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 >> 

另一个世界的风

另一个世界的风

发表时间:2023-12-06 16:50

作者一于骥所著的小说《另一个世界的风》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另一个世界的风围绕主人公一于骥开展故事,内容是:林谷禾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都离开了他,而他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另一个世界的风小说
另一个世界的风
更新时间:2023-12-06
小编评语:
推荐指数:
开始阅读

《另一个世界的风》精选

早上林谷禾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于的踪影。

达米安家没有多余客房,两人挤在一间保姆房,出门在外,能有地方睡觉已经没有什么可挑剔了。

他喝了不少啤酒,洗漱完倒床就睡着了,至于于什么时候洗漱完回的房间,他完全没有印象。

林谷禾趁切尔斯和多拉上学前向达米安一家告了别。

离开时林谷禾和达米安交换了Instagram的账号,然后又说了自己国内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一天他们来自己的国家,他一定盛情接待。

达米安与拉雯并没有结婚,根据昨晚的饭前祷告来看,林谷禾猜测,可能是信仰不同致使他们维持这样的状态,彼此是自由的,但家的概念其实跟有没有一纸证书似乎也没有太大关系。

此刻一家四口站在草坪旁,切尔斯拉着拉雯的手转圈圈,清晨的光阳将湿漉漉地草地照射地格外葱郁,林谷禾挥了挥手。

齿轮转动,林谷禾低头笑了笑,出发前往科沃小镇。

从邮局出来,林谷禾沿着科沃小镇街道转了一圈,在距离小镇医院不远的教堂停了下来。

林谷禾没有进去,在外面静静了看了会儿,转身去超市买了点生活物资便出发前往罗兹了。

前一天晚上,达米安知道林谷禾要途径罗兹,推荐了一条跟地图规划不一样的骑行路线,直接绕过科宁,行程更短,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林谷禾骑了十几公里,在途径小村庄Ladorudzek时被一名山地车青年叫住,青年气喘吁吁,“我看见你好久了,在后面叫了你好几次,你没听见。”他说完比划了一下,“然后我就追上来了。”

林谷禾见他车上的载重跟自己的不相上下,猜测对方也是骑友,他自我介绍,“嗨,林。”

青年笑起来,“杰米”,他笑起来时的眼睛让林谷禾想到天蓝色的弹珠。

杰米迎着林谷禾的视线,笑地颠颠的,“刚有个姑娘问我是不是和你同行。”

“是吗?”林谷禾的语气听不出真的感到惊讶,反倒听起来只是随意的接话。

“你不感兴趣?”杰米笃定。

林谷禾自然而然地接道,“我有——”

林谷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又不知如何说下去,说自己有女朋友吗?可目前他和欣冉的关系的确模糊;若说不是,离开学校前欣冉说,‘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好好想想’。

他如同等待判官宣判的囚徒,可他没有犯罪啊,为什么就是囚徒了呢?

明明判决书拿在判官手里,判官却让囚徒自己给自己定罪。

见林谷禾止住话头,杰米又说,“那我约她了?!可不能辜负如此性感的淑女。”

林谷禾点头,“你随意。”

杰米泄气,“算了,老兄,你知道,我还在治疗一段情伤呢。”

林谷禾心想,这可真是一点没看出来,但他没有往下追问,“愿你早日康复。”

两人默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杰米下巴朝着林谷禾前叉上的载货扬了扬,“你的装备不轻吧!”

林谷禾扬眉,点点头,“你这也不遑多让啊!”

杰米哈哈笑,从车前的口袋里抽出一瓶葡萄酒,见林谷禾瞪着眼看着他手里的酒,又颠颠笑着又从口袋里抽了一瓶葡萄酒出来,“来一杯?”

林谷禾心想,这大兄弟不会是酒驾吧?出口倒是婉转不少,“thanks,‘SaintMartin’.”

这是个典故,传说圣马丁有一天在法国一个名为图尔的城市,骑马行进。在他行进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乞丐,这个乞丐穿着破烂,饥寒交迫。圣马丁对这个乞丐起了怜悯之心,于是将自己的长袍用剑割了一半,给了乞丐一半来抵御寒冷。过了一段时间,圣马丁的行进路线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偶然间发现了一片美丽的葡萄园。为了感谢这片葡萄园,他决定举杯庆祝。在品尝了那儿新酿的葡萄酒后,他惊讶地发现这葡萄酒入口醇厚顺滑,余味持久,可谓佳酿,和一般的红酒不一样,于是,他决定与他人分享这美味的葡萄酒。

林谷禾想着自己出门在外的邋遢样,说是乞丐也未尝不可了。

这下杰米惊讶地大张嘴,笑着伸出手和林谷禾碰了碰拳头,“啊哈?”意思是你猜到我是法国人了?

