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关鸠秦在洲的小说《破镜重圆后,前男友他性情大变》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破镜重圆后前男友他性情大变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秦观南所著,内容是:关鸠再次见到秦在洲,他没有任何变化,但秦在洲却变化很大,变得病娇起来了。
《破镜重圆后,前男友他性情大变》精选:
秦在洲从书房离开便去了张娴的卧室,进去后房间一片漆黑,张娴独坐在沙发上,望着阳台发呆。
秦在洲端起刘姐刚刚端进来的粥,走到张娴面前蹲下,舀起一勺,送到嘴边。
张娴慢慢转过头,看了秦在洲片刻,突然抬手用力推开那碗粥。
瓷片飞溅,羊毛地毯上一片粘稠。
秦在洲不动声色收回被瓷片划破的手指,缓缓站起身。
“身体是您自己的,要珍惜。”
张娴哪怕上了岁数却依旧漂亮,保养极好的精致脸上此时布满泪痕,形象全无,扑到秦在洲身上拍打。
“不孝子,狼心狗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冷血的儿子!
你把你舅舅弄到精神病院,你是想让我死啊!你以后还让我怎么有脸回去?!让我怎么下去面对我爸妈?!”
秦在洲没躲,任她打个够,等到张娴累了,重新坐回沙发上,秦在洲才蹲下身捡起碎片扔到垃圾桶里。
“您也看到了,是医生说舅舅的状态待在精神病院比较合适,我是听从医嘱,为舅舅好。”
“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处处针对他的公司,他年纪大了受了刺激才会精神失常的!”
“我针对舅舅,只是因为他犯了错,就他公司里那些猫腻,随时有可能会从法律边缘重重跌下去,我是在救他。”
“你多关照着点不就行了?”张娴死死拽住秦在洲的衣袖,语气恳求。
“再说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出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现在接管了公司,以后多关照着点就更不会——”
“妈。”秦在洲冷声打断,“舅舅是自食恶果,贪心太过,我不会管他。”
张娴目光呆滞,缓缓松开了手。
可突然她又彻底爆发,再一次扑上来捶打秦在洲,“全是屁话!你不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你真是被他迷了心窍了!
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早就忘了他,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都是装的,一有机会你便毫不犹豫抛弃自己的亲人,只为了讨好他?!”
秦在洲没否认也没承认,抓住张娴的双手把她按坐在沙发上。
“我会让刘姐再送饭进来,乖乖吃了,别让我逼你吃。”
说完秦在洲便出了卧室,吩咐刘姐送粥进去。
等确认张娴吃了后,秦在洲才从客厅沙发起身,回了自己卧室。
洗完澡出来,秦在洲坐在阳台抽烟,回想秦汉和张娴的话,无端地,他便想起了那颗橘子糖果。
走到换衣间从兜里掏出那颗糖,秦在洲返回阳台,剥开了糖纸把糖果放进了嘴里。
橘子糖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关鸠……
再次重逢,他变了很多,与第一次见他时,有很大的不同。
第一次见面……
秦在洲脑海里不受控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
六年前——
海城,四月。
昏暗嘈杂的酒吧大厅内,秦在洲隐在黑暗中,背靠墙角,手中夹着一根烟,目光深沉地望着台上的男生。
男生头发长到锁骨,懒散地坐在高脚椅上,握着立麦唱着一首英文歌。
他长得极漂亮,上挑的眼眸中似是含着春情,微微一笑便引得台下男女疯狂。
其中包括秦在洲。
那是秦在洲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兴趣,对方还是个跟他一样的男人。
唱的什么秦在洲已经注意不到了,只知道他的声音很好听,笑起来更是好看。
秦在洲心脏狂跳,只好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压下那让他无比陌生的心动。
一曲结束,台下疯狂的男女尖声挽留,关鸠站起身,抬起手懒洋洋地冲着台下挥了挥,便头也不回的下台了。
第七天了,秦在洲已经连续来这里七天,只为看他一首歌的时间。
抽完最后一口烟,秦在洲低头苦笑,准备返回包厢。
让秦在洲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去洗手间洗完手出来,刚一转身,便又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关鸠戴上了口罩帽子,长发藏了起来,只露出了那双会笑的眼睛。
秦在洲已经愣住了,一道清亮的笑声响起。
关鸠一步步上前,走到秦在洲面前与他对视。
半晌,他说:“你已经盯着我看了七天了。”
秦在洲连眼睛都忘了眨,事后回想当时的样子,还是生平第一次那么蠢。
关鸠笑了声,又问:“认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秦在洲喉结滚动:“秦……在洲。”
“在洲?”关鸠像是愣了愣,嘴里反复咀嚼着他的名字,“在洲……”
随即那双好看的眼睛弯了弯,清亮的嗓音缓缓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一只修长手指对着秦在洲伸过来,关鸠眉眼弯弯:“你好呀,我叫关鸠!”
