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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岛礁

暗岛礁

发表时间:2023-12-22 16:57

作者赅凛Gaylin所著的小说《暗岛礁》正倾情推荐中,小说暗岛礁围绕主人公叶竹沨邱却年开展故事,内容是:青梅竹马的他们似乎没有什么秘密,而在很小的时候就确定了不会分开,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暗岛礁小说
暗岛礁
更新时间:2023-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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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岛礁》精选

16岁的夏天,邱却年离家出走的第二十五个小时,他站在叶竹沨家门前犹豫了很久才摁下门铃。叶竹沨的母亲来开门,惊讶得说不出话,好在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忙叫叶竹沨的父亲拨打邱家的电话。

“小乖,终于等到你了,”叶竹沨的母亲赵丹欣将他带入客厅,用温柔的怀抱拢住邱却年,不住抚摸他的头,“还好你总是记得阿姨家的路。”

叶竹沨的父亲在打电话,邱却年对电话那头是他暴怒的父亲没什么意外,他早已预见摁下门铃之后会发生的一切,但他还是做了。他抬头看向楼梯上的叶竹沨,期望能从少年的神情里看到支撑自己的一点点安慰,但叶竹沨的眼底全是烦躁,邱却年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并在目光相触的一瞬间收回了视线。

“小沨,你带小乖回房间,他爸爸很快就过来了。”赵丹欣知道邱却年更喜欢和叶竹沨待在一起,体贴地招来儿子,把邱却年推到他面前。邱却年顿了几秒,像往常一样牵住叶竹沨的袖子,谨慎地一句话也没说,跟着上了二楼。

叶竹沨关上房门,拉住邱却年的手,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邱却年,确认没有增添什么异常才问他,邱却年,这次坚持了二十五个小时,下次呢?

自邱却年的母亲在年初去世以来,短短五个月,邱却年一共离家出走了九次,最长的便是这一次,整整一天又一个小时失去消息。虽然知道他最后一定会来找自己,但在等待的时间里,叶竹沨还是难免生出负面情绪,以至于见面的时候许久收不回这些东西,从情态到语言都吓到了胆怯的邱却年。

邱却年想挣开叶竹沨,但叶竹沨手劲不小,他只好眼神受伤地看着叶竹沨。邱却年装可怜起来谁都受不住。

叶竹沨松了手,再说不了一句重话,掩饰似的撇开头,过会儿又忍不住转回来,用拇指指腹抚摸他的脸颊。邱却年乖乖被他摸了一会,想起什么,躲开了叶竹沨的手。

叶竹沨后面又关心了邱却年几句,问他走到哪里去了,干了什么,但直到父亲来接走邱却年,他也没有回应叶竹沨一个字。

回家路上,邱却年拉下了一点车窗,在后座安安静静地聆听父亲气急败坏的教导,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叫不上名字的绿化树,思考了一路,决定不再偷偷摸摸地离家出走了。

天气越来越热,他应该不会再那么冷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自己的打算,父亲突兀地软和了态度:“年年,既然总喜欢离家出走到叶叔叔家里,那爸爸问你,让你住在他们家直到你考上大学,行不行?”

邱致烨与夫人感情甚笃,邱妈妈的意外离世不只是邱却年心里挥之不去的痛苦,更是扎在邱爸爸所有感官里永远无法拔去的刺。两父子都用着自己的方式在想念邱妈妈,只是邱却年的方式浅显、幼稚,邱致烨伪装得内敛、成熟。

他们何尝不想远离这失去亲人的伤心地,但兜兜转转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发现他们无处可去:邱致烨的工作让他离不开这里,邱却年的年龄让他离不开家庭的照料。

儿子一次次的离家出走催促邱致烨不得不寻找生活正常运转的最优解,在发现邱却年第九次闹消失的二十多个小时里,他一边忧心等候着警察和叶家的来电,一边耐心组织着沟通的语言,努力不一上来就发脾气。

