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文易牧白的小说《情迷卡萨布兰卡》是作者潜水喵正连载的一本小说,情迷卡萨布兰卡的主要内容是:有了喜欢的人之后,似乎为他做任何事情都变得不在意了,牧白当然知道文易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依旧喜欢啊。
《情迷卡萨布兰卡》精选:
卡门酒吧的停车场。
文易坐在车里,想起自己晚饭时在free life的举动,轻笑一声。
他打开一个长方形木盒,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洋酒,纤长的五指从左到右划了一遍。
最后,他拿了几瓶朗姆酒,装进包里。
从文易第一次在卡门调酒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
他不是每天都来,一个月一两次,具体看心情,对酒吧卖号码牌的做法也不置可否。
卡门本就是宁城的高端gay吧,因为他的到来名声更盛,甚至还有女人慕名而来。
他只收客人九块钱,但卡门老板楚明克不会亏待他,每次都会以高出市场价的价格,回收他用剩下的基酒。
文易也不拒绝,这让楚明克十分安心,不再担心他会因为亏本,金盆洗手。
看着城市繁华的夜景,有一瞬间,文易是恍惚的。
片刻后,他亲吻了一下手腕处的纹身,从后门进了卡门,去了楼上休息室。
“小九!”
走廊另一头,一个男人大步走过来,站在文易面前,正是卡门的老板楚明克。
文易淡淡地看他一眼,随口应了一声便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外面音色性感的布鲁斯男声,若隐若现地传进休息室,楚明克看小九的眼神也有点不一样。
“小九,你说咱俩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你怎么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文易清点着包里的酒水,也没抬头,满不在乎地说:
“名字很重要?还是说,我不告诉你名字,你就不让我在这调酒了?”
“诶诶哪的话?你是我的财神爷!最近几个月,卡门的营业额都高出平时两三成,不都是你的功劳?”楚明克嬉皮笑脸地说。
暖色的灯光打在文易微微发黄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光泽,饱满的双唇和高挺的鼻梁,在一圈光晕里,看上去更加迷人。
楚明克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文易充耳不闻,好似感觉不到房间里异样的气氛。
他歪着头,理所应当地应了一声,“嗯,我先下去了。”
看着文易的背影,楚明克想到了半年前,第一次见到文易的场景。
那天晚上是小九男朋友的生日趴,楚明克被手下员工叫过去的时候,发现包厢里满地都是玻璃碎片,一片狼藉。
小九异常冷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个玻璃瓶,指着沙发上的两个男人,说了一句“分手”。
然后看向他,一脸平静,说:“这个包厢点九瓶皇家礼炮,祝他们长长久久。”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大型捉奸现场,楚明克作为高端娱乐场所的老板,这种狗血场面见过不少。
但他还是差点被小九这句,皇家礼炮长长久久给笑趴下。
可当他看清男孩的眼神时,他的心颤了颤。
明眸里带着遗世的绝望,却没有一滴眼泪。
***
闪烁的灯光下,段非抽着烟,问:“收购那事办的进行得怎么样了?”
牧白看着舞池里晃动的身体,心不在焉地说:
“已经看好了,耀星集团,大伟帮我找了个人,先把审计尽调做了再说。”
郭大伟家境普通,这些年在牧白的帮助下,在宁城也算有了立足之地。
但锦衣之下,他始终能保持本心,这也是牧白把他当兄弟的原因。
“耀星?那得不少钱。”
段非叹了口气,夹着烟的手指指人群,说:“有时候我真羡慕大伟,这么多年都没被咱俩带坏。”
牧白哼笑一声没说话。
比起当年那个人所做的事,牧白对这些年的浪荡问心无愧。
见牧白不说话,段非碰碰他肩膀,问:“你这次回来见过那谁没?”
听到这个,牧白端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不解:“我为什么要见到他?人家现在夫妻俩琴瑟和鸣的。”
段非也不说话了,只跟他碰了碰杯,抿了一口酒。
灯光暗了。
段非指指吧台,对牧白说:“哎——来了!”