秦在洲已经不能思考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了,他连手都那么好看,忍不住迅速握了上去。
关鸠笑出了声:“不过真可惜,我不是淑女,但还算是一位君子。”
秦在洲像是傻掉了,一句话没说,手还不舍得放开。
“嗯……”关鸠看着还在紧握的双手,眨了眨眼,“那……下次再见?”
秦在洲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松开手,慌乱移开目光。
关鸠也没在意,挥手道别:“拜拜!”
等人走了,秦在洲又定了会儿,才快速回到洗手台,打开凉水,捧起一把往脸上泼。
可再凉的水也浇灭不了耳根的红色,还有那疯狂的心动。
第八天,秦在洲又来了酒吧,依旧是熟悉的位置,台上还是那个人。
不过这次又有些许不同,他碰到了那个人,还知道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名字。
一首歌唱完,关鸠依旧是头也不回的下了台,秦在洲在原地等了会儿,也没等到那个想见到的人。
抽完最后一支烟,秦在洲自嘲地笑了声,上楼回了包厢。
可推开包厢大门,像是梦一样,他再次看见了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这次没戴帽子口罩,黑色镂空毛衣歪斜露出大片锁骨,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门开时,他正好放下水杯,一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秦在洲脚像是被定住一般,直直看向他,关鸠也愣了愣,片刻后露出一抹笑容。
灯光下,他的笑容好看的要人命。
之前在舞台上离得太远,后来洗手间他又戴着口罩,也是到了此时秦在洲才发现,他笑起来,右边嘴角有一个很浅的梨涡。
“洲哥!愣那干嘛啊,过来坐!”
包厢内一个十八九岁,头发挑染成银色的少年冲着秦在洲招手。
秦在洲又发呆了片刻,才抬脚朝着那少年走过去。
银发少年名叫沈让,年少时见过几面,秦在洲对他没什么印象,可八天前在他被打发来这里的时候,是沈让带着一群公子哥找上他硬要给他接风,他也因此在这里见到了舞台上唱歌的关鸠。
“洲哥,你怎么每次来酒吧都要消失好一会儿,该不会是故意逃酒喝吧?!”
沈让胳膊亲密地揽着秦在洲的肩膀,要搁平常,秦在洲早就起身离开了,可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角落处的关鸠,一时没太注意。
沈让见他不说话,倒了满满一杯酒塞进他手里,同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来洲哥,咱俩喝一杯!”
秦在洲被他大嗓门吼的回神,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搭在哪里,冷冷睨了一眼,便挥开手拿起了酒杯。
正要喝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不喝了,这几天太累,要保护嗓子。”
那个声音……
秦在洲抬眸望去,就看见关鸠身边不知何时坐过去一个男人,那男人秦在洲也认识,是沈让的哥哥——沈确。
沈确比他大四岁,今年已经二十四了,秦在洲来这里一个多星期,这群人里也就跟沈让熟悉些,对于沈确,两人说话不超过三句。
严格来说沈确跟他是同样的人,偏巧,秦在洲最讨厌同类。
沈确好像已经接管了公司,这几天他们天天来酒吧,沈确却只来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沈确和关鸠两人坐的极近,看起来很是亲密,此时他正端起杯酒送到了关鸠唇边,关鸠笑着推开,说了那句话。
沈确也没强求,放下酒杯贴近关鸠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逗得关鸠偏头笑出了声。
两人看起来很亲近的状态,莫名让秦在洲很不爽,手里的酒杯被他重重放在桌上,酒花四溅。
“哎哎哎——洲哥,我都干了,你怎么不喝了?!”