可惜脾气还是发了。

邱却年长相过分漂亮,性格又太过内向和温软,交际圈很小,只黏着他妈妈,黏着叶竹沨,比同龄的孩子更吸引他人关注的同时也更吸引危险。就像接邱致烨报案的民警说的,这样的孩子竟然能由着他离家出走九次,家长实在太失职。

邱却年想到叶竹沨的那双充满烦躁的眼睛,还有他说的违心但真的很不好听的话,鼓起勇气试图拒绝这个提议,可“不”字涌到嘴边,吐出来的却是“好”。他后来给自己解释,已经失去妈妈了,为这一点不足为道的情绪再失去叶竹沨,他肯定受不住。

那天晚上,邱却年还是找了个机会,把再也不离家出走的决定知会了父亲。邱致烨望着儿子,半晌才发出一声“啊”。

“那你还去叶叔叔家住吗?”爸爸小心翼翼地问。

邱却年毫不犹豫道:“我想去。”

邱致烨沉默了一小会,忽而说,赵阿姨是比较会照顾孩子,我太忙了。

邱妈妈的遗像摆在电视机旁边的小台子上。邱致烨看着笑得很灿烂的黑白色的妻子,觉得自己刚刚说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所以不过几秒钟,他马上向邱却年承认错误:“太忙了不是理由,爸爸是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父亲说话的口气听着很可怜。

邱却年摇摇头,上前抱了一下他爸爸。

父子俩在邱妈妈的遗像前简单拥抱了彼此,很快又分开,随后邱致烨动手帮他一起收拾要带去叶竹沨家的行李。他们没有再对话,但对想说出口的那些话心照不宣。

数月以来,经由此刻,他们的生活终于在跌跌撞撞中向正常校准。

两家人之前就商量过孩子的事,当事人一同意,第二天,邱却年就带着两大个行李箱快速入住了叶竹沨家。

叶竹沨推门进给邱却年准备的房间时,邱却年正在从行李箱往外拿东西。

“年年。”叶竹沨轻声叫他。

邱却年听见了,转过身还没开口,叶竹沨就拉住他的手半蹲下来,诚恳道歉:“年年,我错了,昨天一开始不该对你那样说话。”

邱却年虽然对这个场景有所预料,但一时间找不到回应的话,叶竹沨以为他还在生气,就接着说:“年年,我是真的很担心你,那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是自己心烦,不是对你不耐烦。”

“我知道,不用道歉。”邱却年说话软软的,想把他拉起来,一用力,人没有拉动,反而摔到了叶竹沨怀里。

叶竹沨篮球打得特别好,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之一,双臂极其有力,牢牢环着邱却年腰和肩膀。他微微低了头,柔软的唇抵在邱却年的额头上,学着赵丹欣的语气,告诉邱却年:“年年以后不要怕,跟着我就好了。”

我本来就……邱却年想说他从认识起就是一直黏着叶竹沨的,但叶竹沨自己显然也清楚,索性抛掉废话,说了些真心话:“那你以后不要用昨天那种眼神看我,也不要凶我。”说完,他把自己埋在了叶竹沨胸前,带着洗发露香味的头发蹭过叶竹沨的下巴,蓬松的质感像某种长毛猫的尾巴。

“还说不用道歉,”叶竹沨揉揉邱却年的头发,有些上瘾,克制着不把他揉成炸毛,“不会了,我保证以后都不凶你……小乖不生气。”

叶竹沨第一次叫邱却年“小乖”。

邱却年扭了扭身体,脸颊逐渐发烫。赵丹欣阿姨叫他“小乖”的时候他那么自然,怎么换成叶竹沨喊,他就忍不住化成一滩黏糊糊的小动物,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叶竹沨见他不肯抬头,光明正大俯下去吻他的后颈,刚吻上,邱却年就不动了。叶竹沨就着这个姿势又静静抱了他许久才松开。

住到叶家之后,在叶叔叔和赵阿姨的特别关照下,邱却年适应得很快,并且也许是和叶竹沨成天黏在一起,叶竹沨又很会安抚他,在叶家的生活格外明媚,童话一般美好,压制了邱却年所有的悲伤。