顺着段非指的方向,牧白一个清瘦的身影现在吧台后面。
果不其然,正是今天一整天,都游走在他中枢神经上的文易。
男孩仍旧是下午送花吃饭时的穿着,只是在这样迷乱的环境里,骚气十足的外表下,又凭空多了几分颓靡。
就在这时,音响里响起了文易清冽的声音。
他叫了一个号,段非一拍大腿,抓起号码牌,激动地喊道:
“卧槽!老子真特么幸运——诶牧白你干什么!”
只见牧白一手将段非按在沙发上,从他手里抢过号码牌,转身就往吧台走。
“艹——牧白!”
段非一跃而起,抓住牧白的肩膀问:“牧白你特么干什么?这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牌子!”
他一脸疑惑和无奈,不明白刚才还对这位调酒师嗤之以鼻的牧白,怎么就突然来了兴致!
男人果然是看脸的下半身动物!
牧白狠狠瞪他一眼,将他重新按回沙发,说道:
“我公司成立第一个项目给你做!”说完握着号码牌,转身朝那人走去。
如果调酒师不是文易,牧白根本不会对这些花里胡哨的鸡尾酒感兴趣。
他喜欢烈酒。
但如果是文易调的,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尝尝。
可现在,那个人眼角带着一抹迷情诱人的颜色,以一种和在学校,在广场在餐厅都不同的气质,出现在他眼前,感觉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还有那个让众人趋之若鹜的吻。
牧白觉得,今天就算是把段非打一顿,这个号码牌也必须在他手里!
黄铜的分量不轻,牧白握着它,觉得它是一块烧红了的烙铁。
不仅让他觉得热,还让他想用这滚烫的温度,在那人身上留下痕迹……
牧白缓步走过去,坐在吧台前的高椅上,将号码牌“啪”地一声拍在了文易面前。
文易看到他,只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拿起一瓶朗姆酒,在手上转了转,对着他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牧白在他唇角勾起的弧度中,看出了一点浪荡。
这让他更兴奋了。
不过文易也只是这会儿对他笑了一下,随后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各种新鲜果浆。
散发着清新香甜的味道。
文易没用量杯,而是直接把果浆倒进调酒器,堪称随意。
谁知还有更随意的,他连基酒都是直接倒的。
朗姆酒瓶盖在他手上特别听话,拇指和食指随便一划就打开了。
但即使是左手倒酒,文易的力度也很稳,虽说只有几十毫升的量,也能被他由高到低倒入调酒器。
最后,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水果刀,利落地在五指间快速翻转后,在青柠上开了口子。
嚯!这玩刀的手法!
牧白笃定,整个酒吧里,恐怕除了他,没人比得了。
只见文易五指一拢,把青柠汁挤进了调酒器。
简直是大写的优哉游哉,但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又极具观赏性和吸引力。
看着他熟练地摆弄着工具,牧白的思绪更乱了……
细长的吧勺,在文易骨节分明的手中,碰撞着调酒器,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后就是要命的一幕了。
他拿着吧勺,将调好的酒滴在虎口,抬眼看着牧白,轻轻舔了一下。
粉红的舌尖拂过白皙的手,牧白放在腿上的手握了一下拳头!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黑猫舌头上的倒刺勾了一下,又痒又疼。
这个男孩果然是条毒蛇。
他有看似柔软的身体和艳丽的色彩,也有最致命的毒药……就算能被驯服,也要时刻小心,才能不被他咬伤。
这过程充满挑战性,却也最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牧白这样想着。
不知道是因为满意这杯酒的口感,还是对牧白眼睛里的光感兴趣,文易小幅度地挑着眉点点头,开始加冰。
冰凉的调酒器,被文易握在纤长的五指中,快速摇晃。
牧白觉得,他要被文易这个动作和声音晃晕了。
仿佛此时文易握着的不是调酒器,而是他对眼前这个男孩的欲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秒钟,文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选了一只宝蓝色的异形杯,在菠萝切片上放了一只樱桃,然后推到牧白面前。
看着那只红樱桃,牧白觉得它就像文易那张饱满的唇。
此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花高价来喝这么一杯酒了。
因为这杯酒里,流淌不止是酒香,还有男人在黑夜里的欲望。
它被说不出具体形状,又不透明的杯子包裹,让人猜不出颜色和深浅。
文易看牧白在发呆,伸出左手关节在台面上敲了两下。
“什么?”牧白回神,一脸疑惑。
文易轻笑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摊开掌心,笑着说道:“钱啊!”
