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丹阙》by四腔心,原创小说朝丹阙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赵授苏隅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赵授和苏隅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在他们关系变好的时候,大家都感觉到很意外。
《朝丹阙》精选:
科举还未结束,舞弊一事便轰动朝野,连带着百姓都在茶坊间讨论。只是单纯的舞弊就罢了,最能作为饭后谈资的却是前段时间被捧到天上去的苏隅和摄政王的表弟唐烨。
众人几乎是抱着看好戏和落井下石的心态观望最终结果。
一辆彩绘缀珠马车自街市上缓缓驶过,待看清了车厢上印着的“宁”字,百姓都不由自主闭上了嘴巴,但眼神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有人啐了口唾沫小声骂道:“乱臣贼子。”
车厢足够宽敞,里面垫了狐皮。赵授端坐着闭目养神,不理会外面的动静。良久才听对面传来伯义侯一声叹息。
“只要能保那逆子性命,但凭王爷处置。”
唐鸿德已经鬓发半白,想到不成器的儿子就恨的牙痒痒,如今更是连累了宁王。
闻言,赵授终于睁开双眼,“姑父放心,本王必尽全力。”
他不愿意看到的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经刑部侍郎季怀钧同大理寺调查,苏隅确实不曾雇人做过什么巾箱本,倒是一直喊冤枉的唐烨被查了个一清二楚。这件事棘手就在于作为监管查案的御史台并不在他掌控之中。
御史台的人当天就一个劄子交到了赵汶手里,弹劾唐烨仗势欺人等。洋洋洒洒大篇下来,实则是指桑骂槐,说他这个摄政王罢了。
保皇党的人看的清楚,唐烨诬陷苏隅就是咬他们一口的最好时机。
除了身在局中,任何人都想不到一个舞弊的事牵扯到了整个朝廷,刚被从牢房里释放的苏隅更不知道,只想着那刑部侍郎当真是个不畏权贵的清官,竟问罪唐烨,还了他清白之身,约摸日后在朝堂上少不了被摄政王迫害。虽然刑部侍郎的架子是太大了些,说话也不受人待见。
除了苏隅,其余确实舞弊的学子皆被罚殿二举到殿五举不等。作为皇亲国戚的唐烨更是被亲表兄定了终生不得科举。这样的责罚倒也合理,却是摄政王亲自判决,落在众人眼里不免唏嘘赵授冷硬心肠,竟真的一点情面不留。
宫城延和殿内,古玩珍宝碎了一地,到处乱的下不去脚。宫人战战兢兢的守在门前听小皇帝训斥大臣。
“一群没用的东西,唐烨都自己送到眼皮子底下了,你们也能失了先机!”
满打满算,赵汶今年也不过十六,没到能掌权的时候,但也知道争夺权力了。
又一个瓷瓶在脚边四分五裂,监察御史刘江斟酌片刻道:“刑部和大理寺都被摄政王掌控,且摄政王先下手为强,公事公办堵了悠悠之口,陛下若要再抓紧不放,倒陷自己于是非了。”
他们算漏的地方就在于,赵授没有徇私情。唐烨被自己亲表兄断了从官之路,至少还有他爹伯义侯的世袭爵位顶着,根本没断到筋骨。
这话有意无意暗指朝堂多半被赵授把控,狠狠戳赵汶的肺管子,少不得心火难消,怒骂道:“朕是君他为臣,就算朕要他的命,他也得奉上,唐烨又值几斤几两!”
“陛下!”
意识到小皇帝被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起来,刘江急忙出声,上前一步躬身低语,“唐烨是做不成官了,伯义侯手里现在是握着兵权,但等到他死了,唐烨那个草包只能坐吃祖产,享祖宗余荫。届时伯义侯府便不再为惧。更何况,宁王刀子下的六亲不认,说不定他们之间已经生了嫌隙……”
延和殿慢慢静下来。赵汶手里勾着双耳青瓷瓶轻荡着,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伯义侯就是赵授的一条臂膀,既然暂时要不了他的命,也要让他先尝尝割肉断骨之痛。
“好,言之有理。”
赵汶的心情好了,摇身一变又成了平易近人的君王,脸上的戾气全部压在皮相之下,看不出半分。
他扶起刘江,又听对方道:“还有一件事,陛下当早做打算。”
“何事?”赵汶问。
刘江不假思索开口,“若苏隅能进殿试,望陛下尽力保下他。”
这名字耳熟,乍一听又想不起来,直到想到唐烨才顺带着有了回忆。赵汶不懂,一个出身卑微的学子罢了,保他做什么?
“为何?”
嗓音不若刚才亲和。刘江知道自己必须拿出能说服陛下的话。
感叹着小皇帝到底太过于稚嫩,不知长远计划,只想着眼前胜负。
守在门前一位内侍悄悄移动步子,把耳朵尽量贴近延和殿的雕花木门,听里面的人说话。
“四喜,你做什么呢?”
总管丁佺不知何时到来,一双眼睛盯着挨近殿门的人。
四喜掩下慌乱,一手扶住殿门,有气无力应声,“公公饶命,奴才今日吃坏了肚子,又吐又拉的……”
说话间,他手捂住肚子,十分难受模样。
“行了行了!也不怕污了陛下耳朵,赶紧滚!”
那总管不耐烦上前催促。
外面的动静自然传到殿内,刘江神色一闪和小皇帝对视一眼,识趣道:“臣告退。”
平息了舞弊风波的贡院再次陷入平静,科举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有了杀鸡儆猴先例,倒也没人敢再动什么歪心思,一个个的都借着烛光写策论。
外面闹的阵仗再大,权知贡举等人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贡院一步。御史中丞韩善透过窗户看了眼天色,转身笑说:“时辰还早,寂寂长夜,不若对弈几局?”
他笑意未达眼底,坐在一旁的姚慎看的极其不顺眼,暗猜这老狐狸打的什么心思。面上却也附和着笑。
“姚某棋艺不精便不献丑了,坐观二位大人对弈就已知足。”
冯同甫与韩善对视一眼,顾自取了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贡院看似暂且与朝堂的两党之争隔离开,实则也是暗流涌动,互相较劲。
今夜别说星子,就是月亮也被乌云遮的严实。若非府邸前的一盏盏灯笼映着亮,走在路上都难能看得清路。
摄政王府守门的小厮悄悄将一个人引到书房,“王爷,是四喜。”
书房里没什么贵重瓷器,摆的都是书册,更多的是兵书。赵授正对着份劄子沉思。
四喜没敢四处乱看,乖乖行礼后就把今日听到的说了个干净。
“陛下今日因为舞弊一事发了好大的火。奴才听到监察御史刘大人劝陛下力保苏隅,还揣测您和伯义侯许生了嫌隙。”
“本王知道了。”赵授面无表情,挥手让来福退下,心中冷笑不已。
比起赵汶,刘江倒算个有脑子的。知道在众人心中,苏隅因为唐烨已然是写着“不畏权贵”的行走招牌。再者又被唐烨诬陷舞弊,多亏了他这好表弟的福,名声本就臭的他更烂了些许。此时将苏隅揽入保皇党,就是在收买天下学子的忠心,还能彰显赵汶惜才。好一个稳赚不亏。
计较到最后,想到那日在牢房里同苏隅打交道的场景,赵授眼中掠过一抹不屑。
依着那人的性子,只怕被人做了幌子还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