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情打造的小说《季风雨》,是却圆正连载的小说,主角:孟椋程宵澍,小说季风雨的主要内容是:孟椋有的时候也不清楚程宵澍是不是在利用他,因为程宵澍对他的好是真实的,利用他也是真实的。
《季风雨》精选:
结束时,孟椋缺席慈善夜合影,提前离场。
酒店外一水的豪车整齐排列,唯独没有接他的那辆。孟椋并不意外,径直走向一辆黑色轿车。
晚宴上严朗几次回避他的目光,像是有意不再和他扯上关系,反倒是频频和方随色授魂与,给在场媒体赚足噱头。
朋友笑孟椋坐得住,他偏气定神闲不予理会。
既然严朗不来,他就做主动的那个。
孟椋事先吩咐司机离开等候区,身体不适,疏忽走错的说辞合情合理,他笃定严朗不会狠心把他赶下车。
道路两旁树影婆娑,晃得眼前忽然模糊了几秒,加之脚步略有虚浮,孟椋想着这下连撒谎的必要都没有了。
黑色轿车停在不算显眼的位置,车门打开时,司机扫了一眼后视镜,礼貌提醒道:“先生,您上错车了。”
孟椋置若罔闻。
车内的气息陌生又熟悉,一时间晕眩更甚,他阖上眼睛,懒得浪费精力应付。
司机见状立刻请人下车,但车门很快再次打开,上来的人制止了司机,沉声道:“开车。”
孟椋睁开眼的同时,严朗的身影从车旁一闪而过,紧接着上了一辆外形相同的轿车,耳边的声音却在不久前才听过,他甚至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谁,此时去开门已然来不及了,程宵澍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略显粗暴地缚住他的双手。
“既然送上门了,这会儿怎么又要逃?”
这次的花香不再收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孟椋顿时醒悟,车内残存的气息原是程宵澍留下的信息素,可惜他发现得太晚,现在已经浓烈得像是掉进一片花海,最糟糕的是他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挣扎不像是挣扎,简直就是在对方怀里撒娇。
“我提醒过你了。”程宵澍抚上孟椋脸颊,又用了点力气掐弄,“小心成为猎物。”
侵犯Omega是什么罪名程宵澍不可能不知道,之前的口角远不至于让他冒险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孟椋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人,转念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心底顿时感到一股恶寒,他偏过脸躲闪:“程宵澍,你疯了!连我也敢碰?”
程宵澍哂然:“你这样的Omega万里挑一,遇上才更要大胆一些。”
“我父亲……”孟椋下意识提到了孟显扬,可马上又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他知道孟显扬不敢得罪程宵澍,甚至知晓后还要责骂他无用,自己大意被吃个干净又怨得了谁。
“但凡孟显扬还要他那张老脸都不会让你去讨好严朗。”程宵澍手上加重,“你倒是听话。”
孟椋吃痛皱眉,惊讶于对方竟洞悉内情到如此地步,难道孟显扬已经急功近利得人尽皆知了?可程宵澍又是怎么知道他接近严朗是另有所图?然而来不及多想,空气中过量的信息素让孟椋眼皮一沉,晕了过去。
绚烂的霓虹灯掠过车窗,那张漂亮的脸蛋被捏得微微泛红。此刻倒在怀里的Omega呼吸急促,显然是进入了发热期,可信息素却淡得若有若无,就连本人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状况。程宵澍觉得颇有意思,鼻尖靠近孟椋的腺体轻嗅,闻到一阵晚风吹过树梢的气味。
孟椋做了一个梦。
花园、阳光、缀满橙花的树篱,串连起许多年前拜访程家的那个下午。
成年人的话题大多无趣,于是程夫人贴心地喊来两个年龄相仿的儿子陪他在家里逛逛,却只字不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程宵澍。相反,程家兄弟更愿意谈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十句里有九句是在贬低程宵澍,还有一句则是单纯粗俗的谩骂。