法国人说英语通常会保留一些法语的语音特点,特别是音素的发音或重音的放置,林谷禾并不难猜。

林谷禾调侃,“带酒杯了吗?”

杰米神秘一笑,真从山地车前叉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高脚杯。

林谷禾哑然,果然是法国人的浪漫和仪式感。

“让我猜猜”,杰米眯着眼,“你是亚洲人!”

林谷禾:“.......显而易见。”

为了避免从杰米口中吐出自己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的猜测,林谷禾赶紧招了,并礼尚往来,从口袋里掏出两口锅,冲杰米扬眉。

骑行路上,素不相识骑友的兴趣爱好其实是相似的,这也是为什么林谷禾和杰米的聊天从见面伊始就跳过了那些略显冒昧地打听和寒暄,而是谈论路线、行李、文化,显得熟稔又自在。

杰米说他要去北欧,等到了那边,正是夏天,夏天是北欧最美的时候,不过要先去趟华沙,听说华沙最近在举行罢工游行,他要去支援他的朋友。

国内游行得去公安局备案,林谷禾想到国外新闻上那些武力镇压的游行,不免替杰米担忧。

杰米倒是毫不在意,“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不大,毕竟是工会和政府谈崩了,政府若是武力镇压,矛盾肯定会加剧。”他指了指自己,“而且,工人必须站在一条战线上。”

据杰米所说,这次罢工是波兰最大工会组织就工人的工资涨幅、福利待遇和劳工权益与政府进行谈判协商,显然协商结果没有满足工会要求,故而工会领着工人罢工和游行。

林谷禾这下说不出话了,国外的工会权益是很大的,有些还可以参与制定法律法规。

林谷禾要去华沙必然经过罗兹,而且华沙有不少知名的教堂,他无论如何要去一趟的,两人有相同的目的地。

杰米既没提升速度,也没降低速度,一直并排在林谷禾左侧,默契地与林谷禾同行。

说起来,同行是需要磨合的,不同的人体力不一样,规划的骑行线路不一样,骑行速度也不一样,许多时候,路上遇到的骑友大多是默契的加入,再默契的分别。

因此林谷禾没有多问,同行一段已是缘分。

早上在达米安家吃了不少,但骑行的体能消耗难以想象,临近中午,林谷禾便感到饿的发慌,骑行速度也缓了下来。

杰米察觉林谷禾状态,骑到前面破风,林谷禾心下感激,和杰米商议就近找地方停下来补给。

途中没有临近的露营点,林谷禾和杰米随意挑选了一块平坦的草地,打算简单修整一下。

两人吃完上了路,途中路过一片农场,农场用几排铁丝围着,里面养了马、奶牛、还有不少其他家禽,最神奇的是里面还有几只猪,这些家禽都没有分开养殖,非常和谐地悠悠啃着草。

林谷禾光是看着就觉得惬意的不行,下辈子他想在这儿当只猪。

杰米说,波兰的农业在欧洲比较发达,他们吃的肉类,大多来自波兰。说到这里,杰米又跟林谷禾科普,由于法国和波兰都属于欧盟成员国,他们共享市场,也就是说整个欧盟是一个共同市场,欧盟成员国之间没有关税,也没有贸易壁垒。

林谷禾想,看来波兰猪也没有归处,摇摇头,觉得人不能忘本,还是回去当棵树。

傍晚,两人决定先在距离兹盖日小镇还有十来公里的露营地休息一晚,兹盖日距离罗兹不远,明早再继续出发前往罗兹,靠近兹盖日房屋渐渐多了起来,但露营地毕竟免费,还提供不少资源,两人趁着夜色打着电筒继续摸黑前行。

筋疲力尽骑到露营地,三个隔间都住了人,好在大家都没有睡,杰米上前询问能否跟他们挤一挤,这样两人就不用搭帐篷,可以轻松不少。

隔间分别住着一家四口、两名女性和一对情侣。杰米问到那对情侣时,女生起身表示需要询问另一个隔间的两名女性能否和她共住,若是他们同意,林谷禾和杰米便和情侣中的男生一起住这个隔间。

女生很快回来,比了一个手势,看来隔壁隔间的女生是同意了。

等女生走后,杰米拍拍男生的肩膀,“bro,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美妙的夜晚。”

林谷禾连连点头,过一会儿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起来,这下他是真的感到非常抱歉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清晨林谷禾独自出发了。

昨夜,杰米很晚才回的隔间,经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受情伤的杰米决定在兹盖日停留一天。

在去小镇邮局的路上,韩天来了电话。

“现在国内下午吧?”东欧这边跟北京时间相差7个小时左右。

“刚上完两节课呢。早上没收到你短信,我看看你还活没活着?”

