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将军他真没身孕小说在哪里看?纯爱小说《太子殿下,将军他真没身孕》由作者可嘟倾心创作,主人公是李久安祁星言,太子殿下将军他真没身孕小说主要讲述了:祁星言的确是越来越疯了,但不管他本人是怎么疯,最后还是会和李久安在一起。
《太子殿下,将军他真没身孕》精选:
李久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沈确扛回家,如今这人喝得烂醉,他也没有勇气直接把人送回沈府,面对沈老爹那张臭脸。
一路上沈确还在他背上挣扎,嘴里念念有词的絮叨:“久安哥我跟你说,这皇帝老儿、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李久安把人颠了一下,提醒道:“小心让旁人听了去御前告状,回头皇帝赏你一顿板子。”
已经快回到李府,现在又是夜里,四下寂静无人,李久安也没有非要堵住沈确嘴的意思。
在京城待了这许久,他知道沈确心里憋屈。
果然,沈确又不服气地大着舌头开口:“要打板子尽管来啊!我哪里会怕他?他就不是个东西,信朝中那帮勾心斗角的老东西,信庙里那些不中用的老秃驴,他就是不信我们啊……”
他说到哽咽,李久安听的也不是滋味,他宽慰道:“陛下心性如此,你我心中纵有不满,也该奉旨行事。”
沈确很快趴在他背上不出声了,应当是睡着了,李久安叹息着摇了摇头,继续往李府走去。
张叔年龄大了不方便深夜去叨扰,小七回家探望母亲,他准了几天假,如今这个醉鬼只能由李久安亲自来照看了。
他刚把人放到床上,沈确忽的又道:“待哪日我亲、亲自闯到金銮殿,一枪把皇帝老儿从皇位上挑下来,问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是谁替他打下了大梁疆土,是谁在边关替他守住了这江山……”
李久安将湿了的手帕盖到他脸上,轻斥道:“又胡言乱语,你要是敢闯金銮殿,你家先祖非让你气活了不可。”
沈家满门忠臣,怎么就出了沈确这个刺头?
待李久安煮好醒酒汤回来,沈确已经躺在他床上睡得正香,他也没有惯着,直接把人摇醒。
自己辛苦半天熬的汤,不喝浪费了。
沈确迷迷糊糊的,瞧见李久安给他喂汤,嘿嘿傻笑着说:“久安哥你这么会照顾人,若是个姑娘就好了,到时候我就让我爹替我下聘礼,娶你过门做媳妇。”
“再乱说我就把沈大人叫来,让他来伺候你喝汤。”
“别,我错了,别叫我爹来。”
待沈确老实喝完了汤,李久安也困乏的厉害,厢房没有收拾,两人便挤在一张床上凑合睡了一宿。
一大早李府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就连聋哑的张叔都感觉到了震动,匆匆跑来开门。
大门一开,两队排列整齐的丫鬟小厮便纷纷涌了进来,张叔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群人已经自发到府里各个地方忙碌起来了。
祁星言最后缓缓踏了进来,对张叔吩咐道:“这些人以后就是李府的下人,有什么事你尽管差遣,这是他们的卖身契,月例让他们去东宫领。”
他一摆手,季凉便走上前,将厚厚一叠卖身契塞进了张叔手里。
李久安清晨一开门,便看到两个丫鬟举着铜盆和手帕跪在门口,齐声说道:“奴婢来伺候将军洗漱。”
“这是怎么回事,谁准你们来的?”
“是本宫让他们来的。”祁星言带着季凉缓缓走到近前,对李久安笑道:“本宫见李将军府中苦寒,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特地命人找了些手脚麻利的奴才送来。”
李久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太子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臣清苦惯了,用不着人伺候。”
“你不用人伺候,可是旁人要用。”祁星言看着李久安身后的房间,眼里闪着寒光:“难不成沈确下次过来,还要你亲自伺候一整晚?”
李久安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派人监视我?”
祁星言大方承认:“是又怎样,你身边无人看管,保不齐哪天就招了野女人回来。”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还有野男人。”
李久安下意识扫了一眼身边奴婢的表情,见两人都神色如常,随即怒道:“我招惹何人都与你无关,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这些下人臣都用不上,你还是带回去吧。”
沈确被他二人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地走到门口,眼神在见到祁星言的那一刻瞬间恢复了清明:“祁星言?你来做什么?”