沈让咋咋唬唬,像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又把酒杯添满,一副必须要让秦在洲喝下去的样子。
秦在洲懒得搭理他,起身走到角落坐下,关鸠就坐在对面,这个位置看他更清楚些。
秦在洲目光似狼,旁若无人地观察自己的猎物。
沈让被他给整懵了,半晌才发现他目光一直望向某个方向,顺着望过去,目光尽头是……
沈让挑了挑眉,顶着一头张扬的银发又凑到了秦在洲身边。
秦在洲被打扰,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沈让见他脸色不对赶紧说道:“洲哥,你也对关鸠感兴趣?”
秦在洲蹙了下眉,沈让的‘也’字,让他更不爽了。
不过秦在洲又想到一件事,终于舍得回头正眼看向沈让:“他真的叫关鸠?”
“对啊!”沈让眨眨眼,像是才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眼睛瞪的大大的。
“卧槽!洲哥!我才发现你俩的名字还挺配啊!”
秦在洲不想听废话,皱着眉问道:“你跟他很熟?”
“熟啊!那可太熟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一起长大?
沈家的条件秦在洲是清楚的,进出口行业的龙头,关鸠如果跟他们一起长大,那家庭绝对不差,怎么会在酒吧……
沈让看出了秦在洲的疑惑,凑近给他解释:“洲哥,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在酒吧唱歌?”
秦在洲不耐烦地推开沈让,“要说就说。”
沈让被推开仍旧不死心,再次凑了上去:“其实要说想跟他认识,你比谁都得天独厚。”
“什么意思?”秦在洲没懂。
“因为关鸠的养父,关林,原先可是你舅舅公司的另一位合伙人啊!”
秦在洲有些惊讶:“养父?我舅舅?”
“是啊,关鸠是被领养的,这在圈子里不是秘密,不过关林夫妇没有子女,一直待他如亲生。
后来在关鸠高中时,关林利用职务之便还有阴阳合同进行贪污,进去了。
半年后关林在狱内心脏病发作去世,关林的养母受不了打击,过度伤心也自杀了。
经历这么多,关鸠也不过高二,一下子失去了养父养母,只剩下他和一个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奶奶相依为命。
关家财产全部被查封,房子也没了,关鸠没办法,带着奶奶回了以前的老宅,老宅还是靠我哥的帮忙才留下的。”
沈让说完,包厢内的音乐好像瞬间静止,一小方空间静的出奇。
秦在洲身侧的拳头攥紧,垂下头沉默。
沈让怅然地叹口气:“洲哥,关鸠虽是养子,但你绝对想不到以前的关鸠,在圈子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敢打赌,你如果见到了那时的关鸠,一定不敢喜欢他,甚至有点龌龊想法,都会觉得是玷污了他。
翩翩贵公子,清冷矜贵,高高在上,人间謫仙……所有完美形容词,都与他高度适配。
可短短半年,他就从高高在上,重重跌下神坛。
为了养活他和奶奶,为了支撑奶奶的高额医药费和他的音乐梦想,他拼命打工,甚至到酒吧卖唱。
原先那个清冷矜贵的少年,变成了,变成了……”
沈让似乎是在想怎么形容,片刻才纠结地说:“变成了好像为了钱,为了利益,为了能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可以付出一切的庸俗之人。
那个原先再多稀世珍品,金银珠宝,双手捧到面前都未必给一个笑脸的人,现在可以毫无顾虑的在台上,台下,在任何地方卖笑,卖唱……
短短半年,以前那个似珍玉的人不见了,变成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关鸠……”
沈让说完便自顾自地端起酒杯灌了下去,秦在洲却始终沉默。
沈让口中形容以前的那个关鸠,说实话秦在洲并不意外,他好像本就该是那样。
哪怕是现在,关鸠也并没有跌落泥潭,他依旧优秀,完美,漂亮……
“不过有一点我真挺意外的。”沈让嘴角带笑看着秦在洲,“洲哥,没想到你竟然会对男人感兴趣……”
“小的时候我就对你很好奇,你是天才,而我们都是纨绔子弟,不过……”
沈让再次凑近,神秘兮兮地问:“听说你闯了大祸?说来听听,是什么大祸能让老爷子头疼成这样,舍得把你发配到这里来?”