“.......”昨晚太累,林谷禾把短信的事儿给忘了。

这是他和韩天约好的,准确的说,是韩天强制要求的。国内骑行四个月也很难保证人身安全,更何况在语言不通、文化不同、法规各异的国外。

林谷禾探望姑姑未果后,突发奇想决定骑行,反正他有的是时间,申根签证停留期也长,索性让韩天把自行车寄过来。

“我可不想跑那么远来收尸。而且我没签证,想来也来不了。”

“那可不行,你无论如何得把我弄回去。”

“林、谷、禾!你他妈在路上,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林谷禾立马怂了,“行了,行了,我开玩笑呢”。怂完又嘟囔,“这炮仗。”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就不能直接坐飞机去希腊?非得他妈两个轮子转圈圈?”

“.......”

林谷禾此行目的地之一便是希腊。

姑姑原本住在德国,她当年赌气离开家,再没回来过,也从未联系过,唯一一次联系还是姑姑结婚的时候,她从德国寄回了她和一个德国人的结婚照,而林谷禾手里的地址也正是当年的寄件地址。

这么多年,即便奶奶有心探望,但她一个老太太,英文不识,家里一团乱,但得带一个半大的孩子,有心无力。

后来林谷禾年龄大一点了,奶奶也更老了,他不放心奶奶独自出门,何况地址真实性丞待考证。

即便林谷禾逐渐长大,也没成年,申请签证过程繁杂,既要做公证又要开各种证明,对林谷禾和奶奶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奶奶去世后,林谷禾直接飞去了德国,根据当年的信息找到姑姑原住址,到了之后才得知姑姑搬去了希腊。

林谷禾现在手里的新住址还是姑姑原来的邻居提供的。

新地址邻居找了好一会儿,当时姑姑离开德国前从厂家手里购买了补修厨具,厂家送上门发现主人没在,通过预留信息联系到姑姑现在的新地址。

一番无用功之后,林谷禾反而不着急了,他从未见过这个离家出走的姑姑,更谈不上感情。

他无非是要确保姑姑过的不错,并把奶奶去世的消息告知她,如果她愿意,能回国祭拜当然最好,若是不愿意,也不强求。

“什么时候离开波兰?”

“还有一两周吧。”

电话那面停顿了会儿,“那行,我给你寄些东西到捷克,直接寄到邮局,你到了那边去取就行。”

“别......”林谷禾想起韩天每过一段时间便提前邮寄东西到他会经过的城市,反对也是徒劳,索性随他了。

林谷禾那里不明白韩天是顾忌自己的自尊心,怕他钱不够却不开口。

林谷禾轻轻呼了口气,眼睛顿时泛起一阵酸。

见林谷禾没接着往下说,话筒里又传来,“我知道,不会寄太多,有没有什么需要顺带给你寄过来的?”

林谷禾还是没说话,韩天叹了口气,声音又缓又沉,“大米,平安回来,好吗?”

挂了电话,林谷禾叉着腰,垂头踢着路边的野草,又抬头望望天,今天阴天,根本没有太阳,可是阳光还是好刺眼。

林谷禾到达华沙已经很晚,但街上灯火通明,马路上熙熙攘攘驻扎着大大小小的帐篷,还有不少警察站岗,人们聚集在一起,但并没有热闹的喧嚣声,大部分人拿着旗帜静坐,少部分人轻声走动。

老实说,林谷禾进城见到这阵仗还是吓了一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恐惧但又伴随点新奇,怕自己突然被卷入,又讶异游行比自己想象的要平和很多。

他要在华沙停留几天,打算住在城里,原本定的民宿,但考虑到人身和物品安全,还是决定住酒店。

林谷禾推着自行车在马路上穿行,如芒在背,视线接触到看过来的目光,点头说一句“Cześć(你好)”。

到了酒店,整个大厅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林谷禾行李多,跑上跑下搬了两趟,他开玩笑问,“你的同事都去游行了吗?”