此外,上下学也方便许多。

叶竹沨和邱却年一所高中,高一个年级,就读于理科先修班。

邱却年之前因为起不来而错过的早读课,住进叶家后,一次也没有缺席。

如果可以,邱却年还是想睡懒觉的,但叶竹沨折腾他早起的办法太多了,软的硬的都有。最过分的一次,叶竹沨上手帮他解决晨起反应,弄得他眼睛通红,喘着气释放在他手里。叶竹沨问他还困不困,坏心地想把粘稠的液体抹在他脸上,邱却年自然睡意全无,扭着头躲了几次,还是沾到了一些,最后卯足力气蹬了他一脚。毫无防备的叶竹沨差点被他蹬到床下去,故作气愤地说他恩将仇报,扬言今天一天都不会理他。

邱却年忘记了自己怎么把叶竹沨哄好的,又或者他可能根本没有哄。反正每次犯了错,只要他可怜兮兮地盯着叶竹沨看一会就够了。

赵丹欣阿姨经常说,顶着小乖这张脸,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邱却年的漂亮,是在任何客观条件下都成立的。

从他记事起,每个见到他的人第一句话都是感叹“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大部分人还会叫他“小洋娃娃”。邱却年一开始不知道漂亮是什么意思,后面长大了听到班里同学会对着一些女生说同样的话“她的头发好漂亮”“她的眼睛很漂亮”,他就用自己习惯的类比方式理解了一下,得到的结论是:漂亮是一张标签纸,人们把它贴在自己觉得合适的地方,比如头发、眼睛。

这样看来,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可以被贴上这张标签,人们夸他漂亮没有限制在任何一个部位。

叶竹沨是一个和大众审美有点偏离的倔强的人,自他们认识以来,叶竹沨没有对他说过一次“你真漂亮”。而且,如果有其他人当着他们两个的面,笑着说“邱却年好漂亮”,叶竹沨会冷冷地瞪着那个人,叫他别挡路。

邱却年有时候忍不住,问他:“你不觉得我漂亮吗?”

叶竹沨起先喜欢捏他的脸,把他捏得很痛才不怎么郑重地回答“不觉得,漂亮又不是什么好事”。再过几年,叶竹沨会揉他的头发,语气认真许多“你最好是不漂亮”。

邱却年不太高兴,十三岁以前的他真的非常想听叶竹沨说他漂亮,他认为自己能得到超出这句话本身十倍的满足。十三岁以后,当他的语文水平通过课外补习得到极大提升后,他明白了,有些话语义委婉,即便用了“不”也可以表示肯定的意思。比如,叶竹沨总是假设他“不那么漂亮就好了”,就是变相承认他漂亮。

漂亮的邱却年在叶竹沨家里安稳度过了高中三年。高三的时候,远在省外上大学的叶竹沨常常在周末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回来给邱却年开小灶,两个人还保持着每两天打一次视频通话的习惯。

同时认识叶竹沨和邱却年的同学都认同他们两个是一对,只认识其中一个的人,很快也会被迫认识另一个。

被遣回原学籍高考的转校生林禹逯是第一个提出邱却年像叶竹沨圈养的一只猫的人,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

“圈养虽然是中性词,但是好难听,我们是平等的,”邱却年那时候语文水平已经非常高了,连续拿了三年作文大赛金奖,语文成绩稳定在年段前三,“我和叶竹沨打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相处的。”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加上他把你看得很紧,所以你也没办法和其他人相处试试,不然你一定会知道,你在他面前多像一只宠物猫。嗯……谨代表我个人看法。”林禹逯话多,说得直白,班上许多人不喜欢和他交谈,但其实多聊几次就会知道他没什么攻击性,怂得很快。

邱却年支着胳膊,望着走廊对面绵延无尽的山脉,问他,为什么是猫。

林禹逯痛心疾首:“我不信你不知道自己多像一只布偶猫,人形布偶。”