其实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大秘密,有人想搞他,他反搞回去了而已,不过就是后果没控制住,差点闹出了人命。
也不是很难解决的大事,秦汉只是想借此打发他,说是来海城舅舅家养病,实则就是被放弃了。
小时候人人都夸他是个天才,长大后那些夸他是天才的又都纷纷改口,说他有病。
秦汉应该是怕了,秦在洲倒无所谓,公司的那些破事他本来就不想管,对于继承,他更是没丁点兴趣。
至于喜欢男人,那就更无所谓了。
他虽不知道这个喜欢能持续多久,毕竟二十年来,他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兴趣。
一见钟情的感觉不错,至少那一刻的心动是他真实感觉到的,是男人是女人没有一点所谓。
可秦在洲刚刚了解了关鸠的过去,没有一点心思跟沈让聊这个,拍拍他肩便站起身进了洗手间。
等抽完根烟,再次返回包厢后,坐在角落的关鸠却不见了。
一根烟的时间,他不会走太远,想到此秦在洲一声招呼没打,直接转身出了酒吧。
酒吧门口人声嘈杂,各色男女身上酒味香水味熏的人头晕。
他们亲密地搂在一起说着暧昧甜腻的话语,甚至有胆子大的女或男,主动凑上来,用他们柔软曼妙的身姿勾引。
秦在洲只觉得不适,四处都找不到那个身影,这更加令他烦躁。
四月底的夜风,还是有些凉的,秦在洲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心里无端涌上一股失落。
他不在的酒吧,对秦在洲来说毫无吸引力。
手中的烟燃尽,秦在洲走到路边停车的地方,刚打开车门坐上去,一辆黑色机车速度非常快地从车门边冲了出去。
秦在洲眼眸眯起,那个身影……
接着他迅速发动车子,朝着黑色机车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黑色机车飞驰在公路上,秦在洲开着车始终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就这样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四月的深夜里,他只穿了件皮衣,骑着机车,会不会冷?
秦在洲脑中突然就冒出这个想法,等察觉到他竟然会生出‘关心’一个人的情绪时,秦在洲自己都愣了一瞬。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些,秦在洲目光深沉,紧紧盯着前方的身影,不合时宜的突然想抽根烟。
又过了大概几分钟,黑色机车行驶到了一条有些寂寥的小道上,道路两边路灯微弱,视线里只余下前方机车的后尾车灯。
秦在洲思索着关鸠的目的地,难道是沈让说的老宅?老宅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正想的认真,只见前方的黑色机车拐进了一个路口,接着后尾车灯便被遮挡物挡住,消失在视线之内。
秦在洲蹙了下眉,下意识踩下油门,等随着机车路线拐进路口后,竟不见机车和关鸠的影子。
刹车声急促响起,等车子停稳秦在洲立马从车上冲下来,站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
人呢?!
四处都不见关鸠的身影,连人带车好似就这样凭空消失一般。
秦在洲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掏出手机就要给沈让打电话。
到了此时,秦在洲才发觉他竟然没有关鸠的任何联系方式。
如果这个人真的消失,他依靠只有那一点点微弱连接。
他与关鸠之间,什么联系都没有,甚至连最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
秦在洲本来是想直接给沈让打电话的,可手指都按在电话上了,顿了顿,随即退出通讯录,转而点开了沈让的头像,手指飞快地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
【关鸠的号码发给我,快】
沈让应该是一直拿着手机,消息回的很快,可跟消息提示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道路尽头处,在黑夜里异常刺耳的喇叭声。
秦在洲迅速转身,下一秒抬脚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过去。
道路尽头拐角处是个视线盲区,关鸠应该是速度太快再加上天黑,没来的及降速直接甩了出去。
还好摔出去的地方是草地,前几天刚下过雨泥还很软,没造成太严重的意外。
可关鸠为了护住车着急跳下,脚踝应该是扭到了,秦在洲撩开裤脚看了眼,才这么会儿,已经有肿起来的征兆了。
秦在洲一句话没说打横抱起了关鸠往自己车前走,关鸠挣扎了下用手指向机车,“我的车怎么办?”