哦对,十块钱,牧白才想起来这回事,他喝了一口酒,咂摸着嘴巴品了味道,“比我以前喝的味道冲。”
文易摊开的手没收回去,扬了唇角,“嗯,舌头不错,151多放了点。”
牧白眯着眼,觉得文易这句“舌头不错”,是在勾引他……
此时,牧白看清了他手腕上的纹身。
是一束花。
他又喝了一口酒,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文易的纹身,问:“这什么花?百合?”
文易收回手,抱着胳膊肘支在吧台上,上身略微向前倾,一张有着完美唇形的嘴巴停在牧白面前十公分的地方,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卡萨布兰卡……”
让人着迷又令人好奇的回答。
两人上半身距离很近,鼻息交错,就连旁边的客人,都以为到了最后的接吻环节,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
如水的眼眸中,浮着魅惑人心的光华,让牧白心生荡漾。
他的目光流连在文易眉眼之间,最后停留在那张嘴上。
心里忍不住艹了一百遍……
他挑挑眉,看着文易,轻声问:“卡萨布兰卡?那是什么花?”
谁知文易根本不接他话,倏而换上一副唯利是图的嘴脸,站直身子一甩手,说道:“钱。”
牧白摇着头笑了笑,说:“我今天没带,反正过几天耀星的报告出来,我们还得见面,到时候一起给你。”
文易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无线麦,打开后拍了两下。
“请十号客人过来一下。”
“怎么回事?”
“还有人冒充?”
酒吧里一阵议论声。
牧白看着文易,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不是十号客人吗?
段非被半路杀出的牧白抢了号码牌,此时正搂着一个蛇精男喝酒,听到小九喊他,立刻来了精神。
他大步走过去,微笑着对文易说:“小九,你好,我是十号。”
随后看着一脸错愕的牧白,扬了眉毛,心说让你小子跟我抢?
见到真正的十号客人,文易笑了笑。
“抱歉,我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会有你的号码牌,酒已经被他喝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和你接吻,但钱还是要收。”
段非心中大喜,谁在乎那杯酒?
于是立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十块钱纸币。
文易从旁边拿出一张便签纸粘在纸币上,说:“请写上您的名字。”
这下牧白更懵逼了,这是以前小学生交学费的操作吗?
但段非并不奇怪,排号的都知道文易这个习惯,真名假名无所谓。
他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英文名。
文易很满意,他拿着那张钱弹了一下,塞进自己钱包,然后递给段非一块钱硬币,笑道:“好了,来吧。”
身边就是发小,段非有点不自在,他对牧白说:
“牧白!你一边待着去!”
“嗯?我为什么要走?这是公共场所!”
牧白没打算回避,他看向文易,眼睛里挂着调笑,问道:“小九,你介意?”
文易无所谓地歪了歪头。
牧白看着段非,做了个同样的动作。
段非无奈地拿手指隔空点点他,伴随着口哨声转身进了吧台。
第一次玩就被文易点到,段非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连带着表情都有些局促。
牧白看着他那怂样,不屑地哼笑一声,点上一支烟,就坐在高凳上,看这亲一下,到底值不值五万块钱。
文易不算低,所以段非作为1,没什么身高优势,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但想到要和这样一个可人接吻,段非还是很期待。
吧台里灯光昏暗,但牧白还是能看见,此时的文易,好像变了一个人。
那双幽黑的眼睛里,没了无谓和魅惑,取而代之的,是清可见底的深情。
他靠近一步,一手托住段非的腮帮,指腹向下,轻轻摸了两下段非的喉结,轻声说道:
“别紧张……”
艹!
牧白在心里大骂一声,这人勾魂的手段简直一流!
他不过才见过文易几面,对方已经换了好几副面孔。
清纯可人的,神经兮兮的,颓堕委靡的,性感魅惑的……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牧白在一边看的口干舌燥,他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完,点上一支烟,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文易闭着眼,完全不受起周围杂声的影响,仿佛他此刻要亲吻着的,真的是他深爱的人。
而段非也慢慢进入了状态。
“小九……”
也许是牧白的目光太过锋利,就在文易快要吻上来的时候,段非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看向牧白!
