大多是冷食,所以上菜速度很快。
文易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牧白看不出他有任何尴尬。
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牧白清了一下嗓子,没话找话地问:
“只要那些情侣接吻,你就送他们花?”
毕竟近一人高的枪炮玫瑰,价格不菲。
听到这个,文易才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出来,认真地说:
“不,是我送他们花,请他们接吻。”
牧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觉得他这个要求很独特。
“为什么?”
谁知文易看他的表情,就像看傻子一样,反问:
“你不觉得接吻是件很浪漫的事?”
牧白垂眸。
浪荡这么多年,大多时间他都是直接开干,从不会跟那些床伴接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亲吻一个人的感觉了。
片刻后,牧白笑着点点头,说:“确实,不止浪漫,而且减肥。”
文易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接着他的话说道:“还会——上瘾……”
牧白又是一愣。
看着他懵懵的表情,文易好像很开心,继续说:
“当然,前提是精神高度集中的吻。”
精神高度集中的吻?
这是在讽刺他这种海王?
牧白心里哼笑一声,心说这人还挺清高。
他目光扫过文易的双唇,笑着问道:“这么说,你的吻技应该挺好?”
文易没理会他这种无意义的挑衅,自顾自吃着罗勒酱拌意面。
餐桌上摆着牧白点的柳橙鹅肝酱和罗宋汤,他一口没动。
牧白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眼前的人长得是不错,却也很无趣,就在他快要失去兴趣的时候,他看见文易唇边有一点点绿色的罗勒酱,被他用舌尖轻轻舔掉了!
该死!
这人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勾引他!
牧白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生产黄色废料了。
就在这时,段非的电话打了过来,催促他到卡门喝酒,他随便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文易看他一眼,放下叉子,用纸巾擦了嘴角,“我吃好了。”
他手腕处的纹身映着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有种别样的神秘美感。
牧白看着他粉色的唇,轻轻咽了一口唾沫,“那好,你先走吧,我去个洗手间。”
文易微微颔首,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牧白深吸了一口气。
真想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在墙上强吻,看看这张嘴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餐厅的钢琴师正在弹奏《梦中的婚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幸福的味道。
牧白穿过玻璃隔断,看见不远处有人在求婚,
他靠着柱子看了一会儿,转身进了洗手间。
***
吧台处,站着一个男孩,正是去而复返的文易。
他下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纹身,静静把这首曲子听完,走向演奏台。
“你好,我可以弹首曲子吗?”
钢琴师环顾四周,不管男人女人,清一色的正装,反观眼前男孩,T恤上夸张的图案差点闪瞎他的眼。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餐厅经理过来了。
“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
文易朝钢琴一抬下巴,说:“我想弹首曲子。”
“当然可以,先生您请。”
就算是普通客人,这个要求经理也会满足,况且他是牧白带来的,经理连忙给钢琴师使了眼色,示意他让出位置。
起初并没有人在意钢琴师换了人,直到曲子响起来的时候,才有几对情侣看了过来。
凄美绵长的曲调回荡在餐厅,不多时就有客人买单离开!
文易弹奏的是《忧郁的星期天》!
被请下去的钢琴师皱起了眉,看向餐厅经理,“经理,这……这怎么办?”
经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生无可恋,“这位是牧总的客人!他想弹钢琴,我能阻止?我敢吗?”
原本美妙的用餐气氛被打破,就算文易长得再帅,也不免有人骂他神经病。
牧白还没从洗手间出来,就隐约听见了这凄美的调子。
他往演奏台那边走了两步,看见了文易的侧脸。
男孩很专注,完全沉浸在悲伤的曲调里,就连钢琴上的玫瑰,看上去都有些哀伤。
牧白没有打断他,而是靠在茶色玻璃后面的罗马柱上,盯着文易削薄的脊背,听他弹完了整首曲子。
演奏完毕后,文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从里面抓了十几颗足金瓜子,放在钢琴上。
然后,郑重地给所剩无几的客人鞠了个躬,大摇大摆地出了餐厅。
天花板上的黄色灯光散发着光晕,牧白凌厉的五官看上去有些柔和。
餐厅经理哭丧着脸走到他跟前,摊开手里的金瓜子,说:“牧总,您看这……”
牧白双手插兜,唇角一勾,笑道:“拿着吧,古代皇帝不都拿这个赏太监?”
餐厅经理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听见牧白说:
“我替今天晚上所有提前离开的客人,再买一次单。”
***
离开free life,牧白依约去了卡门。
直到进酒吧之前,他脑袋里都是这个神经兮兮的文易。
牧白阅男无数,但文易,与他以前交往的男人都不同。
他外表纯情,却能在不经意间,准确撩拨到牧白的心弦。
看似平常,却有着让人出其不意的脑回路。
和他这样的人相处,就像面对一条黑暗里的毒蛇,充满未知。
今天卡门的人依旧很多。
牧白一进门,就有服务生引着他,去了段非所在的卡座。
Stephen看到他过来,连忙站起来挂在他身上,摸着他胸前的肌肉,扭捏地说道:
“牧总!那晚您怎么就走了呢?”
Stephen此时已经知道牧白的身份,再见到他,脸上那叫一个高兴。
牧白眯着眼,拍拍他的脸,什么都没说,就一把将人按在沙发上!
然后直接端起桌子上的酒,捏着他下巴灌了下去!
直到Stephen呛红了脸,牧白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走还需要跟你报备?”
Stephen被他跟那天晚上截然不同的态度给吓着了,连忙说了句对不起,乖乖坐在一边,不敢放肆。
段非看牧白这样子,哼笑了两声,开口说道:
“怎么了牧大少?谁惹你了?”说着给Stephen使了个眼色让他先离开。
牧白直接干了一杯酒,瘫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
段非只以为他心气不顺,笑着给他把酒满上,说道:
“待会儿啊,等你看见小九,有什么火都能给你散喽!”
牧白歪头看着他,冷哼一声,问道:“欲火能散吗?”
“哎——牧白,你这说到我心里去了!”
段非说着,往牧白身边靠了靠,牧白嫌弃地白他一眼,却也没阻止。
他拿出号码牌,指指周围几个豪华卡座的人,说:
“看见没?都是冲着小九来的!”
“什么人物啊?这么招人稀罕?”牧白把脚架在桌子上,点了一支烟。
“我跟你说,这小九挺有意思的,他给客人调酒,除了水果工具是酒吧的,基酒都是他自己带,他只收客人九块钱,每次卡门卖十个号,这杯酒卖给谁,随机抽!”
牧白看他一眼,不屑地说:“嘁,哗众取宠!”
“不是这个,他挺奇怪的,他带的那些基酒都不便宜,就算是玩,那九块钱就九块钱呗,他还要求客人给他十块,他再找人一块。”
牧白皱眉。
是挺奇怪,但说起奇怪,他今天不就见识了一个?
于是轻笑道:“怪不得叫小九!”
“还有更奇怪的!客人喝完酒,他还会跟这个客人接吻!”
“还真是神经病!”牧白喝了一口酒说道。
段非也点上一支烟,说:“我看啊,大多数人都是冲着亲嘴儿来的,不然谁五万块买一杯鸡尾酒?”
“冤大头配神经病,挺好!”
牧白嘲笑完,看着段非手里的号码牌,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