“我会让人来处理。”
秦在洲很强势,表情也很冷漠,看起来像是压着怒火。
关鸠眨眨眼,便不再多说,老实任他抱着。
等到了车厢内,秦在洲把他放在副驾,紧接着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又走回了副驾,在车门前蹲下身。
他的唇紧紧抿着,脸色依旧很臭,可手上却小心翼翼地把关鸠的腿架在自己身上。
挽起裤脚,脱掉鞋,皱着眉认真观察脚踝上的红肿。
关鸠不自在地把脚往回缩了缩,声音低不可闻:“不严重……”
秦在洲立马握住不让他躲,黑眸更加深沉,“别动。”
关鸠立马不敢再动。
仔细看了半晌,秦在洲伸出另一只手从医药箱里掏出一瓶喷剂,一边往脚踝上喷了两下,一边给他解释。
说是解释,语气却沉的吓人,“暂时应急,要去医院处理。”
关鸠试着反驳:“能……不去医院吗?”
秦在洲抬眸睨了他一眼。
关鸠耳根有些红,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不瞒你说,其实,我从小就怕去医院……”
秦在洲挑了挑眉。
“真的!”关鸠忍着疼把脚从他腿上收回,扯了下嘴角,“这种伤我已经习惯了,去医院无非就是包扎一下,吃点消炎药,这些我自己都可以的。”
“会很疼。”秦在洲看着他的眼睛,“去医院可以开点止疼药。”
关鸠像是无所谓,笑道:“这点疼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我最不怕的就是疼。”
最后一句,关鸠说的很认真。
秦在洲默默看着他,半晌站起身回到了驾驶座,低着头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很快他便收起手机发动了车子,一边掉头一边问:“去哪?我送你。”
关鸠报出了一个地址。
秦在洲微顿,还是问出:“你家?”
“不是。”关鸠笑的有些无奈,“去我朋友家住几天,受伤了不想让奶奶看见,她会担心。”
“而且老太太可凶了!”关鸠努努嘴,“她不让我骑机车,我这是背着她偷偷骑的。”
秦在洲很轻地应了一声,像是认同,“晚上风凉,还是少骑。”
“……哦。”关鸠像是同意了。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关鸠头转向窗外,中途间还打开了点车窗,风吹进来,吹乱他半长的发。
秦在洲视线余光内,满满全是他。
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摩挲,那是刚刚碰过他白皙脚踝的手……
秦在洲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可脑海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回味刚才那模糊的触感,还有那瞬间的心颤。
对于刚才的‘偶遇’,还有不合时宜的‘英雄救美’。
一个没问,一个也没主动提起,像是心照不宣。
一种很奇怪很隐秘的情感,同时在两人心中悄然滋生。
关鸠应该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他朋友家,车子往前又开了一段,就到了地方。
一片看起来……荒废的场地。
“你朋友……住这里?”秦在洲打开副驾,把关鸠给扶下车。
关鸠笑道:“对啊,一个很酷的姑娘,她也在酒吧唱歌,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嗯。”秦在洲低头抿唇,“你女朋友?”
关鸠愣了愣,直接笑出了声:“不是,只是朋友而已。”
“……哦。”秦在洲移开了目光,心中莫名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介绍朋友给他认识,应该是一种‘认同’的意思吧?
“谢谢你送我过来。”关鸠单腿往前蹦着,“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看他这么吃力,秦在洲皱着眉刚想上前扶他进去,关鸠却忽然回头。
他站在逆光中,车灯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暖色的光,长发凌乱,梨涡浅现。
他说:“秦在洲,晚安,下次见。”
秦在洲喉咙干哑的厉害,喉结多次滚动才终于出声:“下次见……”
他更想日日见,最好永不分开。
关鸠站在原地目送秦在洲离开,等车灯消失不见,关鸠望着离开的方向,垂下头沉思很久。
身后铁门被打开,一位个子高挑,长发美艳的女生,朝着关鸠走过来。
拿着烟的手搭在关鸠肩上,姜早对着关鸠的侧脸吐出口烟:“还看呢,这么不舍得?”
关鸠扯了下嘴角,转过头看向姜早:“还抽,以后不唱歌了?”
姜早无所谓道:“我只是个混温饱的地下歌手,又不像你,音乐高材生,嗓子废了,大不了不唱了呗!”
姜早挑眉妩媚一笑:“姐长得这么好看,不唱歌也饿不死的,到时候傍个大款养着我,多爽!”
关鸠睨了她一眼,推开铁门往里走:“想法不错,前提是你对男人有兴趣才行。”
姜早:“……”
姜早淡淡一笑,踩灭了烟,跟着关鸠往里走。
看他走路姿势不对,姜早追上去扶住,“真受伤了?”