“艹!”段非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对文易说:“对不起,小九……”
文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牧白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人随手把烟按在吧台上,眼睛里还有没来得及熄灭的火……
文易耸耸肩,对段非说:“没关系,不过还是要说声谢谢。”
段非心里一万匹草泥马,从牧白身上奔腾而过!
他微微弯腰,再次说了对不起。
文易打个响指,在众人的唏嘘声中离开了。
牧白坐在高凳上,目送他出门,觉得他有点难过。
白皙的脖颈间,停留着众多男人的欲望,而潇洒走出酒吧的背影,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伤感……
***
音乐中跳动着令人亢奋的音符,牧白却坐在卡座上发呆。
段非大口喝着酒,“我说兄弟,你今天抽什么风?小九跟我亲个嘴,你他妈在那看个什么劲?”
牧白瞥他一眼,“我怎么了?大家不都在看?还是我拉着你,不让他亲你了?”
他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有点复杂,说不出的烦躁。
牧白混迹风月场所数年,从没跟谁争过风吃过醋。
倒是有不少人,因为他身边的那个位置争吵。
如果不是段非主动退出,文易就真的要亲吻他了……
这不过是个游戏,难道还真要跟自己哥们儿较真?
此时,酒吧经理拿着几瓶文易剩下的基酒,邀请排过号的客人一同品尝。
每次文易走后,楚明克都会把他用剩下的基酒,给有牌子的客人分掉,还会附赠差不多价值的其他酒水。
段非拿脚踢了踢牧白,说:“走啊!喝酒去,小九用的可都是好酒!我可得多喝点,今天晚上老子亏大了!”
牧白往沙发靠背上一摊,翘起额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抽着烟,说道:
“你去,跟经理说,我要那瓶151。”
段非有些不满,“艹!有没有点公德心啊!大家都买了号,总共才几瓶酒?你自己就要一瓶?况且他有豪达干邑,要个屁的151!”
牧白斜他一眼,冷冷地说:“公德心?你有公德心不把兜里那十块钱给我?”
“啧怎么说话呢?你那着急火燎的,我来得及吗?”
“别废话,赶紧的!”
***
自从到卡门玩这个游戏,文易和很多人接过吻。
但他对待每一个人都很认真,因为他喜欢那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
坐在暖黄色的台灯下面,文易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硬皮册子,里面已经夹了十几张纸币了。
他把今天晚上收到的那张钱,用过塑机过了塑,然后放进去,在旁边标注了日期。
看着这些纸币,文易觉得自己疯了。
比送花看人接吻时更疯……
他一直以为,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接吻,所以不管他有多想,都会坚持和潘星辰接过吻后再做。
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是潘星辰陪伴在他身边,他以为,潘星辰是他的光。
但有一天,他发现潘星辰吻他的时候,开始心不在焉。
又有一天,在他再次遭遇晴天霹雳的时候,他却看见他在吻另一个人,那种专注,是他很久没有感受过的。
所以,文易离开了。
而在这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多痛苦,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躺在床上,文易将自己置身在黑暗中,对着天花板笑了笑。
这,就是死亡的颜色吧……
***
卡门酒吧里,在牧白连干了三杯151之后,段非看不过去了。
牧白喜欢烈酒,朗姆,威士忌,金酒,来者不拒。
但就算当年他被甩的时候,也没把烈性蒸馏酒当水喝。
段非一把将酒杯夺过来扣在桌子上,喊道:
“牧白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有你这么喝得吗?”
牧白抄起酒瓶瞥一眼段非,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拍在桌子上!
“我还可以这样喝,你有意见?”说完便对瓶吹了一大口。
段非实在想不明白牧白这是闹哪一出,不就是没亲到文易嘛!他不也没亲到?
于是他又夺过酒瓶,骂道:“你他妈想去医院是不是?不就亲个嘴吗?你至于?”
牧白喝得太快,他已经有点飘了,但大脑却异常清晰。
文易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印在他的脑海……
他冷哼一声,随后靠在沙发背上,说:
“你脑子里有没有正经事?我会因为这种事烦?耀星集团的报告不出来,我这工作没法进行!”