祁星言挑眉看他:“沈参领怎么如此不懂礼数,见了本宫非但不行礼,还直呼本宫姓名,难不成这就是你沈家的门风吗?”
沈确心中万分挣扎地跪下,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臣沈确,叩见太子殿下。”
李久安拧眉道:“你清晨过来,便是来我府上作威作福的吗?”
“哥哥误会了,我是诚心来给哥哥府上送下人的。”他看了沈确一眼,意有所指道:“省的有些人自家不敢回,到了李府,还要哥哥你亲自伺候。”
果然沈确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他上前请辞道:“若无其他事,臣先告退了。”
刚睡醒就看到祁星言作威作福,沈确心里憋屈,李久安面色也不大好看,他见沈确要走,便也抬步跟了上去。
祁星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这里是你府上,哥哥要去哪?”
李久安眉头皱成川字,当初是祁星言说两人再无瓜葛,如今这个人无孔不入的纠缠让他烦心。
犹记得当初两人还在一起时,祁星言有段时间经常行踪成迷,再见他时偶尔可以看到脖子上青紫的淤痕,李久安疑心却不能细问,每次他去问都会引来祁星言不耐地厌烦。
有一次祁星言又要出去,他再也忍不住抓住了祁星言的胳膊,问他要去哪,祁星言却狠狠将他甩开,冷漠道:“与你无关。”
如今两人身份互换,李久安深吸一口气将人甩开:“与你无关。”
李久安心烦意乱,在街上逛了许久才平复心情,待他再回府时,祁星言早就离去了,下人却一个也没带走。
张叔走过来递给他一封请帖,祁星言重阳节要在太子府设宴,邀请朝中官员家中年轻男女前去饮酒赏菊。
他对张叔吩咐道:“祁星言送来的下人若遣不走,就把他们安排在后院做些粗活,我的院子不用他们伺候。”
张叔点头按吩咐安排去了。
李久安不甚在意地将请帖丢在桌上,反正这个宴会他也不会去,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祁星言。
是夜。
李久安心里存着事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一个梦连一个梦的做。
一会儿梦见他父母去世那年,苏淳将军把他领回苏府悉心养育,后来又在冷宫给他寻了个侍卫的差事。
李久安在冷宫遇到祁星言,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般陷了进去,想方设法的讨心上人欢心,把祁星言宠的无法无天……他记得第一次把人带到苏府,沈确与苏小霜都不喜欢祁星言,他便从中调和,几人看在他的面子上维持表面和睦。
一会儿他又梦到祁星言十七岁生辰那晚,他们相约喝得烂醉。第二天他醒来,便看到祁星言赤身裸体趴在自己身上,他撑着一副快被折腾散架的身子坐起来,脚上绑着不知祁星言各处寻来的铃铛,那铃铛声与他欢愉的声音交织着,响了一宿……
一会儿他又梦见祁星言靠在二皇子怀里,由着旁人居高临下地骂他:下作东西,区区一个侍卫,竟肖想攀上皇族血脉。
他不相信祁星言竟如此看待自己,一步步跪着进了二皇子寝殿,里面传来的喘息呻吟声他再熟悉不过,脚步硬生生顿在了殿门口。随即赶来的侍卫暴怒地拿布满倒刺的钢鞭抽他,钢刺生生带下来背上的一块皮肉,他已心如死灰……
后来李久安便随苏淳老将军去了西北,沙场搏命他丝毫不曾畏惧,他甚至盼着有朝一日能像他父亲一样以身殉国,不过终究还是被皇帝一道圣旨召回了京城。
……
恍惚间,李久安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手,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小七靠在他床边,一副像是要上坟的架势。
见他醒了,小七一会摸摸他的额头,一会又给他把了把脉,终于忍不住又絮叨开了:“将军平日从来不睡这么久的,可是近日没有休息好?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是不是受了风寒,要不要去找郎中来看看?”