孟椋全然没有怀疑那些话真实性,就程家兄弟令人堪忧智商来看,程宵澍大概不会好哪去,或许还要更差也说不定。只是他不屑于附和蠢货,偏挑不顺耳的话来讲,既隐晦嘲讽他们不懂在外同为一体的道理又装作天真不相信一面之词。
程家兄弟面面相觑,似乎从未听到过反对的声音,脸上变化颇为复杂。
孟椋暗自得意,戏弄笨蛋可比在花园里闲逛有趣多了。以至于在那两个笨蛋提议去看他们的猎狗时,他仅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旧时情景再次重叠,程家兄弟站在喷泉旁向他炫耀刚得来的纯种猎犬,事实上那只狗生得十分丑陋,满口利齿有一半翻在外面,孟椋看了只觉得恶心,他谢过两兄弟的“好意”,借口太热,表示不想在外面多待。谁知在他转身后,程世林松开了套在猎犬脖颈上的项圈,孟椋几乎没有反应的余地,不过回头的瞬间便被猛地扑倒,那口腥臭的犬齿向他咬来……
月光。
天窗下,皎白的月光倾洒在身上,孟椋羽睫轻颤,缓缓舒出一口气。
好真实的梦。
此时此刻,他正躺在一张格外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拖起身体的触感柔软,整个人几乎要淹没进去。他想到昏倒前发生的事情,蜷了蜷手指,虽然清楚那只是个梦,但还是摸向肩膀,那里并没有被咬过的痕迹。
孟椋试着撑起身体,周身的凉意让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身无寸缕,而目之所及是半面间隔有致的拱形藤条,数十根在高高的穹顶上交汇,虽不至于将人关在里面,可外形分明就是个……鸟笼……!
孟椋手心一片冰凉……
“醒了?”
孟椋转头寻向声源,最先看到的是一台摄像机,然后才是角落里的程宵澍,零落光点打在他的鼻梁,一双冷峭的眉眼正盯在监控显示器上。
身体上的反应在苏醒后愈发清晰,现在的他与低俗电影里的主角没有什么区别,唯一能做的是避免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过于低贱。
孟椋竭力控制着情绪冷静下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程宵澍将画面定格在孟椋的脸上,一点一点放大,直到完全满意。
“与其质问我,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孟椋的第一反应是程宵澍在戏弄他,除非是他疯了,否则为何要在名流云集的慈善夜上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就算他现在需要倚仗,也不至于便宜到随便叫哪个Alpha捡了去。
想到这里,孟椋倏地一怔,他自己决计不会这样做,但不排除有人想要他身败名裂……
出门前,张姨专程来公寓送煲好的参苓粥,说是慈善晚宴不比正餐,到时候哪有时间吃东西,提前垫一垫不至于伤了胃。当时他虽好奇粥古怪的口感,但因为走得急便没有深究,现在想来的确不甚寻常。
张姨是孟家旧时用惯的人,平日里又因为他的公寓没有住家阿姨多有照顾,想必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只是难保会有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动手脚。
孟椋当即想到了他的继母,林雅君。
早在和孟显扬达成交易的时候林雅君就表达了强烈的不满,给一家持续亏损的珠宝公司投资显然不是什么理智的决定,如果事成,将直接影响孟氏旗下投资机构的收益,但孟显扬更看重背后的利益,他认为用金钱换取更高的阶级是笔值得的买卖,况且林雅君本身就是他这一手段的先例,岳父的职权为他进入Alpha联合会亮了绿灯,数年汲营,现在的他早已不必再看岳父脸色行事,自然也不用顾及妻子的意见。
林雅君不会对丈夫做什么,但对于孟椋这个事事拂逆的继子,怕是恨不得立刻赶出家门才称心,如果药是她下的,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
程宵澍见孟椋怔忡,问:“想到了?”
孟椋不答,想通了异常发情的原因,现在另一个问题摆了上来,程宵澍想对他做什么?