段非一听这个便笑了,想来牧白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这样。
他勾上牧白肩膀,“兄弟,你这好好的集团CEO不当,非要自己折腾,图什么?”
“图什么?”
牧白往沙发上一摊,看着段非,露出一个晦涩不明的笑容。
“当然是图男人的成就感……”
驯服的过程,得逞的快感。
牧白回国后,公司的筹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天,他坐在办公室外的退台上,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白啊,妈正要给你打电话,子公司的变更手续已经下来了。”
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女人停顿了一下,问道:
“何必呢白?回来跟你爸认个错,好好结婚生子继承家业不好吗?非要接手这么个准备注销的子公司?”
牧白盯着一旁的高大绿植,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说:
“妈,这么多了您还不明白?您儿子我对着女人硬不起来,为什么非要我——”
“得得得快闭嘴!”王彤珊制止了牧白的话,不耐烦地说:“儿大不由娘!我管不了你!”说着挂了电话。
牧白看着手机屏幕,收起了笑容。
牧氏集团之所以要注销这家子公司,是因为市场不景气,不想再费心经营。
而牧白要接手,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主体,去收购耀星集团。
还有就是,子公司便宜。
但便宜不是因为他是牧氏集团的太子,而是因为在手续变更之前,牧白就已经把子公司名下的所有资产,如数奉还给了牧氏集团。
简言之,这家子公司就是一个空壳。
他看中的,是成熟的运行机制和成员,现在就只等耀星集团的尽调报告了。
想到这里,牧白摸着手机,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文易……小九……呵!”
随后他拨通了郭大伟的电话,“大伟,文易那边到底行不行?”
郭大伟滚动鼠标,看着屏幕上的文档,赞赏地说道:
“他不行?你这话说的,我刚要发给你!啧啧!这报告出的,最少能给咱们后期的实地调查,省出一个月时间!”
“嗯?传给我看看!”
前期资料审计对整个尽调工作的进行,十分重要。
如果报告出的足够详尽,且能点明存在的问题,确实会让整个尽调过程省时省力。
此时距离和文易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牧白没想到他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前期资料审阅,立时坐直了身体。
自从那天在卡门,文易识破他冒领鸡尾酒之后,牧白就一直没跟文易联系过,耀星集团的案子,也是郭大伟和文易直接沟通的。
从卡门带走的151已经喝完了。
但牧白觉得,那杯僵尸鸡尾酒之所以那么冲,不单单是因为151放多了。
具体是什么,他是在昨天晚上,跟一个炮友行为未遂后明白的。
那杯酒里,流淌的不止是别人对文易的欲望,也有他牧白的。
回到电脑前,牧白将文件从邮箱里导了出来。
耀星集团资产规模近十个亿,光是财务审计就占了整个报告的三分之二,繁杂庞大的数据看得牧白眼花缭乱,更别说还有预算验资等其他项目了。
他花了一个小时将报告理清,不自觉地笑着点点头。
随后,牧白让秘书温蒂,把资产部和财务部的人,都叫来开了会。
抛开数据的准确性不说,大家一致认为,这份报告具有很强的严谨性和逻辑性。
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是很多人心中的梦想。
而坐在办公室的牧白,在为大多数人实现梦想,创造条件的同时,还在脑海里描摹着一个人的轮廓。
他把手头的文件处理完,托着下巴,看着电脑里那份报告思索片刻,再次拨通了郭大伟的电话。
“大伟,这个文易——”
“对文易不放心?”
郭大伟似乎知道牧白的疑虑,笑着说道:“放心吧兄弟,我一早就交代过了,让我的人再核对一遍!”
牧白也笑了,他确实有这个意思,但还有另一个目的。
“他不是毕业了嘛,找工作没?”
郭大伟一听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开门见山地说:“想让他给你打工啊?我劝你别!”
“为什么?”
郭大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了一会儿,说:“文易吧,我跟他打交道也快两年了,但他吧,怎么说呢?我觉得他有点怪。”
牧白也感到了文易身上那种怪异感,但他毕竟和文易接触不多,于是问道:
“怎么个怪法?”