李久安摆了摆手,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开口:“没事,就是昨夜梦到了一些往事。”
他由着小七把他扶起来,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小七站在旁边几度欲言又止,他是藏不住事的性格,就差把“我有心事”写在脸上。
李久安扫了他一眼,随口说道:“有什么事就说,磨磨唧唧的,更像老妈子了。”
小七犹豫着说道:“太子殿下身边的季侍卫一大早就来了府上,请将军去赴太子的重阳宴,我方才见他一直在府门口站着,就让张叔把他请了进来,现在人还在正堂等着。”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他毕竟是东宫的人,我怕得罪了他对将军不利,所以……”
李久安哭笑不得,没想到小七这么小的年纪,进了皇城之后,也开始学着为人处世的圆滑了。
他对小七吩咐道:“你去回了季凉,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赴宴,让他请回吧。”
小七按吩咐去撵人。
李久安难受地扶了扶额角,真不知道祁星言此番作为是为了什么,身居高位见惯了人情冷暖,又到他这里来寻温存吗?
小七一个人去的,来时身边却多了个人,季凉比小七高了一头,一手揽着将人提起来,另一手直接推开了房门。
“你放我下来!”小七羞恼地从人身上挣扎下来,走到李久安身边低声回复:“将军,我拦不住他。”
季凉对他行了个周到的礼,不疾不徐说道:“将军,卑职来时太子殿下吩咐过,若将军不随我一同前往,他就乘着太子的仪仗亲自来接您。”
李久安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祁星言到底想做什么?”
“卑职只是按吩咐做事,还请将军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李久安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对小七吩咐道:“备车,去太子府。”
季凉也好似松了一口气,他复又躬身道:“无需麻烦,卑职来时带了马车,现在就在府外候着。”
*
祁星言自从被封了太子之后一直住在东宫,皇帝却还破例赏了他一处宅邸做太子府,足见对他的宠爱。
到了太子府,李久安心中仍郁气未消,掀起车帘却看到府门口站了个人,那人一身白衣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都是翩翩君子做派,像是哪个世家的贵公子。
他向驾车的小厮打听:“外面那是谁家的公子,怎么一个人站在门口?”
“那是刘相国家的二公子刘浔之。据说是忘了带请帖,被拦在了门外。”
那小厮凑近了车帘低声说道:“我早上看得清楚,相国府其他公子小姐都进去了,就留了二公子在这里,分明是想故意羞辱他。”
李久安点头:“原来是刘相国的公子……”
“听说这个二公子还是个庶出。”赶车的小厮听说了不少府内秘事,话头起了便停不了,“在相国府上爹不疼娘不爱,还处处受排挤,日子过得还没下人舒坦,真是可怜,啧啧啧……”
李久安平白听了这些八卦,他对刘家并无好感,只因二皇子的生母是刘贵妃,也就是刘相国的亲妹妹,所以刘浔之也算是二皇子的表兄弟。
当年二皇子给他的折辱,李久安如今依旧深刻记着……
来往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刘浔之,他却不为所扰站的挺直,终是李久安看不下去,对小七吩咐道:“去请刘公子上车,与我一同进去吧。”
“是。”
很快那个白衣公子上了车,对李久安行礼感谢道:“在下刘浔之,多谢李将军相邀。”
李久安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二公子不必言谢。”
他待人并不热络,刘浔之也敏锐地察觉了端倪,却也聪明的没有多问。
李久安姗姗来迟,宴上的人都朝他看来,目光惊异,只因他是太子近侍季凉亲自迎接进来的,身边还跟了个刘浔之。
这三个人在旁人看来,是无论如何都不该有牵扯的。
李久安被引到位置上坐下,此刻宴会已开始了一段时间,却迟迟不见祁星言这个主人出面。
虽说祁星言素来行事荒唐,但他终究是一国太子,能得他邀请便是一份殊荣,再加上世家子弟大多闲适,所以今天来赴宴的年轻男女不在少数。
不多时,祁星言终于姗姗来迟,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常服,原本就姣好的容貌衬得更加娇俏。
一些未出阁的姑娘看的面色微红,却又很快目露惋惜之色,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又如此俊俏,怎么偏偏是个疯子呢?
祁星言的眼神不离李久安,他缓缓走到主位,就坐在李久安的身侧不远处。
“李将军今日气色不大好,可是昨夜没有歇息好,要不要请御医来瞧瞧?”