程宵澍知道孟椋在猜疑什么,起身上前,半踞在他面前:“你应该清楚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撞到怀里的猎物我没理由不要。”
孟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是自愿上的车,这一点毋庸置疑,事后程宵澍大可宣称是他主动勾引,监控说不了谎。
可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占个便宜?还是此人当真睚眦必报?
孟椋回忆起露台上的经过,究其根本,两人交流的起因是他和方随的抵牾,也正因如此,程宵澍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就颇为怪异。
陡地,他不可置信道:“就因为我羞辱过方随,所以你要替他加倍羞辱回来?”
程宵澍就这样看着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孟椋倒是不知道方随还有这么一个忠心的追随者,现在反而有几分相信他对严朗的爱,否则怎么会放着上等的资源不要,转头去讨好一个刚渡过危机的金主。只可惜自己没有和程宵澍谈判的条件,如果对方执意报复,他不存在任何抵抗的办法。
“难受吗?”程宵澍问,“药物刺激的发热应该没有那么大反应,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滚开。”
程宵澍还是笑,指腹捻过地毯上的晶莹:“可你好像很喜欢我的信息素。”
孟椋转头看向闪过幽光的镜头,静默几秒后扬手甩出一个耳光。
程宵澍没有躲,但并非是反应迟钝,那一巴掌软绵绵的,还不如猫爪挠到来的痛。
他兜住腰肢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如果你喜欢这些助兴的游戏,我也不是不能配合。”
孟椋冷冷道:“我不会放过你。”
“千万。”程宵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要放过我。”
强烈侵略性的信息素注入了孟椋的腺体,他紧紧抓住程宵澍的肩膀,眼神湿漉地望着穹顶,失神的瞳孔无法捕捉到与泪珠一同坠落的流星。
咬破的皮肤处不断传来阵阵痛感,而燥热得以缓解的舒适又让他不知所,灵魂仿佛被硬生生劈开了一半。
情况远比想象中要糟糕得多,信息素蛮横地驱逐了他所有自我意识,不消片刻,最原始的本能接替掌控了这具躯体。
临时标记持续了近十分钟。孟椋不记得是在哪一刻环上了Alpha的脖颈,生涩地讨要更多信息素。
程宵澍反而将主动权让给孟椋,当小鸟般的啄吻落在脸颊,他又坏心思地把人推开,反复戏弄几次后,孟椋犯错一样困惑地望着他,眼睛里满是不得要领的慌张。
而程宵澍的目光则更多是审视的意味,当下反应要比精密仪器检测出的信息素匹配报告来的更直观,他很清楚,他们是合拍的,临时标记会迫使Omega在一段时间内保持绝对服从的状态。
但……眼前的一幕让他停止思绪。
孟椋被信息素驱使着,将羞耻忘得一干二净,他拢起膝盖试着自己疏解,笨拙的动作在Alpha眼里反而更为诱人。
相比之下,此刻衣着整齐的程宵澍不知体面了多少倍,如果仅仅是为了羞辱,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他显然不满足于此。
程宵澍欺身向前,孟椋却被惊得陡然一颤,指腹不小心弄脏了西装袖口。
他垂眼看去,轻嗤道:“怎么什么都不会?”
孟椋竟真的被嘲得羞赧起来,只是依然不肯开口,抿紧的唇线渐渐失去血色,唯独眼角的绯红绵延不绝。
程宵澍问:“要我教你?”