邱却年放空了一会,告诉他,他没养过猫,也不认识猫的品种。“我妈妈对宠物毛发过敏,所以我们家什么动物都没有,”邱却年缓缓道,“我以后养一只布偶猫看看吧。”

林禹逯似乎很喜欢养猫这个话题,自顾自确定邱却年以后一定会养猫,又跟他絮絮叨叨了很多注意事项。邱却年听了一点,大部分没听进去,只大概知道布偶是一种漂亮又娇气的猫。

它离开不了主人的精心呵护。

我也离开不了叶竹沨,吧。邱却年当时如此想着。

两个月后,大学志愿填报,他和叶竹沨远程商量了三天,报了又改,最后如愿收到了一个不在其他人意料中的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学校很好,学他喜欢的汉语言文学,但离家和叶竹沨都很远。

叶竹沨知道他要去哪个学校后,当天便从省外飞回来找他。彼时,邱却年刚染了一头金发,上来就说,他计划两天后和林禹逯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去毕业旅行。

叶竹沨第一次那么生气,摁住邱却年的手腕,把人抵在卧室门上,吻得他几度缺氧。

“小乖,你怎么开始不乖了。”叶竹沨不喜欢邱却年的新发色,也没有答应邱却年毕业旅行的计划,原因是他还未成年。

多年下来,叶竹沨几乎成为了除他父亲之外的另一个实际监护人。

只差几天而已。邱却年一边接受他强烈的亲吻,一边在心里反驳。我本来就想在旅行途中度过18岁生日。

“叶竹沨……我是你养的小动物吗……这么看着我。”他们吻了太久,邱却年的嘴唇被吮得发痛,眼角晕着诱人的红色,讲话变得黏黏糊糊。

叶竹沨没有停止,继续往下亲吻,在脖子和锁骨上都留了极其明显的痕迹。邱却年一瞬间觉得叶竹沨可能才是他饲养的动物,充满领地意识,对主人的一举一动患得患失。

又过了许久,他终于听见了叶竹沨的声音,低沉,带些哑:“你到底在想什么,年年?谁说你是小动物的。”他完全不相信邱却年自己能想得出这种形容。

“是那个叫林禹逯的同学说的吗,”叶竹沨一如既往的敏锐,邱却年心跳空了一拍,在他怀里不敢动弹,“那更不能去毕业旅行了。”

“……”

“你让我怎么办啊,一个人选了那么远的学校。”

叶竹沨看着他,很没办法地叹气:“宝贝,我拿不出更多的爱了。”

“已经全部都给你了。”

不知怎么的,邱却年大学快毕业了还总梦到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录取通知书收到后的那一周,18岁生日前后。

和林禹逯他们约好的毕业旅行未能成行让邱却年觉得有些可惜,但算不上多遗憾,因为他还是出门了,陪着“伤透了心”的叶竹沨去了临市的花会和海洋馆,一直待到过完生日。

叶竹沨那会在学校做一个国家级项目,暑期都占用了,是连夜请假回来的,他说“再不回来,就该到全国各地张贴邱却年的寻人启示了”,邱却年瘪着嘴,小声抱怨他太夸张了。

“哪里就夸张了,我的宝贝都要被拐跑了。”

叶竹沨以为他对邱却年全方位的管护,已经将他们的关系和他的占有欲显露无遗,谁想到第一个不知情的是邱却年本人。

邱却年眨巴着眼睛,明知故问道:“啊?可我不知道你的宝贝是谁。”

邱却年的瞳色很深,很纯粹,望着叶竹沨时不自觉流露出依赖,和过去十余年一样。叶竹沨刹那间理解了那位林同学说的,邱却年是一只小动物。

他快被这只纯真的小动物的逼疯了。

“年年,”叶竹沨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我是不是平时宣示主权太少了?”