亲昵的语气,关切的神态。
祁星言刚一出现,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看去,这下李久安瞬间成了关注的焦点,一个落魄将军,怎么能入得了太子的眼?
李久安冷淡疏离地答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并无大碍,不用劳烦太医跑一趟。”
“如此便好。”
祁星言的目光移开,再也没有落到李久安身上,像是主人对待寻常客人一样,好像忘了人是他派季凉去逼来的。
祁星言饮了两杯酒,腕间的两枚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刺痛了李久安的耳膜。
为何现在他还要戴着这两枚铃铛,是刻意来提醒他那些隐秘的过往吗,这个疯子……
祁星言坐了没一会就先行离开了,留下管家笑盈盈地招呼客人:“太子殿下有事先走了,这府里不少景致不错,花园里的菊花也开得正盛,诸位可自行前往观赏。”
客人三三两两的开始闲逛,李久安坐在原地久久没动,很快季凉走了过来,说祁星言在后面等他。
李久安不想与祁星言独处,这人时近时疏的态度让他心乱如麻,自从他再次遇到祁星言以来,烦心事就没有少过。
祁星言如今身居高位,他可以疯到诸事不计后果,自己却有很多顾忌,否则也不会让祁星言三两句话逼来这里。
他如今孤家寡人没什么好怕的,只担心皇帝若知道了他与祁星言的那些过往,会不会大发雷霆。堂堂太子竟然与男人纠缠不清,会不会一怒之下废了祁星言的太子之位?
季凉把李久安带到后院的一处门外,便自发停在了那里,让李久安自己进去,他自觉守在门外。
李久安有些同情季凉,遇到了祁星言这样一个行事肆无忌惮的主子。
李久安推门走进去,祁星言正静坐在桌前,面前摆了一个空了的药碗,看见李久安进来,也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淡淡道:“你来了。”
李久安看了看桌上的空碗,问道:“你在喝什么药?”
“只是一些补药而已,太医院的那些老东西,就喜欢杞人忧天给人开苦药。”祁星言挑眉看他:“哥哥是在关心我吗?”
李久安拧眉:“你今日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请你看看我新修好的宅院,你过些日子便住过来,若是哪里不满意就让他们去改。”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或者我去你府上也可以。”
五年前他确实与祁星言商议过,日后攒了钱就买下一处院子,陈设全凭他们二人喜好,可是如今……
李久安咬牙道:“我不会搬来,我只想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祁星言愣住了,恍惚了数秒,他眯眼问道:“你如今就如此厌烦我,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李久安攥紧了拳,他对祁星言算不上厌烦,只是如今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之间又牵扯了这么多往事,确实不该再私下见面。
祁星言大步上前:“你如此厌烦我,想我别再缠着你,追着你,你好娶个三妻四妾,再给你生一大堆孩子是吗?嗯?”他抓住李久安的下颌,逼得李久安抬起头来,下巴传来几分痛楚。
李久安蹙眉,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是啊,若你不再纠缠,我以后的日子一定很好过。”
祁星言的手指撵上了李久安的唇:“哥哥以前总是变着法的哄我,怎么如今说的话,句句都是我不爱听的。”
他说完不等人反驳,便俯身吻住了李久安的唇。
李久安被迫接受这个蛮横霸道的吻,祁星言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将人紧紧扣在怀里,悉心挑逗缠弄他的舌尖,扫过了他口腔的每一个地方。
大概是怕李久安再咬他,祁星言一直擒住李久安的下颌没有放手,待两人分开时,李久安的唇瓣已经有些发红微肿。
祁星言看着他略带迷离的眼神,轻笑了一声:“哥哥这张嘴,尝起来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他还没说完,就被李久安一拳打在了胸部。
李久安将人推开,擦了一下湿润的嘴唇:“我说过别再缠着我。”
他在战场上练出来的蛮力,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收了几分,祁星言痛苦的捂住前胸,控制不住地咳了两声。
李久安初时还觉得快意,很快便发觉了不对劲,伸手去扶祁星言,却见他脸色苍白,显然是痛的狠了。
季凉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祁星言这个样子脸色一变,疾步走向两人:“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李久安慌忙道:“我打了他胸口一拳,他就痛成这个样子了。”
季凉闻言皱眉:“太子殿下本来身子骨就弱,一直喝汤药养着,最近气色才好了一些。”
李久安颤抖着手:“快、快去叫太医来瞧瞧……”
祁星言睁开眼睛,在李久安怀里艰难地开口:“不用叫太医。”
季凉对李久安解释道:“太医出诊都要记录归档,让陛下了知道太子莫名受伤,若是追究下来,李将军肯定要受牵连。”
“我一个孤家寡人还怕什么牵连!”李久安对季凉道:“快去派人请太医,不要再耽误了!”