关鸠低头看了眼脚踝:“不严重,抹点药就好了。”
“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姜早努努嘴。
关鸠笑了下,“这就狠了?”
“这还不狠?多疼啊,而且你不是最宝贝你那辆机车了吗,平常蹭掉点漆都心疼成那样……”
关鸠没说话,安静往里走。
姜早的‘家’其实就是两个集装箱拼凑起来的,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里面却非常舒服,有时他们乐队练歌就会来这里,没有邻居,地儿还大。
其实这里原本是一个货车停车场,乐队一个朋友家的,后来这块儿荒废了,姜早就收拾了一下,自己住了。
关鸠和姜早是两年前认识的,一见如故,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迅速结下‘互看不顺眼,可又互相欣赏’的友谊。
他们的的经历也很像,不过相比之下,姜早要可怜的多。
这些还是听乐队的前辈说起的——
她是个孤儿,已经记事儿了才被养父母领养,本以为以后就会有温暖的家了,可是并没有……
在姜早十岁时,养母突然怀孕,随后生下了一位小弟弟,亲生孩子自然疼爱,姜早这个领养的女孩,在家里的处境可想而知。
姜早成绩中等,高考前就被父母强制勒令退学打工,好供弟弟上学。
退学后姜早打了很多份工,每月交完房租只给自己留几百当生活费,剩下的全部打给了养父母。
可她的养父母并不满足,后来还经人介绍了个有钱男人,想把姜早嫁给对方。
寻常女孩还在上大学的年纪,他们就让姜早结婚生子,姜早自然是不同意。
可那个有钱男人也看上了姜早的美貌,养父母爱钱他爱美貌,三人一拍即合,打算生米煮成熟饭。
温婉隐忍一姑娘,愣是被他们逼的拿起了刀……
姜早伤了那个男人,一个人跑了出来。
她怕男人报警,一个人四处流浪,不敢用身份证,只能打黑工,住两百一个月的危建房,后来好在遇到了一位搞音乐的前辈,看她嗓音独特,拉她进了乐队,还找地方给她住,姜早日子这才好了起来。
安静温婉听话的女孩儿不见了,变成了现在这个自由洒脱坚强的姜早。
不知是不是恶有恶报,姜早去年打听到养父母车祸去世了,那天姜早大出血请他们疯玩了一夜。
等关鸠好不容易把她扛回这里,喝醉的姜早第一次在关鸠面前流下眼泪。
她说:“关关,我很羡慕你,都是被抛弃的孤儿,你比我幸福多了……”
是啊,关鸠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养父母还有奶奶都对他很好,特别好!
他们给了他优渥的生活,满满的宠爱,教他琴棋书画,告诉他人要有梦想……
他们对他这么好,所以他也要回报他们。
至少要为被连累入狱的养父,被伤心过度而自杀的养母,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奶奶,为失去至亲的自己……报仇。
已经凌晨三点了,关鸠一个人坐在窗户全开的阳台发呆。
一样的雪景,同一个月亮,不同的两个人在同一晚共同回想往事。
第二天一早,温梨准时按响门铃。
门一开温梨拎起一大袋早餐递到关鸠面前,探个头冲他笑:“关关,早安啊!”
“早。”关鸠接过早餐,侧身让温梨进来。
门关上后温梨便凑到关鸠面前,皱着眉打量,“又一夜没睡?你脸色很差。”
关鸠淡淡一笑:“没有,睡了几个小时。”
“是发生什么事了?”温梨紧张起来,“这段时间睡眠不是有好转了吗?”
关鸠绕过她进厨房拿碗筷,随意的回答:“别担心,偶尔一次而已。”
饭桌上关鸠也没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温梨看他这样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盯着关鸠的眼睛:“关关,你说实话,是又不舒服了吗?”
关鸠垂眸,沉默良久后,温梨才听见他嘶哑的回答。
“昨天那个男人,是我……前男友。”
也是我最爱的人。
温梨瞬间瞪大眼睛,惊讶的险些破音:“你说什么?!”
关鸠苦笑:“嗯,我们分手六年,是我……甩的他。”
“什,什么?!!”温梨更加惊讶了。
她当了关鸠四年助理,是清楚他的性取向的,也一早就知道他有个前男友,可她没想到的是关鸠传说中的前男友竟然会是秦在洲啊!!!