“你说他工作积极性不高吧……不准确。我给他介绍项目的时候,但凡遇到有提挑战性的,他都很积极。这点可以理解,年轻人嘛,他又这么优秀,狂一点也无所谓……但他放着我年薪百万的工作不要,却每周去学校食堂帮厨!”
郭大伟激动地喊道:“帮厨啊大兄弟!好吧,就算是帮厨,也无所谓,但他还很认真地跟人家算那几百块钱的工资!”
牧白皱起了眉。
文易一看就不缺钱,帮厨肯定不是生活所迫。
他没告诉郭大伟,文易在卡门酒吧九块钱卖酒的事,只笑道:
“也许人家只是想体验生活呢?”
郭大伟一听这个,立刻反驳道:
“不不不——你说,体验生活,那得是对生活有热情吧?但你没觉得他这个人特别冷情?不觉得他身上那些情绪,都很假吗?”
牧白垂眸。
确实,这个男孩,可以冷情到,面对牧氏集团太子爷的示好,无动于衷。
也会怪异到,九块钱卖一杯价值成百上千的酒,还赠送一个深情勾魂的吻。
这个男孩,在清新水果和丰郁红酒间自由转换,也在寡淡迷茫与人间油腻中游走。
牧白摸着下巴,说:“你把他电话发我,我让他给我送一份纸质报告。”
“纸质报告我都给你装订好了!待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你的我不要!”
艳阳高照。
小区花坛边,几个大爷大妈坐在树下,说着家长里短,旁边还有小孩打闹。
文易连轴转了好几天,把耀星集团的资料审阅报告赶了出来,此时正在床上躺平。
但他没睡着,脑海里全是那些形形色色的吻。
不同的唇形和口腔,弥漫着不同口味的鸡尾酒,也满足着文易执拗到变态的欲望。
一个可以投入全部身心的吻而已……
所有窗帘都关着,卧室里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伤,与室外一派祥和的生活气息截然不同。
黑暗里,文易的手机亮了。
他侧过身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
文易没动,他默默地看着手机在枕边不停震动,直到对方挂掉也没接。
然而对方好像十分有耐心,又打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文易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了,看着震动的手机,他突然就很想哭!
上一次,也是这样,连续打了好几次的陌生号码,给他带来了人生中最大的噩耗。
手机第四次响起来的时候,文易接了起来,但没有说话。
“文易?”
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
“你是牧白。”文易淡淡地说。
牧白对他这么快听出自己的声音感到高兴。
“你出的报告我看到了,能给我送一份纸质的吗?”
“我不想动,香山路5号院1号楼301号,你要的话,自己来拿吧。”
文易声音很低也很冷,说完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随后他翻个身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嚎啕大哭起来……
***
“香山路5号院……”
牧白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轻声念着这个地址,唇角微扬。
他对文易不算友好的态度不甚在意,却对文易让他去家里拿东西很感兴趣,而且这个地址……
牧白哼笑一声,抓起车钥匙离开了公司。
半个小时后,牧白回了他宁城大学旁边的住所。
一个漂亮的倒库,把车停进他的专属车位。
说是专属车位不准确,这个停车的小广场,没人收费也没人管理,谁来得车位早就是谁的。
但牧白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在这样一个停车场有了特殊待遇。
无他,谁也不想跟豪车有个什么剐蹭。
下车后,牧白在停车场环视一周,果然在一眼望得见尽头的另一个角落,看见了一辆极速蓝皮卡,旁边就是那辆十分拉风的哈雷机车。
牧白在停车场上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文易,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这样破旧的小区里,还停着这么骚气的车。
一黑一蓝,在这块长方形的空地上分属两端,也在不同的世界里,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号楼301室,用手把头发往后梳了两下,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
在看到眼前的人时,牧白心里惊了一下!
惊讶,惊叹。
文易应该刚从床上起来,头发有点乱,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堪堪遮住臀部,有种朦朦胧胧,欲语还休的美感。
关键是他的眼睛还红着,眼角的泪也没干,原本饱满的唇形,因为哭泣变得更加红润。
牧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美色当头,他忍不住滚动了喉结……
“你怎——”
一句你怎么了还没问出口,文易就一把把他拽了进来!
“咚”的一声,牧白后脑勺磕在了墙上!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文易就直接吻了上来!