季凉没有同意李久安的话,而是迟疑了一下道:“派人去东街请陈大夫吧,殿下先前病了都是陈大夫给医治的,他了解殿下的病情。”
祁星言挣扎着开口:“我说了,不用叫大夫,我过会儿就好了!”
李久安把人抱到榻上,抬眸瞪了他一眼:“痛成这个样子好什么好?这会儿就听季凉的!”
祁星言被他说愣了,半天也没再开口。
一边的季凉强忍住笑意,没想到素来无法无天的太子,也会有遭人训斥不敢开口的一天。
不多时,陈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伸手去替躺在榻上的祁星言把脉。
李久安在旁边心中一颤,祁星言的衣袖微微卷起,他清楚的看到,在祁星言腕上铃铛留下的轻微勒痕下,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陈大夫似乎是见惯了这场面,只是淡淡说道:“太子殿下并无大碍,照我先前开的方子继续服药即可,殿下身子骨弱,尽量不要再受外力击打。”
李久安怔了一瞬,打人的手又心虚地蜷缩了一下。
季凉将陈大夫送了出去。
祁星言躺在榻上勾唇一笑,眸子亮的惊人:“我就说没什么事,哥哥你方才这么焦急,是在为我担心吗?”
这人身子刚好一点,就又变成了刚才那副欠打的样子,李久安不想与他多言,直接上前粗暴地撸起了他的衣袖,旋即整个人僵在原地。
祁星言白皙的胳膊上有好几道疤痕,交纵着深浅不一,有几道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还通红的结着痂。
李久安声音都在颤抖:“你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
皇宫里养尊处优的太子,即便他之前身处冷宫,也没有受过一丝委屈,怎么身上的伤痕比他这个沙场搏命的人还多?
祁星言不甚在意地收回了手,抬眸轻言安慰道:“不过是之前与人练剑不小心划伤了,不碍事的。”
“你在瞒我。”李久安眯着眼睛,仿佛要将祁星言看穿:“是不是有人故意伤了你?外面传你的疯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星言把头靠在李久安胳膊上蹭了蹭,缓缓开口道:“哥哥你多虑了,我如今是太子,宫里没人敢招惹我。况且,我巴不得这伤是有人故意留的,这样哥哥你还能多心疼我一点……”
祁星言对他始终是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李久安想转身离开,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脚。
顿了顿,他终于闭眼将憋在心底许久的话问出了口:“既然你如此舍不得我,五年前为何又那样待我?这五年里……你又为何连书信都不肯写一封。”
五年前,无论是出于色欲或是利欲,祁星言都毫不犹豫地与二皇子站在了一起,若是祁星言真有苦衷,为什么迟迟不肯来与他解释?
李久安感觉靠着自己的人僵了一瞬,他说:“哥哥你走吧。”
李久安自嘲一笑,毫不犹豫地出了房门。
明明心中早该有答案,却还是想听那人与自己辩解,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原是他活该自作自受。
李久安出门不久,便看到了来后院闲逛的刘浔之,他情绪不高,与人匆匆打了招呼就要离去,却被刘浔之叫住了。
“今日多谢将军相助,若不是有将军,在下不知要在外面站多久。”
李久安道:“刘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刚才你在马车上已经谢过了。”
刘浔之走到近前,忽然悄声说道:“将军若想了解太子殿下的事情,不如去隆安寺探访慧能大师,找他问询一二。”
李久安挑眉看他:“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去打探太子殿下的消息?”