孟椋点了点头。
“说话。”
孟椋咬着下唇半晌才开口,声音小得微不可闻。
“要。”
……
孟椋醒来时身下的毯子换了一张,比之前还要温暖干燥,藤架上的花开了几朵,香气却不如身侧的橙花清郁。
特殊时期的Omega无时无刻需要信息素抚慰,即便是前不久才坚定地说过“不要”,但现在依然不长记性地缩进Alpha怀里,双手环抱在紧实的腰腹上,近乎贪婪地嗅着独属于对方的气息。
程宵澍不在睡觉,对于孟椋的主动却也没有回应,他睁开眼,凝视着小动物一般柔软的Omega,许多恶趣味没来由地浮在心间,虽然实践起来不知道又要把人弄哭几次,但他知道孟椋不会拒绝他。
彻底结束发热是在三天之后。
几乎是意识清醒的一刻,无数难以启齿的画面倒灌进脑海。
不远处的老式唱片机循环播放着某首不知名的歌曲,节奏缓慢慵懒,程宵澍曾抱孟椋跳过一支并无美观可讲的舞蹈,他不记得踩错了几个拍子,Alpha身形高大,他踮起脚尖配合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其余细节不愿再想,如果可以,他宁愿将这段糟糕的记忆剔除,或者是在开始前就向程宵澍那个疯子服软。
此时此刻,始作俑者已不见身影,而干净的衣物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孟椋拿起时才发现浑身都在发抖,扣子扣了两三次还是无法进入最简单的平缝。
离开前,孟椋检查了那台记录他被羞辱过程的摄像机,不知是出于遗忘还是过度自负,程宵澍走时并没有取走存储卡,甚至是没有停止录像。
孟椋把画面倒回两个小时之前,相对静止的场景随着帧数的跳动出现了程宵澍的身影。对方看起来并不在意将赤裸的身体暴露在镜头之下,连穿衣服的动作也颇为落拓,就像是有意给谁看一样。
很快,孟椋印证了这个想法。
程宵澍坐在了摄像机前,一双眸子隔着屏幕向他看了过来,即使那双眼睛还带着笑意,他仍感受到沉入深潭的寒意。
“我的小鸟,这份礼物还喜欢吗?”
“你可以选择带走或是销毁它,但不要想着做坏事,你知道我有很多办法抓你回来。啊对了,不用担心我私自留底,我更愿意把那些美妙的时刻保存在记忆里,毕竟你真的很让人难忘。好了,话就说到这里,门外留了司机供你差遣,我很期待与你下次见面。”
孟椋取出存储卡时双手又一次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竟不知道被信息素支配是这样恐怖的事情,就算是亲眼目睹母亲在发热期乞求孟显扬不要离开也只会认为母亲太过懦弱,事到如今才知道那时的狼狈多是信息素作祟,饶是再理智的人同样逃不过标记后的本能。
回过神,存储卡已经深深嵌入手心,平直的边缘横横切断掌纹。
孟椋突然发疯似的将摄像机重重砸在地板上,镜头爆裂的声音压过唱片机里的歌曲,碎屑撞在墙上又弹回到房间的角落,门外偶尔有脚步经过,但那些人像是听不到屋内的异状,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进来阻止他……
那日之后,腺体处的标记迟迟没有消退的迹象,孟椋不得不以身体有恙推掉了所有日程。
期间孟显扬曾借着家庭聚会的名义打来电话询问和严朗的进度,对于他是否到场反倒不怎么在意,孟椋三言两语搪塞过去,那边没有听到有用的消息,很快挂掉了电话。
还有一通是助理打来的,内容是关于马术日的安排,当红明星的档期总是格外难约,但与慈善有关又是另外一个态度。方随那边对这件事很上心,不止一次主动邀约,介于老板交代工作时的态度,韩助理已经在权力范围内尽可能往后推了两次,只是终归不好一直驳人家的面子,方随现在是时尚品牌抢着合作的新贵,实在没道理一直晾着人家,这才特意来电向他请示。
程宵澍的告诫言犹在耳,如果继续做出对方随不利的事,那个疯子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可独自咽下苦果于他又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孟椋吩咐助理将马术日安排在了半个月后,日程一早发了过来,方随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定下的马术俱乐部是严朗参与投资的那家。他原本没有打算在慈善的名义上多做文章,但现在没有理由放过名正言顺为难方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