邱却年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高中的叶竹沨没少亲邱却年。

早上起不来的时候,叶竹沨会吻他,轻柔又细碎,闹到邱却年厌烦。邱却年被吵醒之后一般要愣愣地盯着被子看一会,他眼睛漆黑,不太明亮,坐起身,马上又被亲。

写不出来题的邱却年经常在下课时跑去先修班找叶竹沨,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勇敢时刻。他穿过一个连廊,从先修班的后门进去,精准找到摆着酒红色保温杯的桌子,如果叶竹沨暂时不在,邱却年就乖乖等他回来。讲解题目的时候,叶竹沨的耐心仿佛无止无尽,邱却年哪一个步骤犹疑了,他便轻声问要不要再讲一遍,结束后在教室公然触吻他的额头。先修班的男生女生见到这个场景,开始会起哄,后来睁着眼睛无视了他们的亲昵。

下晚自习的时候,跑操的时候,偶尔去食堂吃中饭的时候……叶竹沨见缝插针地吻,吻得很轻,很碎,不留痕迹。每一次触碰,邱却年都能听见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这一趟回来,叶竹沨像就此丢弃了什么枷锁,拥抱亲吻都不似往日克制,不再顾忌被其他人看到邱却年皮肤上的吻痕。

邱致烨中午下班回来看见饭桌上坐得无比端正的儿子,还有细致给儿子剥虾的小叶,恍惚以为穿越回妻子还在的那几年。他询问小叶:“不是在学校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叶竹沨坦荡道:“这几天事情不多,请了个假,给年年过十八岁生日。”

邱致烨有点疑惑,试图和儿子眼神交流,却先一步发现了邱却年脖子上的印子,视线下移,T恤遮掩住的锁骨处也有将露不露的红色点点。

邱致烨和妻子相识于国外,两人都是公费留学生,回国后不久便结婚生子。有了孩子后,他们对小孩的生活、学习、情感教育都受到了国外教育的影响,其中包括对同性关系的认同。

不过作为长辈,邱致烨还是从高处发表了几句看法:“年年也快成年了,小叶你多照顾一些,注意安全。”

邱却年几乎把脑袋埋进饭碗里,耳朵尖已经被蒸熟了。叶竹沨连声应下,手上不紧不慢地剥着虾,一只一只蘸好酱油挂在邱却年的碗沿。

“临市有花会和主题海洋展览,年年觉得怎么样?”叶竹沨忽然问。

邱致烨在手机上看着公文,闻言稍稍抬起头:“正好录取通知书领了,小叶也回来了,年年出去玩玩吧。”

邱却年张了张口,想把毕业旅行的计划告诉邱致烨,叶竹沨先发制人:“年年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邱致烨的态度自然倒向叶竹沨:“你不想跟小叶去吗?”

“我没有!”邱却年认命了,夹住一只虾,把它当成叶竹沨,狠狠咬掉了虾尾巴。

饭后,叶竹沨坐在床脚订高铁票和旅馆,邱却年收行李。他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给林禹逯打电话,只好在叠衣服的缝隙发上只言片语“旅行我不去了”、“被他抓走了”、“在收行李”。

林禹逯发来一堆阴阳怪气的“你好怂”的表情包,末了又不免同情一句:“你男朋友真的很怕你跑了。”

邱却年回复:不是男朋友。

林禹逯打出六个问号:你们小情侣什么情趣?都这样了还不是男朋友。

严谨的邱却年说,要当场验证一下。他蹲到沉迷于旅行攻略的叶竹沨面前,不大不小地叫了一声“男朋友”。

叶竹沨本能地问“怎么了”。

“男朋友。”邱却年对他的表现不太满意,决定再给一次机会。

叶竹沨抬起头,用空着的一只手握住邱却年的手臂,把他拽到怀里去。“听见了,我的男朋友,”他说,“想要亲亲吗?还是想要我帮你收行李?”

邱却年拒绝了帮忙收行李,收获了一通乱亲,回到衣柜前,发送“现在是男朋友了”。

林禹逯刷了许多表情包,正想问邱却年不回消息是不是去验证的时候被吃掉了,猝不及防看见这一句,感觉自己像是路过、有准备、自觉跑远了的狗被逮回来踹了一脚,愤愤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了,进我黑名单五分钟去吧!