工作人员点头,“是的。”

林谷禾“......”怀疑自己耽误了工人团结。

林谷禾住的酒店不在主街,早晨林谷禾迷梦中感觉耳边雷声阵阵,偶尔巨大的轰鸣突如其来。

滴答的雨声没有出现,晨光透过缝隙照进昏暗的房间,勾勒出一片微弱的金辉,尘埃在光线中飘舞,远处一声声的高呼震耳欲聋。

白天和夜晚对比太明显,林谷禾决定前去凑凑热闹。

林谷禾踏入主街,入眼是成千上万蜿蜒的人群,人群蜿蜒向前形成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暗河。

金色的晨光铺在河面,初春的早晨迎面而来一股燃烧的热浪。

热浪有节奏地往前移动,四周不断有人汇入,原本打算在街边旁观的林谷禾,不知不觉也被汇入了队伍。

游行者手持标语,高喊口号,随着音乐队的奏响,步伐整齐,仿佛要用声音和行动改变整个城市。

林谷禾听不懂口号,也做不到将手握拳往上挥舞,自己夹在四周狂热的游行者中略显突兀,索性朝边缘移动。

突然间,一阵尖锐的尖叫声在人群响起,刹那间将热烈的氛围撕裂开来。

一些人开始惊慌失措,一片混乱中,有人摔倒了,有人被挤压进人群,林谷禾刚好站在狭窄的通道,此时通道成了挤压的焦点。

林谷禾感到脚下变得异常沉重,有人在他后背推搡,身体重心偏移向着人流朝前跌去。

林谷禾的脸刹那间擦着地面,脑袋剧烈震荡,一阵眩晕袭来,脸颊刺痛,视线里充斥无数双大小不一样的脚,四周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周围的喧嚣声、尖叫声和混乱让林谷禾感到脊背一阵寒意。

他咬紧齿关,急忙撑着手臂爬起来,旁边急促地脚步踢向他的手臂,他再次匍匐下去,踢他的人朝前趔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被后方推搡挤压到前面去。

林谷禾咬着牙伸手摸到布料,然后死死拽住,不清楚自己抓住的是裤角还是衣角,试图以其为支点再次爬起来。

耳边不断传来的慌乱声,人群陷入恐慌,密集移动,林谷禾抓住布料的手很快被挤了下去。

他再次摔在地上......

林谷禾疼的麻木,居然抽出心神想,他做了什么?怎么就在别人脚下了?怎么就又在别人脚下了?

凭什么呢?他的生命是何种状态只能是他自己选择,他凭什么要如此被动承受?

可是不断传来的剧痛提醒他现在的处境。

林谷禾无奈笑起来。

这样也好。

虽然被踩死和被雷劈死一样让人唏嘘,至少他也不用费劲想以后要选择哪种死法。

霎时,有人拉住林谷禾,一把将他捞了起来。

林谷禾猛地被抬起,晕乎地撞向来人,来人的手臂紧紧圈住林谷禾的腰,将他所有重量压向自己,另一只手拨开人群,拖着他摩肩擦踵地出了人群。

出了人群,来人将他放开,林谷禾跌坐在地上,懵然望着他,像第一次见他一样——眼前是高大的阴影,遮住了太阳,用身体撑住天空。

“别哭了。”

林谷禾就这样仰视他,一动不动。

寂静了几秒,“我说别哭了。”于提高音量,语气也不耐起来。

林谷禾抬手摸上脸颊,低手看了看湿润的手掌,复而又抬头看向于,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漠,冷冷顺着耳道不断流淌,汇成温热,然后精准攥住了自己的心脏,林谷禾说不出话。

于蹙着眉问他,“能站起来吗?”

林谷禾缓慢点头,手腕撑地,转个身缓慢爬起来,手指点着地缓缓抬起腰,四肢百骸痛起来。

于好像耐心告罄,林谷禾刚站起来,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林谷禾一瘸一拐跟他在后面。

林谷禾走出几步,紧接着胃抽搐起来,他抱着腹部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林谷禾埋着头,看不见于的表情,但能想象得到,脸火辣辣地烧起来。

另一个世界的风小说
另一个世界的风
作者一于骥所著的小说《另一个世界的风》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另一个世界的风围绕主人公一于骥开展故事,内容是:林谷禾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都离开了他,而他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