“在下只是随口一说。”刘浔之笑着看他:“去与不去,相信李将军自有考量。”
“李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李久安绕过他向外走,身后传来刘浔之的声音:“李将军,家世出身非我所能决定,浔之诚心想与将军结交,希望将军不要因此与我刻意疏远。”
李久安没有答话,刘家的这个二公子是有些小聪明的,他与二皇子的私怨并无外人知晓,刘浔之却这么快就猜到了他对他冷淡的原因。此人若是入朝为官,说不定能混的风生水起……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李久安已经决定置身事外,再不参与朝内纷争。
*
李久安特意挑了个好日子,带礼去苏府拜访。
当年他爹死在战场上,他娘不久也跟着去了,是苏淳将军收养了他,亲自教他习武。
苏淳将军膝下无子,只有苏小霜一个闺女,一直把李久安当亲生儿子看待。
后来苏老将军受了伤不能打仗,他亲自给皇帝写了一道折子,请求提携李久安做将军,顶替他的位置。
可以说,没有苏将军就没有今日的李久安。
李久安与小七到苏府时,苏老将军正坐在自家后院里喝茶逗鸟,见李久安进来,笑的脸上满是褶皱。
“哼,你这个臭小子,还知道来看我这老头子呀!”
李久安颇愧疚地对他行礼:“早就该来看您,只是我如今处境尴尬,怕牵连了您老人家。”
现在他刚回京,有不少眼睛都在盯着,若是贸然拜访苏将军,他怕别有用心之人告到皇帝那里,诬陷他们有意勾结。
苏将军不悦道:“有什么好牵连的,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你当初还差点成了我女婿!”
小七跟在他身后甜甜地打招呼:“苏伯伯好。”
“好好。”苏淳笑道:“我记得当年久安带星言过来时,也跟你差不多大,那孩子生的秀气,跟个小姑娘似的。”
小七眼睛亮了亮:“原来太子殿下小时候,也喜欢跟着李将军吗?”
“那当然。”苏淳乐呵呵地摸了把胡子:“当初星言还在冷宫,你家将军特意把他接到苏府来过年。”
“太子殿下为什么会住在冷宫里?”
眼看两人越聊越起劲,李久安出言提醒道:“小七,私下议论太子殿下,传出去可是死罪。”
小七闻言识趣的蔫吧了。
苏将军不满地哼道:“小霜经常不回家,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跟我聊聊天,你倒要出来搅扰。还太子殿下?你这些年不在京城,不知道那孩子过得有多苦!”
李久安来了兴趣:“他这些年怎么了?”
苏将军叹息着摇了摇头:“都说他做太子风光,可是陛下和满朝的文武大臣,有哪个真把他当太子待?从不让他干政,还放任着看他越来越疯,这哪里像个太子啊……”
李久安故意滞了一瞬,颤声问:“既然如此,陛下为什么还要扶他做储君?”
“这我就不知道咯。”苏将军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别人都说他能做太子,是沾了庙里和尚的光,可是圣上多疑的又爱弄权的性格,就是再尊崇佛家,也不会听信一个和尚的话去立储,怕是这中间还有隐情啊……”
李久安默了片刻,细想祁星言身上的那些蹊跷之处,不由得心惊。
若他这个太子做的舒坦,怎么会越来越疯身子越来越弱?又怎么会无故弄了一身伤疤,治伤连宫里的太医都要瞒着?
祁星言既没有外戚做靠山,二没有朝中老臣支持,皇帝什么时候想废了他,也只在一念之间。
苏将军道:“你常年在边境,不了解这京中朝局,太子殿下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你若哪天得空,就再带他一道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吧。”
李久安:“……我知晓了。”
*
遇到祁星言的第一个年夜。
李久安早早与其他侍卫换了班,打算晚上回苏府吃年夜饭,沈确与苏小霜年纪小爱玩,早早买了爆竹在府里等他回去,他一转眸,却看到了独自坐在院内的祁星言。
他那时穿着碧色的长裙,略微小了些许,独自坐在石阶上,侧耳去听宫墙外的鞭炮声。
鬼使神差的,李久安缓缓走近他,开口邀请道:“冷宫过于冷清,今天是大年夜,姑娘不如随我一同去苏府过年。”
祁星言抬眼看他,眸子亮晶晶的:“你能把我带出宫去?”