邱却年还想挣扎几句,一双手从背后拥过来,温暖熟悉的气息包围了邱却年的身体,叶竹沨轻而易举夺走了他的手机。

“收拾得这么慢,原来是不专心。”叶竹沨和邱却年一起翻看了几条,边看边吻,看完男朋友的验证过程就锁了屏。

“年年还想验证什么呢?我要不要帮帮你?”

叶竹沨谦逊、好学、耐心、包容、喜恶分明,不管多熟悉的人他都会划好界限,微笑着不允许他人试探。邱却年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有且仅有的敢在叶竹沨边界线上横跳的人,还一次性跳了三次,分别是填志愿、染头发、计划和别人去毕业旅行。

叶竹沨从前答应过不凶他,也确实没有再凶过,说要用一些特别方式警告他的时候,邱却年都没在怕。

他们乘坐下午的高铁去往临市,邱却年在出租车上靠着叶竹沨一路昏睡,到了高铁站腿依旧软得站不住。

“宝贝撑一撑,到候车室再睡,”叶竹沨半抱着他,语气尽是哄慰,“用腿你都受不了,以后要怎么啊。”叶竹沨每次说怎么办的时候,声音都压得很低,仿佛受了许多委屈,也并不真的在征询邱却年的意见,他早就想好了办法。

邱却年对他这种大尾巴狼的行径深恶痛绝,但内心深处又生出隐约的欢喜。

他们是有以后的吧?起码他和叶竹沨都设想过,他想养一只布偶猫,叶竹沨想干坏事。

一年一度的花会和海洋馆的主题展览在邱却年的记忆中有些模糊了,参观内容也许和他后面独自去的几年没什么太大差别。花会每年都展出新培育的新品鲜花,主题展览第一年是海豚,后面是鲸鱼、浮游生物和鲨类。

大四实习邱却年有一个月待在临市,去的时候主题展览已经结束了。海洋馆的留言区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参观者的感受。邱却年随便找了只红笔,在角落写上“没赶上主题展”,写完已经没有空位,他思来想去,把前几年一直写的“今年也没有男朋友”省去了。

第一年,他还快乐地写着“海豚是很帅气的生物”,“男朋友也是”。

18岁生日他记得最清楚。

庆祝地点在临市的一家海鲜餐厅,叶竹沨提前订好了邱却年喜欢的提拉米苏蛋糕,6寸的,他们牵着手,把蛋糕提去餐厅。

螃蟹和虾之类的带壳海鲜邱却年爱吃但不会剥,幸运的是也不需要学,有人会将剥好的肉放在他碗里。母亲在的时候是母亲给他剥,叶竹沨在时叶竹沨给他剥。都不在的时候,邱却年戒掉了海鲜。

生日蛋糕上面只插了五根蜡烛,叶竹沨说这是满18回5岁,明天开始要叫他邱五岁。邱却年懒得揭穿他,明明是因为走太急,他们只拿走了一盒5根蜡烛。

“年年,许愿吧。”

叶竹沨声音里带了笑意。

“生日愿望不可以说出来哦。”

邱却年嘴唇抿成一条线,装模做样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什么愿望也没有许。如果当时来个人跟他说18岁的生日愿望特别特别灵,一定不能轻易浪费,他决计要把“维持有叶竹沨的现状”默念个五六七八遍。

邱却年成年的晚上,他们仅仅相拥而眠,邱却年的鼻间萦绕着沐浴露的甜味,连带叶竹沨也染上了清甜的味道。邱却年上大学后去遍商超,在洗浴专区一个牌子一个牌子辨认那个味道,可那股甜味和那天晚上的梦一样,醒来就再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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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赅凛Gaylin所著的小说《暗岛礁》正倾情推荐中,小说暗岛礁围绕主人公叶竹沨邱却年开展故事,内容是:青梅竹马的他们似乎没有什么秘密,而在很小的时候就确定了不会分开,会一直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