昨天菁姐怕她做错事得罪秦在洲,专门给她科普了秦在洲的可怕之处,还有他那让人惊叹的权势。
她听完一阵后怕,后怕还好她当时没有追上去。
可再害怕也没有听到关鸠亲口说出的话更让她惊讶。
那可是秦在洲啊!多少权贵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秦三爷”的人。
竟然,竟然是……关鸠的前男友?!还是关关甩的他?!!!
怪不得昨晚秦在洲会主动撑伞送关关回家,也难怪关关会失眠一夜。
‘被甩的前男友分手六年突然回国,还可能会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搁谁谁都会睡不着吧……
饭桌上两人相对而坐,却一个比一个沉默。
温梨表情复杂,纠结半天还是问出:“关关,我不明白,秦在洲条件那么好,人也够帅,昨天看他主动送你回家,对你应该也不错。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甩了秦在洲啊?”
关鸠长睫颤了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扶着桌子站起身便快速往洗手间跑去。
温梨愣了,反应半天才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头。
她这张嘴……
关关的状态一看就很不对劲,偏偏她还问出这种问题!
温梨着急起身往卫生间门口跑,卫生间门从里面反锁了,温梨敲了几次都没人开,只隐约听见里面传出的水声。
温梨急的不行,更加后悔刚才的嘴快。
关鸠冲进洗手间便快速打开水龙头,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
可胃里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一点东西,只是不停的干呕。
长发散乱地落下贴在侧脸上,关鸠眼尾红红,脱力地坐在地板上。
秦在洲秦在洲秦在洲……
温梨说的没错,秦在洲确实对他非常好,是他不配。
关鸠抬起手,看着因躯体化而不停抖动的双手,苍白着脸惨淡的笑了笑。
以前的他不配,如今的他更不配了……
在洗手间里待了十几分钟,等感觉耳鸣的感觉消失了,手抖的没那么厉害了,关鸠才站起身洗了脸,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门外一直踱步的温梨立即冲上来,“关关你总算出来了,我差点都准备强行破门进去了!”
关鸠笑了下:“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温梨不敢再多说,扶着关鸠回了卧室,又快步跑出去接了杯温水,然后拉开床头抽屉,从里面翻出几盒药。
等把所有药都整理好,温梨抿着唇把那一捧药放进关鸠手里,态度强硬:“赶紧吃了。”
“我没——”关鸠话还没说完便被温梨打断。
“不要骗我!”温梨看起来都快哭了,眼眶都红了还在强忍着,“你的手都还在抖。”
关鸠愣住了。
把另只手放进被子里,关鸠温柔的笑了笑,当着温梨的面把那把药塞进了嘴里,喝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吃完药关鸠无奈叹口气:“好了,药我吃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温梨立马说:“我在这陪你啊,你放心睡你的,我会很安静绝不会吵到你!”
关鸠好笑的看着她:“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从今天起正式给你放假,回家陪爸妈去吧。”
温梨想了半天,不高兴的撅起嘴:“那好吧,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小姑娘还挺能操心,我又不会自s——”
那个字还没说完,温梨刀子般的眼神立即刺了过来,关鸠赶紧闭紧嘴。
圆圆的眼睛盯了关鸠半晌,温梨才终于站起身,不舍道:“那我走了……”
关鸠笑笑:“好,路上注意安全,过年给你发红包。”
温梨吐了下舌头,走的时候还贴心地为关鸠关上了门。
等玄关处的声音彻底消失,关鸠等了一会儿才翻身下床。
走到卧室的一角拉开帘子,帘子后面露出一扇带密码锁的内室。
关鸠输入指纹走了进去,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
等再次从里面出来后,关鸠刚倒了杯水,正喝着呢,门铃声响起。
关鸠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
这个点了,会是谁呢……
关鸠走到客厅门前,透过猫眼望出去,没想到却看见了一位让他无比意外的身影。
关鸠快速打开门,看见姜早真的出现在面前时,脸上的表情还在惊讶。
“姜早?!”
姜早现在早已不同往日,这么冷的天她依旧穿着一条红色丝绒吊带裙,外面套了件皮衣,精致美艳的脸上挂着一副超大墨镜,一手还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看见关鸠,姜早取下墨镜,红唇上扬,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