“今日过节,冷宫侍卫都有些懈怠,而且姑娘不常与人见面,想来……离开几个时辰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李久安向来是安分守己的性子,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也会为了旁人,主动去触犯宫规。
守宫门的侍卫没有见过祁星言,李久安说他是自家小妹,除夕来宫中寻他一起回家,倒也没有受到刁难。
因为是年节,街上的摊贩多的热闹,祁星言从来没有出过宫,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李久安故意放慢了脚步,就当两个人是一同出来逛街。
街口有一个馄饨小摊,掀开锅腾腾的冒着热气,这家的馄饨皮薄馅大且汤汁鲜美,李久安值夜从宫里回来时,经常在这里吃宵夜,与老板娘也算熟识。
他对祁星言提议:“离年夜饭时间还早,祁姑娘若是饿了,不如先在这里吃碗馄饨垫垫肚子?”
祁星言没犹豫的点头答应。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他们安静的面对面坐在一处角落,李久安不由得感到岁月静好。
见他们两人坐下,老板娘过来热情的招呼:“李侍卫也出来赶年集?这还是头一次见着你与姑娘一起上街呢!”
祁星言默不作声地,在桌上摆弄一根筷子。
李久安微微笑道:“除夕节出来凑个热闹,劳烦老板娘,为我们盛两碗馄饨。”
“好嘞,这馄饨是下午新鲜包出来的,我去给你们下!”
老板娘很快端上来了两碗馄饨,临走前热心的提醒道:“前面桥边有不少放河灯的小夫妻,据说今天放灯许愿,能保佑有情人恩爱和睦,你们一会也去瞧瞧吧!”
李久安偷偷看了祁星言一眼,慌忙解释道:“我们不是……”
“谢谢老板娘,我们吃完就去。”祁星言抬眸对老板娘笑,声音也很甜。
老板娘乐呵呵的说:“哎呦这姑娘长得真俊,跟李侍卫两人郎才女貌,真是般配啊!”
李久安尴尬地笑笑,强压下心底的悸动,祁星言认下他们二人的关系,不知是懒得解释,还是对他也有那么几分好感……
两人吃完馄饨后没有去放河灯,依旧不疾不徐的往苏府走。
两人身份有别,祁星言又是个女子,李久安怕冒犯了他不敢靠的太近,始终缓步在右后方跟着,与他保持一些距离。
祁星言忽然挑眉看他:“你为何一直逼着我?”
“……男女授受不亲。”
“哦?”祁星言嗤笑一声缓缓凑近他,李久安绷直身子向后退,最后避无可避,局促地被他堵在墙边。
“你说男女授受不亲,为什么要在冷宫里故意与我接触,为什么又待我这样好?”
李久安看着他近在眼前的漂亮眸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时失了神。
祁星言近乎魅惑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是说你心悦我?”
换做往日,李久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女子堵在墙上,局促的像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可是那人若是祁星言,一切不合理都是可以接受的……
“是。”李久安大方地承认:“我心悦你。”
祁星言忽然笑了,笑的大声肆意,末了转身对还在愣神的李久安说:“不是说去苏将军家过年吗,还不快走。”
李久安赶紧抬步跟上。
所以他这是告白成了吗……
祁星言长得漂亮嘴又甜,很受苏将军待见,对比之下,整日上蹿下跳像泥猴子一样的沈确和苏小霜,在苏将军眼里就没那么可爱了。
所以苏小霜和沈确一样不待见祁星言,不过有李久安夹在中间,他们几个还是勉强一起过了年。
那时候的祁星言,身体虽然比不上他们习武之人健壮,却也比常人好了不少,与苏小霜都能斗上几个回合,为什么现在身子会虚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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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久安还是决定去隆安寺看看。
他说服自己,去那里不是为了祁星言,只是因为京城纷扰,自己去那里小住几日,在佛堂诵诵经躲清闲,只是顺便找慧能大师了解一下情况……
小七对这事倒是很热情,他在京城里也待的无趣,早早收拾好了行囊等李久安上路。
隆安寺离京城并不远,他们二人骑马半日就到了地方,门口一个蓝色僧袍的小和尚出来迎他们。
李久安下马行礼:“这位小师傅,敢问慧能大师如今可在庙中。”
小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师叔如今正在闭关,他算到李将军近日要来,让小僧在这里等候,将军若不嫌弃,就先在本寺厢房里住上几日。”
李久安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意。