牧白瞪大了眼睛!
艹!他被九块钱强吻了!
但牧白怎么可能被文易牵着鼻子走?
他伸腿一勾,把门关上。
楼栋里的光亮,立刻被隔绝在外,玄关墙角处,亮起一盏光控地脚灯。
混迹声乐场所这么多年,牧白对于男人的欲望再熟悉不过。
他很快就意识到,文易的最终目的,不仅仅是一个吻。
昏暗中,他轻笑一声,两手稳稳地托起文易臀部,将他放在玄关柜上,撬开了他的唇……
这唇舌太诱人,太甜了。
邻居的老式防盗门啪地一声关上,紧接着,外面响起下楼的脚步声。
牧白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因为一门之隔外有人路过,还是怀里的人太过勾魂。
去他妈的!文易都不怕被人听见,他怕什么?
牧白万万没想到,他刚玩起来的暧昧,竟然出乎意料地,在这不足十平米的玄关,直接演变成了一场交换汗水的运动……
文易所有的轻吟,像激流一样,流过他干涸的心田,让他史无前例地,迷失在无边的欲望里……
一个小时后,牧白穿上裤子,看着全身赤裸的文易背靠着墙壁,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换作以前,他绝不会体贴到给炮友“善后”。
但此刻面对文易,不知为何,他心里一软,走到他身边,想抱他去浴室。
就在他刚弯下腰的时候,文易淡淡地说:
“抽屉里有现金,你可以走了。”
!?
一瞬间,牧白觉得自己疯了,不然怎么可能听到别人这样跟他说话?
他觉得十分好笑,他一根手指抬着文易的下巴问道:
“嗯?你说什么?”
房间里光线并不好,牧白看不清文易的表情,但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他觉得,文易在嘲笑他。
文易没说话,只是低头,把牧白的手指含进了嘴巴里……
艹!
湿软的舌尖拂过指腹,牧白刚刚缴的械,瞬间又举了起来!
但接着,文易又用舌尖把他的手指顶出来,可怜巴巴地问:
“可以走了吗?”
牧白被气笑了。
从来都是别人缠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拒绝。
而且拒绝的方式还这么……令人情迷。
他甚至怀疑文易这一手是不是欲拒还迎。
见牧白蹲在地上没动,文易站起来,拉开了抽屉。
一双小腿在暖黄色地脚灯的映照下,展现着优美而又诱人的线条,膝盖以上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引着牧白连篇不断地遐想。
文易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他,见他不接,问道:
“不够?”说着又拿了一沓。
牧白摇头苦笑,不知道文易为什么会觉得他是缺钱的主。
一种古怪的酸和苦,悄无声息地爬上他心头……
片刻后,牧白接过文易手中的现金,猛然弯腰抄起他的腿窝,将他打横抱起来!
短短几秒钟,文易来不及反应,但也没挣扎,反而完全放松下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手臂上。
牧白轻笑一声,抱着他去了卧室,把他稳稳地放在床上,伸手打开床头的壁灯,右手捏着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堪称粗鲁的舌吻!
然后他用那两沓现金拍拍文易的脸,从里面抽出一张,在他面前晃了晃,说:
“不是不够,是多了!”
文易满是不屑地笑了。
他似乎很累,拉过薄被盖上,翻了个身,懒懒地说:
“给我把门带上,还有,纸质报告在茶几上,真想要的话,就拿一份。”
牧白不知道文易这句话是不是在讽刺他,但就算是,他也无所谓,反正肉吃到了,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他拿着那张百元大钞,照着文易在卡门收钱时的动作弹了一下。
小红鱼立刻发出一声脆响,他回头对着文易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
站在文易家门口,牧白看着自己POLO衫上的痕迹,再次笑了。
但这笑容里,有一点无奈。
以前玩得比这过火的有很多次,但不管在什么状态下,他都能精准地把控自己的欲望,从来没哪个人像文易这样,让他这样欲罢不能。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忘了采取安全措施。
到底是因为这场春潮来得太突然,来不及准备,还是因为看到文易,产生的那种不能自己的冲动?
点上一支烟,牧白眯着眼睛抽了一口,转身下楼,打开了门上的指纹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